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徐公子如何了?”
莫初白看着金潇潇,或許是心意明了,再看金潇潇越發覺得他卓爾不群,俊眉修眼,如芝蘭瓊花,見之忘俗,聲音都不由柔軟許多,引得葉芙蓉大笑。
“被一頭豬拱了,瞧着像是吓傻的樣子,二爺讓人送回徐府去了。”金潇潇巴不得莫初白這樣柔軟甜蜜地看着自己,也不見如何動作,葉芙蓉就被扔到了窗戶外面,金潇潇啪嗒一聲将窗戶關上,才不管葉芙蓉憤憤地鬧嚷,站在莫初白面前,将臉往前一遞,厚顏無恥地說,“喜歡看,就多看。”
“要不要臉……”外面的葉芙蓉從另外一扇窗探進頭來,啐聲道。
“你怎麽還不走?”金潇潇對着葉芙蓉活似冷面閻王,目光像被金石淬煉過,隐着刀鋒。不知怎地,葉芙蓉觸及他如此的目光,原本還要嬉鬧兩句,頓時偃旗息鼓,朝着莫初白道,“我晚些時候再來找你。”
莫初白瞧着天色,忍不住笑道,“今兒不用夜游吧?”
“我們秉燭夜談,好不好?”
“你怎麽還不走?”
金潇潇忍無可忍,端起一杯茶就朝着半開的那扇窗戶潑去。他這動作一氣呵成,猝不及防,葉芙蓉被潑了個正着,茶水打濕了頭發,順着散落的發絲往下滴水,俏麗的臉像是從水裏剛撈出來似的。
這不是金潇潇第一次拿茶水潑人,旁邊的莫初白看着,莫名覺得他的本意其實是拿茶杯砸人,只是生生忍住罷了。
“哼。”葉芙蓉氣得不行,可偏偏在金潇潇面前莫名氣短,覺得那小子黑森森的眼睛實在滲人,只得轉頭就走。
待葉芙蓉走遠,金潇潇又将房中的大紅給攆出去,命她在外面守着,若有人來,統統打發了。
“再站遠些。”大紅本是按着規矩守在門口的,金潇潇卻不喜地說。
大紅委屈地看看莫初白,莫初白見金潇潇這陣仗,估摸有重要的事情要談,便朝着大紅溫聲道,“你去院中玩會。”
“是。”
大紅雖說人在院中,卻像看賊似的看着屋內的動靜,生怕那個嚣張跋扈的小厮欺負了莫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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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還有幾分忠心。”金潇潇贊許地點頭。
房門大開着,金潇潇在莫初白面前的小凳上端坐如松,就算外面瞧見了,也不過是大小姐賞了小厮坐下回話罷了,距離不遠不近,任誰也說不出個不對來。
“大小姐。”
“怎麽,還叫我大小姐?”
莫初白臉頰緋紅,如蟬翼的睫毛微微閃動,眼睛流淌着細碎的晶光,晶光裏是淺淺的卻讓人愉悅的笑意。她的臉生得俊秀雅致,不說話時猶有三分嚴肅讓人不敢高攀,可這麽一笑,登時靈動不可方物,讓人心動神馳。
“我更喜歡你叫我初初。”她明明很羞澀,偏偏又很大膽,一雙星眸多了妖嬈的柔媚,聲音不似平時的爽朗大方,更多了些情之所至的溫柔婉轉,“爹爹給我取名初白,是為從初遇到白頭之意。他和娘有白頭之約,也希望我這一生能夠遇到真正喜歡的人,一起從初遇走到白頭。”
金潇潇最愛的便是莫初白這般模樣。初見時在破廟,她戰戰兢兢中藏着大膽無畏,怕死又怕生的模樣像貓撓過心扉;再後來她竟借着機會扭轉地位,反倒是讓他們五人護送着她到了昭縣,依然是看着可憐嬌柔偏偏行事大膽;大蒼山上,她生死一線,卻咬牙堅持了下來,那時候金潇潇覺得女人真是神奇的生物,時時刻刻都能在絕境迸發出讓人驚贊的生機。
她懂得利用女人的嬌柔,也知道內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盔甲。
這一路朝夕相随,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當莫初白出事的那一刻,金潇潇都沒來得及多想什麽,便站了出來,護在她身旁
她和他,戳破了彼此間的那層若有若無撩心撩肺的薄紗,她便一和金潇潇說話,就忍不住紅了臉頰,嬌羞勝似風吹梨花。多可愛,多美麗……哪一處,都是他心中肖想已久的心上人的模樣。
偏偏這樣嬌怯羞赧的她,內心實在是大膽地讓男人都甘拜下風,只聽莫初白繼續道,“金潇潇,我看上了你,你也并非對我無意,我們試着,攜手走下去,好不好?”
“初初。”
若不是場合不對,金潇潇很想将面前佳人擁入懷中,可到底,他們尚在蘇府,分別是大小姐和小厮的身份。金潇潇壓抑着心頭的熱湧,目光裏像藏着将要噴發的火山,炙熱地落在莫初白身上。喜歡是放縱,愛是克制,他不能不為她考慮,女兒家的名聲有時候重愈性命,既然喜歡了,她是他的命,他如何能給其他人輕侮她的機會呢?
“表白這種事,該留給我們男人來做的。”
“我以為,你只敢等我睡着後偷偷親我。”
“你……”金潇潇瞪大了眼睛。
“我沒睡着啊。”莫初白坦蕩地回答,然後咯咯地笑起來,問他,“怎麽,想不認賬?”
“初初,我有事給你說。”金潇潇輕咳一聲,卻目光攸地變冷飄遠,半晌沒有說話。
莫初白靜靜地等待着。
終于,她聽到他說,“我并不是金潇潇。”
莫初白點了點頭,她心裏早有猜測,只是等着他來坦白。
“當年我流落到北國,正值荒年,餓殍滿地,我昏死過去,再醒來時,已在金家。”金潇潇目含追思,顯然,那段過往雖然慘烈卻并非難以回首,“金媽媽因着金潇潇被官府抓走哭瞎了眼睛,金大元可巧在門口就撿到了我,金媽媽将我錯認成金潇潇,我無處可去,便留了下來,如此過了一年,有時候我也以為我是金潇潇了。後來北國再發洪災,日子實在過不下去,金媽媽也去世了,金大元便帶我們到外面找活路。”
“初初。”金潇潇似乎想要握住莫初白那雙纖細的手,院中的大紅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他的大手便頓在空中,懊惱爬上他的臉,讓他一時間有些薄怒,他很快将這份情緒壓下去,直視着莫初白的眼睛,誠摯地說,“初初,暫時我不能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那只會給你帶來危險,可你要記住,我的心裏已經住進了你,我的餘生也決定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