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暖春花宴

每年草長莺飛，春暖花開之時，淩朝皇族都會在宮內舉行花宴，今年的花宴照例還是在大明宮內的花園裏舉行。只是今年的花宴，卻讓前朝後宮都忙碌了起來，今次的花宴區別于以往，一是按照皇帝淩啓的旨意宴請了薄洲的公主和使臣梁同，二則淩啓作為帝王也會全程出席，往年的花宴，這位年輕帝王都興致缺缺，不太露面，大多數時間都是由雍王淩啓代為主持。于淩啓來說，用淩弘的話來說，他的這位三哥，天生對于風花雪月的事情就不感興趣，白白浪費他那副天下少有的好皮囊。由于淩啓的出席，使得後宮諸人都開始各自忙碌起來，以期在花宴上一朝得到君王顧。

淩啓的後宮，似乎并沒有他的個人喜好在，從貴妃到各宮的妃嫔美人，他都一視同仁把後宮這一碗水端的太平。自他登基以來，一直沒有什麽人能夠得到君王的寵愛，今次的花宴，便成了是各位妃子在君王面前展現自己，得到關注的好時機。其中最關注這場宴會的就是在後宮中位份最高的蕭貴妃與謝貴妃。淩啓自登基以來，皇後之位始終空懸，使得二位貴妃在後宮之中争鬥不斷。蕭貴妃善舞樂，謝貴妃長于詩書，二人的都是淩朝的大族出身，所以鬥争多年，也不過是平分秋色。

婉兒昨日醉酒，今日起來時便有些遲了，她一早起來便得知要參加宮裏的花宴，不由好奇，便細細地開始詢問關于花宴之事，衆人一邊服侍她梳洗打扮，一邊介紹淩朝的花宴。嬷嬷為她更衣時，告知婉兒，今日一早，便有內侍官按照皇帝的旨意送來了淩朝公主品級的服飾。昨晚婉兒酒醉的情形，讓嬷嬷心知婉兒是十分喜愛淩朝的服飾的，淩朝國風開放，女子多用紗衣，紗衣輕便而色彩多樣，确實令人喜愛。然而婉兒是薄洲公主身份，若是身着淩朝服飾出現在花宴上，似乎有些不妥，但若不穿，則又有些不領帝王的好意，一時兩難。

婉兒知道送來的紗衣後，略略思索，便詢問道：“蘇姐姐你方才說花宴不只是賞花，還有很多才藝比試。且不僅是內宮的妃嫔還有宮外的各位文武大臣的家眷也會出席是嗎？“蘇芙笑着回到：”奴婢可擔不得公主一句姐姐。淩朝的花宴，是一年一次的大盛會，各位才子佳人都會在花宴上一展才情，博得一些好名聲。不僅僅是妃嫔大臣這些貴人，連我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和皇宮的侍衛都是可以參見的，只要不當差有拿得出手的技藝，便可以在花宴上展示。“

聽到這裏婉兒不由驚嘆，薄洲對男女之別，等級之分，要求甚嚴，在宴會上女眷與男子都是分開宴請的，更不必說無論官職男女在一起展示才藝，這種事情婉兒是很難想象的。驚嘆之餘，婉兒說道：“也就是說在花宴上，是沒有什麽等級身份之說，只看才藝是嗎？”蘇芙聽到婉兒的話後，深覺這位公主年紀雖小，卻聰慧過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關鍵所在。“是的，在花宴上是不論地位高低的，只比才藝，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又哪裏比的過那些貴人呢，不過是圖個熱鬧罷了。”蘇芙這樣回道。

婉兒略略點頭，表示明白之後，便對着嬷嬷說道：“既然花宴是不注重身份的，那麽穿着便也沒有那麽重要，今日的花宴便穿着紗衣去吧。“嬷嬷聽到婉兒的決定後，心下贊許婉兒考慮事情的周全，卻也心疼她這樣的早慧。于是嬷嬷幫着婉兒穿上紗衣，又叫上蘇芙和溫茹二位仕女幫她梳發點妝。待婉兒收拾妥當，便有宮人來報，雲棠雲大夫到了。

雲棠昨日見過婉兒的舞蹈以後，徹夜都是她那妙曼的舞蹈，今日早起安排好一些必要的事宜之後，便入到宮中來見她，帶着她去參加花宴。婉兒聽到雲棠到來，便顧不得還未用早膳這事，見到雲棠便笑道：“師傅你來啦，婉兒見過師傅。師傅你是來帶婉兒去花宴的嗎？”雲棠昨日只是遠遠看到婉兒穿着紗衣的樣子，今日這麽近的看着，更覺得婉兒身上有種難以用人間的詞句來形容的靈動。

雲棠微微點頭，被婉兒明豔的笑容感染，也笑着回到：“是的，今日過來帶你去花宴。昨日休息的還好嗎？花宴之上會比六藝，婉兒可是有意要參加？“”君子習六藝書數禮樂射禦，女子也可以習禦射嗎？婉兒從未習過禦和射呢。“”淩朝女子若是有意願，也是可以與男子一樣修習六藝的，婉兒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這樣也不算白白擔了你師傅的名聲，今日在午後的禦與射的比賽上，也會有女子參加的。“聽到雲棠願意教習的話，婉兒對今日的花宴更加的期待了。“真的嗎？多謝師傅，婉兒願意修習。不知師傅何時開始教習？”婉兒已經開始期盼學習禦射了。

雲棠看着婉兒的笑臉，眼眸燦若星辰，這樣明豔燦爛的笑臉，想到她黯淡的未來，一向冷淡的雲棠內心也有一絲不忍。雲棠捋了捋袖子，像是拂去心中的不快，說道：“修習的事情之後再論。花宴開始的時辰快要到了，先随我去花園吧。”婉兒點了點頭，回頭喚上蘇芙她們，便随着雲棠去往花宴所在的大明宮的花園。

雲棠與婉兒剛出含涼殿，便有一內侍官帶着幾位宮侍正往這邊走來。內侍官走到跟前，便行禮：“奴婢參見公主，參見雲大夫。奴婢奉謝貴妃娘娘的旨意，過來為公主指路。”雲棠點了點頭，婉兒也示意到：”既如此，多謝謝貴妃了，也勞煩內侍官了。““公主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公主請。”婉兒看到這位內侍官如此态度，便看向一邊的雲棠，雲棠淡淡掃了這位低眉順眼的內侍官一眼，這內侍官特意提到是謝貴妃的安排，可見謝貴妃心思玲珑，為人處世滴水不落，連剛剛進宮的婉兒，都不忘示好，且手段不卑不亢。雲棠無意深究謝貴妃的心思，也不想涉及謝蕭二位貴妃的宮廷争鬥，便只是淡淡地說道“謝貴妃有心了，如此便出發吧。”說完便一行人離開了含涼殿，往着大明宮最大的一處風景，大明宮的花園走去。大明宮的花園，名叫花園，卻是一個方圓幾裏的巨大庭院，庭院之中甚至包含了一個小小的山，而山上種滿各種花類，才是花園名字的由來。山下的空地上，宮女內侍早早安排好了花宴所需的宴席座位，等待着一年一期，大明宮中最熱鬧的宴會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