第40章

鄭知許往他下面踹了一腳後, 居然還有臉問他這個問題。

蕭繹臉色難看,“不行!”

“為什麽?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江家人嗎?”

“這是兩碼事。”

去他媽的兩碼事!鄭知許覺得蕭繹虛僞極了!

他就是不願放江采薇出宮而已,當年鄭知許随父親出海時,還特意去打聽過, 盧夫人并沒有将江采薇送入宮的打算, 甚至還因為嫡次女身子太弱, 盧夫人還打算再留她三年,才給她找夫婿。

鄭知許生怕自己來遲了, 盧夫人就将她許給旁人, 趁過年前提前回到天祁。

誰知,江采薇居然被蕭繹納入宮中!

江采薇這兩年在宮裏過得并不好,哪怕她是江太後的侄女,仍受過萬貴妃的欺負。

蕭繹心裏又沒有她, 連她殿裏都少去, 根本就不受寵。也就這下半年, 江采薇以身護駕,才慢慢入了蕭繹的眼,從昭容迅速升到貴妃。

若是她當年沒有入宮, 鄭知許現在就可以去江府提親, 明媒正娶江采薇為妻, 又哪裏會讓她受那麽多委屈。

現在鄭知許看蕭繹是越看越氣,恨不得再接着打下去。

“你又不喜歡她,做什麽還要強留她在宮裏?”

蕭繹心中燥惱,想說不是,可這話卡在脖子裏他怎麽也說不了口,就對鄭知許說:“你要知道,她現在已經是朕的貴妃了!”

他又不是權勢孱微的君王, 願意把自己的皇妃拱手讓給他人?

更何況江采薇現在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蕭繹更不會将她給輕易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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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知許這般肖想君妻,乃是大不敬之罪。

他是顧念着兩人多年的情分,才沒有與他決裂。

可鄭知許仍嚣張道:“貴妃又如何,倘若江小姐哪一天想要離宮,我也會親自帶走她!”

“你敢?”

蕭繹忍無可忍,這次直接對着他的臉打過去。

兩人都是武功高強的男人,這次打架卻跟不入流的刺客似的,專挑人弱處下手。

鄭知許只要一想到江采薇被他納入宮裏,卻不得寵愛,心中的怒火就越來越高漲,只想着一定要将蕭繹給打趴下,為心中的女子出口惡氣。

雅間裏的物件已經被淪為兩人向對方出手的武器,接二連三地破損在地上,發出乒乒砰砰的聲音,吸引店家的注意。

季恩年聽到聲音,打護衛沖進去時,蕭繹已經伸手打了鄭知許一掌,将他給打倒在桌上。

蕭繹徒手抹去嘴角的一絲血痕,“鄭知許,朕看在從前的交情上,今夜就先不跟你計較!”

鄭知許穩住身子,慢慢從桌上起身,撫着胸口說誰稀罕。

他稀罕的是又不是他。

蕭繹沒有理會他,轉身帶人離開采徽樓。

任誰也想不到,皇帝今夜和鄭二公子的見面是以不歡而散結束。

蕭繹坐在馬車裏,腦中會想的都是鄭二與他說的話,鄭二喜歡的人竟是他的貴妃,鄭知許甚至還埋怨他,趁他出海時将江采薇納入宮中。

甚至他還不顧兄弟情分,為了江采薇與他大打出手。

更讓蕭繹惱怒的是,鄭知許竟有誘拐江采薇出宮的念頭。

蕭繹只要一想到這個,目光就越發深沉,想将鄭知許丢到海裏喂魚。

随侍的護衛戰戰兢兢,一路将皇帝護送到內宮便離開。

蕭繹換乘龍辇回到長生殿,顧蟄打着燈籠在宮門迎接皇帝,他見蕭繹面色晦暗,猜到皇帝定是心情不好,也不敢觸他的黴頭,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全程走在季恩年身後,希望他幫自己擋擋,別讓皇帝注意到他。

顧蟄先前已經按照皇帝的吩咐,将江貴妃請到長生殿,甚至為了讓這位娘娘做好侍寝的準備,還讓宮人給江貴妃換了一件輕薄的寝裙,盼着皇帝待會兒見了美人,心情能夠好轉。

可蕭繹一路上盡在想鄭二的事情,都快忘了此事。

所以,等蕭繹掀開床帳,見自己的龍榻躺着江采薇時,還怔了一下。

她雪白的身子被薄透的水紅色灑金霧紗裹着,領口開得極低,都可以見到丘谷山縫。

江采薇想不到這帳子忽然會被蕭繹掀開,這套寝裙實在太薄,她讓宮人去換,她們只道這是皇帝的意思,江采薇都有些訝然,想不通蕭繹私底下竟喜歡妃嫔侍寝時穿成這種妖冶模樣?

她見蕭繹遲遲不來,便讓司琴為她去啓平殿重新取寝衣。可還沒等到司琴,皇帝竟然就來了!

江采薇見蕭繹的眼神明顯暗了暗,便知道自己今晚是躲不過了。

他掀開被褥,躺到了她身側。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細肩,将領口往下一扯,露出她背上刺的薔薇花,沿着枝蔓摸了一會兒,呼吸越來越沉。

江采薇閉上眼睛,雙手緊緊抓住衣袖,就在她以為蕭繹會将她的衣裙全部剝去,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時,他忽然掀開帳子又出去了。

倒不是蕭繹不想要她,而是鄭二剛才踢了他的……

蕭繹臉色一沉,赤腳就去了浴池。

江采薇懵懵地從看着頭上的金黃繡龍幔帳,搞不清楚皇帝這是怎麽回事,她将薄裙上的系帶系緊,重新拉了床上的錦被蓋在自己身上。

等蕭繹再次回到榻上躺下時,江采薇就見到他的裏衣是松松垮垮的,鬓角微微有些濕潤,猜皇帝方才應是去浴池沐身了。

他的眼睛比方才清明了許多,對她應是沒有召寝的意思了。

江采薇心裏松了一口氣,她抓着被褥,微微挪動身子,盡量睡得離他遠一些,免得蕭繹又忽然改了主意,将她給壓在身下。

蕭繹一只手忽然伸過來,扳住了她的肩膀,俯着身子問:“你躲什麽?”

他的黑眸直直盯着她,仿佛江采薇若是回答得不滿意,他就會毫不留情的要了她。

“臣妾沒躲,只是覺得有些擠。”

“擠?”

寝殿龍床莫說躺兩個人,就是再躺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他一把攥住江采薇的下颌問:“你當年是自願進宮,還是江太後讓你來的?”

“嗯?”

這問題問得也太跳躍了,一下從床問到當年的事上。江采薇怔了一下,從系統給她的記憶迅速梳理出一個答案。

原主是為了蕭繹自願進宮的,當時江家有意選一個姑娘入宮讨好皇帝,盧夫人不願她進宮給皇帝做妾,就選了她的庶妹,但原主卻在進宮時,聽到皇帝吹的一段笛聲,立即就改了主意,請太後将她也送入宮中。

奈何,皇帝不喜歡嫡母對他處處掌控,連帶着連原主也厭惡。她進宮後,不是很得蕭繹寵愛,經常獨守啓平殿過日子,孱弱的身子也越來越差。

江采薇感受到蕭繹的力道越來越重,在他的逼問下答:“臣妾是自願為陛下進宮的。”

“為什麽?”蕭繹問。

“因為陛下的笛聲好聽。”

蕭繹看着她,回想了一下。他并不喜歡吹笛,唯一吹笛的那段日子,還是鄭知許故意到他面前顯擺,蕭繹讓鄭知許教他,鄭知許不願,他就自己……

他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江采薇其實是為了那道笛聲入宮,之後陰差陽錯入宮成了皇妃。

鄭知許說的不錯,是他占了他的緣分。

蕭繹胸口一悶,若是江采薇知道這件事,她會不會後悔?

他看着身下的少女,問:“朕問你,若不是為了那笛聲,你還會不會入宮?”

江采薇不知道原主的答案,但蕭繹問她,她也只能按自己的想法來答:“大抵是不會吧!”

她從系統給她的記憶裏看到,她進宮後的日子過的很不好。

蕭繹有妃子,原本就不是盧夫人選婿的人選。

若江采薇一開始穿過來的時候還沒有入宮,江采薇定會招贅入門,她有太後做姑母,父親又是丞相,招個男人上門,豈不比在宮裏做個不受寵的妃嫔強?

蕭繹聽了她的答案,面色一變,“那朕若給你一個機會放你出宮,你現在還願意走嗎?”

江采薇在夜裏都偷偷親過他了,蕭繹不信,照她現在對他的感情,定是舍不得撇下他出宮的。

“陛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蕭繹臉色一僵,“自然是真話,朕最讨厭的就是謊話。”

江采薇想了想,若是抛開一切,沒有系統讓她做一朵黑蓮花才能活命的任務,江采薇是不願意一生都被困在這座皇宮裏的。

她道:“倘若有這個機會,妾身還是挺想出去宮外看看的。”

貴妃這個身份就是個束縛,還是開府自己做女君舒服。

蕭繹收緊手指,越發用力,面上卻笑道:“貴妃是想出宮去哪兒看看?”

他可不想聽到讓他不喜歡的答案,尤其是和鄭知許相關的話。

她卻偏偏回答,“臣妾想出海!”

“江采薇!”蕭繹用力扣着她,眸中翻騰着一團她看不懂的情緒,“你已經是朕的貴妃了,這件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她無奈地颔首,她就知道蕭繹只是打算随便問問她,絕沒有這樣輕易放過她的意思。

“臣妾知曉,方才不過是陛下做了一個假設,我就順着随便想想罷了,又不會真的能出宮。”

蕭繹今天實在是太喜怒無常了,伺候他真真心累。

江采薇眼神放空,心裏想的都是她何時才能當上太後,召幾個聽話的公子到身邊,她說東,他們絕對不敢說西,那日子才真叫快活呢!

他看着江采薇嬌俏的小臉,手上的力道一松,改為輕輕捏她的右臉,道:“朕看你是在深宮裏待久了,所以才總是在胡思亂想。等朕得了空,親自帶你出宮,去長平街轉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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