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知道本文碼得出來不，如果明天沒碼出來，後天更！ (4)
身子好了一些，便直接往院子外面走去。我當時提醒她來看看殿下，她說殿下不想見她，不想前來惹殿下厭惡！”
李世民心底極為震驚，原來她不是不願意來自己，原來她一直就呆在自己旁邊的房子裏，原來，他們倆都認為是對方不願意見自己。
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心裏突然什麽都明白了！
輕輕踱到李承乾的房門前，看着正在房內輕聲哄着兒子的長孫無雙，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太極宮內的海池上，蓮葉無窮碧連天，映日荷花分外妖嬈。
海池中游着一艘精致的畫舫，舫中不時有陣陣絲竹之聲傳來，間或夾雜着高聲談笑的聲音。
此時的海池，正一片祥和安逸之景。
突然，有幾十個身着铠甲的軍士闖進了畫面，徑直上了畫舫，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打頭的那位軍士，手持着長矛，直接沖進了廂中。
正來吹彈着樂器的樂伎們見此人一臉的兇相，铠甲上沾滿了鮮血，尖叫着四散奔去。
正靠坐在上座的李淵一驚，厲聲喝道：“尉遲愛卿，何故到此？”
尉遲敬德忙下跪行禮道：“禀報陛下，秦王因為太子和齊王作亂，起兵誅殺了他們。秦王殿下擔心驚動陛下，故派臣前來保護陛下！”
“什麽？”李淵大驚：“太子和齊王作亂？已被誅殺？”
“是！”尉遲敬德回答道。
建成和三胡被殺了？李淵心中一陣劇痛，擡眼看了一眼尉遲敬德，只見後者雖然恭敬地跪下座下，但悄悄擡起眼，正偷瞄他。
Advertisement
是在看自己的反應吧？
尉遲敬德能夠如此容易便近了自己的身，想必整個太極宮已在李世民的掌控之下了。他強忍着心中的悲痛，面上努力露出平靜之色，對着座下的裴寂等人說道：“太子和齊王……竟敢作亂，諸位愛卿認為朕應該怎麽辦呢？”
裴寂此時低着頭沒有吭聲。
自從李淵封了李建成為太子，他便盡力輔佐李建成，期望他能成為一代明君，沒想到，一夜之間，自己所有的心血便付諸東流。
蕭瑀此時也坐在座下。雖然李建成和李世民都是他的表侄，但因着楊洛的關系，他內心更向着李世民一些。況且李世民若能繼承大統，李恪作為皇子，便是名正言順的王爺了，這樣，想必阿洛也會開心一些吧？
于是，他站起身來，對着李淵一揖道：“陛下，臣以為，太子與齊王本來就沒有參與舉義兵反抗前隋的謀略，又沒有為天下立下功勞。他們嫉妒秦王功勞大，威望高，便一起策劃奸邪的陰謀，對付于秦王。秦王這麽做，實屬無奈啊！”
陳叔達也站起來說道：“是啊，太子一向嫉妒秦王功勞大過于他，聽說前些日子還下毒妄圖殺害秦王，幸好秦王福大命大才躲過這一劫！”
“竟有此事！”李淵聲音發顫：“太子和齊王真的如此狠毒？”
蕭瑀接着說道：“陳大人所言非虛！現在，秦王已經聲讨并誅殺了他們，如今秦王天下歸心，陛下如果能夠決定立他為太子，将國家大事委托于他，就不會再生事端了。”
“臣以為蕭大夫所言極是！”陳叔達附和道。
聽了蕭瑀和李叔達的話，李淵心底一片蒼涼。
自己這個次子，羽翼早已豐滿，自己是降不住他了。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說道：“其實，蕭愛卿所說，正是我心中所想！秦王為大唐立下蓋世功勞，其實，這太子之位原本就是他的，只是他一直推辭，朕才立的建成為太子！沒想到建成居然還因此嫉恨于他，做出如此不堪之事！秦王誅殺太子與齊王，乃為國除禍根，實為正義之舉啊！”
聽到李淵這麽一說，尉遲敬德心中一喜：“皇上英明！”
“尉遲愛卿，快快請起！”李淵對着還跪在地上的尉遲敬德說道。
“謝陛下！”尉遲敬德站起身來，又說李淵說道：“陛下，如今秦王與太子和齊王的人還在交戰，臣懇請陛下頒布敕令，命各軍均接受秦王的號令，停止這不必要的殺戳。”
李淵擡眼看着尉遲敬德，他那衣服上的斑斑血跡中，心中一疼，這上面可有建成和元吉的鮮血？
可是現在這形勢，已經由不得他作主了。
李淵深深一嘆，說道：“就依愛卿所言！”說着李淵便寫下敕令交給尉遲敬德。
“王源！”尉遲敬德從李淵手中接過敕令，忙叫來手下，将敕令交給他，說道：“速速交給秦王！”
“是！”王源領命後便要離開。
“慢着。”李淵叫道。
王源一頓，看了一眼尉遲敬德，見後者微微點頭，他便走到李淵身邊，行禮道：“陛下可還有吩咐？”
李淵說道：“叫秦王過來，朕想見他！”
那王源又看了一眼尉遲敬德，看他沒有表情，便應道：“小人遵旨！”然後急匆匆轉身而去。
此時的臨湖殿已經平靜，李建成、李元吉和他們的随從已被盡數殺死。
“殿下，現在卑職便趕去東宮和齊王府，是否按原來計謀的那樣，斬草除根？”侯君集問道。
想到那幾個年幼的侄子，李世民心猛地跳了兩下，然後轉過臉，望着侯君集，一臉的冷酷：“按原定計劃行事！”
“是！”侯君集領命而去。
這時，王源匆匆跑了過來，将李淵的敕令交給李世民。
李世民打開敕令一看，面上一喜：“敬德辦事果然放心！”
王源又說道：“陛下還請秦王殿下前去相見！”
“哦？”李世民眸色一深，心中突然有些忐忑。自己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李淵這時叫自己進去，會怎麽對自己呢？
可是，此時他卻不得不去。李淵這一關，他是無論如何都要過的。
他将手中的敕令交給宇文士及，說道：“仁人，我去見父皇，你前去宣讀父皇的敕令！”
“是。”宇文士及伸手接過敕令，轉身便往外走去。
看着宇文士及走遠了，李世民轉身對着長孫無雙說道：“阿婢，你就留在這兒等我，我去見父皇！”
“王爺……妾陪您一起去吧！”長孫無雙眼泛淚光：“我們夫妻生死都要在一起！”
“阿婢，不用了。”李世民對着她溫潤一笑，“父皇不會害我的！而且有些事，還是我自己去處理比較好！”
“那妾就在這兒等着王爺，等着王爺帶妾回家！”兩行清淚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好。”李世民将長孫無雙的手緊緊一握，說道：“我一定會回來的！”然後轉過身，沒有再回頭，徑直向宮內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長孫無雙已是淚流滿面……
李世民走到畫舫邊，腳步微微有些一滞。
他不知道李淵會怎麽對待自己，但自己已經沒有了回頭路。
而且他相信，在這一場生與死的較量中，自己已經牢牢掌握了主動權，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擋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擡腳上了畫舫，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走進了船廂裏。
“秦王殿下！”裏面的人一見他，便紛紛行禮道。
李世民對其他人視而不見，只看着坐在正中的李淵，微微一怔，雙眼一紅，便撲了上去，伏在李淵腳下，泣聲道：“父皇，兒臣……有罪！”
李淵看着腳下的兒子，他的手上，沾着自己另兩個兒子的鮮血，可是，此時自己已經沒有了選擇！
他閉了閉眼，長嘆一聲，上前将李世民扶起來，說道：“孩子，這也不能全怪你！父皇也有錯！今天要不是蕭瑀他們對朕說，朕還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父皇，兒臣……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李淵一臉的慈愛：“父皇知道了，是你大哥和三弟要設計害你的！父皇現在想起來，前些日子被謠言所惑，猜忌于你，現在想來，父皇……好後悔啊！”說到這裏，李淵不禁老淚縱橫。
“父皇!”李世民撲進了李淵的懷裏。
父子倆抱頭痛哭。
李世民的心裏，深深松了一口氣。不管李淵心裏對自己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怎麽看，至少在面子上，父子倆達到了一致。
等安撫好一切，回到秦王府時，天已經全黑了。
此時的秦王府，早已平靜。只是府內經過那一場禍亂，還有些淩亂，府內的仆役正在收拾。
韋珪上前向李世民和長孫無雙禀報府內的事情。
韋珪低聲說道：“其他還好，只是歹人攻打王府時，放了一陣亂箭，當時世子正在園中，來不及躲避，将世子的腿射傷了！”
“什麽？”長孫無雙一聽兒子受傷，臉色一變：“承乾可有大礙？”
“孫太醫正在給世子診治！”韋珪心頭一怯。
“王爺，妾去看看承乾！”長孫無雙站起身來，急急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李世民說着站起身來。
“嗯。”長孫無雙點了點頭。
夫妻二人相攜往李承乾的房裏走去。
孫太醫施了藥，正在給李承乾包紮傷口。
“承乾！”長孫無雙一進屋，便撲到李承乾的榻邊，将他摟在自己懷裏。
“父王，娘親！”承乾一見到父母，眼淚便流了下來。
“沒事了，娘親在！”長孫無雙将兒子緊緊摟住，然後對着孫太醫問道：“孫太醫，承乾怎麽樣了！”
孫太醫頓了一下，說道：“禀報王妃，世子沒有大礙！”
長孫無雙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謝天謝地！”
李世民看了一眼孫太醫，說道：“孫太醫，出來一下，本王有話問你！”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門。
孫太醫不敢耽擱，趕緊跟了上去。
“承乾的傷，究竟怎麽樣了？”李世臉沉聲問道。
“世子性命無憂，只是傷到了筋骨，以後怕是走路會有點微跛！”孫太醫說道。
“什麽？”李世民一驚。承乾才七歲，便有了殘疾，忙問道：“不能治好嗎？”
“還請殿下治卑職無能之罪！”孫太醫忙跪下說道。
“也怪不得你，你起來吧！”李世民緩緩舉起手，對着孫太醫擺了擺。心情瞬間變得沉重。
李世時此時的心情和任何一個父親一樣，心中對兒子是滿滿的疼惜。若不是自己先設伏于李建成，他的人也不會攻打秦王府，承乾便不會受傷致殘。都是自己害了他，以後，一定要加倍對承乾好，來補償自己對他的愧疚。
孫太醫站起身來，卻并沒有離開，站在那裏，面上似有猶豫之色。半晌，他終于說道：“秦王殿下，卑職還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講？”
李世民擡起眼，看着孫太醫，說道：“孫太醫有話不妨直說！”
“其實楊夫人……很關心殿下的，她為殿下做的那些事，卑職深感敬佩！”孫太醫說道。
“她為我做的事？”李世民突然想起李建成臨死之前所說那些話，心裏一抽：“孫太醫，替我解毒那解藥到底從何而來？”
孫太醫一愣：“王妃沒有對王爺說嗎？那解藥是楊夫人求太子……廢太子給的。”
李世民的臉一下變成青色。
李建成果然沒有說謊，那解藥果然是她去求的！自己居然靠自己的女人出賣身體來換取自己的性命！此時，他心裏感覺無比的屈辱。
阿婢沒有告訴自己，是怕自己知道真相不能接受吧？
孫太醫低着頭，又接着說道：“當日楊夫人将藥拿回來後，當時卑職也不敢确定這解藥的真假，不敢貿然給殿下服用。是楊夫人，主動以身試藥，自己吃下明日紅，替殿下試出那解藥是真的，卑職才敢給殿下服用的。”
阿洛替自己試藥？李世民心底一震。她不是恨自己嗎？她不是來見自己一面都不願意嗎？為什麽又不顧性命替自己試藥？她的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
他眼睛輕輕一閉，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她真那麽關心我，她怎麽不來見我？”
“不是殿下不想見楊夫人嗎？”孫太醫一臉愕然。
“我不想見她？”李世民倏地睜開眼睛，望着孫太醫，問道：“你聽誰說的？”
“是楊夫人對卑職說的啊？”孫太醫指着眼前那間偏廳說道：“那天楊夫人一直在那房裏，試完藥後，我原以為她會找殿下表功，沒想到她等身子好了一些，便直接往院子外面走去。我當時提醒她來看看殿下，她說殿下不想見她，不想前來惹殿下厭惡！”
李世民心底極為震驚，原來她不是不願意來自己，原來她一直就呆在自己旁邊的房子裏，原來，他們倆都認為是對方不願意見自己。
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心裏突然什麽都明白了！
輕輕踱到李承乾的房門前，看着正在房內輕聲哄着兒子的長孫無雙，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不打算寫李淵那一段的，後面想到還是寫出來更加完整，便加上來了！所以，這一章平淡了一些，作為補償，作者加了回秦王府這一段，所以很肥啊！
☆、故地重游
他轉過身來，望着滿天的星光，此時心中想的盡是那個女子！
事情就算真像李建成說的那般不堪，她也是為了救自己，不是嗎？
阿洛，你好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腳向院外走去。
“王爺，要去哪兒？”一直候在門外的李康忙迎了上來。
“跟我一起去阿洛那邊！”李世民說道。
“是！”李康一邊應道，一邊從門框上取下一盞燈籠，走在前邊，替李世民照着路。
主仆兩人一路急行，來到楊洛所住的小院外，一眼望去，裏面仿佛漆黑一片。
李世民一怔，阿洛母子已經睡下了？就算睡了，門外也應該有守夜的婢女，不可能一點亮光都沒有啊？
他心裏有着不祥的預感，快走兩步，沖上前去将院門推開。随着門“吱呀”一響，很快便重新回到一片寂靜，沒有一絲生氣。
他心裏一慌，大聲叫道：“阿洛！恪兒！”
沒有人回答他。
他跑上前去，推開楊洛的寝居，裏面哪還有人。
“王爺，這兒怎麽這麽亂？”李康走上來，絆着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差點摔一跤。
李世民回身一看，只見院子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家什，一片荒涼之景。
可是，阿洛呢？她和恪兒在哪裏去了？
他心中一陣莫名的恐慌，對着李康叫道：“李康，把你姐姐秋芸叫來！”
“是！”李康不敢怠慢，忙上前将燈籠交給李世民，“小人馬上就去！”很快便隐身于黑夜中。
李世民提着燈籠，看着滿目瘡痍的院子，茫然不知所措！她不在這裏，她又會在哪裏？
十年前，在洛水邊，他就把她弄丢過一次，當時的那種令人窒息的疼痛的感覺，似乎又湧了上來！
李康在秋芸的家裏找到她，她正蜷在榻上抱着自己的女兒。小人兒已經沉沉睡去，但秋芸仍然舍不得放下她。
“姐，楊夫人和三公子怎麽不在寝居裏？”李康一見到秋芸便着急地問道：“王爺都快急瘋了！”
“王爺來找楊夫人了？”秋芸擡起眼。
“是啊，沒看見楊夫人母子，王爺正着急呢，現在傳你過去呢！”李康也很着急：“姐，楊夫人和三公子到在哪裏啊？”
秋芸将女兒輕輕放在榻上，擡手理理了發鬓，說道：“好，我這就去給王爺一個交待！”說着便起了身。
秋芸來到李世民跟前的時候，她的心裏無比忐忑。
當年在隋宮的時候，李世民便派她去跟着楊洛，讓她照顧楊洛，将楊洛的事情報告于他，所以，李世民一直對她十分信任。如今，她卻要幫着楊洛要欺騙李世民，感覺自己好像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奴婢叩見殿下！”秋芸跪下行禮道。
“秋芸，你兩個主子呢？”李世民沉聲問道。
秋芸伏在地上，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那殘忍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半天說不出來。
“秋芸？”李世民加重了語氣。
秋芸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今天他們進攻秦王府的時候，楊夫人和三公子已經……被歹人所害！”
“什麽！”李世民臉一下變得煞白，人便僵在了那裏。
一種巨大的震驚和恐怖向他襲來。阿洛和恪兒死了？怎麽可能？
突然，他猛地擡身站了起來，沖到到秋芸面前，将秋芸胸前的衣襟抓住，一把将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厲聲說道：“你剛才說的什麽？你再說一遍！”手随着他的身體顫抖着。
秋芸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閉上眼，回答道：“回……王爺，楊夫人和三公子……已經被害身亡了！”
秋芸的話一出，李世民原本蒼白的臉上，更是死灰一般，只他的身體晃了晃，天地仿佛都旋轉了起來。
半天，他才定住身形：“為什麽不禀報于我？”
“奴婢……奴婢害怕！”秋芸緊閉的眼中，眼淚傾下而出：“王爺派秋芸照顧楊夫人和三公子，秋芸卻沒能保護他們……秋芸知道王爺怪罪下來，秋芸自是難逃一死，便先回家給幼女告別，再向王爺請罪！”
李世民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了兩下，艱難地開了口：“那阿洛和恪兒的……屍身呢？”一想到她和恪兒會變成兩具冰涼的屍體，他便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直達自己的心底。
“奴婢不……不知道，當時亂軍攻了進來，很混亂，奴婢只看見楊夫人和三公子被人砍倒在地，奴婢想沖上去幫忙，被人從後面打暈，等奴婢醒過來的時候，夫人和三公子都不見了，只看見一灘血！”
此時，李世民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一股深深地寒意，讓他從頭到腳都變得冰涼。她和恪兒，真的不在了？
“不會的！阿洛和恪兒不會死的！沒有看見他們的屍身，我不會相信他們會死的！”李世民此時面如死灰，兩只眼睛卻是血紅血紅的。
突然他大叫一聲：“來人！”
門外立刻進來了兩個侍衛，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
李世民轉過頭去，盯着兩個侍衛。
侍衛見李世民雙眼像是滴是鮮血，心中一怯。
“給我搜遍整個秦王府，哪怕掘地三尺，務必找到楊夫人和三公子！”說到這裏，李世民頓了一下，半晌，才聽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楊洛摟着李恪坐在馬車中，一路向東北方向而去。
天色漸晚，小谷子招呼着停下車，然後回身走到車廂前面，對着楊洛說道：“夫人，天黑之前怕是走不到前面的鎮子，我們要不要現在找戶人家投宿？”
“現在到哪裏了？”楊洛掀開簾子，探出身來。
“現在已經到了華陰了！”小谷子回答道。
“華陰？”楊洛喃喃念着這個名字，向四處看了看，四周景致似乎有些熟悉。
果然是這裏。
十年了，似乎一切都沒有變。
“好，我們就在這裏投宿吧！”楊洛點了點頭，“我沒記錯的話，前面不遠應該有我的舊相識，我們就去那裏借宿吧！”
“就依夫人所言！”小谷子應道。
楊洛跳下了車，按照記憶裏的樣子，找到了一戶人家。如今大門雖然緊閉，但依然幹淨利落，應該有人住在這裏。
楊洛走上前，輕輕叩了叩門。
“來了！”有個婦人應門道。
很快，門便應聲而開，一個中年婦人站在了楊洛的面前。
這婦人見自家門前站着一位美貌的少婦，雖然身着簡樸的粗布，但渾身上下無透着氣質卻不是鄉野村婦所能有的。她愣了一下，問道：“敢問貴人找誰？”
楊洛笑盈盈地說道：“陳大嫂，你不認得我了？”說着眨了眨眼：“也是，當年我是男裝的，陳大嫂可能認不出來！”
“哦！”陳大嫂看着此女子熟悉的輪廓，恍然大悟道：“你是楊公子……哦，不，是楊姑娘！”
“是我！”楊洛笑道。
“楊姑娘，快請進！”陳大嫂忙将楊洛迎進門去，笑道：“十年了，沒想到還能有幸見到楊姑娘！”
“是啊，我又來投宿來了，不知道陳大嫂可歡迎！”兜兜轉轉，自己又回到了這裏。
“哪能不歡迎啊？”陳大嫂笑道：“當初要不是你和李公子救了我，還不知道我這把骨頭會被扔到哪裏呢！我是做夢都盼着你和李公子能再來啊！”
聽陳大嫂說起李世民，想到當初的時光，楊洛感覺恍若隔世。想到當年和李世民一起救陳大嫂的情景，楊洛心中不免有些感概。
這時，小谷子和鐘成安頓好了馬車，便牽着李恪走了進來。
楊洛對着李恪輕輕招了招手，李恪立刻跑到楊洛身邊。
楊洛把李恪摟在自己身前，說道：“陳大嫂，這是我兒子李恪！”接着又對着李恪說道：“恪兒，叫陳大嬸！”
李恪乖巧地行禮叫道：“陳大嬸！”
陳大嫂看見李恪的時候，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沒想到楊姑娘……應該叫楊夫人了，沒想到你的公子也這麽大了！長得可真俊！”
“陳大嫂過獎了！”楊洛摸了摸李恪的頭，又問道：“陳阿婆、陳阿爺、小玉、還有陳二嫂他們母子呢？”
“兩位老人家前些年都過世了！”陳大嫂臉色有些黯然，接着又說道：“小玉去年已經嫁到鄰村，我二弟夫妻帶着兩個幼子都到縣上出役去了，當年你看見還有吃奶的勇娃現在已經半大小子了，跟着我留在這裏。這不，現在還有外邊野着沒回來呢！”
“陳二嫂的丈夫回來了？”楊洛有些驚喜。
“你們走後，沒過一年便回來了！隋軍大敗，他趁亂便跑了回來！”說起這事陳大嫂心裏倒變得好了一些：“也算他命大，我們都沒想到他還能活着回來！”
“回來就好！”楊洛苦澀的一笑。
隋軍大敗，大隋跟着也就不在了！自己所有的親人也都不見了。
正說着話，一個少年沖了回來，提起竹簍跑到陳大嫂身邊，興奮地叫道：“大娘，你看，我在溪裏捉了好多魚呢！”
“勇娃，來客人了！快叫楊夫人！”陳大嫂趕緊對着勇娃說道。
勇娃擡起頭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位漂亮的婦人，野性不自覺地收了起來，對着楊洛行了一禮，說道：“楊夫人好！”
“這孩子，真的都快成大人了！”楊洛笑道：“這日子真的太快了！”
李恪聽見勇娃說有魚，忙湊了上來，自來熟地跟勇娃搭着話：“勇哥哥，我可以看看魚嗎？”
勇娃看見李恪對自己的魚很感興趣，忙把竹簍舉到李恪面前，帶着幾分驕傲地說道：“弟弟看！全是我抓的魚！”
李恪一臉崇拜地看着勇娃，“這些魚全是勇哥哥抓的？”
“當然！”勇娃一臉的自豪：“你若喜歡，明天哥哥帶你去抓！”
“真的？”李恪雙眼一亮，接着又黯淡下來：“明天一早我們便要離開了！”
陳大嫂看着李恪失望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楊夫人，反正我們這麽多年沒見了，你要不多留一天，後天再走，讓小公子玩會兒？”
“好啊，娘親，我們就留一天嘛！”李恪一聽，雙眼放光，滿臉期待地望着楊洛。
楊洛似乎有些為難，看着小谷子和鐘成，問道：“你們二位覺得呢？”
“我們聽夫人安排便是！”小谷子忙說道。
鐘成也笑着說道：“是啊，反正此去路途遙遠，也不在乎多耽擱這一天半天的，夫人若想和故人多聚聚，也未嘗不可！”
看着李恪那期待的眼神，楊洛實在不想拒絕他，艱澀地開了口：“那……我們就呆一天再走吧！”
“太好了！”李恪一下子歡呼起來：“謝謝娘親！”
“來，弟弟，我們去找個木盆把魚倒出來！”勇娃招呼着李恪。
“好啊！”李恪忙跟在勇娃屁股後面跑了。
“小谷子，鐘大哥，你們也早些休息吧！”楊洛招呼道。
“去吧，一會兒等我把魚殺了，大家晚上喝魚湯！”陳大嫂說道。
“如此多謝了！”小谷子和鐘成滿臉堆笑地應道，然後兩人便去了廂房裏休息。
看院子裏只剩下自己和楊洛兩人，陳大嫂瞅着楊洛，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楊洛看着陳大嫂的模樣，輕聲一笑：“陳大嫂，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楊夫人，我問一個事，您別生氣啊！”陳大嫂吞吞吐吐地開了口。
楊洛笑道：“你問吧！”
“你家這小公子，也姓李。敢問他是不是當年和你一起來我家投訴那位李公子的兒子？”
楊洛一愣，這李恪果然是與他長得太像了嗎？陳大嫂竟然一眼便看出恪兒是他的兒子。
她苦笑着點了點頭，“是的！”
陳大嫂一聽，臉上卻十分歡喜：“太好了！沒想到，李公子最終還是如願以償了！”
聽了陳大嫂的話，楊洛擡起頭，詫異地望着陳大嫂：“陳大嫂怎麽這麽說？”
他轉過身來，望着滿天的星光，此時心中想的盡是那個女子！
事情就算真像李建成說的那般不堪，她也是為了救自己，不是嗎？
阿洛，你好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腳向院外走去。
“王爺，要去哪兒？”一直候在門外的李康忙迎了上來。
“跟我一起去阿洛那邊！”李世民說道。
“是！”李康一邊應道，一邊從門框上取下一盞燈籠，走在前邊，替李世民照着路。
主仆兩人一路急行，來到楊洛所住的小院外，一眼望去，裏面仿佛漆黑一片。
李世民一怔，阿洛母子已經睡下了？就算睡了，門外也應該有守夜的婢女，不可能一點亮光都沒有啊？
他心裏有着不祥的預感，快走兩步，沖上前去将院門推開。随着門“吱呀”一響，很快便重新回到一片寂靜，沒有一絲生氣。
他心裏一慌，大聲叫道：“阿洛！恪兒！”
沒有人回答他。
他跑上前去，推開楊洛的寝居，裏面哪還有人。
“王爺，這兒怎麽這麽亂？”李康走上來，絆着一張倒在地上的椅子，差點摔一跤。
李世民回身一看，只見院子裏橫七豎八地躺着一些家什，一片荒涼之景。
可是，阿洛呢？她和恪兒在哪裏去了？
他心中一陣莫名的恐慌，對着李康叫道：“李康，把你姐姐秋芸叫來！”
“是！”李康不敢怠慢，忙上前将燈籠交給李世民，“小人馬上就去！”很快便隐身于黑夜中。
李世民提着燈籠，看着滿目瘡痍的院子，茫然不知所措！她不在這裏，她又會在哪裏？
十年前，在洛水邊，他就把她弄丢過一次，當時的那種令人窒息的疼痛的感覺，似乎又湧了上來！
李康在秋芸的家裏找到她，她正蜷在榻上抱着自己的女兒。小人兒已經沉沉睡去，但秋芸仍然舍不得放下她。
“姐，楊夫人和三公子怎麽不在寝居裏？”李康一見到秋芸便着急地問道：“王爺都快急瘋了！”
“王爺來找楊夫人了？”秋芸擡起眼。
“是啊，沒看見楊夫人母子，王爺正着急呢，現在傳你過去呢！”李康也很着急：“姐，楊夫人和三公子到在哪裏啊？”
秋芸将女兒輕輕放在榻上，擡手理理了發鬓，說道：“好，我這就去給王爺一個交待！”說着便起了身。
秋芸來到李世民跟前的時候，她的心裏無比忐忑。
當年在隋宮的時候，李世民便派她去跟着楊洛，讓她照顧楊洛，将楊洛的事情報告于他，所以，李世民一直對她十分信任。如今，她卻要幫着楊洛要欺騙李世民，感覺自己好像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奴婢叩見殿下！”秋芸跪下行禮道。
“秋芸，你兩個主子呢？”李世民沉聲問道。
秋芸伏在地上，身子有些微微的顫抖，那殘忍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是半天說不出來。
“秋芸？”李世民加重了語氣。
秋芸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回太子……殿下，今天他們進攻秦王府的時候，楊夫人和三公子已經……被歹人所害！”
“什麽！”李世民臉一下變得煞白，人便僵在了那裏。
一種巨大的震驚和恐怖向他襲來。阿洛和恪兒死了？怎麽可能？
突然，他猛地擡身站了起來，沖到到秋芸面前，将秋芸胸前的衣襟抓住，一把将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厲聲說道：“你剛才說的什麽？你再說一遍！”手随着他的身體顫抖着。
秋芸不敢看李世民的眼睛，閉上眼，回答道：“回……王爺，楊夫人和三公子……已經被害身亡了！”
秋芸的話一出，李世民原本蒼白的臉上，更是死灰一般，只他的身體晃了晃，天地仿佛都旋轉了起來。
半天，他才定住身形：“為什麽不禀報于我？”
“奴婢……奴婢害怕！”秋芸緊閉的眼中，眼淚傾下而出：“王爺派秋芸照顧楊夫人和三公子，秋芸卻沒能保護他們……秋芸知道王爺怪罪下來，秋芸自是難逃一死，便先回家給幼女告別，再向王爺請罪！”
李世民毫無血色的嘴唇顫抖了兩下，艱難地開了口：“那阿洛和恪兒的……屍身呢？”一想到她和恪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