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頭,就看見臉色不善的黎正夕,這個念頭又蔫了
本事,保護不了你……只知道教你吃喝享受,什麽都教不了你,害你被人瞧不起……那丫鬟說的那些話雖然狠了點,卻都是事實……像我們這種人,就該受些教訓……只是……”謝沛忍不住終于又哭了,一個大男人抽搐得說不清話:“可……我……還是不想你受罪。”
謝布衣低着頭,眼淚掉在地上:“都會好的……”
直到深夜謝沛才走,走的時候,昂着頭哼着小曲,似乎心情很好,就是眼睛腫的睜不開。雖然不明白謝布衣為什麽不跟着自己回家,但是應該是有些道理,畢竟他再是個草包,也知道這個黎府戒備森嚴,又多了個“謝布衣”肯定有貓膩…這個消息足夠自己爹娘興奮的了,說不定老太太一激動病都好了。
心情好了,連黎妹夫的臉都覺得不是那麽讨厭了。
于是,這次謝沛少見的沒指着鼻子罵,而是選擇點頭,來了聲,你吃了嗎?
晚飯的時候,幾人圍坐在餐桌。
雖然用餐的時候,都想極力表現出尋常人家的氣勢,可是若細看下去卻發現每一道菜都制作精良。
要知道,一個王爺,一個公主圍坐在這裏吃飯,飯菜豈能真如尋常百姓家。
謝布衣進來的時候,夏侯濁錦、黎正夕、軒轅婉兒都已經落座。
黎正夕本以為謝布衣會選擇較遠的地方落座,誰知道卻選了坐在自己身旁,這個舉動無疑看在他眼中,無外乎示好,而這一切他覺得應該是和他讓謝布衣見了謝沛的緣故。
“嘗嘗這個。”黎正夕夾了些菜放進謝布衣餐具裏。
謝布衣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擡頭看向黎正夕。
黎正夕也是一怔,明明只是短暫的時間,卻覺得有些緊張,本以為謝布衣還會如往常一樣,刻意避過那些菜,連話都不願意多浪費。
可是,這次,謝布衣非但嘗了,甚至還朝着他小聲的道了句謝謝。
這讓黎正夕大為高興起來,一貫冷冰冰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倒是軒轅婉兒似乎不太樂意,只是礙着夏侯王爺在一旁也不好發作,只能忍氣吞聲,不過看着謝布衣的眼神幾乎要将人拆骨如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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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布衣卻異常的坦然。
只是吃着自己碗裏的飯,時不時和黎正夕有幾句談話,但是只是寥寥幾句話,卻讓人覺得似乎有些東西開始不一樣了……
晚飯後,謝布衣剛出門就看見袁相。
袁相似乎已經等了很久,只是再看清楚是謝布衣的時候,臉上又閃過幾分厭惡。但是又不離開,只是看着她不說話。
謝布衣嘆了口氣,若是失敗了,說不定這次真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談話。
不禁又覺得難得。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謝布衣看着袁相,直接開口問道。
猛不丁被拆穿得透徹,袁相急得瞬間面糊耳赤:“我……”後半截,沒聲了。
謝布衣笑了笑:“你要是真沒話說,我可要走了。”
眼看着謝布衣要離開,袁相這下急了,直接大聲道:“我聽赤烈大哥說,你還沒有領暗影的解藥。”
謝布衣一頓,回過頭看着袁相。
“……”
四目相對,袁相只是皺眉,像是下了某種決定:“那東西毒得很,一旦發作就算大羅神仙都救不了,我可以幫你。”
“?”謝布衣一驚。
“我去幫你偷來,就算是要挾主子我也會給你要回來。”袁相水墨色的眼眸異常的肯定。
明明是傻得不能再傻得話,謝布衣卻覺得心裏一暖。
她了解袁相,既然說得出,就肯定做得到。
她真想說,若是解藥能随身帶着,那麽多的暗影也不會為了它不惜xing命,如果夏侯濁錦真的那麽好要挾,赤烈和那些暗中保護的暗影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他這樣不過是螳臂當車,非但救不了他,甚至連自己都得搭上。
她已經覺得夠對不起他了。
明明在牢裏答應過他,會照顧他,拍着胸脯保證有她一天好過的日子,就有他吃香的喝辣的時候。
可是結果連自身都難保,甚至還需要他來照顧自己。
她欠他本來就很多了。
……
“我不需要。”謝布衣收回自己的目光,冷聲道。
“你難道想死嗎?”
“誰說的我一定會死?”謝布衣嗤笑了下:“別說我王爺寵着我還來不及,就算是我的夫君也是手握實權的權臣,你一個小小的紫影,在這瞎說什麽!我勸你還是趕快滾,別擋着我發財的機會。”
“……你撒謊。”袁相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說出口的尾音都在發顫。
“王爺那麽疼我,你扪心自問他在膩之前,會舍不得嗎?傻小子這都是假的,是為了騙黎正夕好休了我,好讓我能名正言順的能當上王妃。”
“……胡說,你胡說的。”袁相似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驚愕的表情呆滞額扭曲。
“我騙你一個小死囚幹什麽,像你這種貨色,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和你說謊有用嗎?”
“謝布衣,你說謊的……我,我警告你快閉嘴!!”袁相血紅的眼睛瞪視着君書影,嘴中發出咯咯的怪聲,仿佛快崩潰了一般。
謝布衣有些不忍,不禁轉過身,可依舊冷聲接着道:“哦,對了!那天記得你說我什麽來着?”
“……”
“好像說我勾搭人,下賤來着……”
“……”
“那天你的話,讓我又多下不了臺,這裏的小厮都看我笑話。我還沒找你算賬,自己就找上門來。我也勸勸你,你在我發火之前,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袁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嘴唇也顫抖起來,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覺得心口快要裂開了。
他難道說他那天只是吃醋?
是因為得知她已經嫁人,覺得無法接受?
他想問問她,既然對他不屑一顧,為什麽在牢裏的時候還招惹自己?
既然招惹了就要負責。
一路上他都滿心的想找個答案,可是真正到了這裏,卻發現他什麽都不是。
連個當棋子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麽他不可以?
為什麽她就對自己這麽狠心,狠到将自己的一片真心踩在腳下!
他想不通,更不願想通。
那種毀天滅地的感覺幾乎要把他吞滅,好像不說出口些傷人的話,他就會就此瘋掉。
“……那天,我不是故意的。”即使未回頭,謝布衣卻能聽得出袁相口中近乎乞求的卑微。
謝布衣低垂了眼眸,掩蓋了所有的思緒,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也如他們這般有權有勢,你還會……”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謝布衣打斷了。
“還是別妄想了,我若是你,就找機會離開暗影,娶個傻姑娘,好好過日子。”
……
說完,謝布衣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只剩下站在原地的袁相,忽然笑了。
本以為牢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好像重新又活了一遍,可是結果不還是一樣,沒有她,他依舊孤苦伶仃一個人,灰暗的,難獨活。
日子過得很平靜,十日之約,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七天。
謝布衣一個人站在荷花池邊,脫下鞋,用腳撩了撩荷花池中的水,果然刺骨的冰涼。忽然想起之前溫冉說過的話,倒不是點子有多高明,只是她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傷人一千自損八百。
要知道,從來就沒有白撿的便宜。
惜美人說過,男人有時候很純情。
她若想真正有資本要挾黎正夕,似乎只有兩條路,一條是以命相救,一個就是以身相許。
謝布衣沒有穿鞋,赤着腳離開了,因為沾染了有水,地上留下一串腳印,黑夜裏,仿佛一串串血粼粼,異常決絕。
作者有話要說:
☆、欠了我的還回來2
黃昏後,黎正夕房裏。
“不知道這些小菜你喜歡嗎?”謝布衣拿過筷子小心的擦拭。
黎正夕倒是意外,要知道謝布衣在他的印象中,別說做菜了就連吃飯都不想張嘴。
“這些都是你做得?”
謝布衣卻笑了笑:“只有一道,不如你唱一遍,好好猜猜?”
連日來的朝夕相處,使得黎正夕對謝布衣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到不知真如書上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但卻是自己能感知的越發靠近。
這種久違的感覺,甚至有時候,他總會想若是以前的時候,就注意到這份心情,他們是否就不會繞了這麽遠,是不是她就不會受那麽多的罪……
可惜,她對他這種三分真七分假的感覺,他偶爾會覺得自己很可笑。
明知如此,卻又忍不住靠近。
……
“是不是這個?”黎正夕夾在口中的菜,微微皺了下眉,不過再擡頭的時候,很快便消失不見了,顯然味道不佳。
“……”謝布衣但笑不語,也不解釋。
“你也嘗嘗這個。” 黎正夕也給謝布衣夾了些菜。
謝布衣神色一暗,看着碗碟裏面的菜,不由一頓。
“怎麽不吃啊?”
“……”謝布衣緊了緊手上的筷子,尴尬的笑了笑。
黎正夕含着笑,看着謝布衣吃了口碗碟裏的小菜,這才收回視線:“你剛讓我吃,自己卻不吃,我會以為有毒。”
“……是嗎?”謝布衣神色倒是平靜。
“不過應該沒有。”
“……”
“我有一個很靈的鼻子,你信不信?”
謝布衣臉色一沉:“屬狗的?”說着,拿起酒壺,又往黎正夕的倒了一杯。
黎正夕并沒有停下手上的筷子,卻低于了句:“有時候,總比人屬狼好。”
謝布衣也不由跟着笑了笑。
……
“有個問題,我其實一直想問你,我們之間算是什麽關系”
聞聲,黎正夕放下手上的酒杯,神色不由一緊。
“說是夫妻?朋友?敵人?好像也不是。其實,從你利用我開始,好像也只剩下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
“……不是的。”可能是酒精的關系,黎正夕少見的不安,可是嘴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道:“不是你想得那樣。”無力的話,欲蓋彌彰,好像被她全都言重了。
一頓飯吃到很晚其實氣氛都有些沉重,最後的時候黎正夕渾身酒氣,倒在桌邊。
因為忌憚黎正夕會發現,所以下迷藥的時候,刻意分散開來,酒裏的和幾樣菜裏面的混在一塊的時候,才會讓人昏迷。
她可以避開了幾樣,也是為了不被發現。
中間,黎正夕為她夾菜的時候,她幾乎以為自己露陷了,好在次數并不多。
謝布衣看着滿臉通紅的黎正夕,也為自己斟了一杯酒。
長長的嘆了口氣。
“如果……我說如果,有一天我也出事了,你會不會來救我?就當是補償也好?”謝布衣終于将今晚最擔心的話問出口,脫口而出之後整個人輕松了很多。
只是已經昏倒的人,沒有半分的回應。
其實,事到如今,已經蓋棺定論。
明天晚上之後會發生什麽事,選擇權其實已經不再她手上,唯有放手一搏。
但是至少是個了解,起碼,無論事情結果怎麽樣,她都打算離開。
若是能活着,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改頭換面,好好活着。
若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
……
将人扶到床上前,刻意将床上的被褥揉得紊亂,割破了自己的手,在床上染上了血,又拿出之前從青樓買來的jing液……等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便刻意攥緊黎正夕的懷中。
期間,又拿出從懷裏拿出的解藥,讓他聞了聞,随後便又換上迷藥。
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
這使得中間偶爾短暫慶幸的黎正夕,能看到的都是謝布衣的那張臉,還有漂亮的肌膚……然後就是渾身的火熱,其餘的卻已經全都記不住了。
……
等謝布衣再次捂着鼻子拿起迷香,黎正夕已經徹底昏厥人事不知。
穿好衣服,看了看窗外,一個人坐在桌旁,等天亮。
不由盤算道,過了今晚就只剩下一天了。
希望還來得及。
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黎正夕才醒來。
摁了摁鎮痛的額角,不由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身luo體。空氣中彌散的味道,還有這一床的髒污……
黎正夕一晃神。
劇烈的頭疼時,卻還是隐約浮現出謝布衣的臉。
莫,莫非……
身旁的雖然已經空了,但是黎正夕的臉上還是漲得通紅。
穿衣服的時候,手都在哆嗦,耳朵更是紅得不成樣子。
這段時間,謝布衣刻意接近他,他不是沒感覺到,就連昨晚的飯菜其實也大有問題……但是,他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這都是他欠她的。
可是,他唯獨沒有想到是她竟然真的和他發生了肌膚之親……
還是說,
其實謝布衣對他……
想至此處,黎正夕只覺得一陣抑制不住的高興,一張冷冰冰的臉浮現出一絲笑意,竟忍不住拿起被子捂了下臉,耳朵越發的羞紅。
房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黎正夕整個人一僵。
好不容易臉上才抑制住臉上的羞紅,故意冷冰冰的維持原樣,道:“咳,進來。”
誰知道,推開門的卻是溫冉。
黎正夕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但是随即臉色卻更紅了,像是煮熟的大蝦一樣,赤紅赤紅的。
因為從溫冉臉上看到了震驚,使得黎正夕恍然大悟現在的自己有多……丢人。
兩人你看着我,我看和你,竟然就這麽尴尬的僵了好一會兒。
“咳,讓,讓人收拾下屋子,你也下去吧。”
“是。”溫冉咬着下唇。
等黎正夕換好衣服,其實是想要去找謝布衣,可是腳步朝着謝布衣的住處走去,卻又走不動。湊巧,宮中有人傳話,說皇帝急招。
所以,哎謝布衣房門前踟蹰了好幾圈,還是離開了。
“怎麽還不見黎大人和那位師妹都不見了?”夏侯濁錦看着飯桌旁,軒轅婉兒鐵青的臉,接着補刀道:“孤男寡女,還都這麽巧不見了,你說他們該不是去幽會了吧?”
果然就看見軒轅婉兒臉已經變得鐵青。
“你說我說得對不對,皇嫂?”
夏侯濁錦的話使得軒轅婉兒上一秒還鐵青的臉,瞬間變得又如土灰,幾乎不敢相信的看着夏侯濁錦,顫抖的唇說不出話。
“王,王爺,真會開玩笑。”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可是膽怯的眼神卻再不敢多看身邊的惡魔一眼。
夏侯濁錦拿起手邊的杯子狠狠地咋在地上,地上一攤碎瓷片。
“啊……”軒轅婉兒吓得直發抖。
夏侯濁錦選了一片最尖銳的伸道她臉龐,尖利的瓷片傳來的寒氣逼得軒轅婉兒花容失色,幾乎吓得癱軟過去。
“本王有問過你是不是嗎?你那個青梅竹馬沒告訴你,當初你之所以能順利離開,不還是拜本王所賜?”
軒轅婉兒俨然快吓瘋了,哪裏還聽得了夏侯濁錦究竟在說什麽:“來人,來人快救本宮!”可是,撕心裂肺傳出的聲音卻沒有喊來任何人。
“怎麽會這樣?”父皇因為擔心軒轅婉兒的安危,所以在身邊一直安插着幾名大內侍衛,随身保護。
“……”夏侯濁錦俨然有些煩了。
誰知,這時軒轅婉兒瞧見呼救無望,公主的脾氣也起了,揚手一巴掌就扇在夏侯濁錦的臉上。
一巴掌落下。
別說夏侯濁錦,就連軒轅婉兒也被自己的舉動吓了一跳,俨然是吓得早沒了神智,只是一聲聲怪戾地尖叫。
夏侯濁錦剛才還含着笑意的臉上頓時浮現了少見的猙獰,琉璃紅色的眼此時顯得格外的寂靜。
一旁的暗影都不由深吸了口氣,他們知道王爺動怒了。
……
這時,只見夏侯濁錦忽然揪住軒轅婉兒的頭發。
“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你動我,我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你。”
夏侯濁錦冷下來了下,突然揚手,尖利的瓷片瞬間劃過軒轅婉兒的臉,頓時左腮上留下一道血印,血順着脖頸留下,鼻尖萦繞起淡淡的血腥味。
軒轅婉兒徹底懵了,直接吓得哭昏過去。
夏侯濁錦随手扔掉,像在看一個毫無生命的垃圾。
“綁了吧,盡量做得像樣點,派人留封書信給黎正夕,想要她活命,就帶着兩樣東西來贖。”夏侯濁錦看着黑着臉看着昏厥的長公主,對身旁的赤烈道。
一旁的赤烈一頓,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王爺,這是要幫明月?”
“……”赤烈見夏侯濁錦并沒有發火,這才小心翼翼的接着說道。
“若是這樣,咱們大可以告訴明月,勝算更加一籌了。”
夏侯濁錦正揉着自己的側臉:“誰說要幫她了?!”
“……”這下赤烈不明白了。
“本王突然想和黎正夕玩個游戲?”
“王爺的意思是想試試黎正夕想去救誰?”
“他只能能救這個公主。”夏侯濁錦說的時候,不禁微微眯了眯眼:“本王就是想要明月徹底對他死心,永生永世不再相見。”
赤烈聽完,剛毅的臉上還是閃過一絲紊亂。
“明月有告訴你她計劃什麽時候給黎正夕送求救信嗎?”
“說是戌時。”
“那你就酉時送公主的信,早他兩個時辰。”
人心,不過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更,哈铪铪
☆、一幹二淨
皇宮外。
“大人,你怎麽也來了?”黎正夕剛下了馬車,卻見正好迎面而來的王公公。
王公公似乎走得很着急:“今兒個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什麽事情都趕到一塊了,好端端夏侯王爺就托人說要回西域了,跟着長公主的那些侍衛也一個個跑來說是得到皇宮召喚,皇上今天和大皇子他們去狩獵了,這不是瞎胡鬧嗎?”
“……”巧,确實太巧了,黎正夕神色一沉,恍惚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黎大人,您今兒來幹什麽?”
“沒事,只是本來有些事想找皇上商量,如今看來,還是改日吧。”說完,便一刻不停的上了馬車。
“快回府!!”
一來一回,等黎正夕回到府上,天色已經有些黑了。
這時,早就急瘋了的管家便已經沖出來,将手上的兩封信抵到了黎正夕手上。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剛才有人用箭射來了封書信。”說着,邊交到了黎正夕手上。
黎正夕幾乎覺得手腳冰冷,顫巍巍的拆開信,卻見是軒轅婉兒的字跡。
信上說,她被夏侯濁錦抓了,說是要帶回西域殉葬,若是真要徹底了解此事,只有帶着藏寶圖和聖令,到十裏外的涼坡見,否則,天黑之時,就等着收她的屍體吧。
黎正夕眼神一暗。
猛然想起昨晚發生的種種,還有莫名其妙被支開去皇宮……
如今,似乎都有了答案。
“她人哪?”
管家一愣:“大人指得是?”
“我的師妹。”
管家倒還是認真的回想,才道:“小的倒是一整天沒見她,不過……又好像和夏侯王爺一起離開了吧。”
……
黎正夕緊張的臉色由黃色變成蠟一樣白,嘴唇也變得蒼白。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原諒他。
原來,他一直以來的不安,都是真的,她之所以忍辱負重這麽久,其實就是為了等着今天。
原來……
被人背叛的滋味,就是這樣的?
黎正夕覺得手腳冰涼,心髒的位置好像裂開了一樣,不停的有冷風灌進去,蝕髓入骨的疼,之前的時候有多高興,現在就有多痛恨!
管家看見黎正夕攥緊的拳頭幾乎要滲入肉裏,零星低下的血而渾然不知。不免有些擔心,道:“大人……”
誰料,黎正夕卻笑了?
那笑聲,即使一聽一次都讓人覺得心酸。
當初,她一定也是如此吧。
……
她難道想這麽離開?
心裏只要稍微想到,他心裏只翻滾這一股不可名狀的苦味,仿佛一種本就虛無缥缈的感情徹底幻滅。
不行!
絕對不行!
她怎麽能在帶走了他的心之後,就這麽孑然一身的離開。
黎正夕失魂落魄的模樣倒是真有幾分吓人,管家看着他幾乎搖搖欲墜的走到房裏拿出一個錦盒,随後便翻身上馬。
“大人,您可得小心。”
話還沒落下,人已經策馬揚鞭,朝着十裏外的涼坡而去。
可是,黎正夕沒離去沒多久,正當管家将燈籠都挂好,打算關門的時候,一擡頭,又看見門柱上深深紮進去的信。
解下信,小心收好。
唉?今天真是邪了門了,怎麽這種信,一封接着一封?本想拆開看看,但是又覺得不合适。
心底還是不由奇怪
于是,揣進懷裏,覺得還是回來等大人回來再作定奪吧。
等到黎正夕趕到,天氣已晚。
半山坡上點燃了許多火把,遠遠看去恰如一片火海。
人群裏,黎正夕還是一眼就看見被蒙着眼,跪在地上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的軒轅婉兒。
客戶四,視線環看了一遍,只發現不少都是陌生的面孔,恐怕那些人都是夏侯濁錦的暗影。但是唯獨卻沒有發現謝布衣的身影。
她此時不應該站在對面欣賞自己得到報應的成果嗎?
又或者。
她已經憤恨自己倒了,連多看一眼都覺得不屑?
黎正夕雖然希望自己盡量平靜,可是還是手腳冰冷。那一刻,他竟然忘了究竟為何帶着錦盒而來,天真的竟然只是想多見到她一面。
“黎大人動作還真是迅速。”夏侯濁錦緩緩道。
“……放了她。”回過神的黎正夕,深吸了口氣。
“放?本王抓的人多了,你要放誰?”夏侯濁錦像是沒聽清楚一般,又問了一遍。
“我讓你放了婉兒!”
“哦,明說不就夠了。”夏侯濁錦眼睛下意識看了眼身後的凹陷下去的土坡,笑了笑。
早藏在裏面的赤炙得了暗示,蹲下身,壓低聲音道:“聽到了,你賭輸了,在一個人身上栽了兩次,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謝布衣因為被捂着嘴,發不出聲音,可是卻很平靜,只是緩緩閉了下眼,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毒發還有一個時辰,聽說會很痛,看在同門異常,就由我幫你了卻吧。”說完,甚至不等謝布衣回答,突然揚手,重重的一掌批在謝布衣的頭上,人直接就昏厥過去。
人事不知。
赤炙這時才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解藥給謝布衣服下,然後便拖着綁得和軒轅婉兒一樣的她離開了,沒發現謝布衣眼角卻依舊悄然滾落着眼淚。
“你我相識一場,黎大人何必動氣。本王可是記得上次在西域的時候,大人不是挺沉得住氣,怎麽小情人臉被劃破了,就在這麽大動肝火?”
黎正夕俨然沒有那個閑心和夏侯濁錦長話家常,開門見山道:“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帶來了,相信王爺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本王向來說話算話,只是覺得大人這次這麽痛快就把東西交出來,看來,我皇嫂還真是你的心頭肉。”
“別啰嗦,我只數三聲……否則,我立刻就炸了它,大家一了百了。”
“你就不在考慮考慮,反正這位長公主都是殘花敗柳了,你何必上趕着撿人的用舊的……”
“一,……”
“何況,當初是她舍你而去,她可是很樂意當我們西域國的王妃的。剛嫁過來那幾天,幾乎夜夜歡歌,老色、鬼喜歡她喜歡的寵上了天。要不是她自己被人設計得了怪病,還能輪得到你?!”
“二……”
“正夕!!你千萬不要聽他胡說,”這時本該沉默的軒轅婉兒忽然哭喊道:“……求求你看在讓一起長大的份上,救救我吧……相信我,我一定會讓父皇報答你……許你加官進爵,許你一世富貴……”軒轅婉兒雖然看不到,但是心裏卻越發沒有底,不由沒有邊際的胡說八道起來。
“三。”黎正夕只覺得軒轅婉兒的話,卻讓他兒時對她所有美好的向往,也最終變得飄飄蕩蕩,支離破碎。
“好好好,換。”夏侯濁錦無奈的擺了擺手,所以說他最讨厭和這種冷飕飕的人打交道。
……
這時,黎正夕将東西直接扔給了夏侯濁錦:“放了她吧。”那聲音仿佛老了十歲。
他能不了解軒轅婉兒的為人,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十歲那年,他被挑選出陪皇子讀書,那時候,他被人牽着,總覺得皇宮大的可怕,整夜整夜覺得惶恐不安。他的價值在那裏完全被抹掉了,只是個陪讀的工具。沒人在乎他究竟在想什麽,甚至在乎他是不是活着……可是,那時候,有個女孩卻第一次,問他的名字,問他皇宮這麽漂亮,為何總覺得不開心。
雖然,那個笑容他已經快不記得了,可是卻深深地烙印在他心裏,揮之不去。
可是如今。
最可怕的就是物是人非。
原來很多東西原來都會過去,說過的謊,傷過的心,甚至是喜歡的心,都會變得平靜下來。
那他和謝布衣哪?
也會如此吧。
可是,為什麽他卻覺得舍不得!
或許,時間需要更久些,比這些都要再久些……
這時,夏侯濁錦打開錦盒,發現一張羊皮卷和一個黑色的聖令,身旁的人認真看過之後,便在夏侯濁錦耳邊輕聲低語了幾句。
夏侯濁錦便起身,緩步走道軒轅婉兒身邊,上去踹了一腳,将人踹出好幾步:“滾吧,你老情人倒是真心疼你。”
“雖然在下身上也沒有什麽能讓夏侯王爺瞧上的,可是我卻還是有一事請求……”黎正夕猶豫了了下,還是開口地說道。
“……”
“我想見她。”
夏侯濁錦洋洋得意笑了:“你還是省省吧,她恐怕不想見你,自讨沒趣多沒意思。”
“!”
“何況她人已經先一步去西域了。”
“……”黎正夕愣在那裏。
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親耳聽見的時候,還是覺得心神劇烈的疼。
随着,夏侯濁錦随着暗影離開了。
只剩下,滿臉疲憊的黎正夕和瑟瑟發抖的軒轅婉兒。
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一切毫無聲息,山風吹過,讓人渾身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二更~
☆、時光如水啊
“還不快謝謝王爺的大恩大德!”
“……”站在馬車旁的謝布衣卻沒有吭聲,臉色依舊沒什麽血色,估計是因為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神智還有些恍惚,似乎還對赤烈的話沒有反應。
夏侯濁錦不悅的皺了皺眉,不過好在今天心情好,也不計較,只是把玩着手上剛得的木盒。
赤烈見謝布衣沒反應,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你先去休息吧。”
謝布衣點了下頭,神色沉木的離開了。
夏侯濁錦眯了眯眼看着謝布衣有些消瘦的身影,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着她……”
赤烈一頓:“是。”
夜間,山路。
謝布衣的情況似乎真的不太好。
或許是從中土去西域的路途遙遠,又不像夏侯濁錦那麽舒服的躺在軟暖的馬車裏,所以,一路上謝布衣的臉色越發沒有血色。
馬背上,握着缰繩的手被一陣陣的冷汗浸濕。
終于,在不知道多久只聽“通!”一聲悶響,整個人從馬背上直直的栽下來。
跟在身後的袁相看着重重摔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謝布衣,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第一個上前。
“主人,明月的情況似乎不太好。”赤烈猶豫了下,還是走到馬車前,輕聲道。
此時夏侯濁錦在合眼休息,被人叨擾本就煩躁,所以張開眼時已經是一臉的不悅。
“剛才不是還好好地?”
赤烈自然知道自己主子的休息時脾氣暴躁,只是……
明月的情況确實不容樂觀。
于是,硬着頭皮,連着開口道:“不知道會不會是解藥服用的太晚的緣故,明月現在渾身發燙,咳嗽不斷,可是卻一直冒虛汗……可能是染上惡疾,加上中毒後身體虛弱,若是一直這麽下去,可能過不了今晚。”
馬車裏,傳來一陣少見的沉靜。
赤烈這下摸不準主子的意思,只是依舊恭敬的在馬車外候着。
這時,卻見馬車的車門開了。
夏侯濁錦緊了緊自己身上的白色狐裘鬥篷,就連手上也戴上了羊皮手套,只是眼角眉梢還有些困意:“将人抱上馬車吧。”
“主子,她身染了惡疾,您可萬萬不能和她同乘一輛馬車。”
“本王自然知道,今夜本王就騎馬吧。你去前方探探路,看看有沒有可以落腳的客棧,順便抓幾個大夫。”
“……”赤烈微微一驚,
“傳話下去,加快路程。”夏侯濁錦厭煩的看了眼謝布衣幾乎透明的臉色,還有剛才從馬背上栽下來時候身上的擦傷,不悅的擰着眉,似乎心情很不好。
等夏侯濁錦離開,一直抱着他的袁相不禁對赤炙開口道:“我看着她吧,也省得萬一真有什麽事,沒有照顧。”
赤炙對謝布衣可沒有什麽好印象,更何況現在因為她拖累的緣故,整個隊伍行進明顯延遲,可偏偏王爺對她的态度又很關心,他就算在不樂意,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情,他也不好交代。
如今,竟然有個不怕沾染惡疾的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