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路任站在武鬥場上,意興闌珊。

他不是輕敵,而是有一種毆打小朋友的感覺。

作為路家小少爺的路任的确是個沒習武的廢材,可路任不是。

在嚴止那條劇情線裏,他也是天賦卓絕的古武者,自小習武還在各種獵殺場積累豐富的實戰經驗。

像錢理這樣還不算正式古武者的小朋友,路任打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也不覺得有道德譴責。

畢竟是錢理他主動來挑釁的。

路任愉快地決定用最羞辱人的方式解決這次武鬥,像錢理這樣的卑鄙小人,不打痛一點,再出來跳也是煩心。

裁判上臺,宣讀守則,随後又拿出協議給兩人按下手印。協議的內容,是武鬥有風險,諸如此類。

當然,校園武鬥的協議和正式武鬥場的協議還是有區別的。正式武鬥場,生死自負。

校園武鬥,好歹能留下一條命,也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這是普遍情況,路任此時的情況并不普通。

他又看了一眼主席臺,負責控制場面的是何副校長,坐在何副校長身後的是路榮。

啧,看來劇情修正機制還是沒放棄要弄死他啊。

錢理注意到路任目光的方向,冷笑一聲:“怎麽?還沒開始就認輸了,放心,小命沒問題的。”

論嚣張,沒人比得過路任。

時間還剩下幾分鐘,路任低頭,摸出手機同小鈞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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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任:嘿,這人有意思,居然敢在我面前嚣張,論比嚣張跋扈,我路任就沒怕過誰。】

【小鈞:聽你這語氣,還挺得意。】

【路任:那是,我這種有名有姓的炮灰,嚣張是專業的,看我怎麽氣人。】

【小鈞:我覺得你不用表演了,對面那老哥已經快被你氣死了。】

路任回神,一擡頭,見錢理臉色鐵青,怒火沖冠。

“你太不尊重人了!居然在武鬥場上玩手機!”

路任一臉茫然,看向旁邊裁判:“啊?有規定不能帶手機嗎?”

“……,除了殺傷性武器和特殊防具外,沒有禁止攜帶的物品。”裁判看不上路任這纨绔做派,也只能如實回答。

反正嬌生慣養張揚跋扈的小少爺,馬上就要被教做人了。路任得了答案,很滿意。

錢理咬牙,說:“待會讓你跪下叫爺爺。”

路任挑眉,擡了擡下巴示意:“你要是能讓我出了中場線,叫你祖宗都沒問題。”

放垃圾話什麽的,路任更在行,從錢理青到發黑的臉色可見一斑。

“時間到,開始。”裁判冷聲說。

***

話音才落,錢理右腳一蹬,場中只留下一道殘影,連攝像機都沒能捕捉到他的動作,瞬間就到了場地的另一端。

觀衆嘩然,卻也覺得是意料之中。

“錢理的身手又精進不少,比上次武鬥身法更快了。”

“他才滿十八吧,更成年就開辟丹田,真氣還赤中帶橙。”

“嘻嘻,剛才路任還不知死活的挑釁,被一招秒殺……。”

“???”

錢理自信滿滿,一腳踢出,卻落在空處。他微微一愣,沒想到路任那廢材居然有躲避的餘地。

“就這?”

錢理回頭,見路任背着手,站在離他一米遠的距離。

“身法怎麽樣?這可是你這種人永遠也接觸不到的層次。”路任嘲諷地笑了笑,輕松躲開錢理迎面揮來的拳頭。

眨眼之間,就是十幾招交手。場上飛沙走石,可見錢理內力渾厚。只是,打不到實處,整整十分鐘過去,錢理都沒沒能摸上路任的衣角。

只是路任也沒什麽有效的反擊,似乎除了身法之外,一無所長。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武鬥是有小分的,積極進攻可以獲得更多的小分數。

如果拖到結束還沒分出勝負,就以小分的多少來确定勝方。

路任只會躲的話,必輸無疑。

觀衆席上的學生們也看出些端倪來,議論紛紛。

“真是沒看頭。”

“看來路家教了不少躲避身法啊。”

“那可不,反正小少爺嘛,只需要躲好抱着頭就會有人幫忙解決問題。”

唯一看出不對勁的,只有待在上方觀察室的紀骁。

觀察室的視野可謂是全場最佳,加上紀骁的五感本就優于常人,那些連攝像機都無法捕捉的細節,他看得一清二楚。

紀骁有些疑惑,路任這是怎麽回事。

他清楚地看到,路任有幾次絕佳的機會可以反擊。

錢理後背空門大開,路任已經繞了過去,只需要踢上一腳,錢理就會從武鬥場上飛出去。

路任也明明有輕微的擡腳動作,卻不知為何收了回去?

紀骁正在沉思,突然聽到身後有響動。

他回頭,看見牧清童站在門口。紀骁微微皺了皺眉:“有事?”

牧清童一噎,還是說出準備好的理由:“哥哥擔心他,讓我過來看看。”

紀骁轉過頭,他不是路任,也沒有權利把牧清童趕出去。

畢竟在不久以前,牧清童還是路任唯一的朋友。

牧清童坐了一會,見下面的局勢依舊在僵持,說:“哥哥說路任這身法是從小教導的,可是路任身體不好,維持不了太久。”

他嘆了口氣:“路任就是太要強了,哥哥很關心他。”

紀骁總算有了回應:“誰的哥哥?”

“……”牧清童愣了愣,“是我哥哥,也是路任哥哥。”

紀骁:“他似乎不這麽覺得。”

“其實如果他介意,我可以從家裏搬出去的。”

“他不在意。”

說完這句話之後,紀骁不再開口,而是專心觀戰。

牧清童碰了一鼻子灰,卻也沒離開。

在他看來,路任輸定了。紀骁是一個在武道上有所追求的人,他不信紀骁看到路任其實是個廢材之後,還能對他另眼相待。

一切和紀骁看到的沒有太大區別。

路任的确是放棄了很多一招制敵的機會,他在等,等所以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雷一一炸開。

路任向後錯步,躲開錢理的掌風,順便嘲諷:“年級第一就這點實力?連我這個廢材都打不過。”

錢理本就心浮氣躁的,聽到此處更是怒火上湧。

“!”

一道拳風,擦着路任臉頰而過。

錢理似乎也呆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拳。

場中的觀衆沸騰了。

“真氣外放,是真氣外放!”

“我的天,他才剛突破就真氣外放了,絕頂天才啊。”

真氣外放,是凝聚出本命武器的第一步,很多古武者終生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路任臉頰被劃出一道紅色痕跡,受傷不重,卻映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路任眯了眯眼睛,果然有路榮的手筆在裏面。

錢理在昨天覺醒成為古武者,事情本就不同尋常。從錢理在古武實踐時的表現來,還沒有到開辟丹田的時刻。

他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釣魚。

“嘶——”

心思急轉間,路任被一道拳風擦在肋骨處,他踉跄一步,差點離開了中場線。

錢理占據了上風,他變得更加興奮起來,眼白浮現出淡淡的血絲。他擡手,感受着經脈中奔湧的真氣。

拳風一道接一道襲向路任,威勢愈發磅礴。

路任不再像之前那樣游刃有餘,變得狼狽起來。他擡手捂住了肋骨,狼狽躲開淩厲拳風。

緊接着,另一道拳風又迎面襲來。路任避之不及,只得向左撲倒。

那一拳餘威未散,拳勢轟地一聲轟在山石之,三米高的石塊應聲而碎,轟塌下去,砸得整個武鬥場被滾滾塵土遮住。

何副校長看到這裏,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裁判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麽,卻被何副校長瞪了一眼。

“沒你說話的份。”

裁判老師的實力不算很強,至少不像何副校長這樣,可以在出問題的瞬間上前分開兩人。

他這個時候離開,代表着即使是上方休息室的親友按下緊急按鈕,也沒有任何作用。

這是,想要路任死還是殘?

裁判老師打了個哆嗦,看着何副校長離開的背影,只覺得渾身冰涼。

即便如此,這些大家族之間陰私,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老師可以置喙的。

怪就怪,路任實力不夠,還倒黴吧。

何副校長的身影徹底消失的時候,臺上你來我往,路任狼狽躲避,似乎下一瞬間,就要被擊敗。

他經驗豐富,應對各種突發狀況頗有章法,只是這具身體畢竟開辟丹田時日不長,丹田內的五行之氣不夠充沛。

路任知道,必須速戰速決。

錢理實力暴漲,拳風淩厲,繼續躲避只會被拖死,必須近身攻擊,一擊制勝。

路任騰挪的身法慢了下來,錢理果然上當,順勢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

真氣外放形成拳風,需要消耗更多的五行之氣,錢理也不傻,拉近距離更有利于自己。

他只當路任支持不住,勝利天平已然傾斜。

錢理真氣裹挾在右掌,斜斜向上以一個刁鑽角度拍向路任心口。

他這一招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只要碰上,真氣就能順勢而出,直接摧毀路任的心脈。

錢理獰笑,看着路任避無可避,只覺勝利就在眼前。

就在他掌心接觸的瞬間,路任猛地折腰,向後騰躍躲開一掌。他腳尖順勢一鈎,踢中錢理側腰。

“好!”

臺下離得近的某位同學一聲喝彩。

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問:“你喊什麽?”

他本來就是個直性子,對路任并沒有什麽偏見。

“剛才那招,精妙得得很,你,你不覺得?”

“……”

即便身邊的這位平日裏看不慣路任,也不能否認這一招無論是時機還是力道的把握都不同尋常。

他翻了個白眼,換個角度反駁:“精妙有什麽用,他那廢材經脈,沒有真氣的支持,都破不了錢理的防。”

短短幾句交談,上面又過了數招。

路任終于不再是一味的躲避,而是開始反擊。

他一掌按在錢理腹部,不等招式用老,便借力急退數步,恰好躲掉錢理攻勢。

觀衆們也看出些門道了,這路任,似乎還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廢材。

他簡簡單單的幾次反擊,都展現了極好的戰鬥意識。

可惜了,是個無法開辟丹田的廢材。

路任不知其他人的想法,他的幾次反擊,都是試探而已。

錢理如今的實力,已經暴漲一級,看來他用的果然是路家的秘藥。騙他的那人着實不厚道,這秘藥路任是知道的。

在幾年之後,路任用過這個藥,在劇情的操控之下。

秘藥雖好,可以短時間內提升實力,卻是以燃燒潛力作為代價的,給藥的那人,肯定沒告訴錢理這個後遺症。

不然,不到萬不得已,沒有古武者會選擇服用這種秘藥。

“嘶——”

路任心思急轉間,被錢理一腿掃中,雖是順勢倒飛出去一段距離,化解了大部分力道,依舊是受了傷。

錢理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大,隐隐帶出些破空聲。

啧,事情有些麻煩。

路任心中暗罵一句,卻也只能趕緊想辦法解決。

臺下何副校長已經尿遁,再不趕緊把錢理解決,他路任不死也得殘。

拼了。剛才的幾次接觸,路任已經摸清楚了錢理的五行屬性,木火屬性。

五行相克,一招致勝。路任迎着攻勢而上,在錢理一掌集中胸口的時候,順勢按住對手手掌,另一只手按住錢理丹田。

五行之氣在這瞬間,用秘法轉成金水之氣,恰好同錢理的木火屬性相克。

“爆。”

路任輕輕吐出一個字,随後順着錢理的攻勢,倒飛出去。他重重砸在場邊立柱,揚起了大量塵土。

滿場皆驚,都以為路任輸了。

觀察室裏的牧清童也急了,連聲對紀骁說:“快按按鈕認輸啊,錢理他這個人真的很可怕的,之前就有過的把對手打殘的記錄,路任,路任他現在已經輸了啊。”

紀骁不動,甚至沒看牧清童一眼。

牧清童見狀,一咬牙就要去奪紀骁的按鈕。

他當然不是為了路任,他是為了紀骁。

牧清童深入研究過所有紙片人的性格,他知道絕對不能讓路任在紀骁面前出事。

如果今天路任死了,紀骁永遠不會忘記他;如果路任殘了,紀骁會把這個責任背負一輩子。

無論是哪個結果,都不是一心想攻陷紀骁的牧清童想要看見的。

他整個人都撲過去,擡手想要去按按鈕。

牧清童手才摸到按鈕,卻覺得脖頸一痛,随後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

牧清童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跌倒在角落,脖子處傳來劇痛,剛剛他是被紀骁打暈了?

“紀骁,你……”

他站起來,來不及質問,卻見紀骁轉身,走了出去。

幾分鐘前,牧清童暈倒的瞬間,場上形勢突變。

一聲巨響,幾秒鐘前還站在那裏的錢理突然倒飛出去,速度比路任飛出去之時還要快上幾分。

武鬥場中央,因為這劇烈的能量引爆,臺面凹陷下去幾分。

這些事情,皆發生在眨眼之間。

路任剛才被打飛的舉動,此時看來倒更像是一場精妙的安排。

如果他能站起來,那就證明被打飛是假,借勢離開五行能量引爆的中央地區才是真的。

場上所有觀衆,都安靜下來,屏住了呼吸。

結束了?

塵土飛揚中,有人站了起來。

只有一個人,一切結束。

站起來的是路任,他身形如青松般挺拔,姿态閑散,慢條斯理的向着裁判席的方向走了過去。

路任走到場邊,蹲下,對着目瞪口呆的裁判揮了揮手。

“該計時了吧。”

“啊。”裁判下意識按下時間。

三分鐘之後,錢理依舊沒能站起來,武鬥結束。

從頭到尾,路任就如他說的那樣,沒有跨過那條線一步。

“路任勝。”

結果宣布之後,路任才邁過中線,走向錢理倒下的地方。他低頭,笑眯眯地看着錢理。

此時的錢理,想勉強自己爬起來,卻發現丹田之內空無一物,所有儲藏在裏面的木火之氣都消耗一空。

而他丹田附近的經脈,也寸寸碎裂,不知道還有沒有修複的可能性。

錢理大驚失色,恢複理智之後,再看路任,才發現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路任他額頭上,連汗都沒有出一滴。

“你,你剛剛為什麽要那樣。”

路任笑得很是和藹可親:“當然是逗你玩啊,我今天玩得挺開心的。”

“你!”

濃重的羞辱感油然而生,此前的一幕一幕,都完全變成了濃重的陰影撲面而來。

“不可能!你不可能那麽強!”錢理怒吼。

路任彎腰,湊近錢理,說了一句:“我可曾經是路家人。”

“你,你肯定用了藥!我申請檢測!”

“好呀。”

何副校長回來的時候,恰好聽到了這句話,氣得差點一個仰倒。

錢理這個蠢材!

二十分鐘之後,古武者協會的人到達現場。

路任站在一旁,表情輕松,似乎并不擔心檢測結果。

剛剛的套,是路任下的。

古武者協會負責約束和保護古武者的權益,只有古武者能向古武者協會提出藥物檢測。而古武者協會,不是路家能夠左右的地方。

在古武者協會的眼中,路家算不得什麽,自然也不會在檢測裏有什麽偏袒。

檢測很簡單,抽血就能驗證是不是用過違禁藥物。

錢理既然敢提出檢測,自然是有所倚仗。神秘人說過,這是新藥,從來沒有出現過,不會在任何檢測中檢查出來。

他也自行檢測過,的确是沒有任何異樣。

現場抽血之後,古武者協會過來的監察武者拿着血樣準備到外面的工作車上檢測。

路任開口:“慢着,我想申請增加一項檢測內容。”

他微笑,很有禮貌:“檢測是錢理同學提出的,作為同樣要參加檢測的人,提出加一項檢測內容不過分吧?”

監察武者考慮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錢理這才覺出事情不對起來,只是為時已晚,血樣已經到了裁定者手裏,絕對不可能拿回來。

等待檢測結果期間,任何人都不能離開,包括觀衆。

武鬥場內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大屏幕上的畫面還定格在潛錢理被打飛之後的慘狀。

“你覺得結果怎麽樣?”

“肯定是路任用藥了,他一個廢材,怎麽可能突然這麽強?”

“不好說,你看他們的表情……”

錢理坐在場邊,臉色慘白,額頭全是汗珠。熱血褪去,他此時覺出些不對來。

給他藥的人,說這個藥絕對沒有副作用,可是路任加的那項檢測是怎麽回事?

如果真的被查出來,他的前途就完了。

路任這邊氣氛則是輕松得多.他伸了個懶腰,向後一靠,潔白如玉的側臉上有一道血痕,反而更增添幾分攝人的殊色。

紀骁在他身邊落座,問:“受的傷怎麽樣?”

路任不說話,對着紀骁一攤手。

紀骁:“?

“可樂。”

紀骁想遞過去,又想起剛才自己喝過一口,頓時有些猶豫。

路任不耐煩他墨跡,直接搶了過去,仰頭就喝。

“……”紀骁覺得,還是什麽都別說會比較好。

解渴之後,路任見紀骁表情很平靜,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頓時覺得不高興起來,出言挑釁:“喂,看完了之後,你覺得怎麽樣?”

“很好。”

“那和你一戰?”

紀骁有些無奈,發現路任和表面上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根本就是個戰鬥狂人。

他如今已經大致摸清楚路任的脾氣,什麽時候該順毛摸,才不會路任翻臉走人。

“你剛才的表現很驚豔,在錢理一口氣用盡,銜接不上的時候出手,攻其丹田,一舉擊潰,無論是時機把握還是技巧上都登峰造極了。”

路任聽得美滋滋的,是紀骁在誇他,這條線的氣運之子,動不動開挂越級虐人的紀骁啊。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紀骁:“好兄弟,待會請你吃飯。”

兩人對話之間,牧清童又走了過來。他才剛剛爬起來,就在上面見武鬥場上已經沒有人了。牧清童本以為路任輸了,急忙跑下來的時候,聽衆人議論似乎又不是這麽一回事。

路任居然贏了,還贏得非常漂亮,簡直是把錢理玩弄鼓掌之間。

牧清童不敢相信,路任明明是不能習武的廢材,怎麽會這樣。

他問:“路任,這是怎麽回事?不是結束了嗎?”

路任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問你哥去,別擋着我新鮮空氣了。”

牧清童氣結,正欲說些什麽,卻見剛剛離開的古武者協會監察武者走了進來。

他臉色不太好看,很嚴肅。

何副校長見狀,起身迎上前去似乎想說些什麽,卻被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攔住。

監察武者直接走上臺,揚聲說:“檢測結果……”

他實力強大,不需要麥克風,聲音也能清楚的傳到在場每一個人耳內。

“路任,檢測結果,未用藥;錢理,檢測結果,用了的短時間提升實力的藥物,為不正當競争,兩年之內不允許申請武鬥和高塔挑戰。”

一片嘩然,全校師生都驚呆了。

監察武者停頓一下,繼續說:“貴校日前上報錢理開辟丹田成為古武者一事,錢理開辟丹田成為古武者是既定事實,我會不予以除名。只是在此處告誡各位同學,你們的未來有無限可能,開辟丹田只是最的微不足道的成就。”

所以人都安靜下來,屏住呼吸等着他說下去。

“不要為了一時的眼前利益,以燃燒潛能為代價去開辟丹田,這是毀了你們的未來。”

說完這段話,監察武者走下臺。

經過何副校長身邊的時候,他停下了來。

“錢理僅僅是一個學生,沒有能力拿到這種秘藥,我會将繼續追查。至于你在武鬥期間忽然離席的行為,我會也會給予相應處罰。”

何副校長臉上帶着笑,說道:“應該的。”

他看起來不在意,額前卻滲出了一顆汗珠。

直到監察武者離開數分鐘後,場上的觀衆才如夢初醒,從剛才的話語中覺出些不對來。

“那是什麽意思?”

“我聽起來怎麽像是,錢理開辟丹田是吃藥?”

“他瘋了嗎?居然吃藥?就為了保送?”

“這回保送泡湯了……”

“別忘了,他現在積分可是被扣成50了,還被處罰兩年內不得提起武鬥,保什麽送,等着退學吧。”

路任對錢理的下場毫不關心,他拿起搭在座位上的外套,往肩膀一搭:“走吧,吃飯去。”

主席臺上的路榮,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即使牧清童過來連連追問,他也是一言不發。

直到路任離開,他才起身。

***

秋假的第一天,路任睡到自然醒。

他睜開眼睛,迎來了徹底擺脫劇情的人生。

即使劇情修正機制帶來的劇情改變似乎依舊在致力于弄死他,卻再不能強制路任做出身不由己的事情。

無論是接下錢理的挑戰,還是在全校師生面前暴露實力,都是路任在測試。

他在測試劇情的控制力度到底減弱到了什麽程度,從此以後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

小鈞見路任醒來,憋了一晚上的問題噴湧而出。

【你昨天睡覺前,為什麽斬釘截鐵地說劇情的作用在削弱,我們的目标快達成了?】

路任心情好,耐心也好。

“昨天我爆錘了錢理,還是在衆目睽睽下,在劇情線主角紀骁和牧清童的面前爆錘的。”

【所以?】

“按照以往劇情的尿性來說,為了避免路任這個重要炮灰人設崩塌,肯定會強行接管我的身體,随後以廢材姿态輸掉。”

小鈞懂了。

路任能夠在主要人物面前表現出不同于人設的武力值,依舊沒有被控制,就代表劇情修正機制的控制力已經削減到了極點。

【可是,如果你這麽做,風險太大了,如果真的被控制了,那錢理把你打死打殘了怎麽辦?】

路任笑了笑,翻身而起。

“反正這一輩子也是意外之喜,與其身不由己,不如豪賭一場啊。”

他沒再跟小鈞多說什麽,今天是第一個真正屬于路任的十八歲生日,他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

路任要去古武者協會登記。

在古武者協會備案注冊之後,才能接賞金任務,在針對古武者的市場買賣物資,甚至還能注冊進行高塔武鬥挑戰。

高塔武鬥挑戰民間俗稱“打塔”,東南西北四個大洲,都有一座高塔。幾年後的紀骁,就是坐鎮東洲之塔頂端的宗師。

古武者挑戰的層數,代表着榮譽,也代表着地位和更實際的利益。

路任就是沖着這利益去的,他現在簡直就是一窮二白兩袖清風,再不找個經濟來源,連物業費都要交不起了。

他是想讀古武大學的,走一遍從來沒有走過的,屬于自己的生活。古武大學最不可替代的作用,是武道之心的錘煉。

簡單來說,路任要注冊成為古武者,去打塔,然後拿到一份穩定的補貼去讀大學。

古武者協會在城南,人流量密集且有些混亂的地方,靠近黑街。

路任打的過去的,在路小少爺的思路中,就沒有公共交通這個概念。

到達目的地後,路任打開車門下車,拿出手機付款。

【交易失敗。】

“……”

路任愣了一下,說:“師傅,抱歉,請等一下。”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叔,笑着說:“小夥子,沒事,不急。”

路任換了一張卡,再試,依舊提示交易失敗。

他打電話給銀行,得到的答案是信用卡被凍結了。

“……”路任陷入沉默之中。

他見司機大叔雖然不催促,可眉頭卻開始皺起來了。

路任從來沒有這麽尴尬過,他把全身上下的口袋都摸了一遍,也沒能摸出一張錢來。

就在此時,天降救星。

“路任?”

路任回頭,看見了紀骁。

此時的紀骁,在路任的眼睛裏,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紀骁,而是周身閃耀着聖潔光芒的救世主。

“紀骁~”路任這一句,喊得是百轉千回蕩氣回腸。

紀骁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路任見他腳步微微一動,似乎想離開。

關鍵時刻,路任怎麽可能放走救星。

他上前一把攬住紀骁的肩膀,低聲說道:“哥們,江湖救急。”

“怎麽了。”

紀骁畢竟是正直的紙片人,做不出抛下朋友走開的事,即使此時路任熱情得有點不正常。

“借我一百塊。”

紀骁從口袋裏摸出錢包,遞給路任。

告別耐心告罄的司機大叔,路任長籲一口氣,把錢包還給紀骁。

“明天把錢還給你。”

紀骁微微搖頭:“不用。”

路任:“我路任從來不欠別人錢,你不收也得收,不想要就收了扔垃圾桶。”

“……”紀骁選擇換個話題,“你來這有事?”

路任本不想和紀骁多說,但剛借了錢,翻臉不認人未免太不厚道。

“我去古武協會登記。”

紀骁:“我恰好也去那邊有事,一起過去。”

“什麽事?你不會是找個理由想跟我一起過去吧。”

“去領家人的補貼。”

路任一聽,覺得這理由無可辯駁,便只得無奈和紀骁同路而去。

紀骁說的家人,就是他那個內傷複發還住在住院的養父。紀骁的養父是個退隐的古武者,他的武學基礎就是養父教的。

從紀骁紮實的身手可以看得出來,這位養父年輕的時候是位人物。

古武者協會獨占了一整棟大樓,一樓是賞金大廳,各種賞金任務都在此處刊登出來。

二樓是辦理各種事務的辦公室,紀骁和路任的目的地都在這裏。

路任坐下,填了一堆表格,之後得到一個答複。

“對不起,您的身份已經被注銷,暫時無法辦理古武者認證手續。”

“……”

路任呆了,他想過脫離劇情需要自力更生,可是沒想過還會導致他這個人會完全被抹殺。

他問:“身份注銷?誰幹的?”

“您的監護人,并且對方提出了正當理由。”

行吧。

不用多問,路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切都是路榮幹的,他的監護人是路榮,理由自然是要把身份還給找回來的牧清童。

路任見多了家族勢力争鬥,像路榮這樣鸠占鵲巢到這個地步的,倒是頭一次。

路任能确定自己是路家的血脈,那始終針對他,養廢他,甚至弄死他的路榮,肯定不是路家人。

後面的故事,不是追究的時候,路任目前最大的困難,在于古武者協會登記。

“怎麽了?”

同樣的問話,同樣的來人。

路任回頭時,已經沒有什麽心理負擔,反正與其在多人面前丢人,不如在同一個人面前丢人。

他把身份注銷的事情同紀骁大概說了一下,随後開始愁眉苦臉的嘆氣。

紀骁聽完,皺眉:“路家這件事做得未免不太厚道,就算你不是路家的孩子……”

路任下巴一揚,打斷:“誰說我不是路家的孩子,像我這通身的氣派,卓絕的天賦,除了路家孩子怎麽有其他可能。”

紀骁輕笑一聲,點頭認同:“說得有道理,那你有沒有想過怎麽拿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路任說:“這個計劃當然是有的,第一步就是,恢複身份。”

他嘆口氣:“一毛錢難道英雄好漢,我現在是個黑戶,連銀行賬號都被凍結了,寸步難行。”

紀骁拍了拍沮喪的落難小少爺:“沒關系,我在黑街那邊有熟人,可以幫你弄一個身份暫時用着。”

“假身份?我路任可不頂別人的名字。”

“不,不用別人名字,是屬于你的真正的身份。”

紀骁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看着不知名的遠方,整個人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路任覺得奇怪,正準備說些什麽,就感覺兜裏的手機猛烈震動起來。

這種時刻,他不想搭理小鈞,可是小鈞卻開始發瘋,意識強烈到直接在路任腦海裏炸裂開來。

【啊啊啊啊啊啊!】

路任腦海回蕩着尖叫聲,随後小鈞嘤嘤嘤的哭了起來,他情緒太過激動甚至打起了哭嗝。

路任被小鈞哭得莫名其妙還腦袋嗡嗡直響,都沒功夫再和紀骁說話。

他揮了揮手:“我有事先走了,你繼續忙。”

走出古武者協會,路任一把掏出手機,咬牙切齒地對在他腦袋裏哭得打嗝的小鈞說:“你給我滾回手機裏去。”

之後的路上,不管路任怎麽問,小鈞卻都不願說自己發瘋的原因。

事情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今天大概路任最倒黴的一天,他才回到小區門口,被攔住了。

這是高檔小區,進出管控很嚴格。

“路先生,很抱歉,您現在已經不是這裏的住戶,不允許進入小區。”

不用多問,路任就知道情況是怎麽回事。他也不糾纏,轉身就回到了馬路邊。

如今路任被劇情修正機制抹殺了存在,算是一個棄子。

在這種機制作用下,路榮注銷他的身份,收回房子,出爾反爾這些舉動,都變得合理起來。

總體來說,路榮的行為還是在基本邏輯上,只是劇情修正機制把他行為極端化。通過這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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