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咚咚咚

“老板,十點了。”關瞿十足恭敬的聲音透過緊閉的房門傳進來,配合方才肖恬刻意營造的氣氛,有種微妙的恐怖。

空氣凝結了兩秒,林赟一口氣提到喉頭又重重落在,思緒忍不住地狂奔。

“知道了。”陸澤衍答完,也不交代什麽,就帶着時清去了廚房。

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林赟湊近肖恬,神秘兮兮地靠在她耳朵邊說:“肖恬姐,你覺得,會是關管家嗎?”

肖恬挑眉,“為什麽這麽說?你發現了什麽嗎?”

林赟沒發現肖恬眼神裏的意味深長,撓了撓腦袋,直白的坦然中沒有一絲心虛:“倒沒有,不是電視裏都這麽演嗎,最緊張的時候突然懷疑到某個人,那個人就出現在你面前,多半就是兇手了。”

肖恬:……

肖恬在心裏翻了兩個白眼,一是對林赟一是對自己,剛剛她居然真的覺得林赟能說出什麽建設性的話,果然是智商會傳染。

肖恬沖林赟虛僞一笑:“那就努力證明你的猜想吧,加油哦。”說罷,無情地轉身離去。

廚房裏時清跟陸澤衍依舊配合默契,今日午飯準備的是鹵肉飯。

伴随着各種叮叮當當的聲音,今日的廚房倒不像昨天那麽安靜。

“你信他嗎?”

陸澤衍擡眸,深深看一眼時清:“真說起來,你比他更值得懷疑。”

時清也不縮,跟陸澤衍就這樣對視着,半晌,捉到陸澤衍要躲的念頭才說:“所以,你信我嗎?”

陸澤衍果真在下一秒扭過頭去,一直到鹵肉出鍋,時清才聽到一個隐隐約約的“信”。

Advertisement

将臉低到鏡頭看不清的地方,時清輕輕勾了一下嘴角。

餐桌上,有一盤滿滿的石榴紅豔豔的,寶石一樣。

“昨天說好的,請你們吃我們這的石榴,快嘗嘗,可甜了。”林赟說着,将石榴推到衆人面前,這些石榴他可是剝了好久呢。

沒想到,一看見石榴簡初謠竟慌得手都開始發抖,不一會,她飯也沒吃就跑開了。

林赟興奮地跟時清交換了一個眼神,石榴是時清讓他擺的,雖然不太明白,但能激起簡初謠這麽大反應,顯然是有問題。

有人注意到,餘俊逸在看到簡初謠的怪異的反應後拿筷子的手忍不住開始發抖。

肖恬跟上去安撫簡初謠,其他人繼續該吃吃該喝喝,該幹嘛幹嘛。

午飯後,餘俊逸将自己跟楊挺關在房裏,不讓任何人打擾。

林赟将他們的推斷告知關瞿,時清又說了新的發現,“童欣是石榴妖,銅錢符紙誅的就是她。”

這一次,沒人提出質疑,畢竟童欣對石榴的反應大家都看在眼裏,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如果真是這樣,銅錢是對付童欣的東西,那個人把銅錢藏到童欣房裏,目的是什麽呢?”肖恬腦海裏已經過了幾種可能,卻都覺得不夠合理。

林赟拒絕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想不明白,還是先找到那個人吧。”

為了找到那個藏銅錢的人,幾人商量一番,決定在陸澤衍的監視下挨個搜房。

一搜就是兩小時,還真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比如肖恬衣櫃裏挂着一件男士的外套。

“恬姐?”林赟抱着那件外套,眼神都放着光,八卦的表情跟村口的大媽沒兩樣,“這是什麽呀?誰的誰的?”

肖恬眼波流轉,魅惑天成:“哎呀,被發現了呢?老板你說,這可怎麽辦才好?”說着一扭腰,就虛虛要往陸澤衍身上靠。

林赟瞪大的眼寫滿了多少震驚,時清本就冷漠的臉瞬間又冷了兩個度。

林赟一邊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一邊不知哪裏來的寒意冰冷透骨,冰火兩重天偏還比不過他的迷茫,感覺不要太酸爽。

陸澤衍對那件外套沒有任何感想,外套不是他的,但肖恬說是,他不否認,假的也就可以是真。

這是在戲中,正常走向他應該認下,不過……

“肖恬”,陸澤衍思考不過三秒,就微微勾起嘴角,眼神鋒利,分明在笑,在座卻都感覺到他的語氣裏的危險,“慎言。”

肖恬反應也快,一接收到陸澤衍警告的眼神身體就輕微一瑟縮,像是才想起陸澤衍的身份,想起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暗悔自己得意忘形,忙把周身外放的性感都收了起來,乖乖答是。

除了時清,在座都感受到了陸澤衍的氣勢壓迫,仿佛他真的是那個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神,他們真的要臣服一樣。

這,就是影帝的可怕嗎?

衆人心中各有掂量。

按下這插曲不講,林赟屋裏搜出來的東西又讓衆人歡樂舒暢。

大咧咧丢在洗漱臺上的粉色兔耳發箍、大咧咧丢在桌上的粉紅色卷發棒、還有衣櫃裏一打十雙裝只剩六雙的粉紅色小兔子棉襪,以及詭異的三把粉色剃須刀……

這些東西堆在一起,再聯想到林赟戴着兔耳發箍,穿着兔子棉襪,自己拿着卷發棒捯饬捯饬的樣子,再看林赟朝天花板翹出兩绺的卷發……衆人眼神都有些微妙。

“我說不是我的你們相信嗎?”

……

“我現在收起來還來得及嗎?”

……

“我收起來你們裝沒看見可以嗎?”

……

林赟試探三連後,空氣中寫滿大大的尴尬,林赟羞憤一頓後破罐破摔開始嚷嚷:“怎麽了怎麽了,我就是喜歡粉色怎麽了?有人規定男生不能喜歡粉色嗎?”

“咳咳,”關瞿掩飾性地輕咳兩下,“可以,當然可以,必然可以,別多想,我們只是有些意外,但是,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不知道!”

“你這三把剃須刀是……”關瞿将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圈,眼神微妙。

“我喜歡三把換着用,不可以嗎?”林赟當然不可能說出三把剃須刀的用途。

“可以,很講究!”說完,關瞿安慰地拍拍林赟的肩膀,為了不再刺激他,背過頭才開始笑。

衆人剛出房間,林赟轉身把那堆丢人現眼的東西一股腦塞進櫃子裏才匆匆跑出去跟上。

時清的屋子裏沒什麽特別有意思的東西,只是鏡頭有意無意掃過他放在桌上的鈣片,林赟悄悄從身後比劃了一下,從時清頭頂到他的眼睛。

“林赟你幹嘛呢?時清還小,還在長身體,你不能這樣知道嗎?”肖恬捕捉到林赟的小動作,忍不住開始調侃。

“??”林赟的手僵在眼前,面對時清涼飕飕的眼神,滿臉不知所措,恬姐你幹嘛要賣我!

時清盯着林赟的手看了兩眼沒說話,只是飛快掃視一圈,難得的從陸澤衍身邊退開,站到了肖恬旁邊。

當然,不管是男士外套還是粉紅發箍,還是時清的鈣片,除了平添幾句調侃,都于破案無關緊要,于是衆人看關瞿的眼神,都變得微妙。

不出所料,他們在關瞿屋裏找到了一片巴掌大碎布,藏在衣櫃夾層裏,還有陳舊的血跡。

關瞿面色不變,沉默有三分鐘有餘,才淡淡開口:“今天晚上我會交代一切,但是在那之前,請大家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關瞿的平靜裏藏着祈求和悲傷,想到這麽長時間的感情,陸澤衍點頭,于是衆人只得按捺住各種念頭,成全他的願望。

晚飯後,關瞿平靜地收拾好廚房,平靜地泡上一壺好茶,平靜地敲響了書房的門。

書房裏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笑,大家都在等他。

有條不紊放下茶盤,一一給他們倒上,關瞿才在陸澤衍跟前站立垂首,姿勢依舊标準,恭敬依舊。

“能說說為什麽嗎?”陸澤衍語氣如常,甚至先品了一口茶,沒有興師問罪的架勢,仿佛只是随口閑聊一般,卻端端讓人感覺到了壓迫。

關瞿心中暗嘆,果然是影帝,這氣場沒的說,一邊狀作沉穩地回答:“童欣是我女兒,我必須幫她。”

“怎麽幫?”

關瞿先是沉默,像是在考慮該怎麽說。

“三年前阿欣遇見了餘俊逸,告訴了我,說她很高興,我想要見見她愛的人,于是跟您請了假,來了這裏。”

陸澤衍只看着他,不語。

“可是,當我來到這裏,我只看見她一片破碎的魂魄在無聲哀嚎。”關瞿的述說很動情,讓人很輕易就能感受他的痛苦。

“我找遍了整間屋子,最後在石榴樹下找到了鎮壓她的東西,我知道只有您能救她,就引了您來這裏定居,果不其然,您撿了她,不過兩年,她就凝出了鬼身。”說到這裏關瞿溫柔一笑,轉瞬又變作悲傷,“可随着魂魄聚齊,她的回憶也回來了——她要複仇。”

關瞿既憤恨又無奈,他內心很想幫童欣報仇,但他知道,如果真的鬧出了事,她剛聚齊的魂魄可能就真的不保,于是他努力地勸着。

有一天,童欣說想看看他現在過得怎麽樣,看完她就放棄了,關瞿心軟,便做法讓她看了。

可是,在看見餘俊逸身邊多了個人時,關瞿就再攔不住童欣。

“她從那時起就開始每天進餘俊逸夢裏,騙他帶簡初謠來這裏……”

林赟追問。“那這塊布是?”

“這上面是阿欣的血。”關瞿從林赟手中拿過碎布輕輕摩挲,“我找到阿欣時,她的殘魂就躲在這片衣角裏,她就在這片衣角裏養了一年的魂,這衣角就是她的命。”

所以,這就解釋了為什麽明知只要這片衣角暴露自己便會無所遁形關瞿也不曾将它毀掉,因為一毀掉,童欣就沒了。

“那你為什麽要把銅錢符紙放到童欣屋裏?”

“這銅錢符紙要了她的命,可也與她命數相連,若不是有這銅錢在這裏代她,她出去不消一天就會魂飛魄散。”

“所以在肖恬搜過她的房間之後,你就把銅錢放了進去?”時清沉思着,還有些疑問。

“是。”

“為何一定要放在她的屋子裏?”

“那裏刻了陣法。”

“什麽陣?”

“傀儡陣。”

兩個人分明是在對質,可一個比一個沉穩,尤其時清慢慢悠悠的語調,一點都讓人感覺不到緊張。

突然,時清話風陡轉: “恐怕不僅如此!”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