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錢理大出風頭。

儀器冒出赤色光芒。光芒之中,流轉着隐約的橙色。

何副校長手裏的儀器,可以通過檢測真氣來确認武者等級。

七個顏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紫色為宗師,是現今出現過的巅峰實力。未開辟丹田的人,真氣是檢測不出顏色的。

赤色帶橙,代表錢理不僅是真正的古武者,還摸到了下一級的門檻。

他才剛成年不久,才開辟丹田就要晉級。這樣的天賦,在麒麟中學一百多年的歷史中也不常見。

何副校長拍着錢理的肩,說:“如果學期結束的時候,你的積分穩定在全年級第一,東洲古武大學的保送名額非你莫屬。”

錢理連連點頭,完全遮掩不住喜色。

下面學生也是議論紛紛。

“東洲古武大學啊!今年居然有保送名額?”

“我檸檬了,嗚嗚,東洲古武大學啊。”

“檸檬有屁用,你有那個實力嗎?”

衆人議論之際,還頻頻看向路任。

慘,真是慘,可以預見的慘。

錢理下臺的時候,又開口說:“何校長,我想申請第一武鬥場。”

何副校長向來偏愛武道天賦好的學生,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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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其他學生看向路任的目光更加同情了,第一武鬥場啊,這是要全校師生來看曾經高高在上的路家小少爺被爆錘。

什麽仇什麽怨。

話是這麽說,吃瓜群衆看熱鬧不嫌事大,當時就有人把這消息貼到了論壇上。

**

幾天後,秋假前夕,錢理和路任的武鬥約戰在第一武鬥場開啓。

第一武鬥場是麒麟中學最大的武鬥場,足矣容納數千人,并且還有高清大屏幕實時轉播。

雖說大多數招式因為速度過快,攝像機跟不上只能拍下殘影。但靜止下來的時候,戰敗者臉上每一絲痛苦的挫敗的恐懼的表情,都分毫畢現。

不少戰敗者的表情還被截圖下來,成為時時流傳在麒麟中學論壇上的表情包。

輸不可恥,輸在第一武鬥場就可恥了。

一般情況下,學校考慮到學生的心理健康,很少啓用第一武鬥場。

啓用第一武鬥場,需要付出額外積分。

錢理如今的武道積分是一百五十分,滿值,為了開啓第一武鬥場,他付出了一百分。

如果輸了,錢理的積分直接跌到不及格,有退學風險。當然,沒有人認為他會輸,畢竟錢理的對手是路任。

從來沒有上過武道課,據說經脈堵塞,用了無數天材地寶也毫無改善的路家廢材小少爺路任。

現在,應該加上一個“前”字。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武鬥。

即使如此,第一武鬥場每一個座位都坐得滿滿當當的。

大家都是來看戲的。

路任站在高處的觀察室,通過玻璃看着下方的狀況。

“啧啧,人氣真旺啊。”

小鈞吐槽:【我說你在學校人緣是多差,居然全校都來看你出醜。】

路任面不改色:“不遭人妒是庸才,他們這是嫉妒。”

【……】小鈞無言以對。

不過,它其實也默默地在期待路任反轉打臉的那一刻。

畢竟這幾天,待在路任手機裏旁觀了一切的小鈞,都覺得很是憋屈。

因為褪去路家光環,還是被鸠占鵲巢的人趕出來,路任就受盡了白眼。

想着路任爆錘錢理,全體師生跌破眼鏡的場面,小鈞就激動得不能自已。

距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路任在等人。

門被敲響,路任以為是他等的人來了。

敲門,卻看見兩個不太想看到的人。

路榮和牧清童。

牧清童會來,路任并不意外。

他好歹是這些年來路任唯一的朋友,雖說最近有矛盾,以牧清童性格來說,不管出于什麽目的,都會來表示關心。

路榮出現在這裏,就有點意思了。

路榮平日裏忙碌得很,要處理路家的諸多事務,修煉也不能落下。

即使是和路任兄弟情深,扮演寵溺弟弟的好哥哥的那些年,學校有事,路榮也只讓管家來處理。

曾經的路任,還因此叛逆過。他在學校裏搞事情,只為了能讓路榮多關心自己。即便如此,路榮也沒有出現在學校裏過。

現在的路任,只覺得曾經的自己愚蠢,把自身價值寄托于旁人的關注,再愚蠢不過。

事情就是這麽奇妙,在路任徹底脫離劇情,甚至暫時不是路家人之後,路榮居然出現了。

路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來自劇情修正機制,也來自路榮背後的故事。

路任問:“有事?”

路榮還沒開口,牧清童急着解釋道:“哥哥是擔心你,我說了這件事後,他就堅持要過來看看。”

路任不理他,繼續說:“我不歡迎你。”

路榮不生氣,溫和笑道:“小任,不要生氣,我是擔心你,那個錢理我調查過了,在武鬥場上手很髒,輸在他手裏的人都受了不輕的傷。”

路任挑眉:“所以?”

路榮:“我在這裏的話,他起碼不敢讓你受傷。”

“不需要,請離開。”路任說完就準備關門。

牧清童一急,擡手抵住門:“可是,我記得武鬥規定是需要有人待在休息室觀察全局,避免發生意外。”

這條規定是有的,武鬥不論生死,但學校裏的武鬥有些區別。為了保護有天賦有潛力的學生,古武者協會要求校園中的武鬥要安排觀察室。

觀察室內留一人,一般是參加武鬥者的親朋好友。

這人手裏負責掌控按鈕,在危急時按下,在場邊的負責護衛安全的古武者會立刻出手中止武鬥。

當然,按下按鈕的一方,判定為自動認輸。

“我找好人了。”路任說。

“誰啊?你應該沒有其他朋友啊。”牧清童這句話脫口而出。

路任一指走廊盡頭,說:“我朋友來了。”

牧清童一回頭,看見紀骁走了過來。

“你說的朋友是紀骁?”牧清童有些不敢相信。

“不行?我和他在武道實踐課也算是并肩戰鬥的交情了,成為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紀骁,你說對吧。”

紀骁點頭,很是配合。

路榮眉頭一皺,說:“你确定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不知來路的人?”

路任懶得多說,一翻白眼,簡單粗暴:“你住大海邊?管那麽寬。”

“……”

小鈞在手機裏笑得打滾,連連說路榮鐵青的臉色真是太好看了。

路任說完,側身讓紀骁進門,随後又笑眯眯地說:“想觀戰坐下面吧,不送。”

路任關上門,随後說:“真是倒胃口。”

紀骁:“他們來幹什麽?”

路任說:“牧清童覺得他是我朋友,應該留在這裏負責按鈕。”

紀骁不解:“那他為什麽把路榮帶過來?行為有些奇怪。”

路任看了一眼紀骁:“看不出來,你這個時候雷達還挺敏銳的,他那人奇奇怪怪的,我搞不明白。”

他從一旁的抽屜摸出按鈕,扔給紀骁:“給你了,沒事別亂按。”

紀骁接住,說:“我很高興你能信任我。”

路任不買賬,轉身開門:“你想多了,我沒其他朋友而已。”

此時距離開場還有點時間,路任準備去觀察一下場地。

他沿着臺階一路向下走,吸引了不少目光。

或許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不能習武的廢材,聽不到距離那麽遠議論聲,說起話來也肆無忌憚的。

路任此時五感清明,沉心靜氣的時候,四周的竊竊私語清晰得如同在他耳朵旁說話。

“他還真來了,不怕死嗎?”

“誰知道呢,難道以為路家還能庇護他?少爺當慣了,心裏沒點數……”

“嘻嘻,我好期待看見高高在上的路任被踩在腳底的樣子,刺激。”

“淦!你變态吧。”

路任面不改色,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他在場邊的位置坐下,開始觀察場地。

今日的武鬥場,模拟的是荒漠場景,除去幾座矮矮的石山外沒有再多的障礙物。

場景是随機的,但其中有沒有做手腳就不知道了。這種場景,很難周旋,一旦打起來,就是硬碰硬。

場上動作起來之後,揚塵很大,場外的人不太好觀察場中的真實情況。外部的攝像機,也無法準确捕捉一切動作。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為錢理失手弄死或者弄殘路任做準備。

路任又看了一眼坐在主席臺上的安全員,果然是何副校長。

何副校長身後的觀衆席上,坐的也是認識的人,路榮。

在被路任下了一通面子之後,路榮居然沒有離開,而是留下來觀戰。以他的地位,坐在主席臺後的位置并不奇怪。

啧,煩人。

路任很煩在單純的武鬥中有這麽多勾心鬥角的事,讓武鬥單純一些不好嗎?

他眉頭緊皺,不太開心。

就在此事,路任覺得臉頰一冰,回過神來。

紀骁站在他身邊,拿着一瓶冰可樂貼在他臉上。

路任一把拿過可樂,吐槽道:“誰要喝這種小孩子喝的玩意兒,上武鬥場前來點酒才帶勁啊。”

“……”紀骁沉默一下,“未成年不能飲酒。”

路任被他一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這個年紀的自己,還差一天成年。

“啧,麻煩。”路任打開可樂,喝了一口,“我明天就成年了,到時候就沒這麽多七的八的束縛了。”

“不用太在意旁人的議論,武道要遵循本心,不為外物所動。”

路任愣了一下,才理解紀骁的意思。

他咽下口中可樂,笑了:“紀骁同學,你不會在安慰我吧,你覺得我這樣的人會在意些不重要的人的話?”

路任把喝了一口的可樂塞進紀骁手裏,說:“這種帶着同情意味的可樂,我可喝不下。”

說完,他脫掉外套,跳上了武鬥臺。

防止能量外溢的光幕升起,路任的身影變得微微有點模糊起來。

紀骁看着路任的背影,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可樂。

他低聲笑了笑,覺得剛才自己的确有點犯傻,居然擔心起路任的心理狀态來。

那個張揚跋扈的路任,并不因為路家才耀眼,又怎麽會因為閑言蜚語變得黯淡。

紀骁看着武鬥場,擡手喝了一口飲料。

“……”

甜膩帶着刺激的碳酸飲料才一入口,紀骁突然呆了一下。

這可樂好像是路任喝過的,他停頓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随後還是咽了下去。

紀骁起身,向着觀察室的方向走去。

兩人看似背道而馳,卻在同樣的道路上,并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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