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莫初白覺得身體裏的血液都在沸騰,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又像是正在做一場人間最美的夢。她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周子賢自然也是訴說過情話的,可那時候那些話,頂多像一陣微風吹過心湖,蕩起陣陣漣漪,随後歸于寂靜。面前這個人,頂着飾容後平凡的臉,深情的目光卻是人世間最耀眼的光,引着她淪陷,淪陷進只有他們兩人的深淵。
“你,真名叫什麽?”莫初白吞咽了一口唾沫,吃力地問,心還在砰砰跳,呼吸局促的不像話。
“炎央,谌炎央。”金潇潇歡喜地答道。
“炎央……”莫初白的聲音纏綿着濃濃的情意。
“初初,我母……母親去後,你是第一個喚我名字的人。”
谌炎央整個人爆發出劇烈的歡喜,這歡喜感染了莫初白,她的眼角眉梢唇角都是笑,比三月枝頭的灼灼桃花還要耀眼。
“我們既然選擇了彼此,我希望我們不論何時,彼此信任,禍福相依。”莫初白定定地看着谌炎央的眼睛,字字如珠玉,“我的心裏,也會永遠住着你。”
莫初白很喜歡金潇潇的坦蕩,我能告訴你的,我全部告訴你,我不能告訴你的,我明明白白給你說暫時不能告訴你。所以,她半分不怪他的有所隐瞞。畢竟,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秘密。只要,那個秘密別影響了兩人的感情。
“初初!”谌炎央灼熱的目光追随着莫初白的一舉一動,“我會安排好一切,哪怕前方是血與火交織之地,我用性命擔保,我也會保護你到最後一刻。”
曾經,他提出要跟着她來平國,那時候莫初白問,“即使我要去的地方,是血與火交織之地,你也不介意嗎?”
他回答說,“刀山火海,闖過才是真男兒。”
如今,那血與火交織之地,他卻赤誠熱烈地發下誓言,他會性命守候她的安穩。
莫初白的眼睛有些濕,她并不是個喜歡哭哭啼啼的女人,便用手在眼角抹了一把,眼裏的星光更盛,聲音裏卻是讓人愉悅的笑容,“血與火交織之時,我會和你并肩,如果生命将在那一刻結束,我依然希望我們能禍福相依。我或許不夠聰明,也沒什麽大本事,好在我并不懦弱膽小……谌炎央,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來自何方,有過怎樣的經歷,将來會做些什麽,你不說,我不問,你說的時候,我随時靜下來聽。只要你說,我便信你。我的前方有血與火,目前看來你也是,真是有緣呢,合該我們攜手并肩走到一起。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敵人,而是我們前行的路上,始終孤獨。”
“初初,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知道就好,以後可不準多看其他姑娘,眼裏心裏都只能有我一個。”莫初白臉上緋紅,話裏卻是滿滿的霸道。
“要不,今晚我帶着你去夜游?”谌炎央趁着大紅轉過目光,飛快地捏了下莫初白緋紅的臉蛋,然後像只偷腥的貓,将那手指在唇邊微嗅,笑得蕩漾騷情,引得莫初白使勁拿刀子一般的眼神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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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莫初白小女兒家的別扭上頭,氣哼哼道,“我可是病人,你們三天兩頭帶着我出去吹冷風,想什麽呢?”
“初初,再過五年,不,不,最遲三年,我就娶你。”谌炎央熱切地說道,說完忍不住咕哝一句,“其實我好想現在就娶你。”
“炎央,我是不在意你年齡小,可成婚對于你來說,真的太早了點,我不介意等你幾年的。”莫初白用手比劃了下,笑道,“怎麽也得比我高這麽多,才能娶我,不然人家會笑話你是武大郎娶潘金蓮。”
“其實我沒這麽小,你想不想看我真實的樣子?”
“真實的樣子?”莫初白想起溪邊他尚未飾容過的模樣,真是俊朗風流的少年郎君啊,想一想臉都要熱幾分。
“那個……我是說……”谌炎央在莫初白面前格外的純情可愛,又難掩少年的張揚得意,“我是說,我沒這麽矮。”谌炎央說完後,懊惱地抓了抓腦袋,如今的他和莫初白站在一處,也不過是一般高罷了。他覺得,這蘇府放心他跟在莫初白身邊,多半就是瞧着他年齡小,拿他當孩子看呢。
莫初白怔了一下,然後笑得前仆後仰,在谌炎央的臉色越發不好的時候,終于停住笑,伸手摸了摸被谌炎央自己抓亂的頭發,“你無論什麽樣,我都喜歡。”
從前,我沒有認真想過要喜歡一個什麽樣的人。只希望他能好看一點,厲害一點。可你出現了,我喜歡的人的模樣終于清晰了。你是什麽樣,我就喜歡什麽樣。
“我馬上也滿十六了。”谌炎央鄭重其事地看着莫初白說,“用了鎖骨術,這樣不顯眼。我至少,至少比你高一個頭,冬天能給你擋風,夏日可給你遮陽。”
“安全最重要。”莫初白認真地說,“我知道你的來歷不簡單,無論何時,留得命在,一切才有希望。”莫初白指指自己,“你瞧我,早該死在一場屠殺裏,如今活下來,才能遇到你,才能有機會給爹娘報仇。”
莫初白并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莫家莊通達天下,哪怕谌炎央沒有說,莫初白卻知道谌這個姓并不尋常,那可是,離國的國姓啊。
“我知道。從前我不在乎生死,如今有你,我如何還能不在乎。”
“炎央,我也會為你好好的。”
“你體內的寒毒可不能再拖下去了,就這幾日吧,我安排下,送你去皇宮祛毒。”谌炎央滿是憐惜地看着莫初白,“你不知道,你吐血的那一刻,我整個心都空了。當時……當時就覺得若是你有什麽事,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炎央……”莫初白心頭大震。她并非無知無感,從谌炎央來到身邊,她能隐隐感覺到少年不尋常的親近之意;昭縣時他說要跟她走,連金大元都不要了,那種感覺便更加清晰;和周子賢簽斷婚書時他對周子賢很明顯的仇視之意,讓莫初白無法忽略他的心意;大蒼山時,幾度遇險,換作旁人早丢下她這麽個累贅了,也就是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