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
忽然,只見天空大亮,探出頭隐約能看見不遠處漂亮的煙火,幾乎照亮了半個天空。
這回,謝布衣這下坐不住了。
醞釀了好一會兒詞,才走到黎正夕跟前:“……呵呵,外面放煙火。”
“……”黎正夕似乎一點搭理的意思都沒有。
謝布衣再接再厲,啰嗦道:“呵呵,剛才送飯的店小二還說,這幾日是他們這傳統的火聖節,如此熱鬧的景象不是每天都見到的。”
許久,黎正夕才只是簡單"嗯"了聲,沒功夫搭理。
現在,他滿腦子想得只有剛才燕晝躲閃的言辭,難道,婉兒真出了什麽事?
想至此處,臉色似乎又陰暗了不少。
謝布衣瞅着一聲不吭的黎正夕,自然不敢惹倒毛的老虎,可是屁股挨着凳子又怎麽也坐不住。
望來望去窗外,眼都快看直了。
于是,蹑手蹑腳走到床邊,拿過自己的紅鬥篷和兔毛的小帽,剛要離開,卻聽見一直跑神的黎正夕,此時卻格外精神的淡淡道:“……這裏是異地外族,更何況,外面人這麽多,你這點腦子肯定找不到路回來,丢了也不好找。別折騰了,休息吧。”
謝布衣瞬間蔫了。
倒挺安分,戀戀不舍的放下自己的鬥篷。
然後,眼巴巴的看着黎正夕依舊沉悶着臉,回自己房裏休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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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聽見黎正夕的房門關上。
剛才還蔫了吧唧的謝布衣探了個腦袋,瞅準了沒人,拿起自己的紅鬥篷和小帽,摸了摸自己腰上的錢袋,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驿站。
驿站是在大都最繁華的街道上,所以沒走多遠,便已經是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謝布衣因為有件鬥篷裹着,所以漢族的服飾也沒有太顯眼。
愛湊熱鬧,哪熱鬧她就往哪鑽!
看見有人拿着火把口吐火焰,激動地謝布衣眼都直了。連着,跟着耍雜耍的走了好幾條街。什麽射飛镖,什麽流星火,什麽大變活人……都看了兩三遍這才算是過瘾。
絲毫沒留意到,兩邊的路是越來越陌生。
不過,就謝布衣這個草包,恐怕也留意不到。
人群越來越多,不時的煙火,謝布衣跟着人群,也發出一陣陣激動的喟嘆。
走得餓了,不忘來了兩串烤肉,吃得油光锃面。
……
“諸位英雄請留步……來看看喽,絕世寶刀……百年難得一見喽。”不遠的處,被竹木加起來的高臺上,一個留着絡腮胡子的壯漢高喊道。
圍在前方,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謝布衣墊着腳尖,伸着頭,也跟着瞎看。
只見,絡腮胡男正拿着一把短小的匕首,朝着人群招呼。
謝布衣皺了皺眉,嘀咕道:“還以為是多大的寶貝,削蘋果還差不多。”說完,正要離開,前面還有賣狼牙的,似乎不錯。
誰知道,一轉身。
沒留意周圍,一頭就撞進身後人的胸膛上,硬邦邦的!
“姑娘,不多看一眼嗎?那匕首削鐵如泥,豈能用來削蘋果的?!”聲音低低的傳來,帶着幾分笑意。
黎正夕趕緊錯開些。
擡頭只見,身前的男子一身黑金色的衣袍,袖口上裝飾着瑪瑙各個瑩潤考究。男人的五官有些深邃,宛如雕像一半,尤其是那雙眼眸,竟然是琉璃紅色的?!
男人勾起的唇角,卻沒有讓人有絲毫的親近,反而覺得有壓力,仿佛骨子裏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狂傲。身後站着三兩個人,各個帶着半圓的刀柄,神色緊繃。看起來,來頭不小。
謝草包本能覺得這人不好惹。
于是,尴尬的點了點頭,準備裝作很有興趣的再看看。
誰知回身的時候,被身後的人推搡了下,身形有些不穩,下意識一下子就抓住身前男子的肩膀?!!
暧昧的姿勢,倒像是她挂在人身上!
謝布衣整個人都僵了下。
男人卻嗤笑了聲。
謝布衣更尴尬了,趕緊放下爪子。
扭過身,貓着腰,往前鑽了鑽,本能的要離那人遠點再離開。
直到覺得距離差不多,正要離開,誰知道一回頭,就看見那男人似乎敏銳的察覺到,也看了她一眼!
謝布衣趕緊回過頭,徹底打消了,往前走走看去看狼牙項鏈的想法。
這時,高臺上的男子,拿起匕首,讓一旁三兩名光膀子的大汗,搬來了一塊巨大的石磙,擱在地上的時候,還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可見重量不輕。
“諸位,如此大的石磙,這匕首照樣能輕松劈開。”話音落下,絡腮胡子男擡手,将匕首從石磙上劃過。
令人驚愕的一幕發生,那石磙竟然被筆直的劈成了兩半!
謝布衣也看傻了眼。
一陣熱烈的掌聲,不絕于耳。
這時,那男人又開口道:“此匕首是在下的家傳之物,但是由于在下家道中落,現只能狠心變賣。
但是寶刀須配英雄,不僅要價高者得,還得能百步穿楊,射中布置在百米外的銅錢。現在起價一千兩,有意者可以出價,若出價最高又能射中銅錢者得,少一樣都不可。”
“小美人,我送你削蘋果可好?”正踮着腳看的謝布衣忽然覺得耳後一熱。
吓得慌忙退了幾步!
可惜人太多,根本走不遠。
捂着自己耳朵,皺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走到自己身後。
……
謝布衣一肚子國罵,欺軟怕硬,卻慫得沒敢出聲。
只是憋着眼神,狠狠地瞪,還捂着耳朵。
可是,自己二百五的渾然不知道,這個動作,像極了撒嬌。
男人果然哈哈笑了,然後身後的侍衛像是得了命令,呼呼喝喝将人群到兩側。
男人臨走前,摸了下謝布衣的下巴,眯了眯眼,一副勢在必得:“小美人,可要睜大眼看着,晚上在大床上,我可得好好問問你,答不上來可是要打屁股的。”
你妹啊!
這可是調戲良家婦女!!
喂喂喂!!還有麽有人管了?
可惜,俨然這裏和中土不一樣,男人話音落下,人群中卻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還有幾個好事的吹口哨!
謝布衣氣得哆嗦,良久才哼唧了句:“……你大爺的,我不要。”
可是,軟弱的聲音,被已經站在高臺上的男人一把拿起弓箭,傳來的歡呼聲遮蓋的一幹二淨。
突然,利箭穿過衆人的頭頂,穩穩地落在對面的紅靶子上。
猛然,只聽一聲鐘聲響起。
便聽聞遠方的有人喊道:“英雄好箭法,正中銅錢紅心,分毫不差!!”
……
接着,有人那些挂在對面牆的紅靶子,果然上面的射來的箭,穩穩當當的正中銅錢紅心。
此時,人群已經滿是歡呼,俨然情緒被拉高到了極限。
男人的侍衛掏出了銀兩,将匕首收下。低頭看向人群,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個穿着一身紅色鬥篷的女子,于是跳下高臺。
人群自然分到了兩側,頗有點萬衆矚目的意思。
男人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俊朗的五官更顯得魅力十足。
一旁不少女子都露出羨慕的眼光。
那男人走到跟前,一把掀開了鬥篷的帽子。
看清楚人後,臉上的笑有些收斂。
鬥篷下的女人,竟換了人?!
那張蔫了吧唧的臉,滿臉寫着任君欺負的小臉,不見了?!
男人不悅的皺了皺眉。
那姑娘也是笑:“她和我交換了,我的英雄,今晚我陪你可好。”說着,女子依偎在那字胸膛,微微含笑,在男人耳邊傾訴道。
女子不拘泥的熱情,使得衆人熱情不減。
男人似乎頓了下,皺着的眉頭微微松開些,随即又笑了。
不過,卻将匕首丢給了身後的侍衛收着,似乎沒有送給那女子打算。
女子臉色有些尴尬。
正當衆人覺得掃興的時候,下一刻,男人忽然彎下腰,将女子打橫的抱起來。
女子吓了一跳。
尖叫了一聲。
“匕首雖不能送,但是美人我向來不會拒絕。”
“……”女子随即,臉上羞紅一片
在一片歡呼聲中,摟着女子離開了。
此時,早就走遠的謝布衣,正蹲在一個小攤前,擺弄着一串菩提子珠串手鏈。
“這個真能保平安?”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對這珠串不了解,這個很靈的,世間只此一串。”小販趕緊花言巧語的解釋。
“……那要是姻緣?”
“戴上絕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真的?”
“怎麽都行。”
謝布衣抿了抿唇,高興的解開了荷包。
三十兩銀子啊,是有點貴,
不過……
想起黎正夕,謝草包有點不好意思的咳了聲,臉上紅暈一片。
小販看着謝布衣離開,又從身後拿出好幾串:“三文錢喽……”
……
不知不覺已經深夜,街上的人漸漸散了。
有很多店家都開始收攤。
謝布衣這才發現一個嚴肅的問題,她果然如黎正夕所言,迷他娘的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快樂啊啊啊
☆、穿紅鬥篷的女人
黎正夕翻了個身,怎麽都覺得不對勁兒。
隔壁內屋的動靜是不是太小了點。
甚至連翻個身都聽不到。
太安分了吧。
一間房裏,就算隔音好,也不能好成這樣。
不由坐起身,看了看窗外偶爾閃過的煙火,眯了眯眼,心裏隐隐有了點答案……
“謝布衣。”黎正夕皺着眉。
“……”
果然,安靜地房裏,一點聲響沒有。
翻身下床,一腳踹開了門,果然裏面人空空的。拿眼角劃拉着櫥櫃上的紅鬥篷和兔毛小帽果真不見了。
不知道是冷風吹來,還是怎麽着,黎正夕明顯深運了口氣。
一貫冷面的顏,有點細微的波動,顯然氣得不輕。
可還是會務穿戴好衣服,裹緊了自己的狐裘鬥篷。翻身上馬,策馬揚鞭,找人去了。
由于已經接近深夜,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越發顯得冬夜寒風刺骨。
黎正夕牽着馬,挨着遍的問人。
“……麻煩問一下,你有沒有見着一個穿着紅鬥篷的姑娘。”
“姑娘?什麽樣?”小店老板還挺熱情。
“大約這麽高……”黎正夕比劃着。
“模樣哪?”
回想起那張永遠睜不開眼睛的臉,畏畏縮縮還不安生瞎折騰,氣就不打一處來,于是,雖然幾度壓抑,可後半句幾乎是在牙縫裏面擠出來:“大致……長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草包臉。”黎正夕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恨。
小老板一愣,估摸是仇家。
“真不好意思,沒有印象。”
黎正夕還算是理智,道了聲謝,接着牽着馬順着街巷走。
就這麽一路走一路問。
黎正夕一貫總是淡淡的臉,今天晚上是格外精彩啊,要是謝布衣知道這位因為找自己情緒波動這麽厲害,除了訝異也就剩下害怕了。
“麻煩問一下,你有沒有見着一個穿着紅鬥篷的姑娘,大約這麽高……”
“……”
“人見人煩,轉拖後退,草包一個……”
“……”
“你有沒有見着一個穿着紅鬥篷的姑娘…人有點傻,不正常……”
……
不知道婉沿路問了多少,這時,只聽人道:“紅鬥篷姑娘?”
那人微微側頭:“傻倒是沒看出來。細皮嫩肉的倒挺不像是西域人。”
“你見過她?現在人在哪?”黎正夕明顯聲音不覺走高。
路人也挺同情。
估計是人傻走失了,家裏指不定怎麽你着急,于是安慰道:“你也別太着急,那姑娘是你什麽人?”
“……娘,子。”黎正夕有些猶豫,可還是一順嘴說出來了。
可眼神看着那人,怎麽看都是神煩,曼聯恨得都歇着,趕緊說在哪?岔開什麽話題?跟你又不熟!?
誰知道,那路人一聽是娘子,眼神瞬間變得更同情了:“兄弟你也別生氣,有些時候,得需要冷靜。”
“……”黎正夕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不瞞你說,剛才那位姑娘和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達官貴人走了。”
“達官貴人?”
“是啊,剛才就在前面的高臺哪兒,好多人都看着吶!那位達官貴人好像送了件寶貝,那姑娘愛不釋手,還被橫抱走着走的……那投懷送抱的場面你是沒看見,啧啧啧……估計今晚是回不去了,”路人看着黎正夕的腦門,怎能都覺得有點綠。
黎正夕卻人整個人一震!
只覺得剛才的話讓他覺得心微微一顫,不想剛才生氣,反而是一種恐慌。這種情緒,有點陌生,可即使陌生,也讓他覺得心情不好,很讨厭。
“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我勸你別追了,這麽久,估計早就幹柴烈火了,再說我看你娘子一點也沒有不樂意的意思,被抱着的時候還挺享受……”綠帽子是戴定了。
“我問你哪個方向?!!”壓制不住的火氣,讓黎正夕憋悶的難受,急需一個發洩口。
那人幾乎一怔,似乎被吓到了。
竟然一句話沒說,趕緊指了指方向。
幾乎是下一秒,黎正夕已經翻身上馬,兇神惡煞的,人就不見了。
謝布衣……
真是好樣的!!
黎正夕攥緊了缰繩,指節有些發白,氣得有些哆嗦,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煞神模樣。
正問路的謝布衣,莫名覺得眼皮一跳。
背脊一涼。
身後一匹白馬呼嘯而過,謝布衣正在路邊貓着腰,走累了休息。
怎麽這麽眼熟?
中土的服飾……
“啊——”謝布衣蹭得一下子就在韓起身,不對是黎正夕!!
二話不說,謝布衣提起裙子,就奮起直追。
不過,人兩條腿,怎麽能跟得上四條腿。
一眨眼的功夫,白馬就不見了。
在後面直粘的謝布衣插着腰,腿直打哆嗦。
眼巴巴看着黎正夕就這麽消失在街尾。
更苦的事四下又瞅了瞅,路更加不認識了,謝布衣哭喪着臉,還能怎麽着,只能邁着顫抖的腿,朝着黎正夕駕馬的方向,硬着頭皮往前跟。
“這裏是王爺休息的別院,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黎正夕擡眼看了看府門前高高懸挂的金色招牌,臉色暗了些:“剛才是否有位穿着紅鬥篷的女子進去了?”
侍衛冷看了一眼。
穿着紅鬥篷的女子,不正是剛被抱進王爺的那個。
不過,侍衛沒有說話。
先不說,眼前這個男子,來勢洶洶不是善茬,張口就向他們要人,肯定是認識那女子,勢必來着不善。
更關鍵的事,将軍那邊,就算美人在懷似乎也不太愉快。
剛才他們因為一時疏忽,沒留神讓在鬧市上的那位姑娘溜走了,都到了嘴邊的肉飛了,将軍心情怎麽可能會好……
若是現在再打擾了,那還了得?!他們就算是多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為防有變,侍衛的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去去去,沒見過,滾開!”
可是,正是侍衛明顯躲閃的神色,更顯得可疑。
只要稍微想到,那草包指不定怎麽被人吃幹抹淨的時候,心底理智的那根弦,就繃得緊緊地,好像随時随地要斷!
黎正夕臉色也不由難看起來,摸了摸手上的腰牌,出使的身份不能暴露。雖然他理智告訴他,應該就此為止。但是這卻毫無用處,越是這樣,反而使他更煩亂不安。
不行!
無論如何,他都得提溜着那草包一起離開!
……
“去去去,別礙事!”
神色陰晴不定的黎正夕也沒多說,竟然乖乖牽起缰繩的離開了。
沒走多遠,黎正夕将馬拴在一個大樹上,圍着別院繞了一圈。別院的面積并不算太大,估計并不長有人住,所以守衛并不多。即使現在前後都有侍衛把手,但是側面的院落卻明顯無人問津。
黎正夕解開身上的鬥篷,從懷裏掏出一個只有手指粗細的竹筒,裹上了些幹樹枝,四下無人,點上了撚子順手将開始冒煙的竹筒丢盡了側院裏。這些是煙霧竹筒,用來混淆視線,再好不過。濃密的煙霧,可以讓人趁機溜走。
雖然手段下三濫了些,但是為今之計,在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一連丢了七八個,才轉身若無其事的離開。
果然沒一會兒測院的濃煙便隐隐冒出來。
不多時,便傳來了敲鑼聲和叫嚷聲。
“不好了!!失火了——”
剛才還稍顯得安靜的院子,瞬間變得熱鬧起來。
早已經在藏匿在樹上,仔細看着別院裏的動靜,來來往往的下人正慌裏慌張四下奔跑,手上提着水桶正朝着煙霧的方向趕去。
混亂中,只見,六位配彎刀的侍衛,訓練有素的到了一棟別院前,單膝跪地,似是請示。
黎正夕微微皺眉。
不多時,別院門開了,只見束發的男子衣衫不整,懷裏還抱着一個披着鬥篷的女子,神色些許不悅。抱着的女子□□着手臂,幾乎挂在男人身上,幾乎貼上。男人抱着女子,朝着府外走去。
雖然看不清楚模樣,但是那紅色的鬥篷,不是那個草包的還有誰的?!
黎正夕一貫溫文爾雅的面龐,只剩下燃起怒火,格外的恐怖,眉毛也擰到了一起,周身的空氣,驚人的安靜!
怒火中燒的黎正夕也顧不上其他,翻身下樹,眼瞅着那人正要抱着草包離開?
“謝!布!衣!!給我滾下來!!”
“……啊?”
這時,不遠處卻悠悠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不對啊,聲音的方向怎麽反了?
不由順着身後的聲音看去,只見那草包正一身汗,扶着自己的馬運氣。
黑漆漆的眼睛,有些詫異的望着自己,有點高興,又有點耷拉。
不是自己平常看慣了的那個逗比,還能有誰?!
黎正夕不由皺眉。
又看了看,不遠處聞聲,忽然停止上馬車的男女。
這才看清楚,那紅鬥篷下裹着的女子,根本不是謝布衣。
突然,被那對都男女注視的有點尴尬,黎正夕這才覺得自己捅出來的烏龍。
尴尬的咳嗽了聲。
這時,已經屁颠屁颠跑到黎正夕眼跟前的謝布衣,抹了抹自己一頭的熱汗,神采飛揚,有點炫耀的意思:“跑到這就看見了你的馬,我就猜你在附近!我仔細分析了下,你早晚得回來牽馬!呵呵,這不果然,被我等着了。”
謝布衣一腦門的熱汗,卻咧着嘴笑,一副小人得志的自誇。
平時總耷拉的眼睛,有了點精神,看着還有點……可愛?!
黎正夕這才覺得,熟悉的草包回來了,雖然是有點煩,但是湊合接受吧。
“這麽晚,你在這幹什麽?”為了防止謝布衣問自己,黎正夕先開口。
謝布衣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走的有點遠,迷路了。”
黎正夕一副我早就知道的神情,鄙視的看了一眼。
謝布衣立刻又蔫了,耷拉着腦袋。
沒看見,黎正夕微微上揚的嘴角。
解開了缰繩,黎正夕翻身上馬:“別傻站着了,上來吧。”說着,伸出手。
謝布衣趕緊遞過自己的手,牢牢地攥結實了,也上了馬。
“坐好了。”
說完,揚起馬鞭,離開了。
……
“王爺,我冷……”說着,女子又軟軟的身子靠近了些。
夏侯卓錦這才收回視線。
這時,院落的侍衛也走出來,手上拿着幾個竹筒。
“王爺,似乎是有人惡作劇,別院并沒有起火,只是些煙霧罷了。”
“真是有意思。”夏侯卓錦默念道,琉璃般火紅的眼眸暗了下。
“去,查查近日來我國的中土人。”
“是。”
作者有話要說: 網速慢,等的虐心
☆、情敵有資本
興許是來回折騰,一身汗碰見涼風,謝布衣果斷沒出息的病了~。
早上黎正夕起來的時候,就看見謝布衣裹着被子,蜷在床上,臉紅得卻像是只煮熟的大蝦。
似乎察覺到動靜,謝布衣拱了拱,艱難的從被褥裏露出頭。
“……我今天有點不想起。”這話幾乎從鼻子裏哼哼出來。
黎正夕皺了皺眉,看着又重新縮回去被褥裏的紅蝦。
心裏琢磨着,這個草包不會是不知道自己病了吧。
于是,伸手直接将謝布衣從被褥裏,直接拽了出來。
這下撲面而來的涼氣,還是讓謝布衣忍不住渾身一哆嗦。
“你……要幹嘛?”黑溜溜的眼睛,望着黎正夕。
黎正夕卻覺得被這麽紅彤彤的東西一盯,心底不由軟了下,可還是不容置疑的陳述道:“你生病了。”
“……”謝布衣吸了吸鼻涕,眼神有點犯昏的看着黎正夕,嘴一癟:“我才沒有。”
沒有?!
黎正夕被這一句話,差點給氣得樂了,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碰見病得這麽二百五的人。
鼻涕都快提溜到他手背上,還裝個什麽勁兒!
于是,果斷又把人又塞進了被窩裏。
“那你再睡一會兒吧。”估計這半年來,長期和這麽個草包周旋,黎正夕覺得自己的忍耐能力階段性上升。
“可那個燕晝不是說了,要攜夫人去皇宮拜見?沒我幫着,你能應付嗎?”蒙剩下兩只眼睛的謝布衣,嗓子低啞,弱弱的道。
黎正夕真想說,沒你個草包在一旁,他反而覺得應付輕松。
似乎不想讓她這個草包的腦袋多擔心,等話到了嘴邊卻成了:“……睡吧,我應付得過來。”
聞聲,輕松被應付下來的謝布衣,果然又閉上眼,縮回到了被窩裏。
……
黎正夕看着她縮成一團的可憐樣,又覺得好笑。
什麽時候他也成了別人的負擔了。
搖了搖頭,輕手輕腳離開了。
出了屋,派人從藥材鋪帶來的藥,又吩咐驿站的家仆小心按照藥方熬藥。
“看她把藥喝完,就別去打擾了。”
“是。”随從謹言慎行。
等安排妥當,這才放心随着燕晝一起離開。
長長的獻貢隊伍,黎正夕和燕晝走在隊伍的最前方,随着越來越靠近西域的皇宮,黎正夕卻讓人心情壓抑。
眼看着皇城的大門,緩緩地打開。
……
三年了。
等了這麽久,
終于可以再見到她了。
黎正夕不由握緊了手中的缰繩,熟悉的心跳聲仿佛又回來了!
一旁的燕晝見到黎正夕神色緊張,還以為擔心在驿站那位好欺負的新夫人,不由安慰道:“放心,我看她也沒那麽嬌弱的人,不過是普通的傷風,一劑藥下去就會好的。”
黎正夕這才回過神,也不解釋,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驿站的随從扶着謝布衣喝了藥,這才關上了房門。
藥力的作用,謝布衣昏昏沉沉睡着了。
或許是湯藥起了作用,過緊被子的謝布衣只覺得更難受了,仿佛渾身被放在烤爐上,明明很熱可骨頭縫裏卻冷得直哆嗦。
不舒服的感覺,在寂靜的房間裏面,不知不覺被放大了。
滾着滾着就幾乎團成一團。
不過,也正是這樣不知不覺,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這時,剛才還緊閉地房門被推開,屋裏面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響。
謝布衣皺了皺眉。
……誰?
想睜開眼看看究竟。
可是才發現無論怎麽用力卻都睜不開,只是,隐隐約約看見眼前有幾個蹑手蹑腳的黑影,在自己眼前亂晃。
還沒等病的歪七扭八的謝布衣覺察出不對勁。接着,鼻尖傳來一陣清香,人連反抗都沒有反抗,直接便徹底昏睡過去了。
西域的國主年事已高,其實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頭,渾身都透着腐敗的氣息,渾濁的眼睛卻瞪得渾圓,透着一絲無法掩飾的狠戾。
夏侯震,堂堂馳過國的國主。
即使,遙遙的站在大殿之下,他依舊隐隐約約能聞得到,來自他身上腐朽的味道。
她嫁得就是這個老頭子嗎?
雖然,已經在乾國早有耳聞,但是親眼見到确實另一回事!
黎正夕只覺得恨!
沒想到,她竟然委屈自己至此?!
為了那個早已經從根開始腐爛的國家,真值得嗎?
她若是知道自己所有的付出,不過是茍延殘喘幾年,絲毫不會有任何改變,她還會覺得值得嗎?
注定崩塌的國,值得她這麽毀了自己的一切嗎!
他真想問問!
“在下乾國使臣黎正夕,特選了奇珍異寶和十位美女,前來為國主賀壽。”
高坐在寶座上的老頭,放聲笑了笑,抖動的身軀仿佛随時都要散掉一般。
那雙昏黃的眼睛,貪婪的看着殿下的美人,幹裂的手不停微微有些哆嗦:“……好!真是太好了!”那老頭似乎很興奮:“寡人,看過這麽多的美女,還是中土的女子嬌豔欲滴。”
“……”
“……美中不足的是十名真是太少了。三年才進貢十名,還望使者捎話回去,下次寡人可要一百名美人才夠。這樣才能顯現出貴國的誠意。”
話音落下,空寂的大殿顯得格外的安靜。
站在兩側的大臣,鄙夷的看着黎正夕,面帶嘲諷。似乎都等着看黎正夕的笑話,要知道,早就風雨飄搖的乾國,幾乎不堪一擊!
如不是當年愚蠢,為了乾國的那個冰美人,答應暫時休戰。就憑三王爺的鐵戟兵馬,一定已經将整個乾國盡收囊中。
黎正夕的臉色果然難看。
高座上的國主也察覺到異樣,聲音不由高顫起來:“怎麽?不樂意了?!”
“一百名的女子,不是個小數目,在下還需要回去好好商量。”
黎正夕的話引起了夏侯國主的不悅,身子不由微微向後靠,依着身後的龍椅:“既然傳話回去,那就将話只字不漏的告訴你們的君主,不想進貢美人,那就增加賦稅,否則,就算再嫁來十個公主也是枉費。”
黎正夕一個人站在殿下,低垂着眼眸,長密的睫毛遮蓋了波濤洶湧的思緒。
許久,又恢複以往的沉靜:“在下會悉數傳達。”
國主瞧着被吓得連一句話都不敢說的中土人,剛才微小的不悅又蕩然無存,區區小國,量他也不敢造次!
退了朝,那老朽說要休息,選了個最水靈的姑娘回了寝宮。似乎心情不錯,待會兒會設宴。
“在下還有一事。”
夏侯震正癡迷的看着新獻的美人,似乎心情不錯:”何事?”
“這次我來,君上還有一封家書要交給貴國的齊妃。”
“齊妃?”夏侯震幹枯的臉,皺了皺眉。
“是,我國的長公主。”
夏侯震這才回神望了望一側小心伺候的內侍,內侍趕緊附和:“齊妃的病一直沒有好,所以這些年都在冷宮待着。”
“……既然沒死,就帶他去見見吧。”說完,也不再多留,摟着懷裏的美人走了。
內侍走到黎正夕身前,不由一驚。
不知道是不是看錯,剛才他分明從那張冷俊的臉上看到了不可遏制的殺氣。可是,再細看去,一驚消失的幹幹淨淨?!
“黎大人,別怪老奴多嘴,既然你們是長公主嫁來,我們自然是好心對待。可是,你們的長公主,不知道中了什麽邪,才嫁過來不到半個月就染上了惡疾,整個人三分像人七分卻像鬼……
聽太醫說,是染上了瘟疫,還是會傳染的,所以我們國主特意為她在冷宮邊建了這麽個宮殿,還以為能痊愈……誰知道三年過了,絲毫不見起色,真是辜負了國主的一份好心。”
“……三年了,你們就讓她在自生自滅?”
內侍被問得有些詞窮,不知道為何莫名覺得眼前的人,不好惹:“一日三餐都有宮女送飯菜,每日飯菜都有少……至少還活着不是?”內侍尴尬的笑笑。
黎正夕也笑了,只是這笑不達眼底:“真是勞煩費心了。”
內侍嘴上的笑有些抽搐:“別,別客氣……不過,去之前,別怪我沒提醒你,進去之後出來記得好好洗幹淨,萬一染上惡疾,就不值當的了。”
說是宮殿不如說是瓦房,門外有個大的銅鎖,依舊鏽跡斑斑。周圍瘋長的荒草,足以顯示這裏荒無人煙。
黎正夕覺得沒靠近一步,都像是有人用針再紮他的心。
可是他還是想錯了。
等他真正進到屋裏,遠遠地看見,在昏暗的破棉絮堆裏的半人半鬼的軒轅婉兒。
那個曾經是乾國第一美人的人。
那個在他心中不曾有半分失落的女人。
……
可如今,他竟然如此狼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黎正夕忽然覺得眼眶有些酸疼。
既然棄他而去,就別這麽活……
似乎察覺到有人,軒轅婉兒艱難的回過頭,三年來不見天日的生活,使得她面如槁枯,瘟疫留下的疤痕猶如一道醜蟲橫在臉上。
“正夕是你嗎?”
“……”
“正夕,我好想你……”
“……救救我……”
軒轅婉兒緊緊抓着黎正夕的手,忽然傳來的溫度,讓她覺得救贖,宛若最後一根稻草。
這次她不會再放手了!
誰都不能再将他們拆開!!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情敵強勢登場
☆、不帶這麽欺負人
“喂!醒醒!!”謝布衣覺得自己臉被人拍了幾下。
扭了下身子,哼哼唧唧好半天,才算費勁地醒過來。
誰知,睜開眼,就看見和剛驿站截然不同的裝潢。
屋子裏,過分鮮豔亮麗的顏色,以及各式各樣的銀器,無時無刻都透着華麗。
尤其是,她身下正壓着的一張毛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