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遠今天是有備而來。

從還是學生的時候開始算起跟着司晨已經快6年，當初為什麽不考慮大企業的工作機會，不考慮出國留學深造，而死心塌地的跟着司晨單幹？其實早從那個實習的暑假開始林遠就深陷名叫司晨的漩渦不可自拔。剛開始的時候還顧忌上下屬的關系，林遠也曾嘗試跟其他人談戀愛，但是總缺少那種見到司晨時才有的怦然心動的感覺，後來甚至一度私、生活混亂。兜兜轉轉林遠還是覺得放不下司晨，近兩年來一直不曾放棄過各種試探撩撥。多年的相處，自認為對司晨非常了解的林遠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麽他不能接受自己。明明是喜歡男人的，自己有什麽不好？

雖然沒有直接表白過，但自己溫水煮青蛙也煮了這麽多年，司晨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心思，卻從來沒有過回應，哦不，回應是有的，司晨總是隐晦的拒絕自己。可能這是為什麽林遠一直不敢把話說開的原因，因為怕捅破那層紙後，自己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司晨一直是個認真的人，對待工作也好，對待生活也好，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轉寰。林遠知道自己這叫自欺欺人。

秦臻的出現讓他潛意識裏生出濃濃的危機感，覺得再不抓緊就什麽都撈不到了，林遠計劃着今晚要酒後吐真言，不管結果如何總要嘗試再次争取。

林遠選的一家自己常去的清吧，帶着司晨和秦臻坐到了一個小角落的卡座裏。

“秦臻你喝什麽？”林遠自告奮勇要幫他們點酒。“阿晨還是老樣子吧？”

“啤酒就好。”

“嗯，你看着辦吧。”

林遠轉身去了吧臺，司晨不愛喝啤酒或者其他偏苦澀的酒，喜好甜口。想要灌醉司晨的林遠，當然選擇好喝又酒精偏高的瑪格麗特了，司晨老愛說杯口的鹽霜會讓甜味更加持久，淹沒了酒的澀味，卻同樣能讓人享受到酒精帶給人的愉悅。這樣的酒特別順，很容易就不知不覺的喝醉。

見林遠走開，秦臻忍不住道，“林遠跟你關系很好。”不是問句。

“嗯，我拿他當親弟弟疼的。”想到這兒司晨嗤了一聲，“這臭小子，以前還晨哥晨哥的嘴可甜了，現在就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

秦臻不可置否。自從肖潇女友出現後，秦臻才恍然大悟，林遠對自己的處處冷嘲熱諷原來是源自于司晨。自己跟司晨又沒什麽，還真是無妄之災。看着司晨在昏暗燈光下的精致的側臉，濃密的睫毛拖着一層淡淡的光暈，随着眨眼的動作微微搖曳，秦臻抿了抿嘴唇，覺得今後要是發展出什麽也挺不錯。

林遠回來後不一會兒酒也送了上來，秦臻向來少話，就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這筆生意的後續，自己也不插話，看着司晨像喝果汁一樣一杯接一杯手都不停，挺擔心這人以往是不是也都如此，在外面也不知道收斂一點，喝醉了被人占便宜怎麽辦，就這麽信任林遠麽。瞥見林遠看着司晨說話癡迷的眼神，一股無名火竄上來，秦臻猛地一口喝幹手裏的酒，接着便站起身，佯裝有電話進來，

“我去接個電話。”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氣。剛走到街邊，沒想到手機卻真的響了起來。

“臣歡，這個時候來電話有急事？”

“阿臻！猜猜我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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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問，難道來錦城了？”任臣歡一向愛到處玩，突然來錦城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阿臻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我下午就到了，過來談點生意，這會兒得空，你在哪兒我去找你？”任臣歡還能談什麽生意談到錦城來，肯定是追哪個小明星拍戲過來的。

“沒人陪你麽，這會兒想到來找我了，帝都那邊案子怎麽樣了？”

不是沒人陪，是剛跟小情兒鬧翻臉，自己一個人出來了，秦臻猜的不錯。“案子有進展，放心，就等我通知準備回京吧，哈哈。你在哪兒鬼混呢，還不準我來麽，難道背着人家在外面有人了？”任臣歡故意惡心秦臻。

“我跟朋友在酒吧，你來确實不方便。”

秦臻很少會拒絕任臣歡，既然這麽說，那肯定是不方便，但他在這邊又沒工作可談，不方便那就是被自己說中，有人了！！哈哈，八卦如任臣歡哪能輕易放過。

“阿臻，都這麽長時間不見怪想你的，你在哪兒，我就遠遠的看你一眼，絕對不打擾你。”

秦臻很想手伸到電話那頭掐死他，說得跟怨婦似的，心裏想什麽以為我不知道。不過确實人都在一個城市了，不見一面說不過去。

“不用那麽可憐兮兮的，你過來吧，我這邊早點結束我們換地方接着喝。”于是秦臻報了這邊地址，在門口等着任臣歡，免得跟裏面的人撞見不知道怎麽解釋。

酒吧裏面，林遠正愁怎麽把秦臻支走呢，見他離座便直起身子，開始醞釀今天的破釜沉舟。

“阿晨，我有話想跟你說。”好吧，準備了許多話都白費了，脫口就是一句爛大街的臺詞。林遠開始冒汗。

“嗯？”司晨微醺，輕聲回應着，帶着一種蠱惑的味道。

林遠被激的渾身一顫，猛的抓住司晨垂在一邊的手，“阿晨，你知道的對不對？”

本來正享受着酒精浸染思維變慢的奇妙感覺，被林遠手一抓，司晨頓時清醒了幾分，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明顯汗濕了可見對方不是一般的緊張，微微皺眉，不喜歡這種感覺。但他沒有立刻甩開林遠的手，反而反手握緊，擡眼直視林遠的眼睛。司晨決定不能再委婉，趁沒喝醉把話說清楚，這個弟弟自己還是很看重的。

“小遠，你還是叫我晨哥，我喜歡你叫我晨哥。”司晨停頓片刻，

“你來實習那會兒開始，我就覺得跟你挺有緣，我父親去得早，家裏沒有其他男丁，從小就希望有個兄弟能互相扶持，看到你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初入社會的自己，有一樣的拼勁兒，我那時就覺得你就是上天聽到我的心聲給我送來的弟弟，”捏了捏對方的手繼續說，

“你看，這麽多年都是咱們兄弟倆一起打拼，”司晨一只手舉起杯子跟林遠面前的杯子碰了一下，“我現在也有一個心願，我希望小遠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像肖潇跟依依一樣能夠幸福。”

林遠抽回被握住的手，垂下頭捏緊了拳頭，指節凸起。就知道會是這樣，這次明明白白徹徹底底了。

“我喝多了，去下洗手間。”司晨是真的喝水喝多了。以他對林遠的了解，明天公司見面肯定就能恢複正常，并不需要回避什麽。

這邊秦臻在門口等到了任臣歡，讓他在吧臺稍等，打算自己去跟司晨他們說一聲有事提前走，之前知道要來喝酒，已經預約了代駕，司晨一個人回去應該沒問題。

可秦臻回到座位上卻只看到林遠一個人一杯一杯灌着烈酒。

“司晨呢？”

林遠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不到外界的聲響。秦臻看他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直覺的猜到發生了什麽。“我有事先走了，你跟司晨說一聲。”轉身準備要走，突然想到司晨喝了那麽多，林遠又這個樣子，還是得看他一眼才放心。回頭瞥見司晨東西還在座位上，估計是去洗手間了。

果然秦臻在洗手間看到了司晨，他站在洗面臺前，雙手撐着臺面，從側面看不到表情，只知道眼睛應該是閉着的。原本司晨只是來上廁所，卻突然胃部抽痛，他一直是有淺表性胃炎的，作息不規律，工作辛苦，三餐外賣，有胃病是再正常不過得事情，估計是今晚喝了太多冰酒受了刺激。

“你沒事吧？喝吐了？”秦臻走上前想要扶起司晨肩膀。這才看到平時漂亮的一張臉此時正痛苦的緊皺着。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秦臻突然緊張起來。

“沒，沒事，有點胃痛，”說一句頓三頓，“秦臻，你先送我回家。”借着秦臻的手臂力道，司晨勉強站直。

秦臻小心翼翼的攙着司晨走出酒吧，把他放到後座上，“你等我一下，我跟林遠打聲招呼。”順便把你的東西拿上。

秦臻急步走回卡座，也不管林遠聽不聽得見，“司晨不太舒服，我先送他回去了，你自己也早點回吧。”拿起司晨的手機錢包便離開了酒吧。

幸好秦臻沒喝多少，此時開車一點也沒影響。車子駛出很久，開車的人才突然想起自己把任臣歡丢在酒吧了。透過後視鏡看着蜷曲的人影，這時候也不可能扔下司晨不管，于是發了條信息過去，“臣歡，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了，抱歉，下次喝酒賠罪。”

任臣歡在吧臺坐了好久，一個人酒都喝了兩杯見秦臻還不過來。手機掏出來一看才知道自己被抛棄了！！抛棄了！要不是知道秦臻肯定不是故意的，否則友誼的小船一定說翻就翻！郁悶的問酒保再要了一輪酒。冷靜冷靜！今天也真是憋屈，被個不入流的小明星甩了不說，還被好哥們兒放鴿子。必須得從哪兒找補回來才行。

四處觀察了一下，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不是一般酒吧，好家夥，阿臻居然跟人來gay吧。在帝都的時候沒見他這麽放得開啊，男的女的再妖孽的丢到他懷裏都不看一眼的。妖孽麽，想到妖孽，話說這是錦城呀，錦城以什麽聞名？那是多如牛毛品、色上乘的小0們啊！！！！全國的gay窩錦城首屈一指，多少次聽說這裏的小0們大多體軟腰細嬌小玲珑婀娜多姿溫柔可人。既然都來了，那肯定要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