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細小的雪花飄灑下來,在窗前飛舞而過,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積成了一層淺淺的白,如同傾瀉而下的月光。路上沒有行人,只豎着一排孤零零的路燈。

蘇樂他縮手縮腳,手腳都全都冰涼,怎麽都緩不過來。他捂着自己的胃,消停了許多天的器官又開始與他做抗争,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索性也不睡了。

低頭看了看對面不遠處一座快要動遷的老樓,蘇樂纏着棉被下了床,從抽屜裏又掏出了個紅色的煙盒和塑料打火機。因為怕煙味停留在這個房間裏會被傅肖北發現,蘇樂只好把窗子打開放味。

從外面刮進來,從他的胸腔穿透而過,卷走了最後一絲熱氣。蘇樂兩根手指夾着煙,紅色的火星越燒越亮,青灰色的煙被風打散。

在風的作用下,門響了一聲,外面傳來很輕的腳步聲。蘇樂驚慌地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深深吸了一口煙,讓尼古丁在的肺葉裏走上一圈,狀态也放松平靜了些許,随後迅速把煙掐掉,做賊似得關上窗戶側身躺好。

腳步聲卻又遠去。

傅肖北站在窗前打電話,蘇樂皮膚冰涼的觸感仿佛尚在他指尖。

他現在住的地方其實毗鄰當年大學時候和蘇樂一起租的房子,他一住就是六年。為什麽選擇住在這裏,為什麽睡在一張窄窄的單人床上,為什麽像苦行僧一樣生活,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林。”傅肖北打電話的聲音低而輕。他披着一件黑色的睡袍,眼睛看着外面富然安穩的夜景出神,“幫我看一個房子,新一點,一百米左右帶書房、裝修簡單一點。交通方便,陽臺大。”

傅肖北身體依靠在牆上,緩緩下滑,然後他坐在牆角,身體隐于黑暗之中,額頭地在自己小臂上,聲音也變得悶悶的,“還要地熱的,朝向好一點,早上有陽光,小區的院子大一點,綠化好一點。”

那邊說了句什麽,傅肖北皺了下眉,“嗯,錢沒關系,你盡快買到。”

傅肖北挂斷電話之後,煙瘾就泛了上來。他按着太陽穴,從床頭櫃裏翻出了一盒薄荷糖,是之前他和蘇樂一起去超市買的。淡綠色的糖果在舌間化開,清涼的薄荷味直接滑下喉嚨。

硬糖敲擊在金屬包裝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一盒糖已經所剩無幾。

這個房子冷,過一陣子有暖氣了也冷,住久了寒氣就容易進入身體裏——蘇樂的身體太弱了,這樣下去不行。

傅肖北身體極為疲勞,原本一個月的行程壓縮了一半。他風塵仆仆地趕回來,連自己的床都沒躺一下,意識卻無比清醒,讓他受着煎熬。

他閉上眼睛的時候甚至能清晰地想起,蘇樂以前提過的,對自己家的所有暢想。

那陣子他們房東打算賣掉他們租的房子,到期了之後他們必須另尋住處。

那人也不管地上幹不幹淨,就直接坐在地板上,摸着他的腳踝說,“肖北,我們以後一定會有自己的家,不用這麽搬來搬去。”

蘇樂一邊說一邊将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地閉上眼睛,“我們還要養一條大狗,最好是金毛,聽話。然後晚上下班了能在院子裏遛它,最好是小男孩,也不怕被人耍流氓。”

而傅肖北卻在用電腦弄東西,聞言頭也不擡,只“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蘇樂不滿地叫他,“傅肖北,你能不能配合一下,電腦裏有你媳婦啊?你找第二春啊?”

傅肖北聞言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男孩也會被耍流氓嗎?”說着他湊過去,在蘇樂的臉上摸了摸。

蘇樂氣得擡手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

傅肖北笑個不停。

他彎下腰,捧着蘇樂的臉頰,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說話的時候眼神溫柔至極,“我就要陽臺和書房,剩下的都你說了算。”他想了想,又加了個,“還要地熱,省得你總光腳走。”

蘇樂眼神清亮閃爍,帶着熱烈的情意。

他抱住傅肖北回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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