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們回來了。”鐘時天打開家門,小心翼翼地探着腦袋,上次鐘時月回來直接殺進他的房間,

把他從被窩裏扯出來,迷迷糊糊的他像是一個破布娃娃被随意擺弄,那感覺實在太可怕,于是鐘時月回家他都要先如臨大敵的警惕。

“回來了?”鐘時月的聲音有氣無力,她躺在沙發上,穿着懶散的睡衣,神色倦倦,不像冷面專業的外科醫生,倒像個宅女。

鐘時天遲疑地進屋,問鐘平北:“她怎麽了?”

“飛機晚點,她在機場等了兩個多小時,累得動不了了。”鐘平北笑着說。

鐘時天松了口氣,走到鐘時月面前說:“姐。”

鐘時月疲憊地擡眼,說:“過來點,我有話跟你說。”

鐘時天彎腰湊近,而突然,說時遲,那時快,鐘時月暴跳而起,以一種肉眼捕捉不到的靈敏勾住鐘時天的脖子将他放倒在沙發上,開始慘無人道的上下其手,“鐘時天你長大了,開始防着你姐了是嗎?!”

“嗷!”鐘時天艱難地左右翻滾,“你這個女魔頭!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鐘時月把他身上的癢癢肉都折磨一邊,才放過他,“胖了點還行。”

“又胖了?”鐘時天傷心地捏捏自己的下巴,再看一眼趙疏遙,更傷心了。

鐘時月注意到了跟着弟弟一起回來的男生,“你是疏遙嗎?還記得我嗎?”

”記得。”趙疏遙點頭,“時月姐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鐘時月笑得花枝亂顫:“被小帥哥誇的感覺真好,鐘時天,你從進門到現在都沒說你姐姐漂亮呢。”

鐘時天給她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開飯了寶貝們。”江茹在餐廳那喊道。

一行人入座。鐘時月許久才回家一次,江茹對她很是寵愛,好菜都往她面前放,連鐘時天最喜歡的蝦都要優先給她,鐘時天酸溜溜地說:“姐,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院裏派我去美國的一個醫療會議作交流,所以放我一

兩個禮拜的假讓我準備。”鐘時月把一只剝好的蝦抛到他的碗裏,“所以就回來咯。”

鐘時天美滋滋地吃蝦,問:“那我哥怎麽沒回來?”

鐘時月瞪他一眼,“我回來你提他幹嘛?在你心裏哥哥重要還是姐姐重要?把我的蝦子還給我!”

鐘時天小聲對趙疏遙抱怨:“她真的好幼稚。”

趙疏遙抿着唇笑。

“鐘時年忙了去了。”鐘時月說,“華市找他的案子多得看不見頭,最近又當了什麽公司的法律顧問,還談戀愛,簡直……”

“談戀愛?”鐘時天失聲道,“他、他給我找嫂子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和你爸也不知道!”江茹很是不滿。

鐘時月才意識到說漏嘴了,幹咳一聲說:“他們關系還沒那麽穩定……”

“長什麽樣的?哪裏人?”江茹很期待地問。

“長得……人模狗樣吧……”

“啧你這人,怎麽這樣說人女孩子?”江茹責怪地說。

鐘平北也說:“你有照片嗎?”

鐘時月連忙搖頭:“我幹嘛有他的照片?”

鐘平北怪她不争氣,“連你嫂子的照片都沒弄來一張。”

鐘時月崩潰:“八字還沒一撇呢!我反正不太想叫這聲嫂子的!”

她這樣吊足了衆人的胃口,可又一個字也不肯透露,江茹不寵愛她了,把大魚大肉全夾給鐘時天和趙疏遙。

鐘時月匆匆轉移話題:“傻天今天去哪裏玩了?”

“約……”

趙疏遙在桌下輕踢了下他。

“咳咳咳!”鐘時天被一粒米飯嗆住。

“我們去了以前呆的幼兒園,然後和他朋友見了一面就回我家了。”趙疏遙淡定地說。

鐘時天用力點頭附和。

“傻天怎麽做賊似的?”鐘時月奇怪道。

“我就是被嗆到了!”鐘時天以聲高掩飾自己的後怕,他的警惕性也太弱了,居然差點當衆出櫃了!

“去幼兒園幹什麽?回憶傻天的黑歷史?”鐘時月似笑非笑。

鐘時天臉要躲進碗裏,可不就是黑歷史麽?

說到這個鐘時月開始很興奮:“傻天小時候得瑟的喲,沒事就喜歡炫耀他的小媳婦,結果知道自己的小媳婦是男孩後,又立刻抛棄換了另一個女孩,真是花心胖蘿蔔。”

鐘時天吓得趕緊瞄了眼趙疏遙,發現他在用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目光在看着自己,頓時寒毛四起,喊道:“我這次不換了!”

除了趙疏遙,大家都認為他在說葉小敏,笑着調侃幾句這頁才翻過去了。

“明天我要去逛街!”鐘時月志氣滿滿地說,“這半年老娘一直加班加班加班!都忘記甜品奶茶小吃是什麽味道的了!”

江茹無奈道:“你文雅一點。”

鐘時月說:“鐘時天,明天陪姐姐去逛街,懂?”

“我還有一堆作業沒寫!”鐘時天抗議。

“作業重要還是你姐重要?”鐘時月威脅地眯眼。

鐘時天想說作業,可鐘時月那雙操縱手術刀的手已經輕柔地摸上了他的脖子。

“你姐還不容易回來一次,就陪陪她吧。”鐘平北說。

鐘時天只得含淚點頭。

次日早晨,鐘時天被粗暴地從床上提起來,接着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肆意玩弄,這途中還伴随着“傻天你還睡懶覺,還想活不”這樣可怕的話語。

鐘時天迷迷瞪瞪,痛苦不堪,嘴裏無意識地求救:“疏遙……”

“鐘時天,你還不起來!”

鐘時天驚醒了,但又似乎陷入了噩夢,他似乎看到鐘時月拿出了一根針筒。

“啊啊啊啊啊你想幹嘛!”鐘時天跳了起來,差點一頭栽下床。

“舍得起來了?”鐘時月皮笑肉不笑,我還以為你失去意識了呢。”

“把那玩意兒收起來!”鐘時天哇哇大叫。

“什麽膽子?”鐘時月嘲笑,“沒針頭的。趕緊給我洗漱去。”

鐘時天的一天以一場噩夢為開端,吃了早餐後他被鐘時月擒着出門了,兩人皆低頭看手機,鐘時天在給趙疏遙發消息,向他傾訴自己悲慘的遭遇,而鐘時月看着手機的表情越來越凝重,她捏着鐘時天的臉問:“是不是你向鐘時年告狀了?”

鐘時天:???

“我告訴你們他談戀愛的事他知道了!”鐘時月很生氣,“大早上的給我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

“你不說清楚還不讓我們問了?”鐘時天救出自己的臉蛋。

“着什麽急,他又帶不回來。”鐘時月嘟囔。

“為什麽?”鐘時天更好奇了。

“不為什麽。”鐘時月敷衍,“走快點,第一頓先從路口的早餐鋪開始吃!”

“我們不是剛從家裏吃完出來的嗎?喂,你別扯我的領子!我能好好走路!”

鐘時月長得很美,她輪廓清晰,眉目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柔和,卻清晰深刻,讓人一眼就能記住,她的五官大氣,是那種可以直接上雜志硬照的美,這樣一個帶着野性的冷美人,此時坐在路邊攤的小馬紮上吃麻辣燙,實在有種畫風突變的感受。

坐在她旁邊的鐘時天,對香噴噴的麻辣燙不是很感興趣,鐘時月像是幾年沒開葷了,拉着他一路吃過來的,一點身為醫生的自覺也沒有。鐘時天飽了,就一直盯着手機和趙疏遙發信息。

真有趣啊,明明每天都能見面,可就是對他發來的信息緊張又期待,看到什麽都想分享過去,每一句話後面都要跟一個可愛的顏文字,為什麽這些方塊字,可以傳達那麽多甜蜜?

鐘時天舉起手機對着鐘時月拍了一張,立刻發送過去。

十天:【圖片】

十天:辣油都快飛進她的鼻孔裏了(??ˇ?ˇ?)

疏遙:……

疏遙:你姐姐看到會揍你的。

十天:她吃得跟豬似的,才不會注意到???

疏遙:豬說別人是豬。

十天:(▼ヘ▼#)

十天:我是豬,豬的男朋友是什麽?(?_?)

疏遙:是我。

十天:(* ̄3 ̄)

鐘時天簡直要被甜化了,捧着手機笑容根本控制不住。

鐘時月擡起那張被辣油點綴的臉,狐疑地看着他:“你怎麽了?生病了我幫你看看。”

“你不懂。”鐘時天傻笑着說。

鐘時月覺得這傻弟弟要爬到自己頭上來了,皺眉說:“和誰聊天呢?手機給我。”

“不給!”鐘時天護着手機警惕地瞪她,“吃你的。”

有朝一日她居然會被這小胖子說這仨字,鐘時月怒了,伸手奪機:“我看看你和哪只狐貍精在卿卿我我!”

鐘時天怒道:“你才狐貍精!”

鐘時月瞪大了眼,“鐘時天!你再給老娘說一遍?!”

鐘時天慫了,又倔又委屈地看着她。

這場大戰正要開始,忽然插入一道嬌柔地女聲:“這不是時月嗎?好久不見了。”

鐘時月望過去,是一個穿着寬松長裙的女人,長着一副溫柔順從的模樣,但眼裏卻帶着幾分倨傲,她想了一會兒,才認出了這是誰,“阮容?”

“你還記得我呀?自從高中畢業咱們就沒見過幾次了。”阮容柔柔地說,“聽說你在當醫生?醫生福利挺好,可老要加班,對我們女人來說,休息不充分可是提前衰老十年呢。”

鐘時月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麽,只是敷衍點頭。

“還有啊,最近不是總有醫鬧事故上新聞嗎?醫生也是高危行業呢,這年頭願意當醫生的人越來越少,你怎麽就那麽想不開?”阮容的話聽是在為鐘時月着想,可那語氣總帶着點輕賤。

“高危就不去做了?”鐘時月不是受氣包的性格,“那別人生病了怎麽辦?在家自己等痊愈?看你這情況,懷了三個月了吧?預産期不住院?生孩子不進手術室?”

阮容臉上依然帶笑:“你這人,怎麽還是和高中時候那樣沖啊?這是不是你你弟弟,時天啊?”

鐘時天突然被叫名字,他對這個忽然上來搭話的女人莫名沒好感,态度不怎麽熱情地說聲:“姐姐好。”

“真乖。”阮容溫柔地說,“就這性子而言,你們真不像姐弟倆。”

鐘時天感到莫名其妙。

阮容又對鐘時月說:“我真想坐下和你聊聊,可這凳子也太油膩了吧?”

“那你站着呗。”鐘時月說。

阮容盯着她的臉,說:“擦擦臉吧,總是邋裏邋遢的模樣,男人怎麽會喜歡?你現在單身吧?”

鐘時月很讨厭這個話題,“嗯,怎麽了?”

“你都二十五了,還單身?”阮容用一種誇張驚奇的語氣說。

鐘時月不耐了,“那條法律規定二十五就必須談戀愛?”

“當然沒有法律規定了。”阮容就像在包容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你家裏人就不替你着急嗎?二十五可是一個女人價值最高的時候,是結婚的最佳年齡,就算生了孩子恢複得也快,依然可以漂漂亮亮的,不用擔心老公出去亂搞,你啊……”

鐘時月把筷子“啪”的一放,見血肉而不起波瀾的雙眼淩厲地直視她,“抱歉,你那一套女性價值論還是自己藏好了別放出來贻笑大方。還有,你也說了,我家人都不替我着急,你算個屁啊?”

鐘時天在心裏瘋狂為姐姐揮舞着熒光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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