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雲陽公主

雲棠定下方沉作為婉兒的師傅後，他本來計劃将要教于婉兒的內容，草拟了一個大綱，交于方沉，讓方沉寫一個具體的計劃與方案出來，而後經過他的最後敲定。計劃是這樣，然而讓雲棠有些煩惱的是方沉做事之細致，超出了雲棠的意料，等到雲棠接到方沉草拟的大綱，那已經不可稱之為大綱了，而是厚厚一沓，已經可以編輯成冊了。

雲棠在處理完公事之後，拿出方翰林那洋洋灑灑的計劃書，不得不說，方沉博聞強記，但他寫的文章可謂晦澀難懂，引經據典，擴展的範圍之廣，讓雲棠都驚嘆不已，然而又嚴和邏輯，構成完整系統，這結果就是文章涉及的範圍廣闊，而且文章之長令人難以想象，若不是雲棠學術素養夠高，耐心夠好，天下估計難找第二人能一夜之間讀完方大人的“計劃書”。雖然雲棠徹底地被方沉的方案折磨了一晚，但雲棠不得不感慨方沉是個做事極其認真且細致的人，而且能在原本的基礎上進行新的構建，若經打磨或可能成一能臣。

春日天氣漸暖，雲棠在午後，喚來方沉，帶着他去含涼殿正式開始方翰林的教學生涯。等他二人來到含涼殿，卻被告知婉兒被新入宮韋貴妃叫去練馬場觀看馬球賽了。雲棠無奈，近來他公事繁多，仔細算來好幾日沒有來過這含涼殿了。遂他們二人又一路去到練馬場。

練馬場上，在飛揚奔跑的馬兒之上，卻是嬌俏的宮娥，她們穿上男裝，騎着駿馬，不讓須眉。玉鞍初跨柳腰柔，嬌眼如波入鬓流。女子的馬球，比起男子多了些風情。雲棠二人到達練馬場時，馬場已經被圍的水洩不通，都是不輪值的侍衛，宮女，內侍，而專門的觀賽臺上，雲棠遠遠望去，在那一群宮妃公主之中，一眼就認出了婉兒，雖都是身着華服，但是婉兒那靈動出塵的氣質無人能及。仿佛有心靈感應，婉兒似感受到雲棠的目光，将看向賽場的目光轉向了雲棠所在的地方，她與他隔着衆人，隔着嘈雜，目光相遇。

婉兒見到雲棠，便起身站立想去尋雲棠，她突然的行動，讓坐她旁邊的韋珪也順着婉兒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穿過人群往這邊走來的雲棠。不得不說，雲棠與婉兒氣質相似，都難與身邊的所有事物相融合，即使他們就在你的身邊，也覺得與他們相隔很遠。這般出塵的人物，自然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雲棠登上觀賽臺，禮數風姿無可挑剔，先向衆人道禮，便也尋了座位坐下陪着婉兒一起繼續觀賽。婉兒知道雲棠一向公務繁忙，便帶着疑問轉身，剛側過身子，雲棠便笑着道：“公主勿憂，今日無事，安心觀賽。”婉兒看向雲棠，見他一派閑适，便安心地繼續看馬球賽。而跟着雲棠的方沉，也第一次在這麽好的位置觀看球賽，淩朝幾乎人人喜愛馬球，方沉也不例外，他也看得興起。相比于方沉的享受，雲棠是見到剛才婉兒的開心喜悅而不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便縱着她看完球賽再談論讀書的事，而手頭的那些事物，只能今晚徹夜處理了。

與雲棠的一派閑适相比，他周圍那些還未出嫁的各位公主，就顯有些激動了。雍王雲郎是所有淩朝少女的夢中良人，而相比雍王的風流不羁，潔身自好的雲棠明顯是這些公主們的理想良人的第一人選。而雲棠一般很少出席貴族之間的游玩酒宴，這些公主們就少有機會接觸到他。正當少女們躍躍欲試，想找機會與雲大夫講話之時，只聽聞一道帶着驕傲的女子聲音傳來：“雲大夫好興致，竟有閑暇在此觀馬球，本宮真是來巧了。”雲棠無奈：“雲棠見過雲陽公主。”

衆人看着這二人，再沒有心思看賽場上的馬球了。淩朝公主雖多，但多數都是出自王府，而雲陽公主卻是當今皇帝的親姐姐，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可以這麽說，在場的這麽多淩朝公主的封地，加起來還不及雲陽公主的一半大。正因為先帝的寵愛，導致了雲陽公主恃寵嬌縱，做事也不顧禮法，有些出格。當年她一心一意要嫁給比她小幾歲的雲棠，那時雲棠剛剛成年，正準備按照家族的安排入朝為官，歷代雲氏一族只從文，可雲棠偏偏就與從小一起長大的當時的三皇子現在的皇帝淩啓入了北方軍。後來宮中就傳出“雲棠是為了躲避雲陽公主的糾纏，才棄文從武的。”這類似的流言，而為了這些流言，先帝還大發雷霆處置了好多人。

無論流言如何，雲棠卻與淩啓在軍中一呆多年，後來雍王也入了北方軍歷練，三人立下了赫赫戰功。等到三人回到都城的時候，雲陽公主早已被先帝安排嫁給了滿門忠烈的謝家唯一的兒郎謝白。謝侯爺是個不靠譜的，很快雲陽公主仗着先帝的寵愛，二人各自玩各自的，甚至雲陽公主另外修了公主府，公主另外開府在淩朝還是頭一遭。她在府內邀請賓客，辦酒宴，經常鬧得滿城風雨，也無人敢管。雲陽愛熱鬧，身份又高貴，貴族的各種酒會幾乎都有她的身影，而雲棠幾乎從不參加，也不知是不是在躲雲陽公主，所以他二人幾乎沒有怎麽在私下遇到過，而今日這樣的二人卻在這裏相遇了。

他們之間的這段往事，淩朝貴族之間幾乎無人不知，所以，周圍的宮妃公主們都很有興致的看着這二人。連一向木讷的方沉都感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不再看球，而是有些不明所以的随着衆人看着雲棠與雲陽公主。而主人公雲陽公主，卻好像沒有感受到衆人的關注，淡然的對着雲棠道：“本宮聽說雲大夫收了薄洲公主為徒了。”婉兒聽到說道自己，便趕緊向雲陽公主行禮“薄洲伯婉見過雲陽公主。”雲陽也回禮，端莊有禮，她仔細打量着婉兒，眸光閃動，一時之間，衆人只覺雲棠與二位公主這三人之間似乎形成了一個漩渦，沉淪而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