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午後得閑，呂凡又到露臺上去曬太陽。

天氣已近晚秋，太陽溫柔得不再熾熱，呂凡又躺到石子圓上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又睡着了。就在胳膊被頭枕得有些發酸，打算換個姿勢的時候，呂凡睜眼看到關晨曦正蹲下身來為她蓋上自己的西裝外套。

“晨曦，你怎麽來了？”呂凡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坐起。

關晨曦不由得想笑，聽她那口氣，倒好像是他占了她的領地似的？但随即又有些生氣的樣子，“都什麽季節了，還敢在這裏睡覺？如果以後再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就罰你天天進會議室陪我開會！”

他知道呂凡最怕進會議室，因為只要聽別人報告她就會想打哈欠睡覺，可又得撐足了精神挺着，所以對呂凡來說，開會等同于“受罪”。

“才不要，人家下回注意就是啦。”呂凡拉關晨曦在自己身邊坐下。“晨曦，陳陽說這些石子對你有特殊的意義。”

“是小時候随爸媽游歷的紀念，長大讀書後，他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會選幾塊石頭帶回來給我，就好像這些石頭代我看了他們走過的路一樣。”關晨曦随手拾起幾顆不規則的石子，“這上面還刻着媽寫給我的字。”

呂凡接過關晨曦遞過來的一塊，“‘思念猶如潮水澎湃，晨曦仿若日月相随。’一定是想你的時候寫下的！”

“‘海地、西班牙、塞浦路斯’，這幾塊是爸刻下的。”關晨曦笑道：“爸這人很古板，沒什麽詩意。”

“晨曦，爸媽一定很相愛吧？”

“嗯，媽是個很浪漫很有才華也很有成就的作家，而爸呢，既沒繼承奶奶的藝術細胞，又沒有爺爺的財商，奶奶曾打趣地說，他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個好老婆。奶奶說那時追媽的人很多，音樂家、畫家、商人，而且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可是媽呢，卻偏偏選中了憨憨的爸，而爸當時只是個小小的外科醫生。”

“那你有沒有問過媽為什麽會選爸？”呂凡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媽說爸不會給他壓迫感，而且還可以完全服從她的領導，并且有個外科醫生二十四小時陪在她身邊，環游世界比較有安全感。不知媽說的是真心話還是逗我開心，總之他們過得很幸福。”

“晨曦，那你為什麽會喜歡我？”呂凡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轉頭問起關晨曦來。

“喜歡你調皮、喜歡你傻笑、喜歡你做夢的樣子！”

“真的假的？”

“你說呢？”

“嘿嘿……你騙人！”

露臺，不再是一個人的領地，已經不知不覺中成為了兩個人愛的世界。

呂飛在一楠家樓下等呂凡，卻無意中看到關晨曦送呂凡回來。等關晨曦的車子開走，他才從樓道裏出來。

“姐，你新交的男朋友？哇，那跑車真帥！不過人長得配不上你。”呂飛先是對跑車一臉流口水的樣子，接着又對關晨曦的顏值一臉嫌棄地道。

“胡說八道！哼，我生氣了！”呂凡聽不得別人說關晨曦不好，狠狠地瞪了眼呂飛後不再理他，徑自上樓。

“姐，你失憶後太狠心了，人家大老遠來看你的！”呂飛可憐巴巴地跟着上樓。

“你都知道我失憶啦，還要我對你多熱情？”

“我看你快被那個李一楠訓練成冷血……啊！”還沒等呂飛說完，頭上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回來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大腦短路，不打一巴掌不清醒！”一楠擋在呂飛身前，“本屋主可是君子動口又動手，你考慮一下再進來，不過事先聲明，如有跌打損傷概不負責。”

呂凡正拿鑰匙開門，轉過頭又補充一句道：“一楠是在告訴你，女人不是弱者！”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哎，上帝保佑我吧！”呂飛哪裏肯走，一臉委屈，嘴裏嘀嘀咕咕地跟進了屋。

“呂飛，你最近上班怎麽樣？”呂凡問道。

“沒有業績又賺不到錢，哪裏會好？”呂飛垂着腦袋抱怨。

“一個星期遲到三次，跑業務的時間不是去買彩票就是去網吧打游戲，你以為自己真會中五百萬還是相信錢會自動跳進你口袋？”一楠對呂飛的工作表現可是了如指掌。

“一楠姐，我哪裏有……”呂飛心裏大驚，自己竟被跟蹤了？

“不要把別人想像得都跟你一樣幼稚！”一楠哪會不生氣？如果不是胡總看在她的面子上，恐怕呂飛早被炒鱿魚了。

“那我辭職好了，被人知道了，幹下去多沒面子。”呂飛不敢大聲，又在嘴裏嘀咕着。

“你就這麽點兒出息？這次是一楠為你争取的機會，你總不能浪費她的一番苦心吧？”呂凡正在內心檢讨自己，真不知自己以前是怎麽做姐姐的？

“我可不會勉強你，反正失業會露宿街頭的人又不是我。”一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也只能心裏表示同情而已！”呂凡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我現在才明白，英雄們都是被逼上梁山才能美名流傳千古，好，我決定幹下去！”呂飛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其實，他是沒錢交房租了。

“嗯，這才像個男人！”一楠和呂凡異口同聲道。

“好，留你吃頓飯算做獎勵！”一楠先扔個蘋果給他。

“而且是我親自下廚！”呂凡哼着歌去廚房了。

“我，我姐會做飯？”呂飛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十指不沾油、鹽、醬、醋的美女設計師哪去了？

“當然，現在是我們家的頂級主廚。”自打呂凡從劉嫂那出徒以後，一楠就只管飯後洗碗了。

“我老姐真的變了好多。”

“所以說你也該有點長進才對！”

“嗯！”呂飛像想通了什麽似的。“我決定自己賺錢出國。”如果剛剛那個開跑車的能資助一下就更好了。

“沒想到去國外刷盤子洗碗對你有那麽大的吸引力？”一楠不曉得呂飛為什麽對去國外打工那麽執着？

“這也是人生理想嘛！”

“嗯，你倒是頭一次說出這麽有內涵的話。”一楠笑着又伸手拍了一下呂飛的腦袋，“那就好好為你的理想奮鬥吧！”

“唉喲！”呂飛真是防不勝防，“一楠姐，你不要連高興也是這個樣子嘛？我的頭很尊貴的。”

“我不高興的時候拍你是為了讓你聽清楚我說的話，我高興的時候拍你是為了讓你記得你說的話。OK，明白否？”

“NO！”這麽說，他不是裏外都要挨打？

“呵呵……”一楠轉身進廚房去了，這樣的智商，還是讓他自己慢慢消化吧。

呂飛站在那裏，摸着自己心愛的腦袋，為頭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