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路榮控制不住地向旁邊一翻,躲過這道淩厲無比的真氣。
真氣之中,蘊含着道。
路榮神色一變,看向紀骁的眼神變得慎重起來。不過十八歲的少年,尚未凝聚出五行武器,卻已經能真氣外放,并且還蘊含自己道。
他從未見過如此天縱奇才的古武者,假以時日,此人定将登上武道巅峰。
紀骁冷聲說道:“路任有一句說得很對。”
他停了一下:“是個讨厭的人。”
路榮眉頭一皺,起身,腳下使力,化作一道殘影,瞬間閃現在紀骁身前。
即使是天縱奇才,現在也還沒成長起來。路榮眼睛微微一眯,掌下真氣吐出。
紀骁身形一晃,就出現在數米之外。
氣氛緊張,一觸即發。
此時,有人上樓。
“山莊前,禁止武鬥。”
上來的人正是顧醫師,即便是路榮,見了他也要收斂幾分。
紀骁點了點頭,沒有再同路榮多說一句話。
顧醫師看了路榮一眼,說:“路家主還挺有閑情雅致?”
路榮笑了笑,風輕雲淡:“現在的年輕人,太張狂了,卻不知這樣容易碰到惹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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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醫師語帶笑意,示意道:“您還是整理一下儀表畢竟合适。”
路榮低頭,這才看見自己胸口的襯衣,不知什麽時候被割裂,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
裂口的邊緣,整齊且微微卷起,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上面帶着細小的冰渣子。
路榮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顧醫師卻是禮貌點了點頭:“我只是路過,您先忙。”
***
紀骁回到家裏的時候,心緒已然平靜下來,甚至覺得自己用輕功離開的行為有些幼稚。
只是當時,他莫名湧起一種在路榮面前展現實力的想法。
紀骁不明白這種莫名其妙的沖動從何而來,即使在十四五歲,最容易熱血上頭的年紀,他也少有這種情況。
他一步一步沿着昏暗的樓梯向上的走,周圍是熟悉的一切,陰暗混亂,如同紀骁的童年。
紀骁知道自己擁有的東西很少,也從來會苛求太多。認識路任,是他生命裏最大的意外,也是最具色彩的意外。
只是,紀骁停下來,看着眼前破舊的鐵門。
即使路任此時落難,卻依舊張揚肆意,鮮活熱烈得像是一場幻夢。
一個絢麗的,不該屬于紀骁的夢。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心慢慢沉寂下去。
紀骁,擡手推開了門。
熱烈的陽光撲面而來,還有比陽光更加絢麗的笑容。
“大驚喜!我回來啦!”
紀骁愣住了,直到路任沖過來對着他揮手,才回神。
“你回來了。”
路任不滿,輕錘一下他的肩膀:“幾天沒見,你就這麽冷淡啊。”
紀骁笑了笑:“你說好會回來的。”
路任覺得他話中有話,卻又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誰還沒個陰陽怪氣的時候,就當紀骁心情不好了。
反正,他接下來做的事情,絕對能給紀骁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路任一把拉着紀骁的胳膊,說:“你今天生日,我可是特地趕回來的。”
紀骁腳步一停:“你記得?”
路任:“當然記得,我這個人最講究禮尚往來了。”
他推着紀骁往前走,然後一把推開了房門。
“……”
小小的客廳裏,堆滿了錢,整整齊齊地碼成一座小山,山頂上放了個蛋糕。
三層,純白,裝飾着淡粉色的花。
紀骁走過去,盯着蛋糕仔細看了好幾眼,确定這蛋糕頂上再放上一對人偶,就能直接送結婚現場了。
“你這蛋糕……”
路任不解:“你這人奇奇怪怪的,關注點居然在蛋糕上,這蛋糕是店裏最貴的,怎麽樣,有牌面吧?”
紀骁捂住臉,抖着肩膀笑了起來。
路任莫名其妙,一臉茫然:“怎麽?驚喜太大你傻了?這裏整整五百萬哦,我們可以去買寒玉參了!”
紀骁一邊笑一邊拉着路任坐在了沙發上:“嗯,我很驚喜。”
路任不滿,指了指那筆錢,說:“就這?你不問我哪來的?就不怕我去幹壞事了?”
紀骁輕聲說:“我相信你不會。”
話才說完,他見路任不滿,便問:“這錢哪來的?”
路任得意,巴拉巴拉就把這幾天的狩獵經歷仔細一說。簡而言之,就是獵了個大貨,賣了個好價錢,拿了兩百萬。
再加上兩人之前在武鬥場裏攢下的錢,湊足了五百萬。
路任喜滋滋,得意得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
紀骁失笑,總算是憋不住內心的沖動,一把抱住路任狠狠地揉了揉。
路任又豈是會安分的人,他掙紮,發現完全掙脫不開,單比身體素質,他不如紀骁。
身體素質不行,那就看技巧了。
路任指尖真氣凝聚成針,在紀骁肋間一紮,劇痛又不會受傷。
“嘶——”
紀骁的肩膀輕微抖了一下,依舊沒有放手。
路任不服,擡手想要在紀骁頸間來一下,手才伸過去,就聽紀骁在他耳旁說了一句。
“在溶洞裏的時候,你也是這麽把我打暈的?”
“沒有!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路任劇烈掙紮,紀骁順勢放手。
“你暈了你怎麽知道。”
紀骁:“你怎麽知道我暈了,而且我看到了。”
“什麽?”路任下意識問。
“牙印。”
“……”
得,證據确鑿,再抵賴也是徒勞。
路任氣鼓鼓地坐下,瞪紀骁:“要不是你咬人,我也不會打暈你。”
紀骁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走了為什麽要回來?”
路任的理由一套一套的,毫無漏洞:“我總得确認下那蝾螈死沒死,沒死的話偷襲我怎麽辦?”
紀骁沒有再追問,路任不願意說實話,他也有自己的判斷。總有一天,路任會全然信任他,願意告知真相。
紀骁的生日,過得沒有路任那樣肆意。兩人吃過飯之後,直奔潛龍閣而去。
雖說已經付了定金,但夜長夢多,沒必要耽擱。
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擔心的壞事情會成真。
還是上次那個店員,還是客氣有禮的态度,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生氣。
“抱歉,寒玉參已經被VIP客人買走,作為補償,我們會雙倍退還定金。”
路任皺眉,卻沒有發火,這種時候大吼大叫于事無補。
“我能知道是誰買走了嗎?”
店員露出抱歉的微笑:“很抱歉,VIP客戶的資料是保密的,這個我們無權洩露。”
路任和紀骁走出潛龍閣的時候,完全沒了此前的心情。路任更是心煩意亂,他想得不僅僅是寒玉參的問題。
他想的是劇情修正機制,還有那條既定的,看起來無法動搖的劇情線。
紀骁的養父傅叔,難道真的必須死亡。
紀骁察覺出些不對勁,回頭見路任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怎麽了。”
路任擡頭看向紀骁,突然問了一句:“你覺得的牧清童這個人怎麽樣?”
“心性軟弱,在武道上走不遠。”
紀骁的評價,和此前在武道實踐的時候相差無幾。
“我說的不是武道方面,是個人感情方面。”
“嗯?”紀骁似乎完全沒想過路任會這麽問。
路任說得更明白些:“我的意思是,你會不會選擇牧清童作為你的終生伴侶。”
紀骁愣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路任的額頭,疑惑道:“沒發燒啊。”
路任一把打開他的手:“你才發燒了,我問,你老實回答就是。”
“我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你剛才問出口的時候,我下意識是排斥的。”
路任拍了拍紀骁:“還是武道有意思,突破自身極限,見到未見過的天地,比談戀愛什麽的有意思多了。”
路任一開始的計劃,是讓紀骁盡快和牧清童談戀愛,不要搞到幾年後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看來,計劃趕不上變化。
紀骁對于牧清童的好感值,在經歷一系列的事件後,似乎直接從個位數跌成了負數。
談戀愛什麽的是不現實了,路任覺得自己只能擔任起人生導師的角色,各方面督促紀骁堅定武道之心。
從身到心,都必須堅定不移。
眼前,還是先解決寒玉參的問題。路任覺得,買走寒玉參的人,應該是沖着紀骁來的,或者是……
他。
看來,路榮的事情不解決,始終會像蒼蠅一樣嗡嗡嗡飛得煩人。
想到這裏,路任擡頭看向紀骁:“我想見傅叔一面,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