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趙疏遙若有所思的神情,沒有否認的态度,是将阿又本就坐實的猜測簡直要坐塌。

他盡量平穩地說:“時天是直的,他喜歡女孩。你們小時候是認識的對吧?我聽時天說你小時候長得可愛,像女孩,那時候他可能就一股腦的對你好,把你當童養媳一樣。可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你不能把小時候的情感延續到現在不是?”

阿又的話就是往趙疏遙的痛出戳,小時候鐘時天對他做的那些事,至今依然是他不願回憶,一旦提起就怨恨的記憶。趙疏遙冷冷地看着阿又,整個人像是滲發這幽幽陰氣,把阿又看得不舒服,他說:“這些都是鐘時天告訴你的?”

阿又說:“時天只說了你什麽樣子,其餘是我的猜想,他什麽樣的會做出什麽事我很清楚。”

他語氣中有着和鐘時天的親密熟稔,在趙疏遙耳裏就像指甲刮黑板一樣刺耳。

阿又接着說:“我知道現在我特別想電視劇裏男主角的老媽一樣招你煩,可我要是不說,時天那個沒心沒肺的,真被你拉到那條路上了怎麽辦?”

“我和他之間的事,你憑什麽插手?”趙疏遙握緊了拳頭。

“我是他哥們兒。”阿又皺眉說,“我不可能看着他被掰彎坐視不管。”

“哥們兒又怎麽樣?”趙疏遙說,“他是個有自我的人,就算是他的父母也不能替他做決定,你算什麽?”

阿又舌頭舔了舔後槽牙,擠出了笑容,“原來之前傳言你情商智障,是真的。”

趙疏遙沒把這諷刺放在心上,“你告訴他我喜歡他了嗎?”

阿又沉默了。

趙疏遙勾起唇角,“你沒說,對吧?你怕和他說了之後,給他指了一條新路,他就随時可以去走。”

阿又很無奈,可不麽,鐘時天那個在蜜罐長大的奶糖,所有人都希望他開心,那他就怎麽開心怎麽來,本來就有苗頭了,阿又一說就成引路人了。

“你今天來找我,想要我怎麽做?”趙疏遙掌握了主導,語氣變得輕松起來,“想讓我遠離他,別理會他?”

阿又:“……”居然又被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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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疏遙說:“暫且不提我現在和他家的密切關聯着,要是我真的不理他了,他能哭出來,你信嗎?”

阿又:“……”鐘時天你個沒出息的。

上課鈴響了,趙疏遙以勝利者的姿态優雅得體地說:“你對他的關心令人感動,但我不會放手。先回去了,再見。”

而另一邊,鐘時天收到了葉小敏給他發來的重磅新聞。

小敏:時天!

小敏:趙疏遙和李陽立!他們倆!

小敏:居然是那種關系!

小敏:【圖片】

鐘時天點開大圖,畫面有些模糊,可想而知當時拍照人心裏的震撼,但也足以分辨出兩人是誰,在幹什麽。

趙疏遙在捏李陽立的臉。

鐘時天:“……”

接着葉小敏又發來幾條長信息,天花亂墜一樣為鐘時天解釋了這畫面産生的前因後果,大概就是李陽立在睡覺,趙疏遙特別霸氣地把他叫醒,現實一個男友力超強的擁抱,再是充滿寵溺的捏臉,最後他們還想親親,但礙于旁人的視線,于是留到放學再做。

全篇的感嘆號的數量大概比字數還多,鐘時天的情緒也變成感嘆號了。

趙疏遙怎麽可以抱李陽立!!!還捏臉!!!是他鐘時天的臉哪裏不如嗎?!!

鐘時天大腦炸了,完全沒注意自己的重點偏離到什麽地方去了。

對于葉小敏加工了九成九的話鐘時天深信不疑,并且耿耿于懷,他銘記着趙疏遙會在放學的時候和李陽立親親這點,于是一放學就殺往高一三班。

他已到那兒,就看見李陽立在趙疏遙身邊轉悠,又是捏肩又是送水,明晃晃的獻媚讨好樣兒,鐘時天當即就忍不了,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趙疏遙擡頭就看見鐘時天直直向他走來,他剛确認了自己的心,看到鐘時天心裏沒由來的泛甜,但卻不顯露于表面,正要淡定打招呼,就被鐘時天拽着手臂拖着走。

“哎!哎!我這兒還沒完呢!”李陽立高呼。

“我跟你沒完!”鐘時天回頭兇狠地對他說。

李陽立平白無故被吼,迷茫又無辜,“我幹什麽了……”

趙疏遙被一路拽到了教學樓樓下,他想不經意地碰一碰鐘時天的手時,鐘時天卻把他松開了,轉過身正對他,面對李陽立的怒火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讓人融化的委屈。

“小敏 說你和李陽立是那種關系,是真的嗎?”

趙疏遙說:“那種是哪種?”

鐘時天說:“你都抱他親他了,還能是哪種關系?!”

一時間,趙疏遙的表情變得很古怪,“誰跟你說我抱他親他?”

鐘時天哆嗦着手拿出手機把那張相片給他看,“證據!”

趙疏遙很無奈,“我逗他玩兒的。”

鐘時天捧着裂痕的心說:“只是逗他玩兒?可你從來不會開這種玩笑啊。”

“是嗎?”趙疏遙目光一沉,他突然向鐘時天靠近一步,微微彎腰,鼻尖幾乎要撞上鐘時天,鐘時天下意識後退,可趙疏遙卻先他一步摟住了他的腰,他們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鼻息交錯,氣息紊亂,鐘時天大腦轉不過來了,他傻傻地看着趙疏遙的眼睛,好漂亮的眼睛啊,宛如一個小世界,那麽近,他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臉,就好像他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趙疏遙垂眸,視線在鐘時天紅潤的嘴唇上停頓,下一刻他收回了手,主動後退回原來的距離,淡定地說:“好玩兒嗎?”

鐘時天花了半分鐘才中心運轉起來,原來趙疏遙只是想他證明自己很會開玩笑?!可他卻被這個玩笑弄得心髒要爆炸了。

“不好玩!”鐘時天慢了無數拍做出驚吓的樣子,“以後不要再開這種玩笑,和誰都不行!”

趙疏遙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在回家的路上,趙疏遙突然 說:“我之前說,你欠我的一輩子也還不起,你還記得嗎?”

鐘時天弱弱地說:“記得。”自從被趙疏遙兇過一次後,他就再也沒提這件事,生怕又會打破現在的和諧。

“現在你可以還得上利息了。”趙疏遙說。

“真的嗎?”鐘時天眼睛一亮。

“拿你自己來還吧。”趙疏遙說。

“啊?我?”鐘時天指着自己,“我怎麽還?哎你還沒告訴我我欠的債是什麽呢!”

趙疏遙依然沒說,換了個話題說:“今天你那街舞社的學長來找我了。”

鐘時天注意力立刻被帶跑,“誰啊?阿又?”

“嗯。他過來和我說,我會帶壞你,讓我離你遠點。”趙疏遙言簡意赅地傳達了傳達了阿又地話,同時替換成了另一種意思。

鐘時天果然沒多想,說:“什麽?他這麽跟你說的?”

“不信你自己去問他。”趙疏遙雲淡風輕地說。

“不會吧,他不是那樣的人啊。”說着,鐘時天就拿出手機,給阿又打了個電話。

“喂杜昊,今天你去找疏遙說什麽了?”

阿又聽到這單刀直入的話,心裏就咯噔一下,趙疏遙那厮不會和鐘時天說了吧?怎麽不按套路來?

“沒說什麽啊。”阿又語氣淡定。

“那為什麽疏遙說你叫他離我遠點,你說他會帶壞我?”

阿又語噎,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好你個趙疏遙,段數可真高,明明沒在我這吃虧,扭頭就去告狀,吃準了我沒法跟時天坦白是吧?

他幹笑了幾聲,說:“沒有,我就開個玩笑,想和他交個朋友。”

“哪有說這種話開玩笑的?”鐘時天控訴。

阿又硬着頭皮掰,“那個趙疏遙不是一般人,就得用非常手段才能引起他的注意。你看,他這不就記住我還和你提起我了嗎?”

鐘時天将信将疑,“我覺得你在騙我。”

阿又打哈哈,說了下學校的飯菜,又說了那裏的蛋糕好吃,才把鐘時天糊弄過去。

“他說他只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鐘時天挂了電話對趙疏遙說。

趙疏遙冷笑一聲,“管天管地的朋友我可高攀不起。”

鐘時天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敵意,阿又是他的好朋友,他自然要為他說幾句好話,可越說趙疏遙的表情就越難看。

“你再在我面前說別人好。”趙疏遙包含鐘時天不懂的深意的目光掃過來,鐘時天立刻噤若寒蟬,他直覺再說下去會遭殃。

春天匆匆走過,夏天來了。

在這個無風悶熱的氣候裏,就算是穿比基尼出門,也要熱脫一層皮。

這個周末,太陽火辣辣的刺眼,雖然熱,但也是個曬衣物的好時機。趙疏遙打算把家裏能曬出去的東西都搬到院子裏,鐘時天便自告奮勇來幫忙,等院子裏擺滿了沙發被子等東西時,鐘時天也快化了。

他趴在客廳的地板上,空蕩蕩的客廳中只有他一灘,乍一看就像融化了的牛奶雪糕。

鐘時天可真白。

趙疏遙在心裏默默想。

“西瓜,我聞到西瓜的味道了。”鐘時天仰着臉翕動鼻子,“我要吃我要吃。”

趙疏遙坐在他身邊,把盛着西瓜的木盤放在他面前。

鐘時天捧起一塊,吃得汁水四濺。

“弄髒地板了。”趙疏遙說。

“等會兒擦。”鐘時天含糊地說,清甜冰爽的西瓜汁下肚,總算活了過來。

連吃了五片,鐘時天才聽了下來,翻了個身仰面躺着,他滿足地拍了拍肚皮。

趙疏遙盯着他的臉,伸出手,在他的嘴角蹭了一下。

鐘時天懶洋洋地說:“幹嘛?”

“西瓜籽。”趙疏遙亮出手指,“我沒看到你吐籽,小心肚子發芽。”

“發芽好啊。”鐘時天的聲音像是沾上了西瓜的甜,帶着一點鼻音,“就可以随時随地吃西瓜了。”

趙疏遙說:“從哪裏結出果來?屁股?嘴巴?”

“從這裏。”鐘時天掀開一擺,露出雪白的肚皮,然後指着肚臍。

趙疏遙定定看着他的肚子,鐘時天并沒有胖到像水桶似的,穿寬松的衣服就不會看得出肚子,可沒了衣服,那白嫩的小肉肉就無處可藏,随着呼吸起伏,像是在引誘別人去揉捏。

趙疏遙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伸手去捏了。

比看上去的柔軟一百倍。

鐘時天按着他的手,“好癢。”

趙疏遙一本正經:“我看看裏面是不是真的在發芽。”

鐘時天樂了一會兒,說:“沒那麽快呢。”

“那我就在揠苗助長。”

屋外陽光烈烈,蟬鳴不絕,屋內清涼靜好,兩個少年說着沒營養的話,但這一刻的時光,美好得舍不得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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