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46
幸村精市一時有點無語,倒不是因為日暮夕霧“太有錢”了。更有錢的國中生他也不是沒見識過,比如冰帝跡部。只能說,根本沒想到吧,有一種微妙的“世界觀”被刷新的感覺。
“呵呵,我還以為小夕喜歡攢各種卡券,是因為零花錢太緊張了!”
——這當然是開玩笑了。就算日暮夕霧從不刻意張揚什麽,平時從一些細枝末節上,也看得出來他家境極為優渥。
日暮夕霧有些赧然:“只是養成習慣了。”比起在意卡券本身的用途與其中價值,他其實更享受收集卡券過程中的樂趣……算是有點獨特的小癖好?
聞言,幸村精市表示:“小夕很‘賢惠’适合居家過日子。”
“……啊。”不知道怎麽回應。
幸村精市笑了,轉而正色:“不過,小夕既然有這些零花錢,平常也用不了,可以學着嘗試一下理財。”
日暮夕霧輕颔首:“我父親也是這麽說的。我已經開始學習相關知識。”
“看來小夕有一個很開明的父親。”
幸村精市說,“我還以為養成小夕這般作風的家庭,長輩都是那種傳統古老的做派。”
日暮夕霧溫聲說明:“我的祖父确實像幸村君說的那樣。父親他……不是太贊同祖父的教育方式。”
只不過,父親确實太忙了,他自小多是跟在祖父身邊。
“看來日暮叔叔是有些故事的人……”
日暮夕霧想到父親,眉眼更是柔和了,語氣含笑:“父親說,讓我學會理財,有點零花錢,萬一叛逆期到了想逃家,可以不用擔心餓肚子。”
幸村精市一下子笑出聲:“叔叔的經驗之談?”
日暮夕霧不語,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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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的事,小輩不宜多嘴,幸村精市自是不會追問,十分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先是談起了法國一游,不可避免地提到詩人魏爾倫、畫家雷阿諾,又自然而然引申到其他藝術,說起日暮夕霧喜愛的大提琴曲,甚至聊到舞蹈……
兩個打網球的少年今天難得沒怎麽說網球的事。
聽着幸村精市的聲音,日暮夕霧不自覺地有點出神——奇怪,只是幾天沒見到幸村君,竟然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想到他前幾天給幸村君發郵件時,妹妹總是疑神疑鬼的,想從他嘴裏打探出消息——日暮千両堅決認為,她的哥哥被什麽“小妖精”勾走了心。當時,日暮夕霧是有點無語的。
現在突兀地想起了,他莫名覺得耳根微熱……
耳根便是一點異樣的觸感。
日暮夕霧下意識地偏頭,便是頭皮輕微被扯動,一小縷頭發被藍發少年撚在指間:“幸村君?”
“……真是傷心啊,我說的話太無聊了嗎,小夕都走神了。”
日暮夕霧耳根更熱了,歉疚回道:“失禮了。”
幸村精市笑道:“小夕的耳朵很紅呢。”
“啊。”
“是害羞嗎?”
“……”
“可愛吶~”
“幸村君……”日暮夕霧輕嘆,“能不能麻煩你先放開我的頭發?”
其實抓着就抓着吧,他盡量保持脖子不動便是,可……為什麽幸村君非得說一句,撚着他的發梢故意掃着他的耳朵?很,很癢啊!
幸村精市呵呵笑:“原來小夕不怕癢。”
日暮夕霧啞然。
藍發少年松開那一小撮發絲,說:“你的頭發長了許多,是準備又留長發了嗎?”
日暮夕霧忍着想伸手揉一揉耳朵的欲·望:“不是。開學前會理一次頭發。”
幸村精市了然。
“我該走了,不打擾幸村君休息了……若是幸村君不嫌煩的話,我明天再來看你。”
幸村精市搖頭:“不用了,雖然神奈川離東京不遠,來回跑還是麻煩。”
“并不麻煩的。”日暮夕霧溫聲表示,“我現在住在東京的親戚家,等開學前再回神奈川。”
幸村精市略是沉默,随後笑了笑:“如果是小夕……想來就來吧。”
日暮夕霧聞言淺笑,便拿着包,起身欲要離開。
“小夕。”
日暮夕霧疑惑地轉身。
幸村精市拉開木櫃下面的門,從裏頭拿出一個約莫8開大小的本子。
“幸村君?”
“這是我最近畫的素描,”幸村精市微笑着注視京都少年,“雖然并不珍貴,但一時也想不到更适合的回禮了。小夕不嫌棄的話,就收下了吧。”
日暮夕霧微怔,下意識地接過素描本。,目光無意識地落在素描本封面上,慢了一拍才回道:“……謝謝幸村君。”唇角彎了彎,“我一直很喜歡你的畫。”
大概是人缺了什麽,就潛意識地向往什麽。作為一名完全沒有美術細胞的“靈魂畫師”,日暮夕霧非常佩服畫畫很好的人。
他沒有推拒這一份“回禮”。
盡管幸村精市自認這“回禮”不珍貴,在日暮夕霧的心裏,幸村君辛苦畫的畫,價值比他完全看不懂的雷阿諾畫集要高得多。
日暮夕霧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翻看幸村精市送的素描本。
一頁一頁地看,看得很仔細。
日暮夕霧坐在書桌前,專注認真地欣賞着每一幅畫作,嘴角不經意地彎起。
——不愧是幸村君呢。
花草蟲魚,畫得逼真又傳神;大海天空,未着色彩,更有一種空闊遼遠的意境;城市風景,破舊小巷,風格迥然,特色各具;還有……
呃,印象派?
看不太懂。
最後是人。
日暮夕霧面帶淺笑,看着網球部的同伴們,以另一種奇特的方式出現在眼前。
想到為了全國大會一起拼搏的日子,心裏是淡淡的溫暖,充實了整個胸腔。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
日暮夕霧愣了一下,靜靜地端詳着畫中的少年。灰白的色調,虛化的背景,卻莫名地給人一種陽光明豔的錯覺——應是他在全國大會進行第一場單打比賽時的畫面。
心裏有些觸動。
他想起了同樣是一幅素描、同樣來自幸村精市的生日禮物。
兩張畫一對比,幾分相近,又十分不同。
生日那一幅畫的是他,又好像不是他。而現在這一張素描,完完全全就是他自己,那個與數個月前大不相同的自己……
莫名感到一種喜悅。
眉目之間極盡了溫柔的少年對着這一幅素描看了許久,才猶有幾分留戀地翻到下一頁。
日暮夕霧:“……”
還是他。只是……
為什麽幸村君還記得他的“紅皇後”裝扮?
日暮夕霧又是無奈——客觀的說,這個“紅皇後”畫出來的效果比相片更有感覺。
快速翻頁。
這位來自京都的少年徹底沉默了。
——雖然能在幸村君畫冊上多次出現的自己,應該代表着一種被對方看重的意味,但是……為什麽“自己”的頭上多了兔子耳朵?
日暮夕霧猶豫再三,才終于下手翻到下一頁……頓時松了口氣。
很正常的一幅花卉圖。
再往下……
又是一個猝不及防。
這一回,幸村精市更“過分”了。他畫了一只貓,可為什麽貓咪有着明顯是他日暮夕霧Q版形象的臉孔……
幸村君他,真是童心未泯。
同在一個東京市,站在醫院天臺上看夜景的病弱美少年,打開手機裏的新郵件……
“小夕畫的是……一堆線團?”
日暮夕霧看到回信,猛然反應過來——真是的,他怎麽也變得幼稚了——猶豫半晌,回:“……發錯了。”
天臺上,幸村精市輕笑出聲,喃喃道:“真是拙劣的藉口。”
不過……
“炸毛了呢。”
日暮夕霧看到郵件提醒,有點惴惴不安,第一時間點開——
“明天天氣不錯。小夕,我們約會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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