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鬥法
幾天下來,孟夷光與裴臨川兩人互不理睬,無人肯先低頭。
裴臨川也很硬氣,沒有讓阿愚再去廚房提吃食,他依舊穿着不合身的短打,每日雷打不動的蹲馬步。
他人極聰明,悟性又佳,現在已經能蹲上一炷香的功夫不摔倒,更習起了拳腳功夫。
孟夷光心裏的火氣更盛,三餐都吃婆婆丁,唇角還是冒了個大大的包,又痛又難看。
鄭嬷嬷忙不疊的去抓了敗□□來,她連服了幾副下去,才微微好轉一些。
這天她用過早飯,又喝了一大碗黑黑的藥下肚,肚子發脹嘴裏發苦,難受得小臉皺成一團。
鄭嬷嬷忙将蜜餞遞到她面前,她抓了幾顆放進嘴裏,酸甜味蔓延,總算将苦藥味壓了下去。
鄭嬷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更将裴臨川罵上了許多遍,自家娘子肯定不會有錯,孟家女兒嫁給他,那是他祖墳葬得好。
當阿愚來找孟夷光時,鄭嬷嬷與春鵑夏荷,三人立在她身後,怒目圓睜瞪着他,仿佛要在他身上紮出幾個窟窿來。
可憐人高馬大的阿愚,縮着脖子不敢擡頭直視。
孟夷光倒是和顏悅色,問道:“阿愚你有何事?”
阿愚撓了撓腦袋,鼻子抽了抽,憨憨的臉上綻開讨好的笑:“夫人,我與阿壟可否先支幾月月例?”
孟夷光擡了擡眉毛,撚起一塊蜜餞慢慢吃着,淡笑不語。
阿愚掀起眼皮飛快瞄了她一眼,又垂下頭說道:“買吃食沒了銀子,一個大錢都沒了。”
孟夷光心裏霎時樂開了花,面上卻不動聲色問道:“都買什麽金貴吃食了,要花那麽多銀子?”
“先前去分茶鋪子買回的吃食,國師吃不下,我與阿壟也覺着難吃。連換了好幾家,最後去了會仙樓買,才勉強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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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愚的臉色垮下來,哭兮兮的說道:“會仙樓的一道菜差不多要上一兩銀子,我與阿壟積攢下來的月例都花沒了。”
孟夷光低頭悶笑,心裏的郁悶一掃而空,大方至極的說道:“好呀,你要支幾個月的?鄭嬷嬷去取銀子來,讓阿愚簽字畫押。”
阿愚先是高興,随即楞了愣,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他想不明白,幹脆不去想了,随口道:“就半年的吧。”
鄭嬷嬷冷哼一聲,拿了銀子紙筆過來,看着他簽字畫押後,将銀子交給了他。
阿愚手裏捧着銀子,小眼睛裏迷茫又起。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滿含祈求:“夫人,國師認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你可否去向他低頭認個錯?國師本來就沒有錯,國師怎麽會有錯?”
不待孟夷光開口,鄭嬷嬷與春鵑夏荷齊齊怒吼:“滾!”
阿愚腳下打跌,往屋外一溜煙跑了。
鄭嬷嬷她們正要勸,孟夷光卻心情大好,閑閑笑道:“我倒要瞧瞧,他那些銀子拿去會仙樓,能花幾天,離發放俸祿的日子可還要大半個月呢。”
果不其然,沒兩天之後,阿愚又來了。
這次孟夷光卻沒像上次那般,二話不說就支了銀子給他。
“阿愚,你們這銀子要支到何年馬月去啊?照着這般支法,只怕你們這一輩子的月例,很快就支得一幹二淨。”
阿愚沮喪至極,可憐巴巴的說道:“一個大錢都沒啦,沒銀子去買晚飯了。”
孟夷光神情愉快,卻很是同情的道:“哎喲,好可憐呢。唉,我這個人心善,見不得人受苦。
這樣吧,你與阿壟去廚房用飯。鄭嬷嬷,你去廚房裏傳個話,就說阿愚阿壟在竈間用飯,讓她們多備兩人的飯菜。”
阿愚的小眼睛瞬間散發出光彩,他叉手深深施禮謝過孟夷光,腳步輕快轉身出屋,到了門外才回過神。
他與阿壟吃飯有了着落,那國師呢?
他塌下肩膀,又垂頭喪氣走進屋,低聲下氣的道:“夫人,煩請你去跟國師賠個不是吧.....”
他話還未說完,夏荷手裏拿着雞毛撣子,沖過來擡手就打,他雙手護着頭,腳底生煙溜得飛快。
晚飯後不久,裴臨川板着臉來到了蘅蕪院。
孟夷光在庭院裏散步消食,手裏拿着剪刀,在開滿了整面影壁的薔薇花牆前,挑那開得好的,剪下來去插瓶。
見他來,她也只是淡淡的斜了一眼,又認真的去剪花。
裴臨川見她專心致志挑着花,手伸了過去正要剪,出聲道:“難看。”
孟夷光冷哼,喀嚓一聲剪下了那朵花,将花遞到鄭嬷嬷手裏,說道:“花夠了,我們回去吧。”
裴臨川認真凝視花牆一會,長臂一伸折下一朵盛放的薔薇,遞到她面前,“這朵才好。”
她閃身避開,腳步不停揚長而去。
裴臨川蹬蹬瞪追了上來,堵住她又将花硬塞在她鼻下,吓得她身子直往後仰。
他聲音中帶着絲笑意,說道:“這朵好,最香,不信你聞聞。”
孟夷光生氣的撥開花,白了他一眼,他沒用飯是不是腦子餓壞了?
裴臨川将花扔在了鄭嬷嬷懷裏,白皙修長的手伸在她面前,振振有詞的道:“我替你摘了花,你得付我銀子。”
孟夷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鄭嬷嬷偏開頭,憋着笑離得遠了些。
“不付銀子,換成飯食亦可。”
孟夷光錯牙,看着他一臉的理所當然,擡手用力拍向了那只恬不知恥伸過來的手掌。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天使們的灌溉,不一一道出名字,但是我都記在心裏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