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蘇大根和九斤一起回來了,來書房見蘇婉。
“大娘子,蠻子哥一出門果然就被人盯上了!”一進門,蘇大根率先說道。
“你可知是什麽人?”蘇婉此時正在書案上,借着喬勐的紙墨寫字,平靜心緒。
原主識字,可寫得一手算不上好看的簪花小楷。
“應該是彭家的護院!小的以前見過他們,小的很小心,沒有讓他們發現小的。”蘇大根跟着蘇婉來了臨江後,基本上把臨江一些算得上人物的人家都摸了一遍,只是他爹不喜他這鑽營的性子,所以他也沒敢跟人說。
“好,你做的好。”蘇婉笑了笑,魚兒上鈎了。她讓蠻子帶信去臨江,是她和喬勐計劃好的。
意在讓彭縣令知道他們派人送信回了喬家,至于這信上內容,到時候就要讓彭縣令猜了。
“大娘子過獎了,這是小的應該做的。”蘇長木撓頭傻笑道。
“你去看看養娘準備好了嗎?準備好我們一會就去彭家。”
“是。”蘇大根應聲而退。
蘇婉将蘇大根打發出去,只留了九斤在書房裏。
“查出什麽來了?”
“大娘子,喬福果然包藏禍心!我在他房裏搜到不少分家時二爺帶出來的一些小擺件!那都是老夫人和老太爺以前賞給二爺的!”
喬二爺房裏一個丫鬟都沒有,更何況管賬和物件的人,原主嫁給他後,也是後宅的人,管不到前院來。
這才讓喬福有了可趁之機。
“還有沒有其他的?”蘇婉吐了口氣,想着等把喬二爺弄出來後,一定要好好收拾這個喬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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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人也不知是個傻的,還是另有想法,他把和臨江那邊通的信都還留着,藏在暗格裏,不過還是沒逃得過我的眼睛!”九斤得意一笑,從懷裏掏出一疊書信,遞給蘇婉。
蘇婉向前走了兩步,接過信,大致的翻了翻,信上內容無非就是讓他監視喬二爺的一舉一動,若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報上去。
有一封信便是關于這次滿香樓事件的,信上對于上次因為他的消息,讓大太太吃了個悶虧的事,多加斥責了他,讓他找到機會一定要讓喬勐身敗名裂。
蘇婉看完,心中越發有疑惑,這個喬大太太與二爺到底有多大的仇怨,竟然非要将他往絕路上逼,随時都在找機會害他。
結合這個信,蘇婉越加肯定彭大姑娘的摔馬應該就是喬福幹的。
“你有什麽辦法,能撬開喬福的嘴?”蘇婉把信收起,擡眼問一直等待在一邊的九斤。
九斤估摸着因為有一口好牙,總是喜歡裂嘴笑,再配上他的臉和身段,笑得人心慌慌的。
“大娘子,這點本事九斤還是有的,您放心吧!”九斤拍着胸脯道。
“蘇婉點頭,讓他趕緊去辦,突然她想到,“你識字?”
“識!就是識得不多,為着這個,以前沒少挨二爺的打!”九斤說的挺不好意思的。
難怪他知道這是喬福和臨江那邊通的信。
“好,你去吧。”蘇婉将信揣了起來,又将書桌上寫的字揉了揉,丢進紙簍裏,也出了書房。
月上樹梢,映得空蕩蕩的街道如霜鋪地。夜露深重,蘇婉裹得嚴嚴實實的,上了馬車。
她身後是捧着一個黑色邊金漆方盒的趙氏,蘇婉上了馬車後,接過盒子,對趙氏說:“養娘你回去吧,白果跟着我就好了。”
趙氏一臉愁容:“我這心裏老覺得不安生,還是讓我跟着去吧。”
“沒事的,木叔大根還有九斤都跟着呢,不會有事的,您啊,最重要的就是和銀杏幫我看好家!”蘇婉撩着簾子,又安撫了趙氏幾句。
趙氏聽罷,又對跟去的幾人一頓吩咐,這才放他們去。
九斤拉着撬開了嘴,什麽都招了的,被捆成一團的喬福跟在車後。
蘇婉深吸一口氣,攥緊手心,說不害怕不緊張那是假的。
“大娘子。”白果過來挽住她的胳膊,朝她笑了笑。
蘇婉側身拍了拍她的腦袋。
穿過兩條街,終于到了彭縣令的府上,蘇婉讓木叔先去敲門,說是喬二爺的內眷深夜冒昧前來拜訪。
門房收了木叔的銀子,猶豫了會便去通報。
等了好一會,門房來說他家老爺不見客。
蘇婉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知道他們這樣不請自來,必然要吃閉門羹來之前她就做好心理準備。
九斤急了,就想去硬闖,被蘇婉壓下,她下了馬車,走到門口,對門房小厮道:“小哥,勞煩再去通報一次,就說喬大娘子帶着讓大姑娘摔馬的罪魁禍首登門謝罪來了。”
他說着讓了讓身,讓九斤把喬福帶到門房面前。
門房小厮張了張嘴,還是擺擺手,“你們回去吧!我們家老爺說了不見客!”老爺因為他剛剛的通報還臭罵了他一頓,要不是收了銀子,他早就轟人了。
蘇婉壓着脾氣,面上似一點都不惱,又遞了五兩銀子過去,“小哥莫急,你再幫我通報一次,我敢保證這次彭大人一定會見我們的。”
她帶着帷帽,小厮看不清她的面容,直接推了她一把,“走吧走吧,都說不見了!”
“你這人說就說幹嘛動手動腳的!”白果趕緊把蘇婉護住,大聲斥着門房。
“我就推了怎麽樣!這大夜裏的頭,誰往別人家裏來啊,懂不懂規矩啊!”門房嘛,還是縣令家裏的,平日被人捧慣了,這會氣性也大了起來。
蘇婉穩住其他要上前來揍門房的其他人,“你們退下。”
“彭大人如果今夜不肯見小婦人,小婦人便一頭撞死在府前。”蘇婉撩起帷帽,露出姣好的面容,眼神堅定。
門房被她的話鎮住了。
“小哥再帶一句話給彭大人,蔣三爺的愛妾柳氏,彭大人還記得嗎?”
門房當然聽不懂後一句話,但他也怕這個蘇氏真的要撞死在彭家門口,他忙不跌的趕緊關了門,去向老爺通報。
彭英遠正在書房看卷宗,聽聞門房又來報喬家人求見,直接将手邊的茶杯砸了!
“讓他們滾!”
“老爺,那喬大娘子說您要是不見她,她就一頭撞死在咱們府前!”聽了門房的話的管家在門外急聲道。
“什麽!她這是做什麽!威脅本官嗎?”彭縣令十分惱火。
但對于這種胡攪蠻纏的婦人,他也不敢小觑,因為時常見識到他夫人鬧起來的威力。
彭縣令沉吟,在想要不要見那喬大娘子,門外管家又道:“那喬大娘子還說了一句話。”
“她說什麽了?”
“她說蔣三爺的愛妾柳氏,您還記得嗎?”
彭英遠身子一震,吃驚的望着門邊,“什麽!你再說一遍!”
管家又重複了一遍。
“讓她進來!”彭英遠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了會,終于讓管家叫蘇婉進來。
蘇婉在門口等了約一炷香的時辰,門房開門,将他們放了進去。
彭英遠讓人将蘇婉帶到外院的議事廳,蘇婉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等着了。
其他人被擋在門外,蘇婉進了議事廳,先是對彭英遠行了個禮,“民婦蘇氏拜見縣令大人。深夜冒昧前來,還請大人見諒,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哼,蘇氏你可知你,你在外的一番言語是在威脅本官!”彭英遠沒有讓人接禮,肅着臉,怒聲對蘇婉道。
“民婦也實乃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還能大人莫怪。”蘇婉站在堂下不卑不亢的回他。
彭英遠不說話,自顧捧了茶喝了起來,也不叫人給蘇婉上茶,也不叫她入座。
蘇婉也不氣,直接叫了九斤,“九斤,還不快把害得彭大姑娘摔馬的真兇提上來!”
“是大娘子!”九斤應了聲,可門外的護衛不放他進門。
蘇婉知道九斤被阻,看向彭縣令道:“大人難道不想見見嗎?當年那柳氏是不是也如同民婦這般走投無路深夜來求見大人呢!”
彭英遠深深的,目光帶着審視看着蘇婉,似要從她吐露的點點滴滴裏找出她對于當年的事到底知情多少。
蘇婉這會低垂了眉眼,恭順的站着,沉靜而又優雅。
彭英遠瞪視了會,讓人将九斤放了進來。
“他是何人?”
“他乃是大太太放于我和二爺身邊的一枚棋子。”蘇婉直接點明。
彭英遠先是一愣,可他為一方父母官,才智是有的。而且兩邊所站派系不一樣,對于對手自然要多加了解,喬二爺的事他也是多有耳聞。
“你們不會是随便找個替死鬼來替喬勐脫罪吧!”
“大人多想了,這事确實是他一人所為,跟二爺沒有關系。我家二爺做事素來光明磊落,要找彭大姑娘麻煩也會正面來,不會耍這些小手段的。”蘇婉說的義正言辭,又言辭懇切。
要不是彭英遠知道喬勐的為人還真被她給蒙了,以為喬勐是個什麽英雄好漢。不過那喬勐做事确實是喜歡直來直往。
“這個人,任憑您處置。”蘇婉說完,九斤直接踹了喬福一腳,把他踹到彭英遠面前。
彭英遠看都沒看喬福一眼,“這只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沒有确鑿證據,本官就能信你們嗎?”
“信與不信,自然在大人,大人若有心去查,事過總有痕,還怕找不到證據嗎?”蘇婉捧着盒子捧得實在有些累,就将盒子交到九斤手上。
她這話聽在彭英遠耳裏便是一語雙關,他在想她是不是也在說蔣三爺和柳氏的事,雖然當時知道這事的人基本都被滅口了,但是正如她所說,事過總有痕跡,保不齊就有有心人留了證據。
而喬勐慣來厮混于市井,善結交各路人,知道這個事也在情理之中,他不能賭!
這喬勐與蘇氏都留不得!彭英遠眸中精光一閃,起了殺念。
作者有話要說: _(:з」∠)_
竟然沒寫到蘇婉揍喬二爺,明天放他出來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