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們這是去哪裏？”車上，呂凡問田子夫。
“去一個你一定會喜歡的地方。”田子夫的臉上漾着幸福的笑，他今天注射了加量的藥劑，精神顯得比往天好許多。
考慮到田子夫現在的身體狀況，主治醫生特別安排醫院的一輛救護車配合今天出行使用，車在莎麗指定的一個小區的單元樓門口停了下來。醫生和護士幫忙把田子夫從擔架上擡下來，然後又小心地将他扶坐到輪椅上去。
“晚上七點鐘，我上來接你們。”莎麗把房門鑰匙遞到呂凡手中，因為晚八點又是田子夫注射的時間。
呂凡不放心地低下身去對田子夫問道：“你真的可以嗎？要不要……”
“放心，我今天很好！”田子夫拍拍呂凡的手背，肯定地點點頭。
莎麗和救護車并沒有離開，而是在樓下待命守候。
按着田子夫的指引，呂凡推着輪椅上了電梯，然後在三層停下，出電梯右轉便看到一扇手工雕刻的實木門。
“呂凡，我們到家了！”田子夫轉頭對呂凡笑着道，語氣裏充滿興奮和激動。
“我來開門。”呂凡用莎麗剛剛給她的鑰匙上前去開了門。
田子夫在門開的那一瞬間對呂凡道：“呂凡，這裏面都是你的世界，是只屬于你的家。”
随着田子夫的話音落下，房門全部開啓，滿滿一地的百合花呈現在了呂凡的面前。
“好漂亮！”任誰看到眼前的畫面都會驚呆了，含苞欲放、芬芳盛開，純淨的百合花以最美的姿态安然在各自的花盆中，呂凡驚喜得滿眼的小星星，覺得這裏俨然是小天使的家。
“還記得嗎？你最喜歡百合。”田子夫看着呂凡笑着道。
呂凡不記得過去的自己，但她此時能夠确定，她是喜歡百合的。
房內除走道外，幾乎被盛開着的百合鋪滿。客廳的牆壁上挂着一張呂凡的巨幅照片，那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呂凡，笑容和百合花一樣的純淨、燦爛。
客廳內就連布藝沙發都是近似百合的顏色，純淨得一塵不染。
“你喜歡布藝裝飾，說有布藝裝飾的家會感覺無比溫暖。”田子夫自己控制輪椅帶呂凡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參觀。
這是個近兩百平米的房子，室內格局簡單、通透，寬敞明亮。
客廳向前的右手邊是卧室，自屋頂垂下的鑲着珍珠花邊兒的乳白色紗幔将圓形超大雙人床罩在其中，朦胧的感覺就像童話故事裏的模樣。
“還記得你說過有次做夢夢見了白雪公主的床，只是不知道現在這個是不是跟你夢裏的一樣？”
床對面的牆壁上是一張呂凡和田子夫在草地上的合影，田子夫俊朗的面龐上一臉陽光，懷裏的呂凡溫柔妩媚，兩人看上去幸福得完美。
“很可惜，沒能和你拍一張婚紗照。”田子夫望向合影的笑容裏有着難掩的苦澀。
卧室隔壁是一間書房兼工作室，案臺、電腦、畫板、書架，還有立在牆角的一個披着薄紗的模特架。牆壁上則是呂凡身着絢爛彩衣的一張寫真照。
“你說你要成為制造美麗的天使，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到。”田子夫伸手按下了案臺上的按紐，對面白色的牆壁随之分離，接着數十件華服閃耀在了眼前，呂凡這一刻，才真正是驚呆了。
“呂凡，這些都是你的設計，是你的驕傲。”
“真的嗎？這真的是……我嗎？”呂凡上前，輕輕地觸摸一件件華服，眼神裏流動着細碎的光，如晨星閃耀。
田子夫就靜靜地在一旁，看着呂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是的，那是只屬于她的世界。
過了許久，呂凡在跟每一件華服都做了一番觸摸交流後，才回到田子夫的身邊。
“我還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呂凡苦笑着道。
“沒關系，我帶你再去看看別的地方。”
參觀完畢，除了廚房和衛生間外，處處都有呂凡的身影。大到巨幅寫真，小到桌上的水晶相框，整間屋子的裝飾和擺設都透着精心。廚房裏廚具一應俱全，就連冰箱裏的新鮮蔬菜、水果、飲料都是滿滿的。
呂凡推着田子夫回到客廳，在他後背上加了個沙發靠墊。
“這屋子以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在我去法國之前已經完成了大部分，後來的一些是莎麗幫我做的。回國後也是她經常來打掃。”
“這裏真好，有家的味道。”
這本來就是我給你的家啊！田子夫強忍住傷心，對呂凡道：“我有件禮物送給你，在卧室的第二間衣櫃裏。去把它穿上好嗎？我想看看你穿它時的樣子。”
“好，你等下。”呂凡起身走進卧室，在卧室的第二間衣櫃裏找到了田子夫送她的禮物——一件婚紗，一件華麗得讓人炫目的婚紗！
“呂凡，看到了嗎？”田子夫在客廳揚聲問道。
“看到了……”呂凡驚訝，怎麽會有人把婚紗做得如夢如幻的漂亮？
“穿上它讓我看看好嗎？”田子夫的聲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他這是緊張，也是在請求。
“好。”呂凡答應道。
田子夫眼中的淚忍不住落了下來，擡手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睛，他既不想讓呂凡看到他傷心，也不想讓自己看不清楚呂凡。當自己終于将情緒穩定下來，呂凡也提着拖地的婚紗從裏面款款地走了出來。田子夫立刻被眼前的美景驚呆得說不出話。
披肩長發将穿起婚紗的呂凡襯托得更加的清純美麗，雖然素顏，但絲毫不失高貴典雅，她就像一支含着露珠的百合，自然中有品味不盡的芬芳。
“呂凡，你真的好美！”田子夫由衷的贊嘆。
“是婚紗很漂亮！”呂凡傻傻地笑。
“你喜歡嗎？”
“嗯，喜歡！”
“能讓你喜歡，這就是我最滿意的作品。”
“這是你設計的？”
“為你設計的！我用了一年的時間來構思，總想找到一種适合你的感覺，最後才确定是它。我是在法國進修的時候将它完成的，原本以為沒機會看到你穿上它了……我今天真的好高興！”
“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卻都忘記了。”呂凡情緒瞬間低落下來，難過的低下了頭。
田子夫哪裏能見得了呂凡這個樣子，忽然出聲道：“呂凡，你身後有根羽毛。”
“啊？哪裏？”呂凡向身後看去，帶着長長的裙擺做了一個美麗的旋轉。
田子夫燦然一笑，“騙你的，我就是想讓你轉個圈給我看看！”
呂凡轉瞬又被逗笑了。
“呂凡，好像又看到你以前的樣子了。”
“以前的我是個什麽樣子？”
“每次我惹你笑，你都會說我賴皮。還說再捉弄你，你就不理我，結果我總是忍不住，你就會生氣地說：‘大賴皮先生，如果你再這樣，以後再讓我做飯給你吃，就沒有兩個雞蛋、一根火腿腸的方便面了！’‘那吃什麽？’我好奇地問你，因為實在不知道你還有做得比這更好吃的東西。誰知你卻說：‘白水泡面！’”
呂凡聽後嘿嘿地笑起來，“誇張！不過有道理哦！”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以胃作證。”田子夫也笑起來，“呂凡，我還真有點餓了！”
“那我換衣服給你做飯吃。”
“可我還沒看夠呢！”
“可也沒見過有人穿着婚紗做飯的呀？”
“這話有道理！好，去換吧。”
田子夫見呂凡轉身進了卧室，連忙從口袋裏掏出藥瓶倒出兩粒止痛藥吃下。他必須珍惜這寶貴的一天，在呂凡面前精神更好一點。他也不知道自己過了今天，還能再堅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