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錢理在那天被教訓之後,找了個理由,換了另一個人過來。或許是怕路任報複,或許是自覺打不過紀骁,總之錢理好幾天都沒有出現過。
今天倒好,仿佛完全忘記了武道實踐課上額事情,帶着一臉欠揍的神情,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路任面前。
“這個位置好,你去那邊坐。”錢理敲了敲桌子,很是不客氣。
路任依舊盯着手機屏幕,冷聲說了句:“你擋着通風了,滾遠點。”
錢理本就看張揚跋扈的路任不爽,覺得他不過是仗着家裏就能作威作福。現在落難了,什麽鳳凰,其實不過是只土雞。
他在得知路家發生的事之後,當時就生出一股怒氣來,仿佛不好好教訓路任一頓就對不起以前卑躬屈膝的自己。
錢理來找事,早就想好該怎樣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假少爺。
在全校師生的面前,把路任踩在腳下,讓他再也擡不起頭來,這便是最好的發洩怒火的辦法。
錢理冷笑,解下胸口名牌,甩在桌上:“對于你的侮辱,我提出古武挑戰。”
路任打游戲的動作總算停了下來,他擡起眼睛,上下掃了一遍錢理。
“你确定?”
錢理只把他的态度當成是畏懼,得意洋洋:“校規規定,如果你拒絕挑戰,是要扣積分的。”
路任不說話,只是沉沉看着他。
錢理把這種沉默當成畏懼,笑得不懷好意:“我記得你的積分一直是及格邊緣,再扣下去恐怕就要從學校裏滾蛋了吧?”
“喂,那邊是怎麽了?”
“沒看錯的話,是錢理在找路任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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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沒眼花吧?錢理吃錯藥了?我記得他說以後想當路家客卿的。”
食堂裏所有的學生,都被這邊的變故驚動。
錢理向來穩坐武學成績第一,路任則是路家的小少爺。平日裏錢理再怎麽喜歡欺負弱小,遇見路任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地讨好。
今天這是怎麽了?
有人嗅覺敏銳,覺得有大事發生,偷偷拿出手機偷拍起來。這種足矣引一爆學校論壇的大事件,可不能錯過。
“發生什麽事情了。”紀骁從遠處走來,手裏拿着托盤,托盤上是兩菜一湯。
路任沒紀骁搭理錢理,雙眼放光,對紀骁招手:“你速度真慢,餓死我了。”
錢理大怒:“你什麽意思!你現在已經不是路家人,不要再想以特權壓人了!”
一句話說完,滿場嘩然。
錢理這話,是什麽意思?
路任?不再是路家人了?
處于輿論風暴中心的路任,卻是接過紀骁遞過來的飯,随後嫌棄捏起錢理的名牌,甩了回去。
“什麽髒兮兮的東西,影響食欲。”他依舊傲慢,“挑戰我接了,定好時間通知我。”
他這是,接下了挑戰?
食堂裏的學生接連聽到兩個轟動消息,差點集體懷疑自己在夢游。
路任不是路家人了,他還接下了錢理的武者挑戰?要知道武者挑戰可是不保證安全的,他一個廢材,這不是找死嗎?
錢理臉色鐵青,拿着名牌,想發怒,卻見紀骁冷冷一眼掃了過來,只得悻悻離開。
在武道實踐的幾天,錢理已經發現了他和紀骁實際實力上的差距。從紀骁狩獵異獸時的表現來看,錢理自覺實戰上他是打不過紀骁的。反正目的已經達成,沒必要得罪紀骁。
路任總算是得了清淨,開始吃飯。
食堂的大鍋飯味道一般,路任吃得直皺眉,一邊吃一邊嫌棄。
“這肉這麽松散,放了好幾天了吧,還有這青菜,蔫不拉幾的,看上去就沒胃口。”
紀骁也不搭話,安靜地吃飯。
兩人氣氛還算和諧,食堂裏其他人卻因此前的事一直在竊竊私語,目光不斷落在坐門口的路任身上。
路任倒不在意這些目光,只是食堂裏的菜的确不合胃口,他也不再勉強,放下筷子。
紀骁問:“你吃飽了?”
以路任的性格來說,自然不會說客套話。
他瞥了一眼盤子,說:“沒飽,我又不是小鳥,吃這麽點哪裏夠,就是太難吃了。”
紀骁見路任把盤子裏的牛肉挑光了,他默默起身,又去打了一份牛肉放在路任面前。
路任見狀,挑了挑眉頭:“我發現你這人還不錯。”
紀骁唇角微微上揚,可惜一個笑容還沒露出來,就聽路任補了一句。
“我都不舍得解雇你了。”
“……”
紀骁低頭喝了口湯,才問:“你家發生什麽事情了?
“哦,就突然發現,我不是路家的孩子,牧清童才是。”路任輕描淡寫,說出轟動性的消息。
他甚至沒有放低音量,完全不介意這句話落入旁邊一直關注這邊的吃瓜群衆耳中。
紀骁見路任專心致志地吃牛肉,沒有半分難過的意思,不免有些奇怪:“你,一點都不難過?”
路任筷子一停,擺出個哭唧唧的表情,說:“難過啊,太難過了,想到以後都要吃這麽難吃的菜,唉。”
“……”紀骁覺得自己剛才問的問題,挺蠢的。
路任吃完最後一塊牛肉,放下筷子。
“可惜了,發生這個事情,不能再雇傭你了。畢竟沒特權的話,我也不好意思搞什麽貼身保镖。”
說完這句話,路任從包裏摸出手機,轉了一筆錢給紀骁。
紀骁看到金額,愣了一下:“這是?”
路任一挑眉,說:“怎麽?嫌少啊?這不時間不夠嗎,而且我手頭就剩這麽點了,你可別趁火打劫。”
紀骁搖了搖頭:“不用,你現在需要用錢。”
路任怒道:“你這是看不起我了?我路任,從來不幹白一嫖的事!”
“……”
語驚四座,偷偷錄像的吃瓜群衆差點沒把手機掉湯碗裏去。
路任面不改色,一一瞪過去:“看什麽,偷聽談話侵犯隐私啊。”
紀骁呆了一會,放下了筷子:“走吧。”
路任不明所以,來不及多說什麽就被紀骁一把拉住手腕拖出了食堂。
路任一頭霧水,被拉着走出去數十米,才反應過來,身體向後一倒。
“你給我放手!你這樣把我拉出去,太沒面子了,我怎麽可能有落荒而逃的時候!”
紀骁不吭聲,繼續往前走,
路任被他拖得在地上幾乎要磨出印子,也抵抗不住紀骁的力量。他怒了,借力翻身就去踢紀骁的後腰。
紀骁聽耳後風聲,松手,向前一一躍。
路任在空中淩空折腰,随後站穩。他甩了甩手腕:“有點意思,我們約個架怎麽樣?”
紀骁:“你打不過我。”
“……”路任知道紀骁說的是實話,可依舊不服氣,“武道講究的可不是知難而退,迎難而上才能登至巅峰。打不過就不打了,那不是永遠都打不過?”
紀骁聞言,輕輕一笑,正準備說些什麽,就被人打斷。
“路任!”
道路盡頭,牧清童跑了過來。
他依舊是那副傻白甜的樣子,倒是看不出什麽被路家認回去之後有什麽改變。
路任一見牧清童就覺得腦殼疼,現在自覺擺脫劇情後更是不想搭理他。
路任裝作沒聽到,轉身就走。
沒想到,牧清童不屈不撓,居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實力,一下子就沖了過來。
路任看着張開手攔在自己面前的人,很是不耐煩:“有事?”
牧清童臉色有些蒼白,呼吸急促,喘了好幾口才開始說話:“我聽說你要和錢理武鬥?”
“嗯,怎麽?”
“路任,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是你的身體狀況……”他停頓一下,“要不這樣,我去跟哥哥說一下,讓他還是認你當路家的孩子,那錢理也不敢對你怎樣。”
路任聽完,收斂了所有的表情,難得嚴肅地盯着牧清童細細打量起來。
他不說話。
牧清童沒見過路任面無表情的樣子,平日裏表情總是生動無比的人,一旦嚴肅起來,讓人又幾分害怕。
“你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路任看了一會,突然笑了起來。
他笑了許久,才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在牧清童一臉懵逼中問:“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你說。”牧清童被路任的表現吓得除了順着回答外沒有更多的想法。
“你從來不覺得自己畫風很是格格不入嗎?”
牧清童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路任這是什麽意思。
畫風?什麽意思。這不就是個戀愛游戲嗎,眼前的路任不過是個工具人炮灰而已,現在還失去了一切,為什麽還能這樣高高在上?
牧清童的目光,移到了站在一旁的紀骁,恍然大悟。
“路任,武道挑戰,紀骁是不能代你參加的,你會受傷的……”
他越說越有信心,怪不得路任一無所有了還能這麽無所畏懼,原來是得了紀骁的青眼。
“……”
路任身為經歷無數次重生的戀愛游戲工具人,很快就跟上了牧清童的思路。得,沒必要多說了。
路任打斷他:“以後我路任的人生屬于自己,你和你那什麽哥哥,都別來煩我就行。”
他轉身就走,不想和三觀不合的人繼續交流。
牧清童追在路任後面,說:“ 路任,我找你又正事,真的,剛才只是半路聽說錢理的事,關心你而已。诶,路任,是何副校長讓我通知你去見他!”
路任停下來,說:“以後有事說事,不要搞這麽多有的沒的。”
說完,他加快步伐離去,也沒管站在一旁的紀骁。
牧清童看了過去,發現這一次紀骁沒有跟上路任,而是留了下來。
他心中暗喜,以為紀骁對路任的看法有了改變。畢竟路任成為紀骁的白月光,一是因為黑街誤以為的救命之恩,二就是來自于路家小少爺的光環了。
脫離了路家高高在上的光環,以路任把紀骁呼來喝去的做派。除非紀骁是M,不然絕對不可能再次喜歡上路任這種跋扈炮灰。
牧清童擡頭,看向紀骁,帶着些期盼。
紀骁開口了:“如果你真的想在武道上有所成就,現在的心性無法支持你走下去。”
牧清童:“?”
紀骁:“路任和你不一樣。”
牧清童:“???”
紀骁暗自嘆了口氣。他提點這一句,是想還牧清童在黑街上幫忙的那個人情,可惜朽木不可雕。
路任有句話說得挺對,牧清童這個人,畫風很奇怪,思路和正常人似乎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