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始齊某就賴上譚某了,不要被前三章吓到,過渡而已
得很,到最後嘴角都要咧到耳後根了。
鄒家銘定在原地,看了看譚周又看了看齊丞琉,“靠,你們還挺像情侶的。”
齊丞琉心髒漏跳了一拍,他剛要矢口否認,就聽見譚周聲音極其自然平靜地說:“你瞎說什麽啊。”
鄒家銘摸摸腦袋,意識到說錯了話,不好意思地拍了下腦袋,“都怪張嘉,前幾天跟我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話音剛落,便響起齊丞琉的聲音,略帶緊張:“她說什麽了?”
鄒家銘想起張嘉的話,臉上表情頓時生動起來,紅紅綠綠的跟走馬燈似的,随後又變得嫌惡起來,“她居然跟我說我和湯志豪很配,我靠。”
齊丞琉“噗”地一下笑出聲,無法想象,“哪裏配了?”
鄒家銘臉色更加黑了,咬牙切齒地說:“張嘉說我長得醜湯志豪長得帥,我窮湯有錢,我矮湯高,所以就絕配媽的!”說完憋不過這股氣,又狠狠地啐了一口,“我操!”
這下連譚周都被逗樂了,努力兒憋着笑。
“我□□們笑屁啊!”鄒家銘暴吼,整個車間樓都回蕩着他的聲音。
路上風放肆得很,呼呼地咆哮着。
頂着風走,齊丞琉偏過頭看向譚周,“你把圍巾拉上罩住臉,啧,這風都要把臉皮刮走了。”
譚周照做,聲音悶在圍巾裏,“你話什麽意思?”
“啊?”齊丞琉一頭霧水,“啥什麽意思?”
“把臉皮刮走。”
“……”齊丞琉着實默了好一會兒,等走到宿舍樓樓梯處才反應過來,頓時樂不可支,“我沒話裏帶話說你臉皮薄啊,你別多想。”
譚周臉上鮮少地出現了微微的赧然,他悶聲不哼地上樓。
齊丞琉跟上,仍然笑着,“別走那麽快,哎,你記住就好了,我哪裏會說這種有兩種意思的話啊。”
譚周輕聲“嗯”了一下。
齊丞琉聽見了,追了上去,走到他身旁,偏眸看着他,遲疑了一下,問出口:“我以後能不能來看你啊?”
譚周拿出鑰匙開門,沒有說話。
齊丞琉說:“給個回答撒。”
鑰匙轉了下,譚周把鎖拿出來,推開門,又把鎖挂上去,而後淡聲說:“你來或不來,是我能阻止的?”
齊丞琉想了一下,覺得譚周說的有道理,于是點點頭,贊同,“也是。”
譚周一言不發地走進屋,把廚櫃裏的食材拿出一些來清洗。
齊丞琉要拿過他手裏的食材,無奈地嘆了聲氣,“還是我來吧。”
“不用。”譚周說。
“還忙,真當自己是陀螺啊。”齊丞琉啧了一聲,而後蹲下/身,把袖子折了一下,露出小麥色的手腕,他有些笨手笨腳地擇菜,邊頭也不擡地說,“你就去歇歇吧,看哥我露一手。”
譚周看他擇菜,說:“菜根不要扔,也可以吃。”
“?”齊丞琉愣了一下,然後低眸默默地把扔在垃圾袋裏的菜根又揀了回來,“哦。”
譚周繼續說:“發黃了一點的菜葉掐去黃的部分就可以了,不必全都扔掉。”
齊丞琉又去扒拉垃圾袋,“哦。”
“菜根擇得太長了,短一些。”
齊丞琉放下手裏的菜,無奈地看向譚周:“別看我了,你去歇一會兒吧。”
“好,等下就去。”譚周說。
齊丞琉問:“還要等啥?”
譚周面無表情地看了眼齊丞琉,眼底沒有嘲諷,平靜又從容,“等我告訴你,你現在離露一手還早得很。”
齊丞琉:“……”
随即暗自傻笑:嘿,會諷刺人了!
齊丞琉廚藝真的慘不忍睹,在毀了一道燒茄子後,他很自覺地把鍋鏟交給譚周,總不能……讓譚周餓着肚子去上班吧。
被齊丞琉折騰了這麽久,眼看大家都吃飯回來了,他這還沒開飯,譚周便加快速度,速戰速決地炒了兩個菜。
齊丞琉吃飽喝足後,滿足地半躺在床上,低眸玩手機。
譚周看了眼鬧鐘,見還能睡二十分鐘,于是脫掉外套和毛衣,鑽進被子裏,準備午休。
齊丞琉正浏覽新聞,好久沒看了已然變成了山頂洞人,他猛地吼了一聲:“靠,今天有球賽!”
譚周翻了個身,背對着他,“小點聲,睡覺啊。”
“我不睡,哎,還是睡吧,晚上好有精神看比賽。”齊丞琉自言自語。
譚周淡聲潑冷水:“沒有電視。”
齊丞琉剛要張嘴說話,又被譚周接下來的話給堵了回去:“也沒有網線。”
齊丞琉憋了好一會兒,最後說:“我去賓館看還不成麽。”
譚周沒有再說話,閉眼睡覺。
齊丞琉和絕大多數男的一樣,感興趣的事物被大致分成兩部分:體育和污事。
然而,想污不能污,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另一興趣方面委屈自己了。
齊丞琉踩着下班鈴踏進譚周所在的車間,雖然來觀望過很多次,但還是第一次進來。他徑直走到譚周的位置那兒。
譚周還在做事,突然感覺身旁來了人,他偏眸看了眼,随後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活,“你怎麽來了?”
齊丞琉回答:“接你去看球賽啊。”
譚周愣了一秒,“我不看。”
“我就猜到你會拒絕我。”齊丞琉笑了笑,說。
譚周聲音毫無波瀾地說:“這不用猜。”
“哎。”齊丞琉拿起一件做好的襯衫放在眼前細細地看,眼神專注又仔細,然而又放了回去,雙手微微撐在桌面上,帶着讨好的語氣,“這次別拒絕好嗎……我老早以前就想跟你一起看球賽。”
☆、-28-
-28-
譚周默不作聲,周圍人都下班了,漸漸的只有他這裏在響着縫紉機“嗡嗡”的聲音。
齊丞琉見譚周不作答,于是看了眼四周,幹脆搬來一張凳子,長腿一跨,大喇喇地坐在凳子上,眼眸盯着譚周,繼續說:“我想跟你看球賽啊,然後跟你吹牛,哪個哪個踢球技術還沒好啊,然後下次又帶你去踢球,讓你看看我多麽厲害,讓你知道我的魅——”
“別說了。”譚周無意識地皺眉。
齊丞琉頓了一下,真沒再繼續說下去,停了好一會兒,才試探性地開口:“那你……是答應了?”
譚周擡眼看他。
齊丞琉對上譚周的視線,霍地,彎眼笑了一下,“別這麽嚴肅,走吧,四點的比賽呢。”
譚周說:“我還要睡覺啊。”
“所以快點收拾一下,你抓緊睡覺,等到了時間我叫你。”齊丞琉理直氣壯地說。
最近的賓館是家旅賓館,就是居民多了房間就騰出來做賓館,五十塊一晚上,交一百塊押金,空調另外收費。
都淩晨了,只有一個看上去十□□歲的女孩子在樓下,精神飽滿地在看韓劇,齊丞琉聽見一咕嚕一咕嚕的聲音從平板電腦裏冒出,女孩也不把韓劇暫停,任由它播放着,“身份證。”
齊丞琉把身份證遞過去。
女孩寫好數據,又把身份證還給齊丞琉,視線在他們倆身上繞了一圈,意味深長地開口:“這麽晚了啊……”
齊丞琉皺了下眉,“看球賽呢。”
女孩閉了嘴:“哦。”
女孩帶他們去了房間就打着呵欠繼續回樓下看視頻去。
齊丞琉看了眼房間,就兩張床一個床頭櫃,還有個電視,就沒了其他家具,他第一次見到如此簡陋的賓館,空氣裏還有股悶悶的黴味,不禁皺緊眉頭,好半晌,自我纾解,“算了,将就一下。”
譚周坐在床上,打量着四周,眼神中帶有好奇。
齊丞琉走去衛生間,還是忍不住:“靠,連個腳盆都沒有。”
譚周走過去,沉默地看着。
齊丞琉去打開熱水器,“啧,還以為熱水也沒有呢。”
譚周說:“挺好的。”
“好個屁,連拖鞋都是爛的。”齊丞琉看了眼衛生間角落裏的拖鞋,又髒又爛,越發的不滿。
譚周沒再說話,坐回到床邊,電視在重播新聞。
齊丞琉從衛生間裏探出頭,對譚周說:“有熱水了,你要洗澡嗎?哎,沒有桶又不能泡腳。”
譚周從電視機前移開視線,想了想,點頭,走過去。
齊丞琉說:“你打赤腳洗澡吧,這拖鞋還是別穿了,指不定會被傳到腳氣,啧。”
譚周想了一下,“哦。”
齊丞琉退出衛生間,說,“洗好了叫我。”
譚周沒打算今天洗澡的,沒有帶換洗衣物,洗好後又穿回原來的衣物,赤着腳打開衛生間的門。
齊丞琉就守在門口,懶洋洋地看着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就猜到你不會叫我。”
“你呆在這幹什麽。”譚周問。
齊丞琉啧了一聲,突然,抱起譚周,強健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托住譚周的腿彎,嘴角彎了一邊,“做你的拖鞋啊。”
譚周說:“你放開我,我等下擦擦腳就好了。”
齊丞琉說:“你還想這破賓館有紙?”
譚周:“……”
齊丞琉把譚周放回床上,啧了一聲:“真他媽輕。”
譚周蓋上被子,半倚着床頭,繼續看電視。
齊丞琉看了看譚周,又扭頭看了眼電視,而後說:“我去洗澡,你看一會兒就睡覺啊。”
譚周沒說話,看都不看他。
齊丞琉忍住笑意,裝嚴肅臉,“早點睡啊,不然明天沒精神。”
齊丞琉洗完澡回來一眼就看見譚周的床鋪凸起一團——他已經在睡覺了。
電視還在播放着,齊丞琉赤着腳走過去,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了,随後坐在床邊,大腳直接往床單蹭幹淨。
空調已經打開,室內靜谧,一片溫暖。
齊丞琉倚在床頭,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等到球賽快要開始,齊丞琉按亮房間裏的燈,随後長腿一跨,直接踩到譚周的床邊,他跟着側躺着,眼睛盯着譚周,低聲叫他的名字。
譚周還在睡着,這麽低的聲音,壓根穿不進睡夢中。
齊丞琉看着譚周的睡顏,不知道咋的突然樂了,他歪了歪唇角,起了心思便伸出手去捏譚周的臉,輕輕柔柔的力道,“譚周,起床了。”
像是在捏橡皮泥一樣,齊丞琉啧啧兩聲,眼底的笑意越發加深,像是存心不想叫醒他似的,齊丞琉把嗓音壓得低低的,卻又在催促着:“譚周,起床了,球賽快開始了。”
“還有兩分鐘就要開始了。”齊丞琉拿出口袋裏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又把手機放了回去,順嘴說,“起床了,寶——”
話語頓住,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忍不住自嘲,“啧,什麽鬼。”
齊丞琉一向是直接叫譚周名字的,沒想過給他取啥外號啥的,更別提這種……稱呼了,剛才這不經腦子的一順嘴,發現,還挺不順耳的。
見快要開始了,齊丞琉便不再玩了,把譚周叫醒。
譚周眼睛剛掀開一條縫,突然眼前就暗了下來,被什麽擋住了房間裏的光亮,他睜開眼,發現是齊丞琉的手掌,他擡起手推開,看見齊丞琉在他床上,淡聲說:“回你自己床上去。”
齊丞琉沒所謂地笑了笑,往自己床上跳去,随後打開電視,“喲,正好開始。”
譚周坐了起來,倚着床頭,靜靜地看着電視。
齊丞琉往他這邊看了好幾眼,忍不住說:“這木頭床硬,你把枕頭枕在背上。”
“哦。”譚周回頭看了看,而後拿起枕頭擱在背與床頭之間。
齊丞琉看到他的動作,笑了笑。
“我有點看不懂。”譚周看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有點亂。”
齊丞琉視線轉移到譚周臉上,自動理解成:“不想看了?”
“嗯。”譚周想了想,點頭。
“那你睡吧,我開小點聲。”齊丞琉笑笑,溫聲說。
譚周是很困,又累又困,他是強打着精神看球賽的,然而實在是看得太亂太一頭霧水了。
他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齊丞琉好容易和譚周一起看球賽,然而注意力一直不肯集中,跟他講解着講解着就忘記去看比賽了,現在譚周睡了,又忍不住時不時去看他那個方向。完全沒有以往的那種專注和興奮,忒不得勁。
“哎。”齊丞琉嘆了一聲,随後把電視關了,房間陷入漆黑一片,他坐在黑暗中好一會兒,最後忍不住,摸黑上了譚周的床。
齊丞琉躺下後,大手一攬,把譚周擁入懷中,下巴碰觸到他的頭發,柔柔癢癢的,像是有根羽毛在心尖上撓啊撓。
齊丞琉情不自禁地輕吻了一下,抱得更緊了些,不自覺地喟嘆:“終于又抱上了……”
譚周在睡夢中感覺有點緊,無意識地縮了縮身體。
齊丞琉以為他要醒了,趕緊松開手臂,等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又失笑着把他重新攬入懷中,低聲輕嘆:“我怎麽就那麽稀罕你呢。”
許久,又一聲輕語浮在寂靜黑暗的房間裏,“……大概欠你的太多了吧。”
齊丞琉抱了好久又不舍地回到自己床上,滿足地進入夢鄉。
第二天。
冬天早晨還是黑沉沉的,只有天邊有一點黯淡的月光。
譚周醒過來,睜開眼看見漆黑一片的房間,一時有些恍惚,等到腦子清醒過來,才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為昨晚答應來看球賽這個行為感到懊悔。
譚周坐起身,伸手去拿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裏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六點一十一分。他把手機往齊丞琉那床的方向照了照,又小又窄的手機屏幕發出淡淡的幽藍的光,看不太清,只隐約看見他側對着這邊,似乎還在睡覺。
譚周把手機放到一邊,摸黑穿衣服,也不在這兒洗漱,直接回廠裏刷牙洗臉。
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月光照下來讓人覺得有點毛毛的。
譚周低着腦袋縮着脖子,整個下巴都埋進圍巾裏,慢慢地走着。
四周靜的他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
偏偏這段路是在巷子裏,一盞路燈都沒有,一點兒月光被堆堆擠擠的房子分割了,平時晚上全靠兩邊居民樓房裏的燈光照耀,現在這個時間段大家都在睡覺,哪兒來的燈光,譚周只好拿出手機,靠着微弱的光前行。
“喵——”
一聲尖銳的貓叫聲劃破漆黑的夜空,譚周被吓了一跳,心髒着實重重地往下沉了一下,他循着聲音望去,看見一只黑貓跳上圍牆再迅速敏捷地跳了下去,消失不見了。
譚周收回目光,有點後悔了。
☆、-29-
-29-
黑夜總是帶着可怖的氣息,尤其是在陌生環境,一草一木都變得張牙舞爪起來。
似乎是被那只黑貓給影響的,譚周期待着前面出現一家早點店或者攤子,能分出一點兒光。
前面隐約蹲着一團黑影,譚周頓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放慢腳步,把手機放進口袋裏,盡量使自己的腳步輕點。
那團黑影似乎也在看着他,慢慢地站起身,身形很像是……
大狗。
譚周這一念頭剛冒出腦海,就聽見一陣兇猛危險的狗叫聲。
“汪汪汪!汪汪!”聲音慢慢地靠近過來。
譚周下意識地後退,他想扭頭就跑,但注定跑不過大狗,只能僵持着,慢慢地往後退,渴望後面有圍牆啥的,他可以爬上去。
大狗一步步逼近,譚周似乎都能聽到它磨牙的聲音。
譚周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不慌,一邊悄悄地往右邊靠,伸手去摸牆。
突然,有一道光往這邊掃來,緊接着是大狗越發兇狠的叫聲。
“譚周?”
譚周如同抓到稻草一般飛快地扭頭,盡管光芒直剌剌地刺到他眼睛,他眯着眼睛還是看到了齊丞琉。
譚周再也忍不住,往齊丞琉的方向跑去。
大狗見譚周開始跑了,便緊跟着追過去,一邊狂叫着。
齊丞琉從來沒見過也從沒想象過這個奇妙的畫面。
譚周奔向他,後面還跟了一條狗。
他呆了一秒後終是反應過來,快步迎了過去,把譚周攬到身後,借着手機手電筒的光一眼就看清了那只狗的身影,很大一只,有點像狼狗。
那只狗快速跑過來,嘴巴大張,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狗嘴裏鋒利的牙齒和耷拉的口水。
大狗越來越接近,它也放慢腳步,眼睛冒着綠光,一步一步朝他們靠近。
“我操。”齊丞琉眼睛盯着狗,低聲對譚周說,“現在一起跑可以嗎?”
譚周被齊丞琉攬在身後并沒有閑着,而是觀察地形和地上是否有石頭,幸好的是,距離他們幾米處就有堵圍牆,是之前那只黑貓跳上去的。
“別,我們先慢慢後退,後面有圍牆,等下跳上去。”
齊丞琉說:“好。”
正不動聲色慢慢後退着,誰知道大狗突然就飛快地奔了過來,齊丞琉也顧不得手上有啥,直接把手機往它身上扔,拉住譚周的手,低吼一聲:“快跑!”
手機砸在狗頭上發出一下悶悶的聲響,随即又滑落在地上。
大狗發出更加暴怒的叫聲。
只幾步就到了圍牆處,齊丞琉雙手摟住譚周的腰,托住譚周,譚周雙手抓着牆壁爬了上去。齊丞琉見他上牆了,于是單手撐着牆,翻了上去。
“汪!汪汪汪!!”大狗在圍牆下面不停地狂叫,甚至前肢伸上,欲要爬上來。
即使爬上圍牆,譚周還是不由一陣心悸,他扭身往後坐,雙腿垂直下來,往院子看了一眼,對齊丞琉說:“我們往下跳吧?”
“別。”齊丞琉說,“萬一哪兒有狗洞或者這家沒關大門,我們一跳下來,這破狗就跟着進來就慘了。”
譚周停頓了兩秒,“也是。”
齊丞琉說:“就在這兒呆一會兒吧,等大家都起來了就沒事了。”
“嗯。”
齊丞琉看着撕開一絲白光的天空,随後偏頭看向譚周,“我一醒來看見你不在我都吓一跳,穿了衣服就出來找你,幸好來得及時。”
“沒拿押金?”譚周問。
齊丞琉愣了一下,“……沒顧上。”
譚周沒說話了。
“哎,那等下回去拿。”齊丞琉一看譚周不說話就覺得心顫顫,趕緊低聲讨好。
“你剛才扔的是什麽?”
齊丞琉:“……手機吧。”
“哎!我等下下去就撿手機!”
譚周沉默了半分鐘,然後輕聲說:“謝謝。”
齊丞琉放心地笑了笑,扭頭往後面看了眼,“這狗還守着咱們呢。”
譚周也往後面看,那只狗頓時站起身汪汪叫起來,譚周趕緊扭回頭。
“別叫了!”齊丞琉朝大狗吼一聲,大狗更加狂躁地吼叫起來。
齊丞琉幹脆不理它了,在狗叫聲中,偏頭繼續和譚周聊天,“你咋惹到它的啊?”
譚周說:“沒惹它,路上碰到的,它攔在前面,估計把我當小偷了吧。”
“啧,都說好狗不擋道。”齊丞琉開了個玩笑,“這條鐵定是惡狗。”
譚周笑了一下,“沒有它,我現在都回廠裏了。”頓了頓,想起什麽,又補充了一句,“我沒刷牙。”
齊丞琉說:“我也沒。”
譚周看着齊丞琉愣了愣,随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齊丞琉看見譚周笑就想笑,也跟着傻笑起來。
黑夜在不知不覺中被撕裂開來,露出大片大片灰蒙蒙的白光,天亮了。
遠處隐約傳來聲響,人們開始忙碌了。
譚周仰頭看了眼天空,說了句廢話:“天亮了。”
齊丞琉也看着天,附和:“是啊,可惜沒太陽,要不然就能看日出了。”
譚周認真回想了一下,說:“我好久沒看日出了。”
“我也是。”齊丞琉啧了一聲,“都快晝夜不分了。”
譚周笑笑沒說話。
“靠,這狗還蹲在這。”齊丞琉往下看了一眼,“它是睡着了吧?”
譚周平靜地說:“狗睡着了跟沒睡一個樣,稍微有個動靜就能把它驚醒。”
齊丞琉想了想,贊同:“也是。”
齊丞琉巴不得和譚周多呆一會兒,尤其是現在譚周還挺好說話的,話說的也多。
“譚周——”
“我們下去吧?”譚周也開口,打斷了齊丞琉的話,“我怕手機會被別人撿了。”
齊丞琉看着譚周,然後揚了下眉,“可是狗還在。”
“跳院子裏,然後從右邊牆跳下去,那裏有條路。”譚周說。
齊丞琉順着譚周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有點郁悶,問:“你之前咋不說?”
“之前沒看清。”
“哦。”
齊丞琉先跳了下去,随後擡頭看着譚周,“要不要我接住你?”
譚周搖頭,“不用。”話音剛落,也直接往下跳。
齊丞琉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怕他崴到腳啥的,沖鋒在第一線。
譚周站起身,看見齊丞琉,微微皺了下眉,淡聲說:“沒事。”
齊丞琉沒發覺出啥,看了眼屋子,表情輕松地說:“這家人咋還沒起啊。”
譚周問:“你想幹什麽?”
齊丞琉看見譚周如此嚴肅的表情,愣了愣,“我沒想幹啥……”
譚周神情恢複如常,“我以為你要叫醒這家人。”
齊丞琉無言地看着譚周,一副無語的樣子,“我有那麽蠢嗎?”
譚周沒說話,徑直爬上牆,跳到那條小路上去。
齊丞琉緊跟着躍上圍牆,又一氣呵成地跳下去,卻看見譚周弓着身子走在前面,“哎,譚周——”
“噓,小聲點。”譚周回頭,手指點在唇上,示意齊丞琉不要說話。
齊丞琉閉了嘴,放輕腳步跟了上去。
譚周走到拐角處,悄悄地去探那邊的狗是否醒了,齊丞琉站在他後面,也彎着身子,學譚周小心翼翼的樣子。
大狗已經不在那兒了,不知道去哪了。
譚周驚慌地扭頭要去跟齊丞琉說,哪知一扭頭就直直地對上了齊丞琉的視線,他與他的距離不過三厘米,一剎那間,譚周愣住了。
齊丞琉也傻了,被巨大的驚喜給撞飛了反應,他看着譚周,目光漸漸變得灼熱又深切。
譚周反應過來趕緊往後退了一步,離齊丞琉遠了些,而後才說:“狗不在了。”
齊丞琉還灼灼地盯着譚周,随着譚周說話間,目光轉移到他的唇上,并且停留了許久,他盯着他的唇,不過腦地說:“那敢情好啊。”
“好什麽。”譚周皺眉,別開視線不去看齊丞琉,并沒有意識到齊丞琉正盯着他的唇,“萬一等下撞見它就麻煩了。”
齊丞琉覺得喉嚨有些幹,他忍不住舔了下唇,喉嚨上下滾動,性感得不行,“沒事,我擋在你前面。它咬了我就不會咬你了。”
譚周無語,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哎,我說真的。”齊丞琉說。
譚周直接忽略他的話,“你手機丢哪了?”
齊丞琉想了想,“忘了丢哪了,天太黑。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你去找吧,我在這等你。”譚周說。
齊丞琉靜了好一會兒,先前炙熱的視線都變淡了不少,他幽幽地說:“你和我真形成鮮明的對比啊。”
譚周不知道他在說啥,聽不懂,幹脆沉默不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把所有的存稿全放存稿箱了,我最近有事要忙,你們乖乖的,我有空會上來看看的。
另外打個廣告,我提前開了系列文《寄養關系》文案,養成文,風格比較暖萌,這本完結後就開。你們可以戳去看看。
☆、-30-
-30-
齊丞琉大搖大擺地撿了手機回來,一路低頭搗鼓手機,走到譚周面前,遂而擡起眼,看着譚周,說:“屏幕碎了。”
譚周朝他手裏看了一眼,齊丞琉見狀直接把手機遞給他,譚周接過,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不禁皺眉,“碎這麽嚴重。”
“對啊,太不經摔了。”齊丞琉說。
譚周都不敢怎麽碰,怕一不小心這屏幕就分解了,碎渣嘩啦啦地掉,他把手機還給齊丞琉,問:“還可以修嗎?”
“可以啊。”齊丞琉說,“只不過修屏幕也挺貴的,還不如直接買個新的。”
譚周說:“我回去把你的錢給你。”
“啥錢?”齊丞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你放在我這的工資。”
齊丞琉摸摸腦袋,笑了兩聲,“我都忘了這茬。”
譚周看了他一眼,平淡地說:“走吧,回去。”
走出巷子,就是菜市場了,路兩邊擺了不少早點攤,齊丞琉拉住譚周,手只扯了下他的衣袖便放開了,問,“買點早餐吧,你想吃啥?”
譚周“唔”了一聲,目光掃了幾眼幾個早點攤,最後說:“油餅。”
齊丞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賣油條的攤子上盛了兩個油餅,油滋滋的,齊丞琉收回視線,偏眸看向譚周,“早上吃這個,會不會太油了?”
譚周說:“那煎餅好了。”
“看起來不太衛生。”齊丞琉目睹了煎餅攤老板收完錢就繼續卷煎餅的過程。
譚周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放棄了,于是問他:“你想吃什麽?”
齊丞琉想了想,說:“包子豆漿。”
譚周一字一字地,“呵呵。”
“你別呵我啊,我只是說了我想吃的。”齊丞琉為自己辯解完了,随後又笑着問,“你想吃啥啊?”
譚周面無表情,“你想讓我吃啥?”
齊丞琉被說得一臉尴尬:“我沒啊,你說我去買,不反駁你了。”
譚周說:“油餅。”
“……哦。”
回到廠裏,譚周洗漱完就坐在椅子上吃早餐。齊丞琉洗了頭回來,大冬天的就穿了個黑背心,毛巾随意地搭在肩上,這麽短的頭發路上擦兩下也差不多幹了。
譚周一擡眼看到他就一背心走進來,“你不冷啊?”
“不冷,我燥得慌。”齊丞琉去把毛巾搭在衣架上,一邊說。
譚周懶得搭理他,繼續吃早餐。
“真的,做男人多辛苦啊。”齊丞琉移來個椅子,長腿一開,反坐在椅子上,雙臂搭在椅子上,一臉郁悶,“生理欲/望太強,壓都壓不住。”
譚周差點噎住,被他這段赤/裸又大膽的話給驚得。
齊丞琉見譚周似乎沒生氣的樣子,于是繼續閑聊,抒發內心所感:“撸都撸煩了。”
譚周聽得害臊又反感,他起身就要出去。
齊丞琉趕緊叫住他,抽了兩張紙巾:“擦擦嘴再走啊,一嘴油的。”
譚周一言不發地接過紙巾,擦了擦嘴,随後把紙巾捏在手裏。
齊丞琉看着譚周走出去的背影,眼神幽怨,再有兩天就要滾蛋了,真他媽……想把他強辦了。
然而,直到滾蛋那天,齊丞琉還是沒有把譚周強辦了。
相處了一個多月,同組的一些人見他要離開了,晚上沒加班,自行組織了一個離別聚餐。
齊丞琉別提多得意,幾次跟譚周誇耀自己人緣好,譚周聽得不耐煩了,一見他過來就雙手捂住耳朵,拒絕聽他說話。
齊丞琉啧了一聲,俯身去扯他的手,“別捂耳朵,跟你說正事呢。”
譚周擡眼看他。
齊丞琉臉上帶笑地問:“你晚上要去嗎?”
“我能不去嗎?”譚周反問。
齊丞琉頓時心裏樂開了花。
晚上聚餐就在廠附近的小炒店,主要便宜位置空,一般廠裏出來吃飯也都是在這家店。
來得人挺多,女性居多數,同組的不同組的都有,包裝組長也來了,頓時這家店熱鬧極了。
齊丞琉把譚周拉過來坐在一桌,剛端上了一盤菜,這桌男的就咬開了幾瓶啤酒蓋,囔囔着感情深一口悶。
齊丞琉被灌了好幾杯酒。
譚周在旁邊默默看着,看見齊丞琉就這麽一仰頭、喉嚨上下滾動,就一杯酒下咽,他不由咋舌。
齊丞琉酒量挺好,練多了,喝完手背抹了下嘴巴,就沖着譚周笑。
譚周別開眼。
桌上對面的一個小夥注意到了譚周連酒杯都沒碰,于是便問,“小譚不喝啊?”
大家頓時看了過來。譚周靜了一瞬,拿來一個杯子,又去拿啤酒,卻被齊丞琉截住,齊丞琉把啤酒拿過來給自己倒滿,一邊笑着說:“譚周酒量不行,一杯倒,又會耍酒瘋,還是我替他喝吧。”
譚周皺眉看了他一眼,輕聲說:“我能喝。”
“算了。”齊丞琉端着酒杯偏眸看他,眼底帶着點點笑意,微微向他靠近,壓低聲音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你胃不好,我可不忍心。”
張嘉在旁邊桌看到,激動的,一顆心都蕩漾起來了。
一圈下來,都喝得有些舌頭大了,桌上的菜也掃蕩得差不多。
開始大着舌頭聊天打哈哈了。
甚至還有女的走過來,眼睛有點紅,手搭在齊丞琉的肩膀上,故作豪邁地說:“齊丞琉啊,我可喜歡你了,長這麽帥!我還是第一次在我們廠看到這麽帥的帥哥,可惜啊,你就要離開了!”
齊丞琉有些窘迫地看了譚周一眼,譚周正一個人吃飯,齊丞琉叫老板加的,全部人就他一個人吃了米飯。
齊丞琉沒跟他對視上,于是站起身,姑娘的手從他肩膀上滑下來。齊丞琉特真誠地說:“謝謝啊,不過我心裏有人了。”
譚周差點噎住,他放下飯碗,擡眸看向齊丞琉,生怕他喝多了亂說話。
這句話頓時吸引了不少妹子的目光,面前這姑娘有點心酸又帶着好奇和不甘地問:“是誰啊?”
譚周緊張得心揪成一團,恨不得把齊丞琉打暈,不讓他說話。
齊丞琉眼睛都喝紅了,不過他屬于喝再多都不會臉紅的人,所以表面上看起來沒多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