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剛剛送走客戶，一楠想放松一下，跟服務生又要了一杯咖啡，打算在樓下的咖啡廳裏靜靜地坐一會兒。
自動門開啓，走進來三個衣着光鮮的女人。前頭的那位體态稍胖的婦人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後面的那個婦人也大概和她相同的年紀，只是身材要瘦小些。旁邊挽着她胳膊的女孩和她有着相像的外貌和身材，看上去大約二十五六歲。三人就在離一楠不遠的桌子旁坐下。點了咖啡和飲料。
“淑清，不好意思，前幾次都是我們失約，這次又麻煩你和成美大老遠的過來。”體态稍胖的婦人抱歉地道。
“冉姐，你這麽說就客氣了不是？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就喜歡有事業心的年輕人，如果我們家成東有你們家阿進一半就好了，也不用我們天天跟着他着急。還好有成美這個乖女兒，不然我真後悔這輩子生了孩子。”那位名叫淑清的婦人一看就是個直言快語的人。
“媽，你說這些也不怕方伯母笑話？”女兒成美在一旁嗔怪道。
“我才說兩句就嫌我唠叨，冉姐，你看看，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我們家勇荷也是聽不得我說兩句就煩了。”方母這時剛好接到女兒打來的電話，說已完成母親大人的委托，馬上下樓來。其實說得大家都明白點，就是綁人來相親。
自動門又再次開啓，方勇荷妖嬈多姿的挽着面無表情的方勇進走進門來，方勇荷張揚的美貌立刻把周圍的女人們比得黯然失色，沒辦法，方勇荷就是有在人堆兒裏四處吸睛的能耐。不知他們是姐弟的人，一定會認為兩人是絕配。
方勇進一進門就發現了坐在窗邊座位的一楠，一楠低頭攪動着手裏的咖啡沒往這邊看一眼。
方母招呼兒子、女兒過來坐下，然後一一介紹一番，完成了見面禮節。
“哎喲，阿進真是一表人才，比照片上還要帥氣！”成母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
“他打小不愛照相，你看到的照片是他大學時候照的。”方母笑着道。
“我們成美啊最愛照相，以後阿進可要牽就一下了。不過兩個人有點互補好，據說這樣生出來的小孩會格外聰明。”成母已進入浮想聯翩模式。
“媽，你少講點嘛！”成美羞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成美一看就是溫柔的孩子，誰娶到了真是一輩子的福氣。”方母很會調節氣氛。
……
方勇進像沒聽到她們在講些什麽，心思早就飄到窗邊去了。他看到一楠叫來服務生結帳，然後起身離開了。她竟然從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當他是空氣嗎？方勇進莫名地窩火。
方勇荷一看方勇進的神情就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在他耳邊低語一句，“人都走了，你總得給面前這位美妹一點面子吧？”他可坐到現在都沒正眼看過人家一眼呢。
方勇進回過神來繼續聽母親和成母的寒喧對話，至于那位相親的對象到底長得什麽樣子，他除了看到一張整容臉之外，便沒有其他印象了。
業務部楊經理昨天剛剛做了父親，請了兩周假在家照顧妻子和孩子。他的一些工作暫時移交給了一楠，當然，這又是總經理的安排。一楠不加班的原則再次被打破，直到晚上八點半，才從公司出來。
累得不想再走路去坐地鐵，于是，一楠站在樓前等出租打車回家。可是等了十分鐘也沒見一輛空車路過，正當一楠拿出手機打算撥號叫車的時候，一輛銀灰色跑車從身後如閃電般停在了身前。
“上車，我送你！”方勇進放下副駕車窗，沒有下車。
“我自己打車回去。”一楠說完筆直地朝前走去。
這女人，就不能順從一點嗎？如果不是為了等她，他現在哪會在這裏。“最近治安不好，我可不想因為讓員工加班而導致不可預料的後果。”方勇進從車上下來，将一楠拉過身邊塞到車裏關上車門，動作流暢一氣呵成。
既然已經上了車，一楠也不再啰嗦，不想和他争執。
方勇進開動車子後也不說話，車子一路暢通地開到一家西餐廳門前停了下來。
“總經理，您走錯路了吧？”一楠沒想到他記性這麽差。
“下車吃飯，我餓了。”方勇進說完下車。
“那我自己回家好了。”一楠随後下了車。
“這裏沒公交車，打車又要站在風裏等。正宗的英格蘭美味，你不想嘗嘗？”方勇進說話的時候，眉眼都是笑的。
說實話，一楠也确實餓了，既然有人請客，那就讓他請吧。“謝謝款待！”一楠笑着重重地朝方勇進的鞋子跺去一腳，然後先前一步走進餐廳。
方勇進吃痛地搖搖頭，難道這女人就不能不穿高跟鞋嗎？
選了位置坐下，方勇進開始點餐，一楠則拿出手機給呂凡打電話。
“呂凡，我還有一會才能回去，你不用給我準備晚飯了。”
“還在加班嗎？”
“不，在餐廳。”
“你和誰在一起？”
“送你毛毛熊的那個人。”
“哦……那你早點回來。”
“困了就先睡。”
“我在看晨曦送給我的動畫全集，等你回來一起睡。”
“好！”一楠收起手機，擡眼卻發現方勇進正盯着她看。“幹嘛？”
“我難道沒有名字可以讓你介紹嗎？”白天把他當空氣不說，現在還把他當無名氏，方勇進真懷疑自己在她眼裏是不是異類？
“這樣子呂凡才能聽得懂，難道我還要介紹送毛毛熊的那個人叫方勇進，方勇進就是那個送毛毛熊的人嗎？”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服務生開始上菜，一楠低頭開吃，不理他。
方勇進拿她沒辦法，她總能心安理得地反駁他，而他又無法了解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他無法對她真的生氣，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這一餐既豐盛又默默無聲的安靜。
吃完飯回來的路上，一楠在車子裏睡着了。在紅燈停車的時候，方勇進給她披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車開到一楠家樓下，一楠還沒有醒。他不忍吵醒她，坐在車裏靜靜地等她醒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