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隐聖谷

狄三先見他們行動如初, 精神飽滿,面容也恢複了年輕的模樣,終于放下了一直懸着的心, 微微颔首, 道:“此事說來話長, 晚些再解釋與你, 方才那人是縱橫山莊少主,名為仇斷腸, 之前與你我一同的鹦鹉便是他所化。”

鳴木雀:?????

頂着滿腦袋的問號,鳴木雀詫異道:“什麽?那只傻鳥還真是個人啊?我一直以為那是楚莊主為了讓我們安心編造出來的!”

楚莊主:………………

楚莊主不滿道:“老夫沒那麽無聊!少主便是縱橫山莊的少主,如假包換!”

被兇了一頓的鳴木雀撓了撓頭,但想到事情圓滿解決,轉而又沖自家好友笑道:“感覺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回頭你可得給我好好講講,不過, 現在嘛!”他略顯調皮地眨了眨眼,大笑道:“我們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當然要先吃一頓好的慶祝慶祝!”

看見摯友這麽精神的樣子,狄三先淺紫色的眸中也帶了一分笑意, 額首道:“是該慶祝。”

“咦~同是舊人相會, 何以兩種曲調?南在此站了這許久,師弟卻半分眼神也無,哎~”圖南搖着扇子,一副被傷透了心的表情, 感嘆道:“可憐我盼星星, 盼月亮,卻盼得個負心歸, 實在是人生無常。難道南在你心中,連一點惦念也不值嗎?”

分明開始便沖他額首打過招呼的狄三先:“……我自是時刻惦念着師兄的。”

圖南眼睑低垂,泫然欲泣道:“當真?”

狄三先哪裏不知道這人不過是做戲,無奈配合道:“當真。”

“當真就好~”圖南眯起狐貍似的眼睛,眼眸中靈光流轉,輕笑道:“南不在的這段時日,師弟可要記得繼續惦念,下次再見,不知是何夕了~”

聽出對方去意,狄三先疑惑道:“師兄要走?”

“咦~這是在挽留南嗎?”用扇子擋住帶笑的唇角,可惜那雙彎彎的狐貍眼卻出賣了圖南。他狀似可惜地嘆了口氣,道:“真遺憾,師父傳銀令兩道,要我回去處理天門事物,我既身負南湖之名,自是要行南湖之責,不過嘛~”

話鋒一轉,他輕笑道:“留雖無計,随行也可,師弟若當真舍不得,何不與我同回天門?”

銀令乃是四方天門與其他門派有盟會時召集弟子專用,南湖又是主管門派互通交集,狄三先當然知曉,師兄這次是非回不可。聽對方言語間說的兩道銀令,其中之一怕是給自己的,只是這個人精已猜到自己不會回去,這才沒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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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經緯盤中杜冉冒着洩露天機的危險告訴自己劫數,再加上不願與父親即将歸來的親子争風,他拒絕道:“我退隐之意已決,還請師兄轉告父親,莫再尋我。”

“咦~門主如何處事,可非南所能左右,這話,師弟還是留着自己說吧。”慢悠悠地搖着扇子,圖南狀似不經意地看向旁邊的鳴木雀,‘呀’了一聲,道:“南依稀記得,總執令曾傳信令你速歸?”

忽然被點名,鳴木雀雙手抱胸,挑眉笑道:“走是要走,不過沒你着急,圖大俠口福不夠,我卻是夠得,等吃了慶功宴再走也不遲。”

圖南聽他話裏帶刺也不腦,反倒像是真的感到遺憾般嘆道:“哎~真是可惜,命裏無時莫強求,南公事在身,就先告辭了。”

鳴木雀雖然被坑了許多次,但還是把對方當朋友的,聽他道別,仍是笑道:“山高水遠,後會有期。”

“咦~器鑒推遲,相逢不遠,木雀不必傷心,只是~”轉向自家師弟,圖南狐貍似的眼睛笑得彎彎的,拖長了尾調,道:“此回一別,今後人海茫茫,水闊天長,魚書空游怎聞處,鴻雁遲遲何可歸?”

魚傳尺素,雁銜家書,想到此次退隐後許久都無法再見,狄三先再看師兄,竟真的生出兩分不舍。他并不打算将避劫之事說出,免得徒惹擔憂,只擡手凝出一枚靈璧遞上,認真道:“若有急事,憑此傳信。”

“這才對~”圖南目的達到,執扇的手腕一翻,便收下靈璧,看了眼外面天色,輕笑着道別:“旭日晴空,相送千裏花風,真是個動身的好時候,各位,後會有期了。”

說罷,在衆人道別中,他便運起輕功離開了。

解開靈咒,又送別瘟神,鳴木雀此時可謂是喜上加喜,再加上自己等了三年的焦尾赤鯉馬上便要化作盤中餐,他快樂得都想哼曲了。轉身一把抓住自進門起就未曾說過話的雲子飯的肩膀,他迫不及待地大笑道:“可算讓我等到了!子飯,走,去水晶瓜!今日定要大開宴席,好好慶賀一番!”

誰知雲子飯只張着一雙死魚眼看着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半句話都沒講出來。

鳴木雀等了兩息都沒聽見回應,這才察覺不對,還未檢查,就聽旁邊楚桑驚叫一聲,道:“啊!是不是心先生忘了給你解封嘴的靈咒了!”

找了一路存在感都以失敗告終的雲子飯見終于被理解,眼中頓時湧出豆大的淚珠,邊委屈得打嗝,邊不停地指自己喉嚨,那架勢,簡直在斷氣的邊緣反複橫跳,可見不能說話這事把他憋得不輕!

楚桑心疼青梅竹馬,又想到自家親爹是縱橫山莊之人,總懂些秘術,便趕緊拽住老父袖子,着急道:“爹,你快幫幫子飯吧,看給他難受的!”

楚居山早就想找法子收拾這個小兔崽子,別說幫忙,沒動手再加深一下靈咒效果都算是輕的!他目露不屑,選好了石頭正等着往井裏頭撂,忽聽閨女又道:“你要是不幫他,我就把你逼婚的事情告訴阿娘!”

楚居山:…………

一聽到憐娘的名號,楚居山深入骨髓的名為‘懼內’的美德便冒了頭,想到自己之前做的大死,忍不住就當着衆人的面狠狠打了個哆嗦,可見其積威深重。但身為長輩,面子還是要的,他作為一家之主,掌管偌大一個楚莊,又怎能因為自家閨女一句話就沒了威嚴!

兩相權衡之下,楚莊主到底憑借自己豐富的人生閱歷,将肚子裏的那段嘲諷微微調整了一些,擡起下巴擺出岳父……呸,長輩的架勢,冷哼一聲,道:“放着我來。”

雲子飯:…………

鳴木雀太了解這個好友什麽德行了,瞅着雲子飯那樣就知道要作死,趕緊趁着楚居山給他解開靈咒,對方未來得及開口前又一揮手,直接再給他嘴封上了。可憐雲子飯滿腹臺詞嗓子眼都沒出,直接被壓回去,當場就憋得開始翻白眼。

楚莊主顯然知道小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見他嘴被封,欣慰地向鳴木雀投去了贊賞的眼神,然後臉一板就趕人道:“好了,此事已結,你們要辦慶功宴便去,老夫要集結在外的縱橫山莊弟子,沒空與你們瞎鬧。”

衆人見好就收,提着雲子飯一道離開了。

水晶瓜多日未開張,照着這鎮中居民平日裏熱情的樣子,若是走了正門,怕是三個時辰內都進不去,大家便随着楚桑的提議直接飛到了後院。弗一落地,鳴木雀便解開了好友嘴上靈力,眼中滿是高興,笑道:“明明才離開三日,我怎麽覺得仿佛過了許久,現在總算是又回來了!”

一旁的雲子飯看着他,幽幽道:“明明才兩個多時辰沒法說話,我怎麽覺得仿佛過了半輩子,現在終于能說出來了!”

鳴木雀:…………

不知為何,鳴木雀硬是從這句話中咂摸出了點陰陽怪氣的意思,他倒是沒生氣,反而把眼睛瞪得圓溜溜的,有些驚奇地看着好友,伸出食指戳了戳對方胳膊,道:“這才走了三日,你怎麽說話方式都不一樣了?中邪了?”

“木鳥,這就是你沒見識了。”雲子飯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認真分析道:“我這一路就見到三個縱橫山莊的人,說話一個賽一個的陰陽怪氣,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麽?”

鳴木雀怎麽可能了解他的腦回路,撓了撓頭,納悶道:“說明你惹人嫌?”

雲子飯趕緊反駁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

“那是?”

見他真猜不出來,雲子飯神秘地笑了笑,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為同樣默默靠近了幾步的楚桑和狄三先解釋道:“這還用想嗎!這說明陰陽怪氣是人家的門派特色啊!”

鳴木雀:…………

剛聽完這句話,鳴木雀下意識地就擡頭左右看了兩圈,見沒有外人,這才扶額勸道:“縱橫山莊一向不太講理,你這話可不敢在外面說,讓他們的弟子聽到了,可得吃不了兜着走。”

雲子飯聞言,眨巴眨巴眼睛,一本正經道:“嚴格算來,我和小桑桑不也是縱橫山莊的弟子嗎?我們以後肯定得跟着老爹回去打工,不提前适應适應,到時候人家說我們不合群怎麽辦?”

鳴木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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