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1
早已不是桃花季節，月老和衰神卻靜靜地躺在桃花樹下，喝着桃花酒。兩人已是有些微醉了，月老伸手一揮，粉色花瓣随風而下，落在他的眉目之間。
衰神靠在桃樹上，周圍幾壇桃花酒滾在地上，他望着不遠處三生池裏面放的內容，開口：“他們兩個還在做那檔子事情，我們都喝完那麽多酒了。”
月老揮了揮衣袖，跌跌撞撞地走到他跟前，道：“年輕人麽，精力足。你年輕的時候不這樣嗎？”
衰神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這樣過。”
“那你年輕的時候在幹麽？”
衰神說：“送鬼來，接鬼走，送鬼來，接鬼走……”
月老聽了笑出了聲，他道：“你醉了，你醉了吧。”
衰神看向他，月老正站在桃花間，他用仙力讓花瓣繞在他的周圍，那場景真是美極了，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道：“那你呢？你年輕的時候在做什麽？”
月老聽了，低下頭，想了想，他說：“解姻緣線，幫人牽姻緣。”
“那你自己呢？”
月老懂得衰神那是什麽意思，他聽了便笑，他說：“你不知道醫者不能自醫麽？所以我們幫人牽姻緣的，自然也不能為自己牽線了。”
“所以你就這樣一個人一直看人家做這檔子事情？”衰神說笑着指了指三生池裏面的周良生和張袁穆。
月老大手一揮把那三十池的池水都攪得渾濁了，讓那兩人的歡愛場景變得模糊起來。他對衰神說：“也不是各個情侶都是這樣的，他們是例外，年輕氣盛麽。”
月老說着走到姻緣線那邊，手上一把扯過一段姻緣線，嘴裏念着什麽：“薛昭合和張雲容天賜良緣，白祁和蘇喻天賜良緣，躍潮和谷亦天賜良緣，道遠和溫延天賜良緣，秦言和江默天賜良緣，江奈天和唐遠天賜良緣，丁凡和秦煜城天賜良緣，衛塵和黎桦天賜良緣……”
衰神記得那天月老說了很多人的名字，卻忽然停了下來，他變出剪刀咔擦一下剪斷了一根姻緣線，衰神見了認為他喝醉了酒，上去攔他，他說：“你醉了吧，怎敢胡亂剪斷姻緣線。”
月老看了衰神一眼，擺手說：“我沒醉，趙磊和陳深天賜孽緣。”說完那根紅線在他手裏就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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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神問他：“何為孽緣？”
月老回他：“本是好姻緣，可你看他們兩人的線纏在其他姻緣線當中，若不剪斷他們兩人的線，剩下的人都不能在一起了，只能剪斷，可不是孽緣麽。”
衰神道：“剪斷也罷了，反正那叫陳深的小子命不久矣，活不長的。”
月老聽了這話猛灌了一口桃花酒，他說：“怪可惜。”說着他又把那根剪斷了的姻緣線又打了個結在挂上去。
衰神見了，笑月老，他說：“斷都斷了，為何你還要如此呢？我看還是給那趙磊牽一根其他的姻緣線的好。”
月老說：“我替他牽了，一個女人的。”月老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哀傷，他說：“只不過還是覺得怪可惜的，反正他倆已無緣了，我替他們打個結又能如何呢。”
正當此時，太上老君又踏着他那小碎步走了過來。
他對着月老在耳邊說了幾句，月老立馬走到三生池邊喝下池水，他的眼神一下變得清澈起來，好像酒也醒來了。
衰神還在那邊醉醺醺的喝酒，他走到男人跟前，道：“又有活幹了，快醒醒酒吧。”
衰神看向月老，道：“這才剛休息又得幹活，這月老的活可真不是人能幹的啊。”
月老沖他伸手道：“你本非人哪裏來那麽多抱怨，我還未抱怨呢。”衰神上前拉住那雙手，起身的時候身子一下往前傾斜有些站不穩，月老瞧見了上去扶他，他比他矮一些，一不小心将頭發蹭在他衣襟上，他有些醉意的低頭，聞到了他身上桃花的香味。
衰神忽然覺得：他迷糊之間好像在地獄看見了天堂。
衰神醒來就在一個房間裏，月老見他醒來，遞給他一碗醒酒湯，道：“快點起來幹活。”
衰神起身一口幹了那醒酒湯，月老叫他換好衣服陪同他一起出門。
月老在門口等了半日見衰神出門了居然穿了那麽一身衣服，禁不住吐槽道：“你幹嘛穿一身黑的啊！”
衰神在月老面前轉個身體，道：“你覺得不好看嗎？”
月老看了男人的身材一眼，确實黑色的西裝能很好地體現出他挺拔的身材和修長的腿，但是……這是一月份，哪有穿那麽輕薄的男人在大雪紛飛的路上走啊，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不是人麽，長得又那麽好看，哎，真是。月老看了衰神一眼氣就不打一處來，他道：“你生怕別人看不出自己是衰神麽，和我一樣換一件保暖一點的衣服出來。”
衰神換了件毛衣和棉襖出門，月老見了嘆氣道：“為什麽又穿白外套啊。”
衰神好像做錯事一般，走過去小聲問：“你不是說我穿一身黑會被人看出來是衰神麽，所以我就穿白的啊。”
“你不知道白衣服多不耐髒麽，回來肯定又要洗了。”
“髒了洗不就行了。”衰神一臉無所謂。
“你當然無所謂了，自從你搬來月老祠，你洗過自己的一件道袍嗎？還不是我洗。”月老瞪了男人一眼，見他外套裏面的毛衣領子糾纏在一起，無奈的上前幫他将毛衣的領子翻出來。他冰涼的手觸碰在衰神的脖頸裏面，衰神笑着說：“好涼。”
“你手好涼。”說着上前抓住月老的手把他的手放在掌心中捂暖。
“你們……你們在……幹嘛啊……”就在此刻隔壁有個穿着粉色睡衣，頭上戴着粉色蝴蝶結發箍的姑娘沖他們兩人嚷道。
月老和衰神面面相觑表示不認識這個女孩。
那女孩上去和他們兩個打招呼道：“你們好，我叫陳瑤五。”
衰神自覺已經在地府見過大場面了也未見過這樣的女生，他看了那女生一眼，穿着寬大松垮的睡衣，腦袋上頂着一個大蝴蝶結，手裏拿着薯片和手機，兩只拖鞋顏色還是不一樣的，頭上插着一直水筆，這個造型真的是人間流行的麽。
衰神不想伸手和他打招呼，月老踮起腳在他耳邊說了句：“她就是我們這次要牽姻緣線的主角，你快說句話啊。”
那女孩見了這個場面，兩眼發光的盯着衰神和月老。
衰神低下頭在月老耳邊說了句：“你确定她是人嗎？我怎麽覺得她眼睛對着咱倆剛才發綠光了呢！”
月老正想踮起腳尖在對衰神說些什麽，兩人就發現這姑娘雙手拍着大腿，張着嘴巴望着他倆的一舉一動，就差沒流個口水了。
“你好，我是衰神。”
“衰神？”女孩一臉驚恐。
月老見狀，上去解釋道：“不是，他說他是帥，帥哥，你叫他阿帥就可以了，我叫阿月。”
“你倆是……同居？”女孩問。
衰神又低下頭在月老耳邊說：“什麽是同居？”
月老白他一眼，小聲答他：“就是住在一起。”
衰神聽了，答女孩道：“對，咱倆就是同居。”
“你倆什麽關系？”
月老答：“朋友。”
衰神答：“同事。”
女孩有點不可信的望着他們問：“到底是朋友還是同事啊？”
月老答：“同事。”
衰神答：“朋友。”
女孩笑着道：“你倆到底是同事還是朋友啊？”
月老看了衰神一眼，道：“靠，和我說一樣的行麽。”
衰神看了月老一眼，道:“靠，和我說一樣的行麽。”
女孩笑得更歡了，她道：“那麽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月老道：“哥們。”
衰神道：“哥們。”
女孩聽了，懷着不懷好意的笑看着他們說：“哥們，應該是好基友吧。”
女孩說着招呼他們兩個進屋，她道：“你們去吃飯嗎？來我家我正好買了很多吃的。”
衰神一邊進屋一邊問月老：“什麽是好基友？”
月老和他解釋說：“就是好朋友。”
“真的是這個意思嗎？我怎麽覺得她笑得那麽詭異呢？”
月老聽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想那麽多，快點幹完這單活走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