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之前一直陰霾的天氣似乎有好轉的跡象,秦臻按照攻略選了一處稍微偏離小鎮,但是有絕佳視角的山坡陽面,從這裏可以不近不遠恰到好處的俯瞰處于開敞草甸的村落。據說最美的風景是這裏的清晨,二人決定迅速紮好帳篷,早睡早起。
附近還有其他選擇露營的游客,不過都各自散開互不打擾,除了秦臻他們是二人組合,大多是驢友團或者一大家人,遠遠的聽着熙熙攘攘,竟然有在城市的錯覺。不過這一點不妨礙司晨享受第一次野營的樂趣。
紮帳篷其實很簡單,他們買的雙人帳篷操作非常簡單,秦臻一個人三兩下就搞定,司晨來回于帳篷和車子之間搬運睡袋等物資,當低頭鑽進敞開的拉鏈門時還挺驚訝,內部空間比外面看起來大多了。布置好帳篷出來的時候秦臻已經開始在清理晚飯的用具,因為準備時間有限,秦臻只買了簡單方便的卡式爐,不然為了司晨這個吃貨肯定也是要準備炭火燒烤什麽的。
簡單的用卡式爐平底鍋炒了西紅柿雞蛋,用一點礦泉水燒開泡了罐裝速食米飯,叫上司晨來吃,“沒準備太多東西,将就了。”
沒想到司晨一點不挑剔,“哇,這樣你也能炒菜,太棒了!”呼呼就開吃。其實司晨是有條件的時候挑,沒條件也可以将就,特別好養活。
吃完飯剛收拾好天色也徹底黑下去,司晨在帳篷裏面翻滾了幾下,覺得這感覺無比新奇,沒一會兒秦臻也進來,順便把帳篷拉鏈拉上,嘶拉一聲。司晨聞聲定住,仿佛剛才的輕松氛圍都被這個拉拉鏈的動作給擠到帳篷外面去了。首次跟人這麽近距離的獨處在一個狹小空間,而且這人還很!不!純!潔!司晨瞬間覺得壓力很大,翻身合着外衣嗖嗖就鑽進自己的睡袋裏,只露出半張臉,兩只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秦臻。帳篷裏只亮着一盞應急燈,讓司晨看向自己的雙眼顯得格外楚楚可憐,壓抑住撲上去的沖動,秦臻開口,“這麽早,你睡得着麽?”
“睡不着要幹什麽?”司晨:請叫我充滿自我防衛意識的好青年。
“不幹什麽,睡不着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天。”想要幹什麽這個問題可不是能随便問的,小傻瓜。
“僅此而已?”
“你想做點兒什麽我也不介意。”雖然秦臻說這話很平靜,但司晨就是從對方淡定的語氣中聽出了禽獸的味道!
“你想聊什麽?”司晨确實不可能這麽早睡得着。
“我想跟你說一說我的過去。”秦臻早就打算要将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既然想要跟他在一起,這麽重要的事情不能對他有所隐瞞。
司晨沒有說話,好像在等着下文。
“你知道帝都秦氏嗎?”
“當然知道。”司晨扭扭身子,從睡袋裏坐起身,“秦臻!我怎麽那麽笨,你是秦氏掌門人秦臻!?”按理說偌大産業的老板,肯定是各種雜志報紙頭條的常客,但是秦臻不喜歡高調,從來不給拍那種商業巨子成功人士的宣傳照,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照片都是遠遠的偷拍或者模糊的背影。
“你不笨,這不是一點就通麽。”秦臻笑笑,“我父親已經去世,還有一個親弟,家業絕大部分都由我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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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是被親兄弟陷害,淪落街頭。”司晨打斷秦臻,迅速腦補出這狗血的劇情。
秦臻一臉你看,果然不笨吧的表情,“不過事情已經解決,我随時可以回去。”說着期待的看向司晨。
“你這是想告訴我你要走了,所以走之前帶我出來玩留個紀念?”還是想告訴我你是為了我才留下來不走的?後面一句司晨問不出口。
“你為什麽不問另外一個可能?”秦臻仿佛司晨肚子裏的小蟲子。
“問了又怎麽樣,最終還不是一樣。”你始終是要回去的。
“可是我想有一個走了還可以回來的理由。”
帳篷裏突然一陣沉默,司晨沒有接話。秦臻挪了挪身子,想要盡量離司晨近一點,感覺肩膀都要碰到了才停下來,側過頭盯着司晨。
“我想你就是那個理由。”這樣近的距離司晨覺得對方就是貼在自己耳朵上吹起,可能秦臻有點緊張,壓低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極了□□的味道。司晨覺得自己又要被荷爾蒙支配了。
使勁掐下手心,司晨需要理性的思考。之前就知道秦臻是遲早要走的,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沒想過對方是跟自己如此遙遠的存在。在那個位置的人如果不是因為落難,怎麽可能喜歡上自己?一個35歲的老男人。秦臻要什麽小鮮肉不行?況且他總是有自己的事業要打理,自己也有自己在錦城的工作,就算真的開始,今後也必定是阻難重重。司晨是想要找一個人過安穩的小日子,秦臻如果是個普通人,就算家裏遇到什麽嚴重的問題還可以兩人一起面對,但秦臻的身份就注定了跟他在一起不可能平平淡淡,這跟司晨的初衷相距甚遠。論感性上是不是喜歡,司晨現在必須承認自己已經喜歡上對方,不僅是身體上的吸引,司晨覺得從一開始對方的性格就很和自己胃口,跟他相處很舒服,自己會很輕易就卸下僞裝色。第一次司晨覺得肩膀上理性的小人無法一拳KO對手。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世紀,秦臻終于聽到對方開口,“回頭再說,現在我睡得着了,晚安。”說完迅速扭進睡袋,睡覺。
身邊體溫驟然消失,秦臻嘆口氣轉身鑽進自己睡袋。看了看二人之間的距離,秦臻不滿意,扭着身體向司晨挪動。感覺到身邊巨大的人形毛蟲在接近,司晨裹着睡袋向旁邊扭。
“別動,我冷。”
“這是-10度的睡袋。”司晨鄙視對方。
秦臻不管,把人擠到角落後硬是死皮賴臉的貼着司晨睡了。雖然隔着兩層睡袋,秦臻也将這視為裏程碑似的進步,畢竟司晨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留了餘地。
司晨在睡袋裏迷迷糊糊的想,這人今天怎麽不耍流氓,要是直接撲過來自己說不定就禁不住誘惑從了他了,也省得自己糾結。
很久以後偶然聊到這出才知道自己曾經錯過了一個多麽難得的機會,秦臻簡直捶胸頓足追悔莫及。
“快起來,太陽出來了。”秦臻搖醒司晨,再不起來就要錯過絕景了。
司晨昨晚意外睡得很好,此時被叫醒迷糊的睜開眼,看着秦臻的帥臉懸在頭頂,覺得這個世界好玄幻。閉上眼醒醒神,再睜開眼時回複清醒,“太陽出來了?怎麽不早點叫我,想看日出的。”
“現在才是最佳時刻,快出來。”說着秦臻躬身走出帳篷。
司晨披上厚外套走出帳篷還是被山區早上的濕冷激得渾身一抖。不過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鋪展開的如畫風景吸引過去。淡色的晨晖落在蜿蜒的溪水上猶如流金一直延伸至天際,被初秋染成暖色調的稀疏樹叢連着細長的影子将冒着炊煙的藏式民居掩映其中,光影交錯構成一幅寫實油畫般美好的畫面。
“唔,小橋流水人家居然可以有這樣的演繹。”司晨難以用語言描繪。
“嗯,跟江南不同。”秦臻看着激動的司晨,“以後有機會我們去塞外,也看看大漠孤煙直什麽樣。”
司晨這時單純的覺得去看看塞外風景的提議不錯,沒有多想,“好,有機會就去。”說完轉回頭,深吸一口純淨濕潤的空氣,覺得身心都被淨化了。秦臻拿起相機将司晨映上朝陽的微笑側臉與前面炊煙缭繞的村落同框保存了下來。
簡單的速食早飯後,秦臻起身,“我去收拾帳篷,我們下一站是稻城!”
“我來幫你。”司晨正想跟着進帳篷收拾東西,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小遠,司晨納悶兒了,不是說了休假麽,難道公司有急事?
“小遠?”
“晨哥你在哪兒?”林遠語氣焦急。
“我已經在藏區了,你別着急,什麽事?”
“我也是剛到公司,有人帶着一群混混把公司砸了,早上做保潔的大哥都被打傷。”
“什麽?你沒受傷吧?其他人呢?”司晨聽到消息頓時激動起來,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呗。秦臻從帳篷裏鑽出來,看着司晨蹙緊的眉頭滿臉,關切的眼神充滿詢問。司晨朝他擺擺手。
“我沒事,幸好還很早,我是第一個來的,保潔大哥說剛開門開始擦地板,就有一群人沖進來亂砸一通,桌椅電腦都砸爛了。”
“知道是什麽人嗎?”
“說是都帶着頭套,砸完人就溜了。我已經報了警現在送保潔大哥去醫院,叫了肖潇來公司守着。”聽得出林遠那邊很是焦頭爛額,突然冒出來一群人将公司砸了,雖說沒傷到員工是萬幸,但是這對員工也好對公司本身也好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我這裏回去得一天,小遠辛苦你了幫我撐着先,我立刻動身。”
看司晨挂了電話,秦臻開口詢問情況。司晨将公司的事情簡單跟秦臻說了,“抱歉,我們只有下次再去稻城了。現在能出發嗎?”
秦臻表示理解,公司雖然不大,确實司晨的心血,發生這種事不可能還有心情游玩。“我把東西放上車就走,你去車上等我。”
很快秦臻就發動車子全速沿着原路返回。
司晨盯着前面的路,怎麽也想不通,“你說這是為什麽?我做生意從不惹那些人,最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秦臻目光閃爍,看了一眼司晨,“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就有朋友提醒過我小心他們狗急跳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對你出手。是我大意了,對不起。”
司晨沒有說話,右手支在床上撐着頭。如果說是因為秦臻為什麽會選擇一個沒有人的早上砸完東西就走?解釋不通。揉揉不斷跳動的眼皮,司晨覺得胸悶得慌。
“我們走得有點遠,這邊還都是山路,就算一刻不停的開車,回到錦城也是快淩晨。你先別着急。”秦臻試圖安慰。
“你一個人開車中間不休息太危險。中間該休息該補給都別耽誤。”司晨還是理智的,“你不用自責。”
接下來的一路二人都選擇沉默。秦臻最是郁悶,本來好好的,一切都進展得不錯。該死!捏緊方向盤的手青筋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