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
就在大家如火如荼的為空手道比賽做着準備的時候，期中考試也悄然而至。空手道社的同學們一邊争分奪秒的訓練，一邊抓緊時間學習。
整個崇文都彌漫着一種緊張的氛圍，與開學之初已經截然不同。畢竟，這是大家進入高中後的第一場考試。這次考試會為接下來的三年學習奠定基調，所以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考試歸考試，忙裏偷閑的人總還是有的。比如林雄，每天就借着空手道訓練的幌子躲在雜物間裏看漫畫。體育館裏總能見到林達學姐追着林雄跑的場景。
這也是大家緊張學習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歡樂時刻。
因為期中考試的原因，顧為先等人的學習小組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崇文高中的教室每晚會開放到十點鐘，林燕妮與北苑秀就一邊在教室裏自習一邊等着男孩子們結束訓練。
空手道社的訓練從下午五點放學開始，一直持續到七點左右。每天早上他們還要比其他同學早到半個小時來晨跑。所以，對于沈念安與顧為先來說，這個秋天是豐富多彩異常難忘的。
“沈大神！有沒有筆記啊！我不想再做倒數第一了！”晚上八點多的教室裏，林雄像一只小狗一樣蹲在沈念安的座位旁邊搖尾乞憐。
“喏，拿去吧。”沈念安一直很大方，這種學神級別的大佬一向不會介意分享自己的學習經驗。
“你可努力點兒吧！別浪費了沈大神的心血，你要再考個年級倒一，林學姐一定會把你打死的！”北苑秀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損林雄的機會，當然了，林雄對北苑秀也是如此。
“這道題怎麽算？”沈念安左手邊的顧為先忽然張口，這段時間他投入在學習上的精力絕對是以前的三倍，當然更努力也不可能了，顧為先還要保證充足的時間去自己喜歡的文學作品。
“你看，在這個地方做一條連線...”沈念安耐心的為顧為先講解習題，自上次的學力測評以後，沈念安明顯感覺到顧為先的學習态度認真了不少，雖然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那番話，但是沈念安也是十分欣喜的。
這樣的晚自習一直持續到期中考試的前一天。
林雄總是不放過任何可以拉大家出去玩的機會，這天空手道聯系結束以後，他将學習小組的人召集在一起；“行了啊各位，俗話說的好，大考大玩，小考小玩。明天就考試了，咱們今天不妨去放松一下。除了我以外在座的各位都是超級大學霸，相信你們已經成竹在胸了。”
“這個主意不錯，”顧為先難得附和起林雄的建議，這段時間的學習壓力确實有點大，他自然不會反對這樣的放松機會。
“好！我們也同意！”正如林雄所說，在場的人裏除了他以外确實都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對于高一的簡單課程來說，大家的确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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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登雲巷？”崇文的後街連着一條不算長的名叫登雲巷的小街，白天的登雲巷與臺北的任何一條街道沒有什麽不同，但是一到晚上，這裏就成了最為著名的夜市。各種美食應有盡有，
“走着！”大家說說笑笑的來到了登雲巷，剛一到這裏，同學們就被眼前的場景給吸引住了。
不算寬闊，甚至有些狹窄的街道，年輕的男男女女們在這個夜市裏擁擠着。明亮的暖黃色燈光映襯着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攤販們的叫賣聲成了這幅畫面的最完美的底色。
大家雖然來到崇文已經半個學期，可是除了林雄和沈念安誰也不曾真正來到過這個夜市。
“哇！這裏也太棒了吧！”北苑秀興奮的像一個第一次進入游樂園的小朋友，她拉着林燕妮迅速的向前面的小吃攤跑去。
而林雄也熟稔的拉起了劉思爾的胳膊，“走走走，今天哥哥帶你開開眼見。”
而剩下的顧為先與沈念安自然結伴同行，“你之前來過這裏吧，上次聽你說過。”顧為先總是記得沈念安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去過哪裏，他看過什麽書...
“沒錯！走！我帶你去吃酸辣粉，你不是喜歡吃辣嗎！那家的老板跟眷村的叔叔一樣，也是四川來的。”沈念安興致勃勃的向顧為先介紹起關于夜市的一切。
而顧為先則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聽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沈念安也記住了關于顧為先的細節。比如，他記得他的口味。
六個人在夜市逛了大約四十分鐘就離開了，畢竟第二天還要考試。
期中考試對與沈念安來說可謂是沒有一點難度，所以，正如全校猜測的那樣，他又是穩穩的第一名。
這一次沈念安依舊甩了第二名很多，只不過，這次的第二名，是顧為先。
成績出來後，沈念安還像上次一樣去看榜，這一次，他只用一秒鐘就看到了顧為先的名字。因為他剛剛走進人群就聽到了顧為先拿第二的消息。
“顧為先！顧為先！”沈念安親眼确認了紅榜之後便立即來到了高一三班通知顧為先。
“沈大神，您淡定點！”林雄沖匆匆跑來的沈念安說道。
而北苑秀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打趣的機會，“還有我，我可是第十呢，怎麽沒聽到沈大神喊我的名字。”
沈念安還沒走進三班，便被這兩個活祖宗堵在了門口。
“小北同學，小林同學，你們的進步也很大，只是顧為先這一次實在是太棒了！”沈念安絲毫不掩飾對顧為先的欣賞。
“好吧，鑒于沈大神說的的确是事實，今天就放你們鵲橋相會吧。”林雄眉毛一挑，松開了擋着門的胳膊。
就在聽見沈念安聲音的時候，顧為先突然緊張了起來。但是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抄寫起了國文課本上的古詩詞。
沈念安走到顧為先的身後，一把揪住了顧為先的兩個耳朵，“好啊你顧為先，考了第二都不跟我報喜還要等着我來找你。”
顧為先強裝淡定，小心的保持住高冷的氣息，“嗯，是打算去說的，還沒來得及。謝謝你的筆記了。”
自從開學以來，沈念安的課堂筆記都是做兩份相同的。一份自己留着，一份交給顧為先。
顧為先也不推脫，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說！要怎麽感謝師傅！”沈念安又拉起了顧為先的兩個耳朵搖來搖去，拉拉扯扯。
顧為先随着沈念安的拉扯晃動着腦袋：“周末是我的生日，大家一起來我家聚會吧，別搖了！”
“聚會？”林雄一聽到聚會便立即飛奔了過來，“天哪！我們是要去傳說中的顧家參加顧公子的生日聚會嗎？”
林雄浮誇的語氣把大家逗的前仰後合，而沈念安、北苑秀與劉思爾聽到的重點卻是顧為先要過生日了。
十六歲的生日是人生的一個小小分界點吧，過了十六歲就是邁入了青年階段。而成為了青年便離成年人的世界不再遙遠了。
“嗯，沒錯。到我家聚會，放學的時候小北陪我去一找一下林燕妮吧。”顧為先覺得邀請同學這種事情還是得親自說才顯得有誠意。
放學後，大家特意避開顧為先一起商讨着要給顧為先準備什麽禮物。林雄覺得女孩子們比較有主意所以才将大家聚集在一起。
“老北！林同學！你們給點建議吧。我們男孩子哪裏知道該送什麽禮物呢？你們說是不是！”然而沈念安與劉思爾并沒有附和他的話。
現在看來，只有林雄一個人手足無措。北苑秀也不忍心看着林雄着急，便好心提醒了一句：“诶，估計你那簡單的大腦也想不出來什麽，你就挑一本書？或者買個籃球？”
“買書是個好主意！”林雄十分開心的接受了這個提議。
周末，顧宅。
早上六點鐘，林媽便帶着傭人們為顧為先的生日聚會做起了準備。這可是十幾年來，顧為先第一次主動邀請同學來家裏。林媽自然不會懈怠。
于是，從早上開始，顧家上下便忙的熱火朝天。
而顧夫人則随着顧将軍去臺南慰問軍屬。兩天前的電話裏，她答應了顧為先要回臺北參加他的生日聚會。
“林媽，母親幾點會到？”顧為先一邊挑選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詢問着母親的情況。
顧夫人與顧将軍一樣，絕大多數注意力都在顧為先的兩個哥哥身上。往年，顧為先的生日也就是簡簡單單的吃個飯，而哥哥們的生日則要邀請各界名流前來做客。
今年，顧為先也想像哥哥們一樣，擁有一場屬于自己的生日會。與母親一起，與自己的好友一起。
九點，沈念安是第一個到達的客人。
他帶來了一套泰戈爾的詩集，“這是爺爺幫我挑的，據說是絕版詩集。我也不太讀詩，不太懂。”沈念安是典型的理工男，在文學方面實在沒有什麽造詣，不過幸好有個開書店的爺爺能夠為他把關。
随後到來的是林雄與劉思爾以及兩個女孩子，“顧公子看！”林雄真的按照北苑秀的建議拿出來幾本書，不過讓大家意外的是他拿的竟然是一套漫畫。
“顧公子，這套漫畫我真的非常喜歡，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不用謝我哦。”
而劉思爾則送了顧為先一副親筆畫的素描，劉思爾的父親是臺灣文藝界有名的大畫家，從小耳濡目染的他也有着不俗的筆力。
這幅素描很簡單，一個帶着金絲框的眼鏡男孩正在看書，高挺的鼻梁與清澈的目光，這不是顧為先又會是誰呢？
“我去！劉思爾，你也太變态了吧！你不會喜歡顧公子吧！”林雄一直在旁邊起哄，生怕自己的聲音不夠大。
“你能消停會兒嗎？”劉思爾有些生氣，“你過生日我也給你畫行了吧。”
“我不要，我才不要男孩子給我畫肖像，太可怕了吧！”林雄依舊在嘲笑劉思爾，劉思爾氣的按住林雄的頭就是一頓暴打。
而林燕妮則送給顧公子一件襯衫，“這是我哥哥從國外帶回來的，我覺地很适合顧同學。”
“呀，跟我的一樣。”北苑秀也趕忙拿出自己的禮物，“我這也是一件白襯衫。”北苑秀并沒有為自己的禮物多做介紹，他沒有告訴顧為先的是自己在衣領以及袖口的背面親手繡上了幾個顧字。而襯衫的袖口也是她精心挑選過的。
顧為先的長相随顧夫人，清冷的氣質實在是與白襯衫再相配不過。
林燕妮會送白襯衫也是北苑秀的請求，這樣才讓自己的禮物看起來不那麽突兀。為了保護好自己小小的喜歡，北苑秀真的是煞費苦心。
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滴滴答答的走着，轉眼間時間就快到了十二點。顧家的的午餐時間通常就是這個時候。
而顧夫人，卻仍舊不見蹤跡。
林媽趕緊給顧夫人去了一通電話，電話裏顧夫人表示自己突然有事無法從臺南趕回來。
可是這一點也不走心的謊言林媽都看的穿，顧為先又怎麽會看不透呢？顧夫人只是又忘了而已。
林媽想出言安慰顧為先，可是當着同學們的面又不好再說些什麽。
于是，顧為先的心情便從滿懷期待變成了異常低落。他從來不是一個善于隐藏自己情緒的人。哪怕是很努力，也會不經意間洩露出些許。
第一個察覺到異常的便是沈念安，沈念安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顧為先的家庭情況，所以，他現在完全能推測出究竟發生了什麽，以及顧為先此時的心情有多麽糟糕。
趁着林媽上菜的功夫，沈念安對顧為先說道：“你來，我給你個東西。”
兩人從餐廳來到客廳，沈念安打開自己的雙肩包，拿出來一本線訂的書：“翻開看看。”
顧為先的情緒依舊低落，他慢慢的翻開了這本書。
當他翻到第一頁的時候，便已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這...這是？”
第一頁上有什麽呢？
第一頁是沈念安親手寫下的《飛鳥集》三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