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和我的銀子睡
銀子雖然零碎,但清點下來也有七八十兩那麽多了,更何況還有兩支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珠釵。
夏安在心裏頭盤算了一番,若是加上之前從大少爺那處得來的——
我滴乖乖,不僅阿滿能喝四年的藥,他自己也有望在明年,工期滿一年的時候贖身出府。
這一波真是賺大發了!
夏安得了銀子心裏愉快,連帶着,也把和蘇若寒之間的那點不痛快抛到腦後。晚上他沒和蘇若寒再鬧騰,只把得來的銀子拿個布袋裝好,卷吧卷吧弄成個小西瓜那麽大的球球,揣在懷裏,鑽回自己矮榻之上冷落多日的被窩。
哼!你不理我,我和我的銀子睡!
這麽一來,蘇若寒反到有些不習慣了。出門前站夏安矮榻前猶豫半響,今晚到底還要不要點他睡穴。
夏安背對他躺着,一邊滿懷愛意的撫摸着自己懷中裝銀子的布袋,一邊說道:“你偷偷出門那點事我早知道了,你放一萬個心吧,我不會往外說的。我清醒着,有點突**況還能給你打掩護。再說了,你天天點我穴道,就不怕把我點傻了?”
蘇若寒頓了頓,才說:“不會,我有控制力道。”
夏安簡直要被氣死了,這個不解風情的混蛋!
“你快走吧。”他硬邦邦的說。
“嗯。”
蘇若寒見夏安生氣,躊躇了片刻,最終,那個離別吻還是沒給出去,直接翻窗走了。
“哼!”夏安給氣得呀,一個鯉魚打挺翻坐起來,也不管銀子了,兩手使勁捶起被褥:“天天出去偷雞摸狗,也不怕被人逮着!”
他不過說了句氣話,卻沒料到,自己烏鴉嘴的功夫也甚是出色。
一語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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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蘇若寒果真出了事。
夏安在屋裏左等右等,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際,窗戶終于有了響動。
“你回來了——”
他翻身起來,卻見月色之下,蘇若寒眉間額上盡是豆大的汗珠,整個人似乎還在發顫。
“你這是怎麽了!”他趕緊過去把人扶住,這一扶又是一驚,因為他手觸到對方腰側,居然是一手的濕潤,“你…你受傷了!”
夏安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烏鴉嘴!亂說什麽不好,非得咒人,這下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當下也顧不得其他,就要點燈去查看傷勢。
“別動!”蘇若寒握住了夏安的手,那手心之中一片濕潤,也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血水。
蘇若寒也是心裏頭有了牽挂和期盼,過于着急了些。
前段時間潛入丞相書房,一連數個晚上也沒能在書房翻找到特別明顯的證據,前夜,他幹脆心一橫,偷偷入了丞相寝室。
他躲在房梁之上,隐去身形呼吸,看到丞相說要就寝,屏退下人之後,居然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在床頭柱上雕刻的八爪蛟龍左眼上輕輕按了一下。
一陣細微的嗡隆之聲,床頭那片雕花木板挂畫裂成兩半,往左右兩邊分開,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不大,裏面放滿了書信文冊。
看到這裏,他瞳孔猛然一縮,原來,那些遍尋不到的,記錄着丞相與敵國互通消息的關鍵性證據的書信都在這裏。
丞相把那些書信取出來查閱了一遍,又放回原處,将暗格回複原樣,最後才真正睡下。
他目力及佳,記憶力也好,記下其中中一封重要書信的內容,昨夜去找木良僞造了一份,今夜正是打算帶着僞造書信再次潛回丞相寝室,把那真書信替換回來。
丞相今日公務繁忙,這個時辰了還在書房處理事情,正好給了他替換的機會。
起初一切都很順利,他潛入寝室,依樣打開暗格,取出真書信貼身藏好,又把假書信放在原處,再把暗格複原。
就是退出來的時候,他想到如今書信在手,只需隔日呈給官家,就能把丞相定罪,他的這份差事也就完成了。
完成了,也就能做自己心心念念之事。
想得開懷,心中就松懈了幾分,沒注意外頭動靜,被前來給丞相暖被褥的小丫鬟從門外頭瞅見一個輪廓。
“誰在哪裏!”
小丫鬟一聲驚呼,又把侍衛引了過來。
侍衛們一半追擊,一半搭弓上弦,直射闖入者。
繞是他武藝高強,在瞬間做出反應,破窗而出,飛躍上屋檐,避開了侍衛的追捕,但也中了那天羅地網般射來的箭矢一箭。
蘇若寒閉眼晃了一下神,正想要說點什麽,外頭卻有喧嚣之聲傳來。
“快,這邊也搜一搜。”
是那些侍衛,點了火把,正在一個院子一個院子的搜人,眼看就要搜進倚雲閣。
他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你把我交出去吧,我和你本就是一個屋的,你要是不做點什麽,他們總會懷疑你。”
然後他吸了一口氣,又道:“只是我還想求你一件事,我這裏有封書信極為重要,若是可能,希望你能幫他交給我那個朋友,我……”
“閉嘴!”夏安簡直無語了,危急關頭,哪來那麽多廢話!
他也不看蘇若寒剛從懷裏掏出來的,那封據說極為重要的信,直接把把人按倒床上,“聽我的!我們不會有事!”
“你……”蘇若寒想說什麽,可是一陣陣失血的眩暈感襲來,終是沒什麽力氣。
夏安心中已有主意,他快速把蘇若寒的黑色夜行衣扒下來,藏到自己裝衣物的箱子底部,又給蘇若寒草草包裹了一下傷口,換上一身女裝,最後給他補了些香粉胭脂之類的,“等會你別說話,全憑我見機行事。”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敲響了。
他取了件外袍披上,把身子遮得嚴實,做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誰呀,大半夜的——”
看清外面圍着四五個男子,個個拿着火把,精壯又兇悍,他又做出一副警惕的樣子,把門一掩,只露條小縫探頭出去:“你們幹…幹什麽!”
“府裏進了刺客,我等奉命前來搜查,煩請姑娘們開下門,讓我們查看一番。”
因着屋裏住的都是女子,侍衛門說話還算客氣。
“是這樣啊。”夏安這才假裝不情不願的開了門,臉色羞紅,“你們只許看啊,可別亂碰!”
大戶人家貌美的丫鬟一般都會和主子有幾分暧昧。
見他美貌,領頭那個侍衛說話更客氣了幾分,“姑娘放心,我們只在外面掃一眼即可。”
因着刺客是個男人,他們重點排查的還是小厮仆役那邊,丫鬟們這裏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火把往屋裏一照,一床一榻,一桌兩椅,兩個明顯藏不住人的箱籠,數個放了許多雜物的架子,簡單的小屋一覽無遺。
床上斜坐着一個女子,容貌比站着這個更美上三分,頗有些驚心動魄的味道,只是不知為何,看着有些無精打采,頭發濕噠噠的,似乎剛留了不少汗。
見侍衛們在看蘇若寒,夏安也不慌張,陪着笑解釋:“侍衛大哥,那是我阿若姐姐,她今日小日子剛來,不太方便起身相迎,還請你們別見怪。”
領頭侍衛正想問這屋中為何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聽到夏安這般話便作了罷,還有些面頰發熱。後面跟着的幾個年輕侍衛更是,紅着臉低着頭,餘光卻不由自主朝蘇若寒身上瞟。
蘇若寒也還鎮定,憋出一副紅臉的樣子,故作嬌羞,“奴婢身子抱怨,真是對不住了……”
“哪裏哪裏,應該是我們驚擾了姑娘才對。”領頭侍衛嘴上說着,心裏頭卻有點怪怪的,具體哪裏不對又不太說的上來。
他略作躊躇,還是開口道:“容我冒昧的問一句,姑娘你的小日子,真是這幾日?”
“怎的不是了!”說話的是梅香,她聽這邊響動一直不止,遂披了衣服出來查看,“我說你們別太過分啊,查也查了,怎麽還追問起姑娘的小日子來了,莫不是看我們倚雲閣的人好欺負。阿若妹妹她本就有宮寒之症,到了日子總是腹痛難忍,你們還沒完沒了的驚擾人家,身子出了問題你們負責?”
她柳眉倒豎,不怒自威,侍衛反倒去了疑心,連說了好幾聲抱歉,去別處搜查。
夏安在心裏暗自贊嘆,倚雲閣大丫鬟梅香姐姐的果然霸氣!
他見那些侍衛雖在退走,卻有好幾個年輕的都一幅依依不舍的模樣,目光越過他往屋子裏頭瞟,心裏突就不痛快起來。
哼,受了傷還能招蜂引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