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時清從小就不愛說話,那時候為了讓他多說幾句,他們總會想方設法制造一些情景,非要他說他的想法,他不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還是每次都抱着水杯,慢悠悠地說給他們聽。
陸澤衍想着想着,看着時清的身影出了神,直到林赟的聲音響起,才嘲諷一笑收好自己的心情。
“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其實就是三年前發生的事情和他們此行的目的,簡初謠的目的是報複,餘俊逸跟楊挺是為了三年前埋下的東西,找到那東西,也許所有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這種懸疑的氣氛,參與推理的感覺讓林赟很興奮,明知道是假的還是忍不住熱情高漲。
時清感受到突然消失的目光,心裏頗為遺憾,只能在心裏瘋狂告訴自己,穩住,別急!
“既然這東西這麽關鍵,那肯定還在樓裏……”肖恬說着,環顧一圈,朝陸澤衍送了一個意味深長眼神,偏偏頭笑眯了眼睛,故作的性感與可愛竟完美融合在一起:“那明天,我們就想辦法把東西找出來吧。”
商量完事情,肖恬打着哈欠表示美容覺時間到,林赟揣着激動的心回房,關瞿留在最後将書房恢複原狀。
時清抱着他的水杯跟在陸澤衍身後,突然水杯就被陸澤衍抽了去:“走路不要喝水。”
時清眨巴眨巴眼睛:“哦。”
陸澤衍不自在地移開目光,拿着收繳的杯子提腳就走,暗地裏唾棄了一下自己,怎麽就這麽管不住手!
時清看着陸澤衍有些倉皇的背影,心裏的小人在跳舞,兩步追上去與他并肩。
“澤衍哥你知道是誰嗎?”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陸澤衍聽懂了,“還不确定。”
兩句話就讓陸澤衍平靜了許多,握緊水杯的手也慢慢卸下力氣。
“晚安澤衍哥。”聽到時清細細的聲音,陸澤衍扭頭,只看見時清歡快着搖着無形的尾巴進了屋,要關門時還沖他眨了一下眼,向來寡淡的臉上,一點淺淺的笑容,很乖,乖得跟他夢裏的一樣。
時清若無其事地進屋,若無其事地關了攝像頭,若無其事地……坐在床上呆了許久。
直到“叮咚”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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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衍:杯子給你放廚房了,記得去拿。
時清:好的,謝謝澤衍哥。
陸澤衍:拿了杯子就快睡吧,晚安。
時清盯着陸澤衍這條消息看了半分鐘,心思一閃,穿上鞋噠噠噠就往廚房跑。
陸澤衍聽到動靜,唇角勾起又放下,小孩太聰明,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揉了揉太陽穴,不能想,睡覺。
還沒睡着,又聽到手機響,不想看的陸澤衍努力說服自己,萬一是別人找我有事呢?
時清:[圖片]牛奶很香。
時清:今晚一定會做好夢。
陸澤衍把手機丢開,悶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翹起嘴角,今夜好夢。
翌日,早餐還是雞蛋面包加牛奶,不過在肖恬真誠的建議下,雞蛋變成了煮的,面包直接上桌逃過了一劫——沒辦法,午飯晚飯就算了,早餐關瞿實在不好意思麻煩陸澤衍。
簡陋的早餐跟昨天相差甚遠,更別說就簡單的煮雞蛋都破了幾個還沒大煮熟,楊挺三人第一次見識到關瞿的手藝,想起他居家好男人的人設,有些一言難盡,怪不得昨天居然是陸澤衍親自下廚。
吃過早飯三人去了後花園散步。
肖恬林赟看到雞蛋面包時表情都很微妙,吃了兩頓大餐又回來接受這樣的簡餐內心不是太美麗,只囫囵吃些,指望中午改善生活。
時清跟陸澤衍還是老樣子,一個大口大口仿佛沒有味覺,一個細嚼慢咽仿佛品味珍馐,只是在衆人沒注意的時候,時清抱着奶杯看了陸澤衍一眼,陸澤衍不自覺耳尖偏紅。
飯後,時清照樣去後花園照料花草,其餘人就在屋裏瘋狂搜索,企圖找到最關鍵的線索。
“初謠,你來過這裏嗎?”餘俊逸突然開口,竟是來這裏後難得表現出對簡欣的溫柔。
“沒有。”簡初謠愣了一下才答,心理素質并不太好,短短兩個字就透出了些微慌亂。
“那這次可要好好玩玩,這裏可是個不錯的地方……”餘俊逸不以為意,很快就把話題拉開,仿佛剛才的問話只是随意一提。
說着話的功夫,三人進了石榴樹下的涼亭,圍桌而坐。
關瞿很有眼力見的提來一壺茶,倒茶的功夫,楊挺随口與他搭話,“關管家怎麽在家中還要撐傘?這天也不曾下雨啊?”
“貴客見諒,是在下身體原因。”
“哦……”關瞿都這麽說了,他們自然不可能再追問什麽,不過他們本來也意不在此,“關管家在這做幾年了?”
“在下跟随主人已十年,定居這裏也已兩年。”
“兩年?那就是說這原不是你們的房子,你們為何會來這裏開客棧?”
“主人心思莫測,做下人的哪裏知道。”
“那……這兩年,你們可曾遇過什麽有趣的事?”
關瞿心知他們這是在打探消息,心思一轉,有了主意。
“有趣的事沒有,唯一出了件大點的事還就在這兩天,你們可能也聽過了,主人身邊原還有一位童欣小姐,好好一大活人,突然就丢了,都沒影兒去找。”
簡欣點頭,“肖恬姐姐與我提過,說那位小姐與我長得很像。”
時清一瞬錯愕,沒說什麽。
關瞿也是一噎,盯着簡初謠看了許久才接過話來,一字一句說得真誠:“乍一看有些像,細看不像,童欣小姐是個跳脫的性子,簡小姐要娴靜溫柔許多。”
關瞿适時退下,楊挺餘俊逸忍不住餘光瞟了瞟簡初謠。
“你們這麽看我幹什麽?我有哪裏不對嗎?”簡初謠語調輕柔依舊,卻讓餘俊逸感到了一陣微涼的風。
餘俊逸盯着簡初謠看了許久,“沒事,你身體不好,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餘俊逸帶着簡初謠回到室內,客廳除了關瞿裏空無一人,所有房門皆是緊閉,随口一問,“陸先生他們呢?”
“在書房。”關瞿聲音有些洪亮,簡初謠看他一眼,有些莫名,餘俊逸聳聳肩,不以為意。
“客人是準備回房休息嗎?”關瞿問,“主人讓我準備了些茶點,客人需要嗎?”
餘俊逸看了看關瞿面前的紅茶點心,識趣地牽着簡初謠走過去,挑揀了幾樣。
就在餘俊逸挑選點心的時候,肖恬悄悄從簡初謠房裏出來,簡初謠餘光瞥到肖恬,下意識叫出來:“你去我房間幹什麽!”
肖恬沒想到會被簡初謠抓現行,腳步僵了兩秒,回頭歉意微笑:“抱歉簡小姐,我看您沒挂牌子,自作主張給您打掃了一下衛生。”
簡初謠語塞,“以後沒我的允許,不要進我的房間。”
“好的,十分抱歉。”
簡初謠跟餘俊逸回房後,肖恬又去了童欣的房間,半小時後,她面色沉重地走到書房門口,朝關瞿吩咐,“關管家,勞煩再給我們泡壺咖啡上來。”
不一會,關瞿打着傘去後花園招呼楊挺,林赟、時清分別從儲物間跟後花園走進書房裏。
“找到了。”肖恬說着話,緊握的拳頭張開,手心裏靜靜躺着一串貼了符的古錢幣。“在童欣房間的畫背後的隔層裏,隔層裏除了這個,還有一幅畫,我也拍下來了,你們看。”
衆人傳看了照片上詭異的圖案,再看肖恬手裏的銅線符紙,毛骨悚然。
符紙、古銅幣……這不是?
“做法?”林赟作為一個新時代網瘾青年,電視小說不知道看過多少,看見這兩樣東西的第一反應,就是道士做法,不是封印就是除魔。
“等等……符上有字。”林赟費勁看了半天,才從那染了血的皺皺巴巴的符紙上依稀辨出兩個字:“這是……誅邪?”
“誅邪……也就是說……”肖恬咂磨着這張符紙的含義,“這裏三年前鬧過邪?”
邪無非就妖魔鬼怪這些,那麽,到底是什麽?
時清閉眼思考了一會,睜眼時,已大致有了方向,與陸澤衍對視一眼,顯然,他們想的一樣。
肖恬跟林赟還在分析:“既然東西出現在童欣房裏,那肯定跟她有關。那麽……是鬼怪殺了她,這樣的話跟餘俊逸又有什麽關系?是老套的一命換一命?餘俊逸臨陣脫逃?還是說童欣本身就是鬼怪?”
……
兩人把看過的套路能想到的可能都數了一遍,覺得哪個都很像。
不得不說,這個線索在解決了一些問題的同時又制造了更多問題。
陸澤衍及時拉住了他們的思緒飛馳,“猜測也無用,我們不如先找找放東西的人?”
“對,還有放東西的人!”林赟剛剛就覺得他們忽略了什麽,陸澤衍一提終于想起。
肖恬被點醒後想得更多:“楊挺餘俊逸是奔着東西來的,不可能是他們,童欣失蹤之後我檢查過她的房間,當時還沒有,那麽東西只可能是那之後放進來的,也就是說……除了老板,我們大家都有嫌疑,包括童欣自己……”
為什麽要除了陸澤衍呢?因為設定裏,他就是個無所不能的神秘男人,他們都是他收的鬼,聽從他的差遣,他若想做什麽,顯然不需要如此耗費周折。
在林赟驚恐的眼神裏,肖恬開始自陳:“我的嫌疑最大,童欣的房間一直都是我在搜查,從她失蹤到現在,我去過她房間三次,但是,不是我做的。”
陸澤衍認可,點頭,又看林赟。
林赟雖驚訝但也不怕,他比任何人都坦然:“我就那天發現童欣失蹤的時候靠近過她房間,但也只是在門口,沒有進去過。”
時清就更坦然了:“我沒去過。”
肖恬說話時有意無意壓低了聲音拖長了音調,渲染了些懸疑的氣氛:“那麽,假設我們說的都是真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們,最有嫌疑的就只有童欣自己跟……關瞿!”
衆人屏息靜聽間,燈光忽然一暗,一瞬地閃爍後恢複明亮,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