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呢？”莫初白顧不得宮女驚訝的目光，拉着大紅就進了寝房。

“小姐。”大紅搖了搖頭，“昨兒小姐一走，他就走了。”

“叫那個宮女進來。”

“是。”大紅擔憂地看了眼莫初白，她第一次見到莫初白有這樣駭然的臉色。

很快白衣宮女就進來了，她恭敬地給莫初白行禮，“漁溪給尚儀大人請安。”

宮裏消息是傳的最快的，小皇帝前腳封了莫初白，後腳正明宮上下便都知道了。莫初白過來的太快，偏殿這裏是剛剛莫初白拉了大紅進寝房後被人告知的，蘇靜璃興奮地要坐起來找莫初白，被紅衣宮女給按住。

“姑娘，你現在這一動，可就白費功夫啦。”紅衣宮女名叫漁甜，笑容和她的名字一樣甜美。

“唔。”嘴唇上也敷着厚厚一層漿的蘇靜璃無奈地繼續乖乖躺着。

“你主子呢？”寝房內，莫初白正在問那宮女。

“漁溪不知。”漁溪的眼神像是無助的小鹿，見莫初白因着她一句話答話，重重地拍了下梳妝臺，手被臺上的金釵刺破了手，血珠甩落在黑玉之質的梳妝臺上，她吓得眼淚都要掉出來，慌張地解釋，“奴婢的家在黎城外的默縣，那位姑娘帶來我父母的消息，我便聽她安排了。”

連谌炎央是男是女都不知，果真不是谌炎央的人。莫初白只好讓漁溪退出去。大紅進來後，一眼看到她手指上的傷口，又看看梳妝臺上的血珠。

“小姐，疼不疼啊？”大紅将莫初白的手指一下子含在口中，再吐出來時手指白生生的，像剛剝開的蔥，大紅拿了根幹淨的帕子給莫初白裹好手指，“小姐別作踐作踐的身子，若是心裏不好受，打我罵我都行。”

“大紅，瞎說什麽呢。”莫初白錯愕地看着被包好的手指頭，她這會兒才覺得絲絲的疼意來，正想說什麽，卻聽到大紅開口了。

“我這就找紅福算賬去，敢欺負小姐，她再兇我也不怕。”大紅一陣風般跑出去。

莫初白不由笑起來，她也是急傻了，他雖然走了，可大紅知道他在哪呢。

漁溪手腳勤快地收拾了兩間房出來給莫初白，她如今是禦前尚義，這身份雖說比不得漁離姑姑，可大家都知道她是小皇帝面前頭號看重的人，哪個敢怠慢呢。這偏殿共有六間屋子，兩間蘇靜璃起居住了，還有兩間狹小些的房間給了宮女們住，剩下剛好兩間還算寬敞明亮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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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蘇靜璃敷完臉，正被漁甜侍候着往臉上抹一層又一層香噴噴的膏子，聽見漁溪請莫初白去看看房間，刷地一下轉過頭來，“姐姐，你就跟我住嘛，這間房，當初還是你住過的呢。”

“姐姐，床那麽大，我睡相很好，保證不吵你鬧你。”

“你都是大姑娘了，還纏着和姐姐一起睡，叫陛下知道，又該笑話你。”莫初白并沒有一口拒絕，只是笑道。

“哦，那還是算了。”蘇靜璃轉過臉去讓漁甜繼續塗抹，笑嘻嘻道，“姐姐搬回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以後我們姐妹相處的時日還多。”莫初白卻想到，和那個人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朝夕相處了，這世上最敵不過的便是未知。

“姐姐你是不是累了呀？”透過銅鏡，蘇靜璃瞧着莫初白，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她體貼地說，“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真沒事兒了，我想通了，咱們現在吃的是皇宮的米糧，他敢說我是包子，我就讓他瞧瞧包子的厲害。”

哎喲我的親妹子，合着你這口氣，你是準備吃窮小皇帝嗎？莫初白壓抑的心情茲拉一聲破了一個小口子，哭笑不得地看着蘇靜璃。

從蘇靜璃的房間出來，莫初白站在殿外久久未動，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

“尚儀大人，夜裏風大，先回去吧。”這偏殿的宮女以漁甜為首，見漁離姑姑那邊沒有再撥人過來的意思，漁甜便做主，讓漁溪以後侍候莫初白，大紅她管不着，但是瞧樣子，也是侍候在莫初白身邊的。

“好。”

漁溪松了口氣，先前在偏殿侍候的漁雨和漁蘭都被調走了，調走前漁雨說了不少莫初白的壞話，她們還以為這位主子有多難侍候呢，如今瞧着倒是很溫和的樣子。

莫初白由漁溪侍候着梳洗，房中擺放的物品都是她在正明殿用慣了的，連床上的被褥和帳子，都是正明殿裏她最喜歡的那套。被扶着坐在床上的那一瞬間，莫初白恍惚覺得還在正明殿中。她的手随意往枕邊一擱，拉過被子準備躺下，卻被腰間的一個物事給膈到。

“你退下吧，我夜裏不用人侍候。”

“是。”大紅還是沒回來，漁溪并不敢真的退回自己房間，便在屏風外的榻上歇下。

莫初白聽見她的動靜，便随她去了，手伸向被褥裏，剛剛膈到她的是一只荷包。這荷包她一直随身帶着，剛剛被侍候着換衣裳時，她就先将它扔到床上，結果轉頭忘了這茬，就被膈到了。

打開荷包，裏頭是那個八只龍爪的玉質印章，是他送給她的唯一禮物。莫初白在安靜的夜色中摩挲那個印章良久，直到印章都染上她的溫度，她依舊沒有睡着，将印章捂在胸口中，讓它聆聽她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聲。

大紅第二日清晨才回來，剛進門，莫初白就像是有所感應似的，從床上坐起來，主仆倆目光相對。漁溪識趣地找了個借口退出了房間。

“你能在宮裏四處行走？”這一晚沒睡好，除了想着和谌炎央的事情，莫初白也十分擔心大紅，宮裏可不是能夠随便亂走的地方，特別是夜晚，一個不好就被當成刺客直接處置了。

“奴婢并沒有走遠。”大紅的臉雪白雪白的，聲音帶着些顫意，神情頗有些委頓，“二小姐嘴饞，正明宮雖說有小廚房，可姑娘更喜歡禦膳房那邊大蒸籠蒸出的茯苓糕，所以陛下準我自由出入正明宮。奴婢知道紅福在哪，出了正明宮就想去找他，結果才走了幾步，就瞧見紅福往另外一個方向去了，奴婢去追，追着追着就到了禦花園，然後奴婢就迷路了，在裏面轉啊轉啊，遇不到人，也找不到出去的門，天太晚了，奴婢遇到侍衛的時候，他們送奴婢回來，可是正明宮已經關了宮門，奴婢被安排在外面的值房等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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