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半山腰,議事堂前。
今晚駐守此處的客卿不多,約莫十幾個人。入侵的兩個黑衣人又是高手,一時之間,竟是僵持不下。
兩個黑衣人其中一位,起碼是大師級別的高手,加上他似乎也沒有傷人的意識,只是纏着衆人不能脫身。
另外一位,真氣不算渾厚,身法卻異常飄逸,招式淩厲老道,難纏得很。
眼見這黑衣人離藏書閣越來越近,為了防止路家藏書被搶,客卿果斷按下緊急通訊,通知了家主。
路榮趕來之後,客卿們的壓力緩解不少。
糾纏片刻,黑衣人抽身而退。
路榮卻打出些火氣來,他本就自持修為,如今對付兩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小賊,居然遲遲未能拿下。
他手掌一翻,一柄彎刀在手中漸漸凝聚成型。整柄彎刀承現出金紅交加的色澤,手柄之上是一顆猙獰的獸頭。
路榮腳步一錯,本命武器向前一挑,直沖武力更高的那名黑衣人而去。
這邊紀骁收到路任消息,立刻示意傅叔撤退。
傅叔在戰圈中央,一人扛下數人攻擊,見紀骁手勢,手中長刀劃出一道利芒,逼退圍攻的人。
傅叔抽身而退,不想路榮又從一旁纏了上來,手中寒芒頓現,金火之氣四溢。
對方已經凝聚出本命武器,普通武器幾乎無法和本命武器抗衡,一觸即碎。只是本命武器消耗的是五行之氣,古武者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凝聚本命武器。
傅叔神色一凜,倒也不懼,指尖真氣吐出,籠罩在長刀刀刃之上,擋住襲來的本命武器。
刀刃上的真氣顫動一下,碎裂開來。普通武器只有在覆蓋精純真氣之後,才能勉強擋上一擋。
Advertisement
傅叔這一擋,也只是想借力退去。
後退瞬間,他眼角餘光看到路榮刀柄上的獸頭。傅叔整個人一僵,手中長刀竟是差點脫手落下。
路榮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刀鋒一揚,就狠狠刺入傅叔的肩膀。
紀骁見狀,折身而返,去救傅叔。他手中唐刀一揮,真氣自指尖直達刀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淩厲冰冷的刀勢。
敵人皆後撤避其鋒芒,紀骁趁機切身上前,一把拉住傅叔向後退去。
傅叔卻似乎受了什麽刺激,整個人變得恍惚起來,面對襲來的刀刃不躲不避。
紀骁身法過人,招式淩厲。可他拖着傅叔,處處受制,優勢頓時轉為劣勢,陷入圍攻之中。
路榮見狀,刀法更加淩厲起來,似乎不把這兩個膽大包天的賊人留下誓不罷休。
眼見着紀骁陷入困境,形勢危急。
遠處有人揚聲說道:“放他們走,不然路榮你的寶貝弟弟可就保不住了。”
“!”
衆人回頭,卻見路任站在不遠處石壁凸起的一塊地方,手中持一短劍,挾持着臉色蒼白的清秀少年。
那清秀少年,不是路榮剛認回來的弟弟又能是誰。
衆客卿是知道路榮有多重視這個弟弟的,見狀都後撤了半步,生怕出了什麽問題。
路任見路榮不動,又壓了壓手中匕首,吓得牧清童發出一聲尖叫。
“啊——”
路任被牧清童的叫聲震得耳膜疼,不過看在對方還有點利用價值的份上勉強忍了下來。
路榮臉色鐵青,再也挂不住好哥哥的面具,厲聲道:“路任!你想幹什麽!”
“交換人質呀,你看不出來嗎?”路任笑得沒心沒肺,完全看不出幹壞事的樣子,仿佛挾持一個人只是小小的惡作劇。
“哥,哥哥!救我!”
牧清童也非常配合,在路任作勢要把他推下去的時候,倉皇向路榮求救。
路任是在半路上遇見牧清童的,他一臉的傻白甜擔心哥哥出事,要到半山腰去看看情況。
路任就順手把牧清童帶上了,不想還真派上了用場。
這靈感,還是來自于此前經歷過劇情。
在幾年之後,牧清童就是在被紀骁對頭綁架和被紀骁救的反複之間,慢慢推進感情進度的。
當然,作為工具人的路任,也綁過牧清童幾次。
現在重操舊業,路任找回了熟悉的感覺,幹起威脅人的反派行徑來駕輕就熟。
路榮見路任似乎是玩真的,眉頭緊皺,從牙縫裏吐出了一句話:“讓他們走。”
路任對紀骁使眼色。紀骁默契配合,扛起已經昏迷的傅叔向山下退去。
直到兩人退到足夠遠的距離,路任才作勢推了一把牧清童。
“啊!!!”牧清童的尖叫聲響徹山間。
路榮下意識沖過去接,卻發現路任只是虛晃一招。
他只在衆人慌亂的瞬間已經消失不見。凸出的石臺上,只剩下了牧清童癱坐在那裏瑟瑟發抖。
***
路任和紀骁二人在山下彙合,之後三人直奔山莊。顧醫師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只等人和藥到齊就可以開始治療。
一切驚心動魄遠去。
紀骁進去輔助治療,路任坐在外面等結果。
他心情不錯。
在牧清童打電話過來哭着質問為何辜負他的信任時,路任還好聲好氣的安撫了幾句。
畢竟,牧清童也算是幫了大忙了。要不是牧清童那麽菜那麽傻白甜,路任也不能這麽順利的威脅到路榮。
牧清童這種類型的主角,在敵方陣營的時候,便是一大助力,特別好用。
不過,路榮那人居然是真心實意地關心牧清童,事情就有些意思了。除去牧清童的主角光環外,應該還有更符合邏輯的原因。
電話響了。
路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是路榮。
對方大概才清點了私庫裏的東西,安撫完了受驚吓的牧清童,現在興師問罪來了。
他毫不在意地接了起來,語氣很是輕松愉快:“喂,哥哥,怎麽了?”
“說話別那麽難聽呀,你說我們是一家人,那東西也有我的一份,不過五百萬而已,不要那麽激動。”
“不不不,我很自責,很內疚,所以自我放逐了。”
嘟嘟嘟——
耳旁傳來電話被挂斷的聲音,路任不在意,笑眯眯地挂斷了電話。
“是路榮?”
路任回頭,看見紀骁從裏面出來。
“嗯。”路任點頭,“傅叔情況怎麽樣?”
“很順利,恢複幾天就可以回家了。”紀骁難得情緒外露,眉目之間都是輕松的神色。
他笑了笑,又想起剛才聽到的內容:“路榮他不會為難你吧?”
路任:“路榮這人有個缺點,好面子。你看他出門恨不得天天穿禮服的模樣,就知道了。”
他們能如此順利的拿到寒玉參,和路榮的性格有很大關系。
路榮自信到有些自負,向來自诩古武正統,不屑于使用現代防護設備。
古武正統家族,在很大程度上都喜歡遵循古制,不太愛使用現代的東西。
比如安保系統,古武家族講究用陣法,五行陣法成就一方混沌小天地。
路家的陣法不錯,只是防得了外人,卻防不了從小就在後山玩的路任。
簡而言之,路榮太過自負,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才會被路任騙了個徹頭徹尾。
他把手機往天上一抛,又接住。
“被我這個不成器的弟弟騙,進了私庫偷東西,還被不知名人士闖入藏書閣,鬧出騷亂一個沒留下來。”
“這麽丢人的事情,他打死也不會說出來,甚至長老閣那邊都不會得到消息。”
紀骁皺眉:“那他暗地裏對付你怎麽辦?”
路任擡手拉紀骁:“那和以前有什麽區別?走,回家了。你那破房子,住習慣了換地方我反而睡不好。”
紀骁眼睛彎了彎:“好,回家。”
接下來的幾天,如同路任預料的那樣,這一次的闖入事件沒有任何消息透露出來。
風平浪靜,宛如無事發生。
傅叔從出院的時候,三個人在天臺好好慶祝了一番,紀骁甚至破天荒地去買了壺酒回來。
路任看着滿桌子的菜,又看着放在一旁那古樸獨特的酒壺,就知道這是黑街那家燒烤店老板自家的珍釀。
他看紀骁,說:“你這是被下降頭了?居然主動買酒。”
紀骁沉默片刻,想了想路任前兩次喝醉後的表現。他拿過一個杯子,小心翼翼的倒了小半杯。
“你只能喝這麽多。”
路任不滿:“就這,只能濕潤下嘴唇而已,紀骁我跟你說,酒量這東西都是練出來的,今天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不信你就給我滿上。”
紀骁看着路任真誠的目光,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行。”
一旁的傅叔,看着兩個少年的互動,眼中盡是笑意。
十分鐘後,紀骁還是後悔了。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判斷力産生深刻的懷疑,因為路任又醉了。路任不是千杯不倒也不是一杯就倒,根本就是一口就倒。
好在這一次,路任很乖。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雙眼發直,一口又一口機械的吃着菜。
紀骁一直心不在焉,關注着路任的情況,在他第三次差點把筷子給戳進鼻孔的時候,忍不住起身。
“傅叔,我先帶他去睡覺。”
傅叔揮了揮手:“去吧。”
二十分鐘後,把意外乖巧的路任安頓好之後,紀骁才回到天臺上繼續陪養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