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本王好像病了（三把椅子，多了一把！）
晉瑭窩在被窩裏，屋子裏的燭光忽明忽暗，他睡覺習慣掌着燈。一個人居住的院子，在晚上格外的安靜，晉瑭盯着床帏發呆。
加上在敬元城的幾個月，他已經開藥鋪開了将盡一年，突然感覺這樣的生活有些乏味了。
小時候他曾刻苦讀書，十四歲中舉之後感覺沒有意思，便學了些藥理方面的東西改了經商。
現在連經商都感覺沒意思了，接下來應該去做什麽呢？晉瑭翻了下身，咬着下唇思考着未來該做些什麽！如果他能像隋旸一般學得一身武藝，那他便可參軍去打仗了，想想就很有意思。而且還可以浪跡天涯，去看看傳說中的南疆西荒，北蠻東夷！
可惜啊可惜！
話說，先前隋旸說可以去同他學些拳腳功夫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如果不是做書童就好了，說是侍衛也好啊，總比書童來的威風一些吧！
他不會不知道書童都應該做什麽吧？晉瑭很不想說，曾經他也有個書童，後來他同自己在學堂裏的同修出門游玩，卻聽說了他們對自己書童做的一些事情之後便生出了陰影，雖然那不是普遍現象，但自那之後，他便不再用書童了，甚至連見到其他人帶書童都會有種隐隐的惡心的感覺！
“哎！”晉瑭深深的嘆了口氣，不想還好，一想就更糾結了。他整日裏待在家裏真的是太沒意思了，如果真的能同隋旸去縣衙，就算學不來拳腳功夫，看看卷宗案件，調節鄰裏矛盾，倒也是很有意思的！
要不然明日去王府同他說說，看做他随從成不成？對，面子算什麽，反正又不是一直當他随從！
想通之後晉瑭很快便睡下了。
又是好幾天沒有再見到晉瑭的隋旸也是感覺無聊的要命，以前他每天去青樓畫舫逛逛，去縣衙待待，再不濟去賭坊賭上兩把，一天也便這麽過去了，可是現在，同樣的事情，做起來卻沒有以前那種滿足的感覺了！
莫不是，同樣的事情做得多了，便無趣了？
活了二十四年的隋旸突然感覺自己迷茫了！看那日晉瑭的反應似乎對書童的身份很排斥，那是不是換個其他身份便可以了呢？
“貞兒！”隋旸背靠着桌子坐在凳子上，仰面向後躺着。
丫鬟聽到隋旸叫自己趕忙從外面走了進來，順手将隋旸丢到地上的酒壺酒杯都撿了起來。
“王爺怎麽這般沒有精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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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是讀書人都很要面子？”隋旸其實并不覺得晉瑭是個要面子的人，相反，他還有點能屈能伸，難道他只是不想跟自己走的太近？
“您是想問晉掌櫃為什麽會拒絕當您的書童是嗎？”貞兒從小便跟着隋旸，隋旸有一點情緒變化貞兒就能感覺到。
她走到隋旸身邊，看到隋旸恹恹的表情忍不住輕笑出聲，果然，隋旸很重視晉掌櫃。
隋旸嘆氣道，“他是不是并不想同本王走的太近？”
“王爺，奴婢說句不該說的，您別怪罪！”
隋旸擺了擺手，示意她說下去。
“您同那晉掌櫃只是幾面之緣，照理來說不該有多深的情誼，又何必如此在意他拒絕做您書童的事情呢？”
貞兒的幾句話倒是說到了點上，隋旸忍不住開始自省，他同晉瑭甚至連熟人都說不上，做什麽老是想他的事情！
難道是因為晉瑭長得好看？可是美人兒他見多了，晉瑭也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總是有什麽原因的！
也許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到晉瑭的時候被瞪了，所以他讨厭他，所以才會老是想起他，想把他留在身邊欺負他？
不對，揪耳朵算是欺負嗎？
況且，知道他不喜歡自己衣衫不整之後，自己甚至有意無意的開始注意着裝了，這……應該不是讨厭吧！
那不是讨厭，總不能是喜歡吧！
喜歡一見鐘情對一個男人不對不對，他喜歡的是女人！
……可是，他也喜歡去煙雨樓啊！而且，晉瑭比那些女人可好看多了，委屈無辜的樣子還那麽可愛……可愛？
被自己想法吓到的隋旸猛地抓撓着散亂的頭發，站在一邊看着他變幻不定的表情，貞兒吓得往後退了兩步。
“貞兒……”沒一會兒隋旸冷靜下來，無力的擡起頭，“本王……本王好像病了！”
“您可是哪裏不太舒服？”貞兒趕忙上前扶他，正準備叫大夫卻被隋旸接下來的話吓到說不出半個字。
“本王，本王好像喜歡上晉瑭了！”隋旸此刻的心情十分複雜，他有些激動，因為這麽多天來他一直在糾結為什麽老是會想起晉瑭，還感覺生活很無聊，現在終于知道原因了！
但其實他現在更多的是害怕，他是當朝唯一的王爺，皇帝的親弟弟！地位崇高尊貴，皇帝對他的未來充滿了期許，朝中大臣更是希望他能做擁護朝政穩定的一代賢王！
他還計劃着帶着虎贲軍去邊境将西洲這幾年掠去的幾個重要城鎮都奪回來！然後功成名就，再娶個溫柔賢淑的王妃，生一群漂亮的小郡主……
可是現在，居然告訴他他喜歡一個男人？
而隋旸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要他割舍這一切，而是，想到要為了晉瑭割舍這些，他居然感覺可以接受……
“王爺，那是不是要同晉掌櫃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隋旸怔了怔，以後不再見晉瑭嗎？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沉聲道，“其實，他不喜歡本王，所以，保持距離就太刻意了！”
“……”貞兒暗笑兩聲，剛剛隋旸說他好像喜歡上晉瑭了，她只是有些驚訝，并沒有相信，但是現在，她信了！“王爺說的是！”
天氣冷下來之後藥鋪裏生意明顯好了起來，方令山每天忙的不可開交。
晉瑭吃過早飯，來到藥鋪，見抓藥的人排着長隊，便也幫着方令山開始包藥。
“方兄，我打算招個小藥童你看怎樣。”晉瑭一邊包藥一邊同方令山商量，“如果有合适的，再招個坐堂大夫，到時候你就做掌櫃的！”
方令山将包好的藥遞給等着的客人，又在賬本上記好賬目，“我做掌櫃，你做什麽！”
“收錢的！”晉瑭笑的開心。
他昨天想過以後的打算之後便在考慮招個坐堂大夫了，之前他沒有安排這些是想着萬一自己又想去其他地方定居，一個成分簡單的藥鋪會更容易脫手。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方令山幾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在這個藥鋪裏了，他要讓藥鋪正規起來，這樣待日後他走了，方令山至少可以繼續生活下去！
“想收多少錢？”
晉瑭正低頭配藥，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耳朵上傳來一陣疼痛，晉瑭擡頭一看，隋旸正沖他笑的狡黠！
想到最近坊間對他們二人關系的傳聞，又看到藥鋪裏等着的衆人看着他們暧昧的眼神，簡直就是在□□裸的說“果然他們在一起了”！晉瑭一巴掌将隋旸的手拍開了，“放手！”
“嘶，疼！”隋旸看着微紅的手背，龇牙咧嘴，表情誇張。其實也不是他矯情，他雖然自小便不怕冷，卻十分怕疼。
晉瑭将包好的藥遞給方令山，“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不忙的時候你寫個招貼，具體要求你自己定便是了！”
“好！”
隋旸同晉瑭穿過後堂來到院子裏，看着有些荒涼的院子隋旸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哪裏像是有人住的院子！
從方令山來藥鋪之後晉瑭便将廂房改成了堂屋，雖然不是那麽寬敞，但好在晉瑭需要招待的朋友也不多。
隋旸跟着晉瑭走進堂屋，裏面的陳設很簡單也很整潔，隋旸慶幸今天是自己過來的，不然這個堂屋怕是會盛不下。
“三張椅子……”隋旸看着晉瑭将椅子桌子都擦了一遍，忍不住想要吐槽，他還從沒見過有人堂屋裏放三張椅子的。
晉瑭倒是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妥，“數量正好，多了沒用，占地，打掃起來還麻煩！”
“數量正好？”
“你，我，方令山，三個人，三張椅子，數量正好！”晉瑭說着撩門簾走了出去。
隋旸呆呆的看着剩餘的兩張椅子，歪了下頭，微挑眉梢，喃喃道，“明明多一張！”
想着隋旸站起身便想将多出來的那張椅子丢出去，可是還沒動手，門簾便被撞開了，晉瑭手裏端着一套茶具側身拱了進來，見隋旸正對着一張椅子發呆，皺了皺眉頭。
“你的椅子坐着不舒服嗎？”
晉瑭嘴上雖然在問隋旸，實際上卻沒有等他回答，轉身又走了出去，隋旸輕輕踢了腳眼前的椅子，撇了撇嘴，“暫且容你在這裏待着！”
晉瑭來來回回好幾趟才把需要的東西都弄好，隋旸看着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的糕點，又看了看旁邊的碳爐，感覺這人是準備在屋子裏待上兩天不出門啊！
“王爺今日來是做什麽的？”
隋旸手肘拄在桌面上，手抵着下巴，眉眼含笑的看着晉瑭，像是在欣賞一件古玩珍寶，“你都不知道本王是來做什麽的，就準備這麽多東西，不怕浪費嗎？”
“……我，我自己也可以吃的完……”晉瑭也是看到隋旸主動來找自己，感覺自己侍衛的身份有了着落，太開心了，竟然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将耳房裏準備了幾天的糕點都拿了過來，現在被隋旸揶揄，不禁有些窘迫。
“你為什麽不要做本王的書童啊？”
晉瑭手裏的糕點啪嗒掉在了桌子上，微張着嘴，呆呆的看着一臉疑惑的隋旸，這個人怎麽又問這種話！“我，我……書，書童都是孩子！”
“你也是孩子啊！”隋旸伸手戳了戳晉瑭的臉頰。
“我十八歲了！”晉瑭挺了挺胸膛，示意自己也是個男子漢了，“我不能做書童了！”
“那你想做本王什麽？”
“……”晉瑭看着隋旸疑惑的表情，忍了許久才沒有出手打他，什麽叫想做他什麽，想做他的父親可還好！“為什麽，非要做你的什麽才行？”
隋旸撇撇嘴，自從昨天晚上他将兩人之間的關系捋清，便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直言道，“因為本王要你跟在本王身邊！”
好嘛，說的可真直接，晉瑭原本都想好了該怎麽同隋旸讨價還價，做他的侍衛，結果他來了這麽一句容易讓人誤會的話，晉瑭登時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要不然，你做本王的左膀右臂？”
“……我，什麽都不會！”
“沒人敢說你！”
晉瑭幹笑兩聲，雖然隋旸這話是在維護自己，可是怎麽聽起來就這麽別扭呢！沒人敢說，就是隋旸也認為他什麽都不會吧！
“明日便來衙門吧！”隋旸說罷捏起一塊糕點慢悠悠吃起來，就着茶水，倒也不膩。
晉瑭見隋旸沒有再說話，便也伏在桌子前，認真的吃起糕點來，就這樣兩個人對着一桌子糕點，一聲不吭，吃了小半天，卻絲毫沒有再覺得無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