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莫初白于是過上了比軟禁還慘的生活！

小皇帝允許其他人接近莫初白，只是必須在他的眼皮底下。莫初白和蘇靜璃一連三天都見面，卻一次私底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說要結伴去更衣，小皇帝居然沒臉沒皮地說要同去。

莫初白不是沒想過給大紅傳個字條啥的，想想後還是放棄了。正德殿中宮侍無數，還有隐在暗處的侍衛不知幾何，只怕字條沒傳出去，反倒是給小皇帝奚落自己的機會。好在大紅應該得了谌炎央的囑咐，沒有莽撞地給她遞東西。

這下可好，莫初白覺得自己真的成了聾子和瞎子，天天能見的就是面前的一畝三分地，能聽的也只是小皇帝想讓她聽到的內容。

小皇帝很熱衷将朝堂上的事講給莫初白聽，但是蘇靜璃奉召而來的時候，他就會轉開話題，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真正的閑話家常。

因着蘇家四夫人和平威後是堂姐妹，所以蘇靜璃住進正明宮後，平威後還特意召見了她。

“姐姐，你不知道，突然太後宮裏的人來傳懿旨，說是太後召見，可把我吓壞了。”蘇靜璃拍着胸脯，嘴上說吓壞了，臉上卻笑嘻嘻地，“不過見了太後娘娘我就不怕啦，她可真美啊。太後娘娘人可真好，問我在宮裏住得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侍候的人用不用心，還賞了兩匹宮錦和一匣子首飾呢。”

“我們靜璃人好心善，沒有誰會不喜歡的。”莫初白笑着捏捏她這幾日又圓潤起來的臉蛋，手感可真好，就像是捏在一團棉花上。

“嗯嗯，太後娘娘還讓我有時間就去她那玩。”蘇靜璃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桌子上的點心盤子，拿了一塊做成梅花狀的豆糕小口小口地啃着。

“太後娘娘還說什麽了？”

“其實也沒說幾句話啦，太後娘娘讓我安心在宮裏住下，就當自己家一樣，後來又有幾位夫人求見，太後娘娘便讓我出來啦。”

“母後喜歡小姑娘，你沒事兒多去栖鳳宮走走，去之前，先去禦花園不拘什麽花，折上一支帶過去。”小皇帝盤坐在榻上，手裏拿着書，邊看邊提點蘇靜璃道，“以後有你這丫頭的好處。”

可不是，平威後可是平國最有權勢的人，抱好這個大腿，蘇家便不愁了。

“可是……”蘇靜璃卻臉色一黯，怯怯地說，“娘娘風儀逼人，在她面前，我心慌氣亂，話都不知如何說才好。”

“你怕什麽，母後又不吃人。”小皇帝逗蘇靜璃說，“就算要吃人，也舍不得吃你這麽可愛的小籠包啊。”

蘇靜璃捂着臉，猛地哭起來。她生平最恨有人說她圓潤的像包子，偏偏她這身體，只要稍微吃喝上不節制，就發面似地膨脹起來。宮裏好吃的太多了，小皇帝又發了話讓底下人盡心侍候她，她想美，也管不住嘴，這幾日正為又圓了一圈的自己發愁呢，小皇帝這話可真是戳在她心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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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女禦前失儀，臣女告退。”蘇靜璃掩着臉，還記得小皇帝的身份，行完禮就像身後有鬼攆似的，倉惶跑了。

“倒是朕的不是了。”小皇帝悻悻然地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裏，“你妹妹是個哭包，你怎麽也不告訴我？”

“我第一次看她哭成這樣。”莫初白沒好氣地說，若是在其他地方，她還能跟過去勸勸，可小皇帝将她圈在這正明殿，她只能希望那小丫頭哭一會就好了。

“女人真是水做的，我就從來都不哭。”

“陛下為何不哭？”莫初白驚訝地看着小皇帝，他才十一歲，就說出這樣老成的話，倒讓人心裏忍不住有些憐惜。

“哭有用的話，我就哭，若是無用，哭來作何？”

“陛下難道沒聽過，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嗎？”

“哦？”小皇帝訝然，不知想到什麽，揮手讓莫初白退下。

莫初白走到門口時回過頭去，卻見小皇帝摸着下巴，還在沉思。她回到偏室坐下，正準備看書，卻聽到隔壁傳來陣陣哭聲，還以為出了何事，跑去打開門往正殿內瞧。小皇帝也不知道想幹什麽，找了十來個宮女站成一排，從左到右依次哭上一場。如今輪到第三個宮女，哭得那叫一個戚戚瀝瀝，聞者心傷聽者落淚。第四個宮女，哭得梨花帶雨，卻是一絲聲音都沒有，只是欲說還羞地望着小皇帝，那雙淚目煙籠霧罩，莫初白遠遠望着，都恨不得走過去将她攬在懷裏，好生安慰一番。

小皇帝的行為一向莫測，莫初白并沒有他這樣欣賞各色美人百般哭泣的雅興，等那第五個宮女哭完，第六個即将開哭，便轉身走回房中坐下，用帕子将兩只耳朵給堵上，繼續翻看手中的書。

第二日，照常是用飯前，小皇帝讓人去傳蘇靜璃過來相陪。

“蘇姑娘病了。”小宮侍跪在殿中，“躺了一天，滴水未進，她身邊的大紅姑娘讓奴才替蘇姑娘給陛下請罪。”

“病了？”小皇帝着實很喜歡一說話就先笑的蘇靜璃，忙道，“那還不快傳禦醫去看看。”

小皇帝膳也沒心思用了，還推了一把淡然的莫初白，“你妹妹，你怎麽都不知道着急？”

“陛下，這可都是你惹下的事，我着什麽急？”莫初白揚了揚下巴，“你把她說哭了，還把她氣得都絕食了，啧啧，咱們陛下可真厲害，殺人于無形，天下間的高手都厲害不過你去。”莫初白心裏也憋着火氣呢，任是誰，被這麽關着，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行吧，是我的錯。”小皇帝讪讪地說，也不擺皇帝架子，“走吧，咱們看看她去。”

“我……我也能去？”莫初白可真是喜出望外，蘇靜璃這一鬧，還有這效果。

“不去拉倒。”

“去，去，怎麽不去。”

小皇帝到了偏殿，侍候的四個宮女忙迎出來，跪在地上請罪，又有大紅扶着腿腳發軟精神恹恹的蘇靜璃出來迎接。莫初白站在小皇帝身後，眼睛卻一下子定在穿白色宮裝的宮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