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點鐘，吃過早餐，此次的武道實踐課正式開始。

帶隊老師拿着幾張紙交代完注意事項後就開始分組，分組都是随機的，為了鍛煉學生們的協作能力。

如果以後能成為古武者，在野外狩獵歷練的時候，和陌生人合作的機會不在少數。

從普通人難以踏足的野外森林和異獸身上獲取材料，用以提升自身實力，修煉，獵取更強大的異獸。如此往複，追求武道至境，便是古武者的生活。

這些尚未成年或剛剛成年的高三學生，還未正式成為古武者，卻也開始懵懂接觸着相似的生活。

路任拿着抽簽結果，不太滿意。他和牧清童、錢理和一個陌生同學一組，紀骁分到另一組去了。

路任倒不在意紀骁能不能和自己一組，保護自己，他在意的是紀骁能不能和牧清童分在一組。

“唉，命運果然不會眷顧炮灰。”路任嘆氣。

小鈞：【你怎麽了？】

“紀骁居然分到另一組去了，這運氣。”

小鈞莫名其妙：【你不是說出來的目的只是要面對危險嗎？和錢理分到一組就夠了？】

路任：【我感慨的是，紀骁沒和牧清童分到一組。】

小鈞：【為什麽？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路任恨鐵不成鋼：【小兄弟你怎麽回事啊，你好歹是戀愛游戲的天道，怎麽一點游戲思維都沒有。】

好歹是紙片人戀愛游戲的NPC，路任深知同甘共苦才是促進感情萌芽的最佳手段。必須讓紀骁和牧清童分到一組，才能共同面臨危險。

說不定，在紀骁遇上冰火蝾螈的時候，牧清童還能一舉奠定在他心中特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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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解決了紀骁的感情問題後，路任就可以放心告別戀愛線，專心攀登武道巅峰了。搞定紀骁線之後，路任還能從卡池裏獲得一張卡片。

四條線的任務完成，路任就可以過上屬于自己的人生，再不必被劇情操控生死。

經過一番解釋，小鈞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思維似乎被路任帶偏了，一心只想讓路任踏上武道之路，差點忘了主要任務是解決紀骁的戀愛腦問題。

小鈞想了片刻，還是問：【可是，要是牧清童在冰火蝾螈劇情裏幫了紀骁的話，那紀骁不是更加戀愛腦了。】

路任：【無妨，距離紀骁到達武道巅峰，還有好幾年，足夠讓濃烈的愛情變得細水長流起來，那個時候，他理智部分的大腦就不會那麽容易被荷爾蒙操控了。】

教育完傻乎乎的小鈞，路任直接找帶隊老師去了。

他如今還是路家的小少爺，雖然何副校長威脅要取消他的特權，帶隊老師一時之間也不敢得罪路任。

“老師，我想和我私人保镖一個組。”

“保镖？”

路任點頭：“就紀骁，如果沒人保護，我出事了怎麽辦？”

路家小少爺話都放在這裏了，帶隊老師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事情。很快，紀骁就進入了路任所在的小組。

對于突然的組員變動，紀骁只是看了路任一眼，沒有多問。

牧清童有些疑惑，問：“咦？剛才抽簽結果紀骁不是在13組嗎？”

路任瞥他一眼，說：“我的保镖，當然得貼身保護我，誰敢不同意？”

“……”牧清童沉默下來，偷偷看了紀骁一眼。

紀骁表情如常，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不管怎樣，能和男神在一組，牧清童還是很高興的，甚至覺得路任是完美的助攻。

***

實踐任務是四人組成一個小組，尋找出現在名單上的各種資源。找到線索積一定分數，獵取資源積一定分數，十天之後綜合評價。

如遇到危險，可按下緊急呼救設備，會有古武者前來救援。只是相應的實踐考核分數會被扣除，影響到今後申請古武學院。

總之，自由度很高，可以冒險，也可以求穩。帶隊老師唯一反複強調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在天黑之前必須返回營地。

異獸和人類不同，古武者在太陽初升時可以獲取最充足的五行之氣用于修煉，而異獸則是則晚上能獲得更多能量。

簡單來說，人類在白天更強，異獸則在夜晚更強。對于學生來說，晚上行動太過危險，遇上異獸幾乎是無法逃脫的。

路任跟在隊伍後面，走得有些吃力。這具身體着實太廢材，只是走路就能消耗掉大部分的體力。

他很累，累到不想說話。

四人小組裏，錢理是隊長。他自認實力最強，自告奮勇提出來當隊長。牧清童實力不行，紀骁不在意，至于路任，他無所謂。

錢理是個識趣的人，即使當了隊長，遇到事情也會征求路任的意見。

比如現在。

錢理蹲下來，仔細看了看泥土的情況和周圍被啃噬的灌木叢，随後走了過來。

“路少爺，那邊應該有噬金鼠的窩，這玩意兒不好抓，但積分高，我們可以去看看。”

路任掀了掀眼皮，說道：“有多遠？”

錢理回：“不好說，異獸這種東西，有時候追蹤幾個小時也沒結果的，都講究個機緣。”

路任往旁邊樹上一靠，說道：“我累了。”

得，路家小少爺要休息了，沒人敢反對。即使他們這一組積分墊底，也只能順着。

路任坐在一旁紀骁直接劈開磨平的一小塊岩石上，雙眼發直，似乎在發呆。

錢理坐了一會，有些坐立不安。

“你尿急？”路任突然開口，把錢理吓了一跳。

“不是，路少爺，噬金鼠這個東西，膽子小見動靜就躲起來，我看剛剛那啃噬的痕跡還很新鮮，如果……”

路任聽到一半就明白他的意思，揮了揮手：“我在這休息，你想幹嘛幹嘛去。”

學校要求，為了安全考慮，實踐課期間不能單獨行動。

從武力值考慮，牧清童跟錢理一起去了前方尋找噬金鼠的蹤跡。

半小時之後，錢理返回。

他一臉喜色，說道：“找到了，牧清童在那邊守着，只是它們的巢穴在靠近河邊的地方，那邊水氣太重，我不能靠近。”

錢理火屬性偏重，一進入水氣重的地方，肯定會驚擾到裏面的噬金鼠。

水屬性的紀骁，是去捕捉噬金鼠的最佳人選。

紀骁下意識看向路任，路任瞟他一眼：“看我幹嘛？”

紀骁這才說：“我過去。”

路任沒有阻止他，這次實踐課是紀骁的大機緣，除去必要的時候，他不會幹涉紀骁的任何決定。不然導致劇情線崩塌，從頭再來就麻煩了。

紀骁離開一段時間後，錢理又開口了。

“路少爺，你休息好沒？”

“怎麽？”

“我覺得我們應該跟過去看看，噬金鼠還有可能伴生積雪草……”

錢理挑的積雪草，是此時的路任最需要的東西。

積雪草，最大藥效就是通經脈。積雪草和噬金鼠伴生，但噬金鼠沒事喜歡啃積雪草，只有在母鼠懷孕的時候，會留下積雪草以便生産的時候補充能量。

積雪草可遇而不可求，一直是有價無市，連路家也難以獲取。

錢理繼續說：“那只母鼠看來像是懷孕了，洞穴裏出現積雪草的可能性極大。”

路任一聽，眼睛一亮：“好，我們趕緊過去。”

***

紀骁和牧清童帶着的噬金鼠回到原地的時候，那邊空無一人。

紀骁眉頭微皺，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跡。

錢理和路任向着他們回來的方向離開，他們卻沒有遇上。

發生什麽事了？

就在這個時候，樹叢裏響起慌亂的腳步聲，錢理飛身出現。

“不好，出事了！”

“怎麽了？”牧清童問。

錢理急聲說：“路任非要跟過去，說噬金鼠會伴生積雪草，我勸不住，就跟着去了，結果他在路上打滑滾到山谷下去了！“

牧清童一愣，慌忙去拿呼救按鈕，卻太過慌亂，手一抖，按鈕落入一旁的水中。

溪流湍急，按鈕很快就消失不見。

錢理轉身就走：“現在天快黑了，我們搜救不安全，還是去營地求救。”

紀骁不說話，轉身向反方向要走，牧清童一把拉住他。

“紀骁，你去哪！”牧清童急道。

“找人。”

紀骁說完，手臂一震甩開牧清童的手，很快消失在森林中。

***

失蹤的路任，正坐在河邊石頭上沉思。

此處是一處河谷，枯水季，河流萎縮到溪流般的寬度。靈氣複蘇的年代，植物長得特別快，河水退出的領域都被瘋長的植物占領。

他是被錢理一掌推下來的，穿了潛龍閣全套裝備自然不會受傷。

“被困住了啊。”

路任看了一眼山崖之上，确定這個距離他是爬不上去的，只能繞路回去。

望山跑死馬，目測沒有七八個小時，是不要想回到營地的。

不少危險的異獸都是夜行性的，即便這片區域被事先清理過，也不能保證諸如蝙蝠這類善于躲藏的異獸會不會沒有被發現。

夜晚趕路，死路一條。

路任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野外是沒有信號的，唯一的求救按鈕在牧清童身上。

綜合來說，他死定了。

小鈞實在是無法理解路任的行為，錢理明明不懷好意，路任還是跟着來了。

路任雖然脾氣不好，但不應該這麽蠢啊。

好奇心促使小鈞瘋狂發問，手機震動不停。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你怎麽就跟那個錢理來了呢？】

“行為合理化，這不是你要求的嗎？”路任說。

【啊？什麽要求？】

路任耐心解釋：“你說劇情的中心點在紀骁身上，在紀骁面前，做什麽事都不能脫離現階段路任這個角色的行為邏輯，不然就會觸動劇情修正機制。”

“那我要改變，就必須離開紀骁身邊，并且還得讓自己的失蹤合理化。”路任笑了笑，“剛好錢理送上門來，那就順水推舟了。”

小鈞聽得一愣一愣的：【可是，天黑了很危險啊。】

路任從石頭上跳下來，向前走去：“武道一路，有句話叫不破不立，我這身體的經脈，已經廢了，想要習武，只能下猛藥？”

【猛藥？】

路任眯眼看了看天，又看了下植物成長的方向，确定方位之後，向着深處走了過去。

“置之死地而後生，人在絕境的時候才會激發潛力，突破一切禁锢。”

【可，可是如果，如果不成功怎麽辦？】

路任停了下來，回頭看了一眼來路：“一場豪賭，有輸就有贏，贏了我就賺了，輸了，不過是一場空。死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

小鈞沉默許久，喃喃說了一句。

【我總覺得，你跟我看到的路任，不太一樣。】

“人當然會變的。”

路任向着危險的地方深入，他此時的行為依舊符合路任小少爺的行事邏輯，沒有生存經驗，容易相信人。

曾經的路任的确是這樣的，只是死的次數多了，總會有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