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始齊某就賴上譚某了,不要被前三章吓到,過渡而已
的身側,低聲說:“走路別低着頭,萬一你前面有電線杆撞上去了怎麽辦。”
譚周仍舊沒擡頭,淡聲說:“習慣了。”
“這習慣不好。”
譚周含糊地“嗯”了一聲,仍然沒反應。
齊丞琉見他都不聽勸,頓時有些急了,看了眼四周沒啥人,一把抓住譚周的袖子,裝起威脅的語氣,說:“你再低着頭走路我就牽你了!”
譚周面無表情地看向袖子上的大手,片刻後,他擡起頭,眼神有些冷,“齊丞琉,你真的太得寸進尺了。”
齊丞琉愣了一下,随即是漫長的僵硬,他動作機械地松開手,那只手不知所措地向下垂着,另一只手提着七斤重的東西,壓得可沉吶。
譚周這是第一次這麽明着跟他說,說他得寸進尺。齊丞琉心髒悶悶的,只覺得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把這上一秒前的所有喜悅和開心毀得一幹二淨。
齊丞琉坐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牆壁,在黑夜裏一動也不動。
所以……相處這一個多月,都是譚周在一味地隐忍嗎……最後終于受不住,控訴他。
得寸進尺。齊丞琉慢慢伸出冰冷的手指,按了按發麻的小腿,用力按一下,那微微刺痛讓人無力的感覺從腳底升上來,他不住地一下一下地按,讓痛感蓋住內心的恍惚。
他本來就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得寸進尺的人……
卻從來沒想過對方會受不住,會默默地忍耐。
他只在想啊,要怎樣燒茄子才會美味呢。
☆、-21-
-21-
譚周同樣睡不着,他睜着眼睛咬着嘴唇,為白天那句話後悔不已。
他恐懼齊丞琉的行為,就在馬路上,無法想象這一畫面會入了誰的眼,即便路上沒人,萬一,正巧有人站在樓上休息,正好看到……
齊丞琉太肆無忌憚了,無論他的話還是他的行為,都那麽讓人膽戰心驚。
明明沒什麽的……卻被攪得不得安寧。
譚周不擅長觀察人,他在心底默默地判斷,然後會被推翻蓋上新的判斷,又被推翻,又有新的判斷,重複幾次,于是有了大致的輪廓,便不會改變了。
……那人于他而言,就是個瘋子。他以為不可能推翻,結果僅僅相處了一個月,便被一點點掀開,蓋上新的水泥鋼筋。
矛盾又無能為力,時不時地迷失,時不時地告誡,忽冷忽熱,不知道哪個是真正的自己。
晚上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沒有被大風刮起,輕輕的小片的雪花像娴靜的姑娘慢慢又優雅地落在地上、枝桠、屋頂,經過一晚上,地面已堆積薄薄的一層。
齊丞琉一晚上沒睡,睜眼到天亮。他穿上衛衣褲子靜悄悄地出門,一言不發地站在走廊上看着雪景。
腦袋有些漲痛,想了一晚的事,此時此刻,眼睛也是疲倦的空洞。
譚周也醒了,屋內光線太強,他扭頭往門口看去,房門是打開的,他又看了眼齊丞琉的床鋪,沒人。
譚周支起身子,默默地坐了一會兒,然後他披了衣服走出去。
門外是齊丞琉高大挺拔的身影,譚周走了過去,那人一動也不動,似乎沒聽到他走過來的聲音。
他在發呆。譚周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側,看向潔白的積雪,輕聲喃喃自語:“下雪了。”
他看向齊丞琉,雪花點點落在他的頭上,那麽短的頭發,不會凍到腦袋?
齊丞琉反應有些遲鈍,看向譚周,好久就“啊”了一聲。
譚周看清了他的臉,眼睛一點光也沒有,眼底是清晰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須也冒了出來,青色的一片顯得特沒精神,一看就是沒睡覺。譚周咬了下嘴唇,猶豫了片刻,刻意放柔了聲音,“你去睡吧。”
齊丞琉意識終于回籠,嗓子眼似乎也有了反應,不再吐出一個音節便覺得艱澀,他緊緊地盯着譚周平淡的沒有表情的臉,張張嘴,一嘴的苦澀,“……你不生我氣了……?”
譚周搖搖頭,不想談這個話題,就這樣心照不宣地忽略昨天的不愉快好嗎。
“去睡吧。”
齊丞琉扯了一邊嘴角,想笑,他猛烈地點了下頭,剛要進屋,想起什麽,轉身指了指欄牆上的疊加在一起的兩團雪球,“我堆了個雪人……”
譚周走過去,伸手碰了一下,然後說:“就放在這裏吧。”
“嗯。”齊丞琉笑着點頭,靜默了片刻,他又說,“這是我。”
譚周忍不住腹诽: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扭頭看向齊丞琉,齊丞琉此刻眼底有了些光亮,嘴邊噙笑地看着他。
“那我堆個我陪你。”譚周說。作為說錯話的賠償。
譚周去捋欄牆上的積雪,也捏了兩個一大一小的雪球,疊放在一起,又起了心思,搓了三條細細長長的雪條,放在小雪球的頂上充當頭發,他捏好後往凍紅了的手心哈了口氣,而後對齊丞琉說:“好了,快去睡。”
齊丞琉看見他凍得紅通通的手,眼底有一抹疼惜,“熱水壺裏有熱水,你泡泡手。”
“嗯。”
電飯煲裏在煲着白粥,發出咕嚕嚕的聲響。
今天不用上班,一般廠裏發工資都會放兩天假,明天才正式上班。
齊丞琉沉沉地睡着了,睫毛打下一小片陰影,氣息均勻綿長。
譚周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看着地面走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譚周捏了捏小腿,站起身去關掉電飯煲插頭,粥煮的挺濃稠。
譚周盛了碗,又去拿白砂糖,倒了些放進白粥裏,攪拌一下就能吃了。
齊丞琉睡醒了,睜開眼就看見譚周在吃飯,他清了清嗓子,開口:“吃飯啊?”
譚周擡起頭看他,“嗯,你也來吃。”
“好!”齊丞琉利索地下床,套上褲子穿上衣服,把毛巾随手搭在肩上,提着牙缸去洗漱。
齊丞琉去盛粥,看見濃稠的粥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低聲嘟囔一句,“這麽濃啊。”
譚周就坐在桌子旁邊,自然聽清了齊丞琉的話,他緩慢地吞咽下嘴裏的粥,一言不發。
齊丞琉低眸瞟了眼譚周的碗裏,有一瞬的錯愕,“你喝白粥啊?”
“沒,加了糖。”譚周說。
齊丞琉更加震驚了,“加糖?”
譚周雲淡風輕地說,“嗯,要不要試試?”
“不了。”齊丞琉盛好粥,就把碗擱在桌子上,轉身去廚櫃翻菜,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甜膩的濃稠的粥,連想一想就受不住。
沒有榨菜,廚櫃裏連剩菜都沒有,齊丞琉戴上帽子,把錢夾往口袋裏一塞,問譚周,“我要去買榨菜,你要嗎?”
譚周搖搖頭。
等齊丞琉回來,譚周已經吃好了。
齊丞琉撕下口子,把榨菜擠入碗裏,吃了口粥,心底又惦記着,遲疑了一會兒,偏頭問譚周:“你覺得粥裏加糖很好吃?”
譚周看他這欲言又止的神色就明了,怕又發生“茄子事件”,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沒,只是沒菜了。”
齊丞琉松了口氣,說,“可以下樓去買的。”
“懶得動。”
話音剛落,齊丞琉坐直了身軀,一本正經地看着譚周,語重心長地說,“你應該好好鍛煉……”
譚周打斷他的話,表情平淡無奇,“你什麽時候回學校?”
齊丞琉怔了好久,傻愣愣地看着譚周,好半晌沒出聲。
“你不是,在上大學嗎?”
齊丞琉只覺得喉嚨發幹,他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連粥都忘了吃,端在手裏跟沒感覺一樣。
良久,他才低低“嗯”了一聲,而後眼神晦澀不明地看着譚周,聲音有些啞,“上次不是說好不趕我走了嗎?”
譚周愣了一下,“我沒……”
“那你——”
譚周按按額頭,無奈地嘆氣,“我就問問。”
“我請了一個月的假。”
譚周問:“還剩幾天?”
齊丞琉在心裏算了一下,老老實實地回答:“五天。”
譚周沉默地站起身,整理桌子上的物品,上面有一本醫院發的雜志,大多都是關于不孕不育男科婦科之類的疾病,看上去色/情又正經,是鄒家銘上次去玩被發傳單的塞進手裏,便順手扔在他屋裏,現在變成了無聊的廁所讀物。
他試圖撫平卷起來的書頁,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他低眸看着雜志上露大胸的封面女郎,輕輕地呢喃,輕得只能他自己聽到:“……能讀書多好……”
齊丞琉沒有心情再吃了,碗裏還有一大半粥,他出去倒進垃圾桶裏,然後高大的身軀蹲在水池邊上,默默地洗碗。
還有五天,不用譚周趕,他也得走了。
齊丞琉越想越悶,啧了一聲,站起身甩甩手上的水滴,一臉沉悶地轉身回去。
“哎喲,叔叔你把水甩到我臉上了。”
齊丞琉扭頭低眸一看,丫丫正鼓着包子臉,忿忿地擦着臉上的水滴。
“丫丫。”齊丞琉叫她,語氣不像平時那麽親昵,而且沒有蹲下/身和她聊,而是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小丫丫雖然是個小孩子,但還挺敏感的,瞬間就覺得哪裏不一樣,她垂下手,原本憤憤的模樣頓時變得笑顏逐開,她走過去拉齊丞琉的手,機靈地改了稱呼,“哥哥,你心情不好嗎?”
齊丞琉俯視着丫丫好一會兒,而後輕嘆一聲,緩緩蹲下/身與丫丫平視,他把碗放在地上,捏了捏丫丫粉嘟嘟的臉蛋,語氣狀似輕松地說:“哥要走了。”
“去哪?”丫丫眨巴着大眼睛問。
齊丞琉答:“回學校,不能呆在廠裏了。”
丫丫大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霧,沒幾秒就往下掉眼淚,她一下一下地抽噎着,鼻子都紅了,帶着哭腔說:“我舍不得你……”
齊丞琉慌忙伸手,手心擦掉她的眼淚,沒意料到丫丫是這個反應,“你別哭,別哭,這不還沒——”
“……和巧克力。”丫丫抽噎着斷斷續地補上話。
齊丞琉頓時無言以對了,他滿頭黑線地揪起丫丫的小辮子,故作惡狠狠的樣子,瞪着丫丫,“還吃巧克力,牙都要掉光了成癟嘴老太太了。”
丫丫被他這表情給吓到,她睜大眼睛,“哥哥你瞪着人好兇。”
“是麽。”齊丞琉瞬間恢複如常,摸了摸自個兒的臉,“很兇?”
丫丫點點頭,誠實地回答:“像電視裏的壞人。”
齊丞琉:“……”
所以,他以前就這樣一副兇相地逼迫譚周?
☆、-22-
-22-
丫丫見齊丞琉變得郁悶,又開始安慰他,一副小大人模樣,有聲有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啦,笑起來很帥的!”
齊丞琉從回憶裏抽身,聞言對丫丫揚起笑,眼神溫柔,“這樣?”
丫丫活了整整五年,第一次被撩了……
“還是這樣?”齊丞琉斂了神色,嘴角微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壞壞地笑着,有點痞氣。
丫丫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齊丞琉。
齊丞琉摸了摸嘴角,骨節分明的手指随意地勾劃了一下,笑意淡去,他啧啧兩聲,猶自感嘆:“不笑也帥啊。”
“哥哥,你是我見過最帥的人。”丫丫盯着齊丞琉,突如其來地冒出一句。
齊丞琉受寵若驚地“喲”了一聲,笑着捏丫丫的臉蛋,一邊得瑟地說:“真有出息,這麽小就知道顏值高的标準了。”
丫丫嘿嘿笑,任由齊丞琉捏着,她肥嘟嘟的臉被捏的奇形怪狀,小嘴也被影響了,說話間含含糊糊的,“齊哥哥,我長大要嫁給你。”
齊丞琉:“……”
齊丞琉放開丫丫,神情尤為嚴肅認真,一本正經地逗她,“我有喜歡的人了。丫丫,世界上沒我帥的人那麽多,你随便找一個。”
丫丫理解不了這麽複雜的話,聽得雲裏霧裏的,關注點全在第一句話上面,歪着腦袋好奇地問:“你喜歡誰啊?”
齊丞琉斜睨她一眼,繼續逗她:“你猜?”
丫丫想了一下,奶聲奶氣地回答:“譚周哥哥?”
齊丞琉剎那間被口水嗆住了,他猛地咳嗽起來,下意識地去看走廊上是否還有他人,待沒看到人,他才努力恢複神色,讓自己平靜起來,仔細地注視丫丫的表情,小心地問:“為什麽是他?”
“因為你們一起玩啊!”丫丫不假思索地說。
齊丞琉這才暗自松了口氣,他好笑地看着丫丫,“可是他是男的啊。”
“也對哦。”丫丫經提醒這才想起來,于是抛棄那個猜想,她撓了撓臉,又陷入困惑中,“那是誰啊?”
齊丞琉笑笑,站起身,“你猜不出來了。”
丫丫看齊丞琉要走,連忙抱住他的腿,仰着腦袋看齊丞琉,笑嘻嘻地問:“哥哥你下午帶我去玩好不好?”
齊丞琉拒絕:“下雪呢。叫你爸媽帶你去。”
丫丫臉色變得極快,頓時哭喪着臉,可憐兮兮地說:“爸爸媽媽不想出門,他們說出去就要花錢。”丫丫看了眼外面,繼而說,“而且雪這麽小,跟沒下一個樣。”
齊丞琉看丫丫這又要哭了的模樣就招架不住,趕緊低下/身,好聲好氣地說:“乖,別哭別哭。”
丫丫本來沒哭的,被他這一說,立馬就覺得委屈得不得了,下一秒金豆豆就掉下來了。
“哎,怎麽一說就哭了。”齊丞琉手足無措,嘆了一聲,妥協,“我帶你去玩就是了。”
丫丫立刻止住哭聲,小手擦着眼淚。
一個念頭冒出來,齊丞琉低笑一聲,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不過你要答應我個條件,不答應我就不帶你去了。”
“什麽?”丫丫問。
齊丞琉一字一句地說:“叫譚周哥哥也一起去玩。”
……
丫丫像一陣小旋風一樣刮進了譚周的屋裏,便纏着譚周,其他話也不說,只左右重複着一句“哥哥去玩吧去玩吧”,問她原因也不說,就揚着燦爛的笑臉像個機器人一樣一直重複着這句。
譚周被念得頭皮發麻,又被纏得脫不開身,焦頭爛額之際看到齊丞琉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們,嘴角還挂着一抹不易察覺的輕淺的笑,譚周頓時明白了,丫丫一定要他陪她去玩的原因。
這王八蛋。
譚周按了按額頭,他耐着性子拽開丫丫,不讓她抱住自己的腿,而後雙手禁锢住她,防止她再撲上來,擡眼看了眼齊丞琉,随後才對丫丫說,“好,我答應你,陪你去玩。”
丫丫頓時高興得手舞足蹈。
“不過——”譚周拉長音調,慢悠悠地說,“我有個條件。”
齊丞琉在一旁聽着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譚周緊接着說:“齊丞琉不能跟着去。”
齊丞琉懵了:“……”
丫丫吐血:“……”
小孩子藏不住事,丫丫立刻回頭看向齊丞琉,大眼睛眨巴,尋求幫助。
齊丞琉崩潰,偷偷朝丫丫揮手,叫她轉回身,別看我別看我——
可惜丫丫讀不懂他眼神動作傳遞的信息,齊丞琉無奈地搖了下頭,眼眸一轉,視線不經意地一移,就對上丫丫背後譚周的視線。
譚周正平靜地看着他,齊丞琉瞬間癟了氣,他恨鐵不成鋼地睨了眼丫丫,豬隊友。而後又讪讪地笑着,走到譚周身邊,被迫承認:“好吧……是我叫丫丫來的。主要下午閑着也是閑着,不如陪丫丫一起去玩,小丫頭說好久沒出去玩了,她爸媽又不想出門……”
正說着,右手偷偷地輕掐了下丫丫的手,示意丫丫也說兩句。
丫丫這才倒機靈起來,趕緊哭慘:“譚周哥哥,我已經好幾個月沒去公園玩了……媽媽工作忙不能帶我去,放假她又要睡覺……”
齊丞琉偏眸看了丫丫一眼,大手垂直在身側,微微彎起,趁譚周不注意之際朝丫丫豎了大拇指。
譚周淡聲說:“好。”
公園裏從來不缺人,再加上這裏靠近工業區,大多都是拖兒帶女的工人,經常一家人跑來公園散步,尤其是傍晚時分,加上公園廣場舞大媽,特別熱鬧。
下午的時候倒顯得冷清不少,但公園游樂設施那兒倒是十分喧鬧。
丫丫來公園目的可不是單純地逛公園,她一踏進來就要往游樂場去,拉着齊丞琉的手就往要前跑。
譚周在後面不急不慢地走着,一邊漫不經心地看着周圍的風景。
齊丞琉回頭看了眼譚周,拉住丫丫,蹲下/身在丫丫耳邊輕語幾句,丫丫睜大眼睛,嘿嘿笑,聽從了齊丞琉的話,跑回去去拉譚周的手,“譚周哥哥,一起走。”
譚周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輕聲應了一下,任由丫丫拉着手。
丫丫走到齊丞琉身邊,又拉起他的手,笑嘻嘻地說:“我等下想玩碰碰車。”
齊丞琉問譚周:“玩嗎?”
譚周莫名其妙地擡起頭,丫丫正期待地看着他,他頓了頓,說,“玩吧。”
買了兩張票,齊丞琉帶着丫丫坐在一輛車裏,譚周被拉着也來玩——票買都買了。無奈只好選了靠牆那處孤零零的一輛碰碰車,有些無措地坐上去。
齊丞琉幫丫丫系好安全帶,然後低聲壓住笑問丫丫:“我們去撞譚周哥哥好不好?”
“好啊。”丫丫開心地笑。
齊丞琉轉動方向盤,朝譚周的方向開去。
丫丫大聲地喊:“譚周哥哥——”
譚周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就看到一輛車瘋了一樣朝他這邊開來,開得太快,目的很明确,就是碰他的車。
譚周無語,忍不住輕聲咒罵一聲,開始嘗試着摸方向盤,按着剛才老板教的,試圖移開車,避免被碰到。
好容易移開了車,那王八蛋又撞了過來,直接碰到他的車上。
譚周轉方向盤往後退,齊丞琉又追了上來,偏偏丫丫還十分興奮,咯吱咯吱地笑。
譚周扶了扶額,盡量躲開他們,然而他們還是緊追不舍,譚周被逼到角落裏,他無奈:“你們去撞別人啊。”
齊丞琉搖頭,低笑:“不要。”
丫丫也趕緊跟着搖頭晃腦:“不要。”
譚周拿他們沒辦法。
齊丞琉在興頭上,他頗為得瑟地對丫丫炫耀:“你看你譚周哥哥被我們逼到角落裏沒辦——”
譚周淡淡看着他們在聊天,雙手摸向方向盤,狠狠一扭,趁他們不注意,直接撞過去,頓時把齊丞琉炫耀的下半截話給撞沒了。
齊丞琉錯愕地看着譚周。
譚周偏眸看他們,神色淡然,輕聲吐出一句耳熟能詳的話:“驕傲使人落後。”
齊丞琉憋了一會兒,突然低頭在丫丫耳邊說了幾句話。丫丫不服氣地大聲囔囔:“譚周哥哥你耍賴!你趁我們不注意!”
譚周默不作聲地看了齊丞琉一眼,齊丞琉被他這一眼看得失了神,然後譚周就在他們的注視下,又狠狠地碰了過去,随後平靜地說:“這下你們都注意到了。”
齊丞琉壓根沒聽見譚周說的是啥,全身注意力都凝在剛才那抹眼神上,心口依舊是酥酥的,像是被熱水泡漲過,又麻又熱。他正是“人型泰迪”的年紀,一股燥熱慢慢地騰起,齊丞琉暗道糟糕,趕緊轉移注意力,清咳兩聲,嗓音帶笑:“好好,你贏了。”
譚周彎唇笑了一下,然後不太熟練地轉彎又溜去了角落裏。
齊丞琉深吸兩口氣,而後啞聲問丫丫:“注意到了沒?”
丫丫不明所以:“啥?”
齊丞琉恨鐵不成鋼地輕輕敲了下丫丫的腦袋,“譚周笑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聊聊,寫這篇文的初衷是因為一個夢,當時醒來讓我郁郁很久,就想着動筆寫下這個故事,當然夢裏只是其中一段場景。然後,到現在都沒講過去發生了啥并不是吊你們胃口,而是一開始我設定就是這樣的,會講,但不是現在。好的,謝謝你們的收藏與閱讀。
☆、-23-
-23-
玩完碰碰車,丫丫又一臉興奮地要去玩海盜船。
齊丞琉看了眼搖來搖去的船,船上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視線移向同樣在觀望的譚周,“你要玩嗎?”
譚周收回視線,“不了,你們玩吧。”
齊丞琉點頭,“那你找個地方坐會兒。”他扭頭看了一圈周圍,指着身後不遠處的供人休息的長椅,又繼續說,“那邊有椅子,你可以坐那休息,我去買票,你先帶着下丫丫,然後我們玩完回來找你。”
譚周拉住丫丫的手,“好。”
齊丞琉啧了一聲,心底還挺不是滋味的,暗嘆,這小姑娘真好命,居然被譚周主動牽手。
齊丞琉買好票,帶着丫丫上去坐船。
譚周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着。
工作人員幫他們系好安全帶,齊丞琉偏頭看向譚周那個方向,譚周還在那兒看着,于是不管他看不看得清,就沖他露出一個大笑臉。
譚周愣了一下,看見船只開始搖晃,他思索了片刻,離開往休息椅那兒走去。
譚周在這邊都能聽到尖叫聲,小丫頭的聲音很有辨識度,夾雜在其中很好認出,也好,玩過這次就不會惦記着也估計不會再玩了。
過了一會兒,尖叫聲沒了,齊丞琉抱着丫丫走了過來。
齊丞琉臉色倒還正常,倒是丫丫,被船搖得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眼角還紅紅的,估摸着在船上被吓哭了。
齊丞琉把丫丫放在椅子上,對譚周說:“她被刺激壞了,你先看着她。你要喝什麽?我去買水。”
譚周說:“礦泉水就好。”
“好。”齊丞琉應了一聲,就走去附近的小賣部。
譚周撫了撫丫丫的背部,輕聲安撫她,“好了,別怕,下次不坐了。”
丫丫漲着臉,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話:“我吓得都想尿尿了,可是又不讓我下來……”
譚周問:“要去上廁所嗎?”
丫丫搖搖頭,臉色終于恢複一點,“現在不想了。”
齊丞琉買了兩瓶礦泉水和一瓶牛奶過來,他把一瓶礦泉水遞給譚周,而後擰開牛奶瓶蓋放到丫丫手裏,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巧克力,拆開包裝紙,“丫丫,吃點巧克力壓壓驚。”
丫丫立刻綻放笑容,接過巧克力放進嘴裏,砸吧一下嘴,“謝謝齊哥哥!”
齊丞琉笑了笑,偏眸看向譚周,語氣頗為正常自然地問:“你要嗎?”
譚周正喝着水,沒反應過來,他嘴唇上一片淡淡的水光,看起來濕潤又柔軟,“什麽?”
齊丞琉眼神暗了暗,眼睛盯着他的唇,一心二用地說,“巧克力。”
譚周剛要拒絕,手裏就被塞了塊巧克力,耳邊是齊丞琉有點發啞的聲音:“你不是喜歡吃嗎……”
丫丫嘴裏喊着巧克力,含糊地說:“譚周哥哥不吃,給我吃。”
“去你的。”齊丞琉沒好氣地拍了下丫丫的腦袋,“小心牙掉光了。”
譚周看着手裏的巧克力,精致的與過去一樣的包裝,是以前齊丞琉經常給他吃的那一種。
“接下來去做什麽?”齊丞琉一邊問丫丫,一邊用眼角餘光瞄譚周的動作。
丫丫歪着腦袋想了一下,興奮地站起來,大眼睛跟冒着綠光似的,“我想吃肯德基!”
肯德基是丫丫肖想好久了的,無奈爸爸媽媽都不帶她去吃,以前進去過店裏,嫌太貴又出來的。
“吃嗎?”齊丞琉問譚周。
譚周沉默了幾秒,随後點點頭。
肯德基在公園對面的一條街裏。
程序沒有想象中的困難和複雜,譚周稍稍放松些,拿了根薯條放進嘴裏,細細地咀嚼。
丫丫吃得很歡快,吃完漢堡吃雞翅。
齊丞琉一直注意着譚周,見他并沒有怎麽動,低聲問:“沒胃口?”
譚周“嗯”了一聲,不太喜歡吃這些,而且沒到飯點,也不餓。
齊丞琉給丫丫遞紙巾,而後說:“我也是。”
點的大多都被丫丫一個人吃完了,她鼓着小肚子心滿意足地走出肯德基,對齊丞琉的喜歡随着這份肯德基之情又上升了幾個度,一路上都緊緊拉着齊丞琉的手。
齊丞琉嘆了口氣,低聲對丫丫說:“你也牽譚周哥哥啊。”
“啊,忘了!”丫丫趕緊去拉住譚周的手,對他露出特燦爛的笑臉,“譚周哥哥,你走快點。”
齊丞琉心情很好,或許是因為丫丫在這,或許是此時氣氛使然,他幾乎沒有過地調侃譚周一句,“對,還不如丫丫的小胖短腿。”
丫丫不滿地扁嘴,“才不胖呢。”
譚周笑了一下,沒說話沒回應。
“還想去哪?說出來,哥哥一一滿足你。”齊丞琉說。
丫丫有些累了又有些困,她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半眯着眼睛說:“我想回家睡覺。”
“別——”齊丞琉及時截住要脫口而出的話,郁悶地看着打瞌睡的丫丫,“玩累了?”
譚周看丫丫眼皮都要耷拉下來了,于是說:“回去吧。”
齊丞琉啧了一聲,把丫丫抱在懷裏,“還真是說睡就睡啊。”
丫丫滿足地閉上眼睛,很快就進入夢鄉。
齊丞琉抱着熟睡的丫丫,站在譚周的右手邊,慢悠悠地走着,一邊問譚周,“累嗎?”
譚周說:“累。”
齊丞琉沒意料到譚周會坦言說累,他頓了頓,然後低笑着說:“下次不帶丫丫來了。”
譚周忽略這句話,低頭看着腳下的路,突然想起什麽,說,“你帶丫丫回廠裏,我去菜市場買點菜。”
齊丞琉愣了愣,“有菜啊——”
“茄子已經不算菜了。”
齊丞琉:“……哦。”
齊丞琉單手抱着丫丫,騰出一只手去拿錢夾,把錢夾遞給譚周,報了自己想吃的菜,“我想吃牛肉、排骨和五花肉,還有有龍蝦的話也買點。你會煮螃蟹嗎?”
譚周搖頭,“沒弄過。”
“那算了。”齊丞琉說,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有什麽肉都來點。”
“好。”
譚周說完往另一條路的方向走去。
齊丞琉看着他的背影,倏地叫住譚周,“小心地滑。我送回丫丫就來找你。”
譚周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拒絕:“不用。”
“你一個人拎太沉了,”齊丞琉堅持着,“我來打打下手。”
譚周不想跟他拗着,便随便他去了。
齊丞琉很快就把丫丫送到丫丫爸媽手裏,然後迅速地出廠去菜市場,他步子邁得又大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菜市場。
菜市場沒多少人,他一進去就看見譚周正站在一個肉攤前,靜靜地等着攤主稱排骨。
齊丞琉很快就走了過去,拍了下譚周的肩膀,笑着說:“買排骨呢。”
譚周偏眸看他,“這些夠嗎?”
攤主稱好把排骨遞給譚周,吆喝一聲:“兩斤三兩!三十六塊!”
齊丞琉回答:“夠。”
譚周拿出錢夾,付錢。
齊丞琉在一旁看着,怎麽看都覺得譚周這個動作特別順眼。
齊丞琉很自然地拿起裝着排骨的袋子,說,“再買點玉米吧,想喝玉米排骨湯。”
“好。”
買好菜回到廠裏,已經到了要吃晚飯的時間了。
齊丞琉挑出幾樣,然後把食材一股腦放進廚櫃最下面一層,不确定地問了譚周一遍:“不去食堂吃飯吧?”
譚周把排骨倒進盆裏要拿去水池洗幹淨,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齊丞琉趕緊抓了幾根玉米跟過去,“我也去洗菜。”
“哎,雪人沒了!”齊丞琉一出門就注意到原本堆在欄牆上的兩個雪人已經不見了,他拍了下腦袋,大步一邁走過去,眉毛皺得很緊,眼睛往左右看,似乎可笑地覺得雪人是躲在別的地方了。
相比于齊丞琉,譚周顯得淡定許多,一副随它去了的樣子,“可能融化了吧。”
齊丞琉摸了下欄牆上的雪,“不可能的,這積雪都沒融化,雪人堆成一團怎麽可能先融化了。”
“算了。”譚周說。
齊丞琉把玉米放下,扭頭直視譚周,“我們再重新捏個吧?”
譚周擡了擡裝排骨的盆子,無奈地說,“炖排骨啊。”
“等下再炖,先堆雪人吧,這兒還有積雪。”齊丞琉堅持着。
譚周不懂他的堅持,更加無力和不解,“再堆還是會融化啊。”
齊丞琉壓低聲音,只有自己能聽到的低喃,覺得太矯情了不想讓譚周聽見:“一起融化也比不清不楚好啊……”
譚周拗不過他,幹脆置身事外,轉而走向水池,丢下一句平淡的話:“你自己堆吧。”
齊丞琉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了一下,而後斂下眼底的黯淡,修長的手指緩緩劃過積雪,揉成一團又一團,堆了兩個雪人。
完工後,齊丞琉搓了搓凍得冰冷的手,看向兩個挨在一起的雪人,揚唇輕笑,自言自語:“也差不多嘛。”
作者有話要說: 會有甜的,但是我寫的甜和你們想的不太一樣。在我看來,甜等于污……嗯。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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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周洗好排骨回來看到欄牆上兩個依偎在一起的雪人,胃部突然湧來一陣不适,他狠狠把目光撇開。
時間快點過去,快點結束吧。
齊丞琉在屋裏看見譚周看着那靠在一起的兩個雪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走過去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憋了好久,說:“天氣冷,靠在一起暖和……”
譚周回頭看他,一語不發,只是嘴角有輕微的抽搐。
齊丞琉笑了笑,盯着雪人,突然想起什麽,偏眸問譚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