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進入瘋長的植物帶,太陽照射不到的地方,陰涼又有幾分陰森。
路任停了一下,随後手默默放在腰側。
進了潛龍閣,他當然不單單買了防禦性的衣服,還采購了武器,短劍。
路家小少爺,買什麽東西都要最好最貴的,符合人設,并不突兀。
短劍不适合新手用,攻擊距離太短,一寸短一寸險。
但路任知道自己的體質,只能用得了短劍。長武器太重,他這廢材體質揮舞不了幾下就會力竭,不如短兵靈活輕巧。
路任手放在刀柄上,握緊。
身後風聲襲來,他就地一滾,黑影從頭上躍過。
那是一只金背利齒鹿,頭上鹿角的硬度堪比硬度最大的金屬。刀刃直直從利齒鹿的下腹劃過,卻只是切斷利齒鹿腹部鋼化的毛發。
即便如此,襲擊他的利齒鹿也受到驚吓,一躍而去。
路任靠在一旁,動了動身體,找了一處草叢隐藏起來。
金背利齒鹿是食草動物,不會主動襲擊人類,剛才它卻展現出極強的攻擊性。這種異常狀況,只有一個原因,後面有獵食者在追它。
相較于食草性異獸來說,食肉性異獸攻擊性更強,更危險。起碼不是現在的普通人路任能對付得了的。
“要博就博一筆大的。”路任從衣服裏摸出了一顆藥,塞進嘴裏。
路任曾經在另一條劇情線裏,和某人在森林待了整整三個月,為了晉級,一直獵殺異獸。
對于這些異獸的習性,弱點,天敵,路任不必多想就能随口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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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此處的地理環境和被清理過的前提,追擊利齒鹿的應該是獨角狼,體型中等,危險性中等。
高三學生遇到它,會受傷會有危機感,但只需要團體合作,合理安排,就能順利殺死。
然而,這是相較于有武道基礎的人來說,像路任這種體質,遇上了十死無生。
路任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他肆意妄為,卻也沒有送死的想法。
剛才吃下的那顆藥,是潛龍閣秘藥,能在短時間激發出最大潛力。後遺症是藥效結束之後,全身經脈有爆裂風險。
買藥的時候,紀骁不太贊成,神情嚴厲地表示這藥副作用太大。
路任這種的性格,當然不會聽紀骁的,一買就是一個VIP套餐。
話雖如此,在使用之前,路任還是權衡一番。他的經脈本就堵塞,四周淤積的污濁真氣如同厚厚的铠甲覆蓋經脈。
阻礙的真氣通行,倒也不怕劇烈的藥,頂多就是痛而已。
路任調整呼吸,隐藏在草叢,等着獨角狼出現。
片刻之後,輕微的悉索聲響起。
果然是獨角狼,通體銀灰的毛發,頭上有約莫一尺長的獨角。那只獨角瑩白如玉,是制作武器防具的絕佳原料。
靈氣複蘇之後,各種異獸都變得強大且極具攻擊性。初期不少村落都被異獸當做食物吞食,即便是在百年後,人類也沒能占據完全的上風。
長期被異獸當成獵殺對象,人類對于捕獵異獸也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彼此都是死敵,不死不休。
路任屏住呼吸,估算着自己和獨角狼之間的距離。距離不算太近,卻已經到了極限,再近就獨角狼就會發現不對。
下一秒,路任捏緊匕首,果斷撲了上去。
他反轉刀柄,對着銀背狼的鼻子狠狠敲下,銀背狼頓時發出一聲慘叫,一時之間僵在的原地。
血氣只會激起兇性,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先讓獨角狼的弱點受以重創,最後才能一擊斃命。
果然,獨角狼下意識想甩開背上的路任,并沒有太過激的舉動。
路任就勢滾下,随後又趁獨角狼尚未恢複視線,找準位置,一刀狠狠插進獨角狼的腹部。
劇痛之中,獨角狼兇性爆發,瘋狂攻擊身邊一切的障礙物。
路任也不戀戰,翻身退去。他爬上一旁的樹杈,随後看準時機,從樹上一躍而下。
獨角狼的弱點在頭上,開膛破肚也不會死,只有從斬斷頭顱或者從獨角附近不足三公分的縫隙處刺入,才能殺死它。
路任用的是短兵,加上力量也不夠,想要斬斷頭顱無異于天方夜譚。即使要刺入獨角狼頭頂縫隙,路任的力量也不夠,只能借助下落的勢能。
他判斷力極其準确,膽大手穩,落下的時候刀刃正好刺入縫隙。
沒想到,獨角狼受此重傷,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倒下,而是垂死掙紮起來。路任被一陣巨力掀翻,倒飛數米,重重砸到樹幹之上。
路任喉頭一甜,好不容易才壓下去。他擡手捂住胸口,慶幸還好穿了頂級武道服,不然此時大概不知斷了幾根肋骨。
路任皺眉看了會那頭正在發瘋的獨角狼,覺得情況有些不對。
從以往的經驗來說,獨角狼被刺穿弱點之後,會直接失去反抗能力倒地。
這狼,不太正常。
就在此時,路任聽到耳後有草叢輕微的聲響,如果不是SSR卡帶來的五感通明,他感知不到。
在附近居然還有另一只獨角狼,一只不應該出現的獨角狼。從異獸危險度評估來說,兩只獨角狼的危險程度遠遠高于單獨行動的獨角狼。
負責清理實踐區域的古武者,會把獨角狼群清理到只剩下一只,将其作為積分最高的獵物。
那這另一只,是哪裏來的。
此時已經不是追究第二只獨角狼來歷的時候,路任陷入生死危機之中。他的短劍,還在第一只獨角狼的頭上,此時去取兵器,無異于自尋死路。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路任知道自己已經被身後的捕獵者盯上了。
他失了武器,藥物的副作用讓他經脈劇痛,好在這種痛感帶着微弱的氣流在經脈內四處沖撞。
路任已經感覺到丹田處有了開辟出來的跡象,他笑了笑,心裏說了一句。
來得正好。
他從一旁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屏住了呼吸。
樹枝的硬度夠了,但沒有韌性。
機會只有一次。
路任骨子裏,是一個瘋狂的人,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所有瘋狂。
耳邊有風聲襲來,他輕輕向旁邊一閃,躲過咬向喉嚨處的一口,把左肩送進了獨角狼的口中。
即使他穿了潛龍閣的武道服,獨角狼的利齒也深深嵌入肩膀。
路任眼前一黑,仿佛聽到自己肩胛骨碎裂的聲音。只是劇痛讓神智更加清醒,他側頭,擡手,對着獨角狼的眼睛狠狠捅了進去。
獨角狼巨大的重量壓了下來,路任承受不住,向前一倒。
倒下的瞬間,他擔心獨角狼未死,一腳踢翻獨角狼,翻身坐起,緊握樹枝狠狠在裏面一陣攪動,直到這頭狼沒有任何動靜。
“嚴止那家夥也算有點用處。”路任低聲說了一句。
嚴止是另一個紙片人,常年喜好就是在荒山野嶺修行,狩獵經驗豐富,從眼睛殺狼就是他教路任的。
只是獨角狼眼睛小,并且對于眼睛的保護十分嚴密,平常狀态下是無法通過這個弱點殺狼的。除非讓它出于短暫被困住的狀态。
肩膀受傷,換一頭狼,路任覺得是筆合算的買賣。
再加上,在那一刻,他丹田內的屏障,猛地破開了。
賺了。
他起身,拔出插在獨角狼眼睛裏的木棍,血液濺在側臉。
路任才微微松了口氣,又再度聽到身後有枯枝斷裂的輕微聲音。
這個時間,他可沒有力氣在對付一頭異獸。路任忍住暴走丹田內的異動,握緊手中尖棍,猛地轉身。
紀骁?
站在他身後,胸膛微微起伏,額角冒出些汗珠的,不是紀骁又是誰。
即使和紀骁關系不佳,在此情此景,路任未免也生出一種“還好是他”的心情來。
他撐了一下地面,想站起來,卻發現那口氣卸下,渾身除了劇痛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感覺。
站不起來,路任幹脆就地躺下,輕聲說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紀骁沒有說話,只是走過來,蹲下,把路任抱了起來。
他沒有說自己花了多少真氣,幾乎逼到經脈逆行靈氣暴動,才找到人,只是說了一句。
“這裏不安全,我們找個地方躲一下。”
路任此時聽話得很,他不傻,在這種環境下,一切聽紀骁的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恩。”
他甚至沒有對紀骁抱着自己的姿勢提出任何意見。在路任看來,自己肩膀和腹部都受了重傷,紀骁選擇公主抱這個姿勢很正常。
紀骁有些驚訝,看了路任一眼,随後起身。
即便紀骁的動作很輕,路任依舊感覺胸口劇痛。他喉頭一陣腥甜,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到了紀骁的衣襟,連脖子都濺上了一滴。
紀骁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路任以為他潔癖犯了,生怕他把自己扔下去,趕緊轉移話題。
“我說潛龍閣怎麽衣服都是黑色,原來耐髒啊。”
他的意思是強調,這衣服是他路任掏的錢,紀骁最好想清楚,不要把老板給扔地上了。
紀骁低頭,說道:“安靜點。”
路任一瞪眼,“怎麽跟雇主說話的?”
紀骁覺得太陽穴直抽抽,卻也知道路任的脾氣,耐心解釋:“你肩骨碎裂,受了內傷,說話會加重傷勢。”
行吧,只要不把他扔下去,路任覺得現在可以放任紀骁嚣張一會。
紀骁卻默默再度放輕了動作,加快步伐,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