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秦臻離開也有幾天了，司晨漸漸從沒日沒夜的工作模式中抽身出來。想到秦臻只覺得好笑，當初說想要讓自己成為他回來的理由，自己還在這裏，可他連一個短信也沒有，司晨搖搖頭，這幾天算是一種發洩吧，發洩完了日子還得照常。

每天兩點一線，公司家裏，家裏公司，偶爾還加上公司樓下的健身房。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司晨覺得沒什麽不好。唯一不好的是在新司機上崗前，又得天天打車。

這天又安排了面試，跟上次一樣，來面試的人進去不過兩分鐘都紛紛罵罵咧咧的出來。司晨要求太高，特別是有過秦臻做對比之後，看誰都不順眼。肖潇多次提醒司晨這樣的标準是招不到人的，司晨腦子裏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那秦臻是怎麽招到的？

想到秦臻司晨頓時洩氣，算了，暫時還是打車吧，天天面試司機純粹是自己找氣受。收拾東西準備提前下班，看到林遠位子上沒人，“小遠最近經常不見人啊？”

肖潇神秘一笑，“他好像談戀愛了，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

司晨聞言大感驚奇，小遠終于看開了，又一想，連林遠都能走出來，自己為什麽不可以，努力就行，瞬間滿血滿藍。“這小子，談戀愛了居然偷偷摸摸的，哈哈，回頭抓起來好好審審。”說完神采奕奕的走了。

肖潇有點摸不着頭腦，追求自己幾年的人突然談戀愛了，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至少有一點點落寞嗎？加上還剛失戀，雙重打擊下司晨居然笑得出來，晨哥威武！

林遠最近确實魂不守舍，但跟談戀愛沒有一毛錢的關系。自從任臣歡躲着自己後來又不告而別之後林遠就有點低落，被有了親密關系的人嫌棄，任誰都開心不起來。最開始林遠還想着，不就是從419變成了429麽，上次都那麽無所謂的，這次肯定也很快就忘了。可事實證明，不是你想忘掉就能忘得掉。

林遠居然發現自己開始時時刻刻的想着對方，任臣歡經不起撩撥老愛生氣的樣子，任臣歡被人戳中要害傲嬌的樣子，任臣歡被自己吻得忘情的樣子，任臣歡死命抱着自己攀上頂點的樣子，林遠覺得自己魔怔了。

為了驗證什麽似的，這幾天林遠下班就加入以前那幫狐朋狗友，天天混跡酒吧，如果是以前，那肯定是醉生夢死夜夜笙歌，但幾天下來林遠發現自己根本提不起興趣，看着酒吧裏各色零號，居然生不起一點勾搭的欲望。送上門來的好歹應付喝幾杯，但最終絕對不會發展到床上去。

那幫人本來還吃驚林遠又回到了組織懷抱，結果發現人就突然回來找找感覺，沒過幾天就又消失了。

驗證結束，林遠有些憂郁，自己好像陷進去了。可是，前途一片灰暗啊。不說人家的身份背景，怎麽看得上自己這個打工仔，這一點從連續兩次睡了就跑就看得出來，單說現在人在帝都，自己在遙遠的錦城，想做點什麽都做不到。暫時無解。

于是林遠天天魂不守舍，琢磨自己的艱難情路。

這邊司晨受到林遠開始談戀愛的啓發（請看林遠苦逼臉），覺得自己也應該向前看，35歲也是時候主動積極一點。回家沖了個澡，脫下西裝換一身休閑裝扮，瞬間年輕十歲，将錢包塞到屁股口袋裏，出門準備撞桃花。

論怎麽正确的撞桃花，對于找男人的男人來說沒有太多選擇，現在已經不是逛公園的時代，司晨又不是很跟得上對着手機看看附近的人這麽時尚的節奏，于是酒吧套路不可免俗。

司晨直接去了林遠上次帶着去的那家，那裏看起來比較幹淨，對于獨自出獵的新手來說門檻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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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一個人來這種酒吧，司晨心裏直打鼓，在門口有點猶豫，不過想想林遠，又堅定下來，跨了進去。

現在實在太早，店裏幾乎沒人，這讓司晨更加緊張。走到吧臺，跟酒保要了一杯必點的瑪格麗特。本來想着劇裏面都是要獨自坐在吧臺才能有人上來搭讪，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坐在吧臺就意味着要跟酒保大眼瞪小眼。看看染着奇異發色的年輕調酒師，司晨一陣惡寒，端起杯子找個了偏一點的卡座。

聽着輕緩的音樂，時不時啜一口酒，司晨慢慢放松下來，酒精一點點浸潤，思維也發散了出去。想到上次在這裏的時候秦臻也在，那個時候才剛認識不久，自己對他一點那方面的想法也沒有，估計對方也是一樣。

秦臻是什麽時候開始有想法的無從考證，自己呢？應該是回家那次開始吧。不過要真是仔細追究，大概第一次見面就被對方驚豔到了。還有，那天根本沒叫他來接人，下班後身後卻響起車喇叭聲，回頭看到有人等着自己下班，那時候心情可能是平淡的生活中難得的劇烈上揚，以至于下意識的就坐到了副駕駛上。

以前看過某個無聊的心理學小測試，比較過選擇坐在司機旁邊和坐在後排的區別，說70%的概率選擇坐副駕駛是因為想要跟開車的人建立親密的關系，或者已經跟開車的人建立起了親密的關系。

想到這兒司晨自嘲的笑了，來酒吧是為了遇見新人，自己卻在這裏緬懷舊人，真是老土。端起酒杯想要喝，卻發現杯已見底。

司晨正想要再叫一杯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杯新的瑪格麗特，擡起頭來看到個熟人。

“王總？！”司晨連忙起身，差點碰翻那杯酒。

眼前的熟人其實也算不上是熟人，是以前公司合作過的商業夥伴，一家國內知名化工材料公司的老總，叫王于哲。

王于哲人很年輕，當然是相對于他的事業成就而言，今年才剛40歲，不是靠着祖蔭而是白手起家走到今天的。他的公司現在除了主營材料這一塊兒，也奉守雞蛋不要全放在一個籃子裏的理念，正在積極的投資擴張。

對于司晨來說王于哲就是金光燦燦的人生楷模，此時碰到人生楷模司晨有點局促。

“司晨，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碰到。”王于哲淺淺微笑，跟秦臻冰冷的氣場不同，屬于40歲男人真正的成熟氣質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司晨這才驚覺，自己神游中不知不覺周圍都已經開始有人來人往，然後進一步驚覺這是個gay吧，自己的性向就這麽暴露在了生意夥伴面前了麽？再然後更進一步驚覺，對方也在這裏，那說明自己無意中撞破了生意夥伴的性向了麽？可能是酒精作用，司晨一下子混亂了，都忘了回應對方。

王于哲笑容加深，其實他已經注意到司晨很久。跟朋友找個地方聊天，所以才選了這個稍微安靜點又可以無所顧忌喝一杯的地方。

一進門就被角落裏獨自一人端着杯子喝酒的司晨吸引了注意，司晨一臉輕松神色，好像在看着吧臺調酒師的動作，又好像是在透過外物看到了什麽令人愉悅的東西，蠻長時間就坐在那裏，整個人都微微發光。

其實以前生意上有來往的時候就挺欣賞這個跟自己一樣一步步打拼的男人，不過那時并不知道司晨連這方面都跟自己一樣。他跟秦臻最開始犯了同樣的錯誤，誤以為性感大方的肖潇跟他是一對呢。

“別傻站着，不介意我坐一會兒吧。”看着司晨杯子空了，王于哲跟朋友說了兩句，就又要了杯酒過來搭讪。“酒請你的。”

司晨意識到自己愣着很不禮貌，歉意的笑笑，跟對方一起坐下，取過對方請得酒，跟他碰碰，“多謝王總，上次生意之後确實一直都沒機會合作。”兩人的确是好久不見，但司晨不想跟工作上的夥伴顯得太過暧昧，盡量往生意上扯。

“你一個人？”顯然王于哲不想談生意。

“我等朋友，王總也是跟朋友來喝酒？”司晨開始瞎扯。

王于哲有點失望，不知道司晨是沒有接到自己的暗示，還是有心回避。不過都看他坐了這麽久了，什麽朋友還沒來？

“你那朋友也太不厚道了，狠心讓一個大帥哥在這種地方等這麽久。”言語中頗有挑逗的意思。

沒想到工作上雷厲風行的人私底下調戲起人來也一點不含糊，“可能路上有事耽擱了，”說着拿起手機，佯裝有信息進來的樣子，“這不，短信來了。”還裝得很像，皺起眉頭，“說臨時改地方了，我就說怎麽這麽久還不來。”

看着司晨一個人在那兒演戲，王于哲也識趣，“真可惜，還說能跟你好好喝一杯呢，這種機會太難的了。”

“王總，真是抱歉，下次請你喝酒。”邊說邊起身，拿起外套，“那邊在催，先失陪了。”

看着司晨快歩走出酒吧，王于哲一口喝幹杯子裏的酒，覺得這人真有趣，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試一試。

那邊司晨幾乎是跑出酒吧的，果然自己不是個适合去求豔遇的人，司晨擡手攔住一輛出租車。

王于哲什麽意思太明顯不過，自己如果放得開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發展出什麽來。但是人生楷模是用來敬仰的，不是用來談戀愛的。而且司晨還是喜歡秦臻那樣話不多的款，自己時不時調戲調戲就最好，要是換成王于哲那樣的，時不時被調戲一下，司晨接受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