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溫殊和溫勝利在電視的背景音下,拿着一份文件很認真地在讨論着什麽。兩個人讨論的十分認真,就連顧彥棠喊了好幾次要開飯了都沒聽見。
顧彥棠把鲫魚湯先端了出來,那撲鼻的香氣終于把兩人的注意力給拉回來。他笑道:“檢察官之家都是這樣的嗎?談起案件都不用吃飯了?”
等到溫殊過去廚房幫忙端菜的時候,顧彥棠避開了溫勝利在沙發上可以看見他的角度,飛快地摟着溫殊親了一大口,小聲說道:“想死我了。今天老頭兒怎麽來了?”
溫殊:“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也給你發了微信啊。”
顧彥棠:“在超市的時候手機就沒電了,可能電板壞了吧。”
溫殊瞥了他一眼,問道:“那袋子裏有什麽?”
顧彥棠小聲壞笑道:“就那個呗。”
溫殊也莞爾一笑,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晚不行。”
雖說溫殊的一句“今晚不行”給顧彥棠潑了一盆不小的冷水,但是能和溫殊還有溫殊的家人一起吃飯這個事實,還是讓顧彥棠十分的開心。
席間,溫勝利對于他的做飯的手藝十分贊賞,特別是對那道牛肉滑蛋更是贊不絕口。一直在請教他是怎麽做出來的,有沒有特別的學過。
顧彥棠:“沒有特別學過啊。這道菜也是今天第一次做。”
溫勝利:“那你就知道怎麽做?”
顧彥棠:“問的,買牛肉的時候問了旁邊買菜的大媽,大媽人不錯。”
溫勝利難以置信:“就這樣?”
顧彥棠點點頭:“對呀。”
片刻後,顧彥棠用筷子制止了溫勝利再夾牛肉的筷子,很認真地勸到:“你作為爸爸,不是應該把好吃的留給兒子嗎?”
這回是溫殊坐不住了,他放下筷子:“你這小孩兒怎麽這麽沒大沒小啊。”
“他都快吃光了,你才吃了兩口呢!”顧彥棠說話的口氣十分委屈。
溫勝利覺得有趣,問道:“你連小殊吃了幾口心裏都記着呢?”
“當然了,這菜本來就是做給他吃的。”
溫殊也意識到自己說話分量有點重了,給他又倒了杯可樂,安慰道:“謝謝你給我做這個菜,做得很好。但是我爸比我更喜歡吃這個菜,因為這個菜是我媽的拿手菜。他吃得比我多,應該的。”
“哦。”顧彥棠喝了可樂,轉頭對溫勝利說道:“那下次你再來的時候說聲吧,我多做點。”
溫勝利聽罷覺得想笑,反問道:“這話怎麽有點怪怪的,怎麽感覺這裏是你家,我是來做客的呢?”
這一問,把溫殊和顧彥棠問得面面相觑。
吃完之後,自然又是顧彥棠洗碗。
溫勝利看着小孩兒正在廚房裏熟練收拾的背影,對溫殊問道:“這小孩兒每個星期都來啊?”
溫殊咽了咽口水,說道:“他們寝室其他三個人都是本市的,每個星期都回家。所以……”
溫勝利:“所以,你就給了他你家的鑰匙?”
溫殊:“嗯,他說我經常丢三落四的,就幫我保管一把。”
溫勝利喝了一口剛泡好的普洱茶,自言自語地說道:“挺好的。”
溫殊:“什麽挺好的?”
溫勝利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說道:“這小孩兒挺好的,人聰明,又懂得感恩。”
溫殊肯定道:“嗯,是挺好的。”
溫勝利又道:“但是,會不會也對你太好了點啊?”
溫殊心裏本來就有鬼,就怕溫勝利說話含沙射影,暗示了什麽。他猶豫道:“你指什麽?”
溫勝利:“你沒發現嗎?那小孩兒連你什麽菜吃了幾口都知道。”
溫殊:“嗯。今天挺不好意思的。”他以為溫勝利在介意小孩兒不讓他吃那道菜的事兒。
溫勝利:“他不是有意針對我的,他對自己也這樣的。”
溫殊愣了一下,沒有領悟到溫勝利的意思,問道:“什麽意思啊?”
溫勝利深不可測的笑了一下,反問道:“你和他吃了那麽多次飯,你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嗎?”
溫殊一愣,這樣一回想,除了記得他曾經在派出所找他要了排骨和可樂,好像還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好像印象中顧彥棠什麽都吃。
溫勝利說道:“作為一個檢察官,你的觀察力還不夠細致啊。”
溫殊最煩就是溫勝利這樣,說道:“你別什麽都往工作上扯。”
溫勝利:“你沒發現,你不喜歡吃的就是他喜歡吃的。你多動了幾筷子的菜,他就不吃了。”
溫殊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為什麽他一直覺得和顧彥棠一起特別舒服,小孩兒好像也沒說過什麽特別的話,也沒做過什麽特別的事。
之所以和他在一起那麽舒心,是因為他真的用了心。
而溫殊卻一直把他對自己的好當成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是溫勝利提醒他,他不知要過了多久才明白。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溫殊說道:“爸你怎麽這麽厲害啊。”
溫勝利:“厲害嗎?因為你媽就這樣啊。”
溫殊:“……”
顧彥棠收拾好廚房,就把那盆藍雪花和那個空花盆搬到陽臺上。想了想,覺得不對,又去小區樓下弄了一點土。
溫勝利和溫殊看着他房裏房外,樓上樓下,跑來跑去,兩個人特別是溫勝利簡直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不僅連案子談不下去,甚至連新聞聯播也看不下去了。
顧彥棠先把陽臺上那盆薄荷連根拔起,然後細心的分好根系,把小半的薄荷種到另一個新的瓷盆裏。原先的土也用小鏟子重新松了松,把原來的也種上了。
那盆藍雪,則是把受傷的頂部去掉了大半,還剩小半底部的小苗。掏出502膠把壞掉的瓷盆一角粘好了。然後又給這三盆花都澆好了水。
溫勝利看着他動作麻利地弄完這一切,想起了許多有關溫殊媽媽的往事,問道:“你說,他是不是你媽轉世啊!”
溫殊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媽轉世還能轉世個男的啊?”
溫勝利露齒一笑:“也是。”
顧彥棠忙完種花的事,都已經快九點了。兩個表面正經其實內心已經蠢蠢欲動的年輕人,都一門心思的期望溫勝利早點走。
毫不知情的溫勝利卻非要和顧彥棠一起下象棋。
顧彥棠完全無心象棋,卻又不得不下,不知有意無意喂給他多少子。就連溫勝利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下完了一盤,溫勝利又一次地囑咐了兒子:“那案子畢竟牽涉你頂頭上司,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暗中調查。”
溫殊點點頭答應了。
溫勝利終于走了,顧彥棠陷入了狂喜,上揚的嘴角想壓都壓不住。
哪想到溫勝利一把抓住了顧彥棠,“小孩兒,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有事問你呢。”
顧彥棠一臉嫌棄,說道:“老頭兒,你有什麽事兒問我啊,你又沒喝酒,你耍什麽酒瘋啊?”
雖然十分不開心,但是顧彥棠實在拗不過對他一再使眼色的溫殊,心不甘情不願地和溫勝利一起走了。
十一半的時候,溫殊躺在床上準時準備入睡了,突然傳來了開門聲。
顧彥棠把外套往地上十分潇灑地一扔,往他床上迅猛一撲,就像餓急的獵豹撲向羚羊一樣。
溫殊感覺氣都喘不了了,抱怨道:“你是不是想把我壓死啊!”但是心裏卻是開心的。
顧彥棠把他抱得緊緊的,不願撒手:“抱一下嘛,我這幾天都快想死你了。”
“不就是從星期三到星期五嗎?真是有好幾天呢。”溫殊調侃道。
“那也是72小時呢。”顧彥棠一本正經地答道。
“嗯,你怎麽不幹脆換算成秒呢?”溫殊繼續調侃道。
顧彥棠挑了挑好看的劍眉,回道:“你這話說的,就只有我想你,你就不想我啊?”
在溫殊正準備開口回答的時候,顧彥棠伸手擋在了他的嘴唇前面,有點認真地說道:“你不要急着回答,我怕你要是回答不想我,我會難過的。”
溫殊也很認真地看着顧彥棠的眼睛。他一直都相信甜言蜜語騙得了人,但是眼神不會。
就像此刻顧彥棠看向他的眼神,又溫柔又堅定,那種發自內心的愛意都快要溢出來了。
顧彥棠一直覺得溫殊的眼睛很大,眼珠很黑,今天晚上更是格外的漂亮。他看見溫殊輕輕地親吻了自己還覆在他唇上的手指。
溫殊的動作特別的溫柔缱绻,好像自己的手指是一件珍寶般。
顧彥棠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連着整個身體都被撩撥得微微的顫抖。
終于,他小心翼翼地捧住溫殊的臉,認真又虔誠地輕吻他的額頭,順着高挺的鼻梁一路滑到鼻尖,最終落在他朝思暮想了好久的柔軟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