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課鈴聲已經響了,走廊裏安靜而空蕩。

路任向着校長辦公室方向走去,手放在口袋裏握着手機和小鈞對話。

【小鈞:你怎麽打算的。】

【路任:什麽怎麽打算?】

【小鈞:副校長找你肯定是談轉學的事情,要确保紀骁不變成戀愛腦,你可不能去北洲!】

【路任:原來是今天啊,這兩天過得太滋潤了,我倒把這事忘了。】

【小鈞:……】

它再度開始懷疑自己的運氣,這小少爺整天除了享樂之外,腦子裏好像根本記不起其他事情,重生回來之後而除了吃什麽玩什麽之外沒有任何計劃。

話雖這麽說,路任并不想去北洲。

去北洲的路上,他乘坐的飛艇上發生墜毀了。路任重傷,半死不活的躺了幾年後。

一覺醒來,路家沒了。曾經認識的人,也因為這件事以為路任早死了。

包括紀骁和牧清童。

路任敲門,随後直接推門進去。

坐在辦公桌後面何副校長約莫四十來歲,目光有神,是本市數得出名號的強者之一。

路任在他對面坐下,姿态随意,不像一般學生那樣見到這位何副校長就噤若寒蟬。

何副校長把一袋資料推了過來,說道:“小任,你看看這些資料,沒什麽問題就簽字,過完這個學期你就可以直接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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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任沒有看資料,說道:“何伯伯,我不想轉學。”

何副校長有些無奈,語氣和緩:“小任,這事情可人性不得,這學校的醫道系是首屈一指的,你經脈的問題,過去後或許能有轉機。”

路任笑了笑,說:“我昨天做了一個決定。”

“什麽?”

“我覺得路家有路榮就夠了,我老老實實當個武二代,躺着享受就行,”路任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治病什麽的太累了,不治了。”

一時之間,何副校長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舉動,很突兀,卻又很路任。

他沉默了一下,繼續說:“我現在不是以校長的身份勸你轉學,是以路家長老的身份。”

何副校長是路家的人,長老閣的成員。這些長老在路家各種事務處理中都有處置權,連路榮見到他們也是尊敬有加。

“咦?那有什麽不一樣?何長老。”

何副校長說:“這是上一任家主留下來命令,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見。”

路任見對方語氣生硬,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也被激出了反骨。

“如果我偏不樂意呢,這轉學沒有我本人簽字也是不行的。”

“那将取消您作為路家子弟在學校的一切特權。”

“你,我找我哥跟你說!”

路任怒氣沖沖,摔門而去。

門才一關上,路任臉上的怒容就收斂殆盡。

他轉身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并沒有回去上課的打算。那些課程,路任上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經倒背如流,沒必要浪費時間。

路任覺得自己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思考一下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沿着樓梯一路走上學校的天臺,熟練的從一旁拽了個鐵絲把鎖給捅開,打開有些鏽跡的鐵門。

路任找了個隐蔽的角落坐下,免得被老師或者保安發現天臺上有人。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嘆了口氣。

“小鈞,我拒絕離開,為什麽會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不符合邏輯。”

小鈞的回應得很快,看上去早有準備。

【這應該是程序的修正作用,你去北洲是紀骁線的重大劇情,要改變劇情肯定會觸發機制。】

路任的關注點卻有些不一樣,他輕聲笑了笑,說道:“小鈞,我發現,你自稱天道,似乎什麽用都沒有,連我拒絕離開這種事情都搞不定。”

小鈞被他一噎,半天才能說話。

【這是個半成品世界,我是世界産生的新意識,為了讓世界脫離劇情既定軌道才出現的,當然沒那麽大的能力。能保證你不被劇情操控,已經花費了我全部的能量。】

“行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你這話什麽意思!】

路任沒搭理他,直接轉移話題:“如果說我去北洲是重大劇情,那打破這重大劇情,是不是能加速紀骁線的脫軌?”

【紀骁線的重點在于紀骁本人,只有他的突破,才能讓這一部分脫離既定軌道,走上自主發展的道路。】

“明白了。”

早在回來之前,小鈞就明确說過,游戲劇情脫離既定軌道的條件是每個紙片人突破武道巅峰。

每一條劇情線裏,這些天命之子都達到了武道巅峰,卻因為戀愛腦放棄了突破界限,到達另一境界的可能性。

不進入劇情設定裏未出現的境界,游戲世界就不可能脫離劇情禁锢成為真正的世界。

一切的條件,路任都很清楚。他只是在試圖尋求別的可能性,更快的道路。

【那你怎麽辦,我記得下周就是就是武道實踐課,這個時候取消特權的話……】

麒麟中學是綜合性的學校,文武兩手抓,沒有特殊情況,武道實踐課是所有人都必須參加的。

路任體質有問題不能習武,本來是不能進麒麟中學,只能進純粹的普通學校。即使能進,也該早就因為武道課不及格被強制轉學。

只是作為路家小少爺,路任當然是有特權的,不用參加武道實踐,也能在麒麟中學待下去。

不得不說,取消特權這招挺狠的。如果路任通過不了實踐課,也只能被強制轉學。

路任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路榮的名字,在屏幕上亮了許久,也沒有接通。

路任很有耐心,一個接一個打。打到第五個的時候,終于有人接起來了。

“哥!你在幹什麽,我不想去北洲,不想離開家裏,什麽破病,我不治了,你養着我不好嘛……”

圍觀的小鈞目瞪口呆,怎麽會有人能面無表情地說出撒嬌賣癡的話。

那邊的人似乎被路任的理直氣壯驚呆了,過了片刻才開口。

“小少爺,大少爺閉關了。”

“哼!”

路任怒而挂了電話,随後問道:“劇情線裏有路榮閉關這事?”

小鈞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路任開口。

“算了,你肯定不知道,啥也不是。”

【……】

小鈞覺得自己被鄙視了,可又無可辯駁。

【怎麽辦?】

路任擡頭望天,說:“不就是武道實踐課嗎,去就是了,而且紀骁好像就是在這次有了很大的突破。”

【你要搶紀骁的機緣?這是規則不允許的事情!】

“我知道,我這種炮灰,有自知之明,和機緣無關,我要的是危險。”

【那你接下來?】

路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當然是好好用用新上任的小保镖,畢竟花了大價錢的。”

【?】

“逛街去,讓紀骁給我拿東西。”

【???】

小鈞頓時覺得,剛才認為路任高深莫測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子。

***

“報告。”

講臺上正在激情授課的張老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他臉色一黑,卻見站在門口的是路任。

路任:“抱歉,張老師,耽誤了點時間。”

“沒關系,回去坐下吧。”

路任走向自己位置,坐下的時候,覺得有人在看他。他順着視線看過去,發現居然是紀骁。

路任笑得眼睛彎彎,對着紀骁的方向擺了擺手。待會有事要麻煩紀骁,現在态度好點建立一個良好關系,免得被拒絕。

畢竟他路任也不是什麽不近人情的黑心老板。

紀骁卻是冷漠轉頭,繼續聽課。

“……”

路任不爽,趴在桌子上開始打盹。

一個夢沒有做完,下課鈴響了。

此時已經是上午最後一節課,教室裏的學生都急着去吃飯。

路任睡得迷迷糊糊,不想睜眼。

吵醒他的是手機的震動聲,路任習慣性地拿起手機,想關掉鬧鈴,卻被腦海裏炸開的聲音吓了一跳。

【紀骁要走了!你不是找他有事嘛!】

小鈞會如此激動,倒不是贊同路任讓紀骁陪他去逛街的莫名舉動,而是憤怒于對方的鹹魚狀态。

去北洲也是一個死,不去北洲就得參加武道實踐,路任這廢材資質也是一個死。

小鈞是真不明白路任怎麽還能老神在在的睡覺,他覺得自己的能量,終究要錯付了。

路任不知小鈞心裏的千般糾結,他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起身,在紀骁對面坐下。

教室裏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路任反身跨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上。

“不去吃飯啊?”

“嗯。”

紀骁依舊惜字如金。

“準備幫老板我打飯?還挺敬業的,不過呢,我的飯家裏司機待會送過來,你就不必獻殷勤了。”

紀骁本來不想搭理路任,見對方越說越起勁,忍不住解釋:“我只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路任雙手一拍,說:“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太好了,晚上跟我去逛街。”

“……”

路任看着紀骁的臉色肉眼看見地變差,心情很好。他就是這麽惡趣味,紀骁不高興了,他就高興。

紀骁開口的時候,語氣依舊冷淡有禮:“抱歉,我晚上有事。”

“什麽事?沒有正當理由,我可不給假的。”路任仗着雇主身份,繼續作。

紀骁再不想透露私事,也只得無奈解釋:“我要去醫院送飯,還有照顧病人,沒空。”

路任此時才想起來,這個年紀的紀骁還有一個親人。

他的養父,正因為舊傷複發住進了醫院。紀骁去地下武鬥場□□工,也是為了支付高昂的醫藥費。

路任挑了挑眉,說:“那好吧,像我這麽善解人意的雇主,不為難你。”

紀骁見狀,抽痛的太陽穴總算平息些許,心想還好把這任性的小少爺敷衍過去了。

他一口氣沒松完,又聽路任說了一句。

“那就改下午吧,不用擔心,只要我請假,沒有不被批準的。”

如果不是紀骁天性冷沉穩,此時一句“問題是請假嗎”已經脫口而出。

事實證明,路任想幹的事情,沒有人能拒絕。

包括紀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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