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杭城分公司
莊算不敢每次都故作高深的不回答白有賢, 恰好今天他被中午吃飯的那個古色古香的地方啓發了靈感，順嘴忽悠道：“今天我們吃飯的地方, 若是你沿街開車，根本看不到招牌吧？”
白有賢一愣：“的确，那種地方還以為是仿古公園呢？一天應該也招待不了幾桌客人，看起來都是小巧的包間，不太像能放得下大型旅游團吃團餐的。”
“沒錯，那裏就沒有大堂，全是小包間，根本不是普通飯館。但是人均價格可一點都不便宜，比樓外樓貴五六倍。普通團餐大多走量, 人家講究是小巧精致。我看他們老板肯定與當地政府有點關系。那種地方就是為了談事情，吃飯喝茶是次要，關鍵是強調隐私。回頭你打聽一下人家老板是誰, 我有事情想向人家請教呢。”
莊算的本意是想，認識一下那家飯館的老板，看看能否作為自家杭城分公司的定點接待場所, 沒想到這件事會引發後續一系列的合作和新的項目機會，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現在白有賢是很認真的思量着莊算話中的意思：“莊總，你是說我們用那50畝地補償，也蓋這樣一個飯館？可是哪裏找客源呢, 那種地方要僻靜和小衆，知道的人越少對客人的隐私保護越大吧。”
莊算不經意間就動用了專業能力, 随口說出了項目的可能方向：“誰說是蓋飯館了？50畝地，1.0容積率，相當于三萬多平方米的建築面積。這些建築最高蓋12米，公共建築物比普通住宅高一些, 12米平均能建設兩三層的房子。留下一半以上的地可以做園林，我們設計個隐匿在公園裏的看不見的精品酒店。對，就是精品酒店。”
書中時代，大多數人理解的高檔的五星級酒店，都是城市裏那種高層大樓，外觀是玻璃幕牆或者石材，在城市最繁華的地段，特別顯眼的位置。景區附近當然也有酒店，會依山伴水修建。不過那種酒店和景點多在交通不便的郊區，荒山野嶺的，游客到了地方不住一宿，當日返回一點都不現實，這樣才能保證客源。不過景點淡季的時候，打折銷售的客房也經常住不滿。
而濕地公園那邊
莊算見白有賢滿臉愁容，就啓發道：“酒香不怕巷子深，你還記得我們去國外住過的XX酒店麽，那種就屬于精品酒店。那個酒店原本是個住宅樓，後來荒廢了被人收購，改造成的藝術家酒店。因為規模太小，無法參評五星級酒店，但是其內在品質已經達到了，甚至藝術性之高當世少有，名家名作就在走廊和客房裏挂着，像是住在美術館裏一樣。
這種精品酒店走的是小衆路線，強調某一種主題，吸引特定人群。至于我們的酒店将來強調什麽主題，設計成什麽樣子，這事還需要相應的專業公司去研究，我覺得反正不是要做個普通的酒店那麽簡單。多找幾家設計單位和策劃單位，研究清楚再幹，不能盲目。再者公園還要建設一段時間呢，我們不必太緊張。”
不僅要增加策劃和設計成本，整個精品酒店項目都更高成本的投入，而且做個小衆到沒人住的主題，這又是個可以扔錢的好項目！博物館連帶着這個酒店一起修了，起碼再花幾個億！莊算心中想的都是後面這半段，強忍着沒敢直接說出來，不過一臉的喜色是掩飾不了的。
白有賢聽着也很有信心，雖然當時他們住的那個藝術家酒店并沒有太多客人，看起來很冷清，但是房費的确挺貴的。
也許蓋酒店，真能賺錢？再不濟和鄧牧結識了，這人一看就是仕途明朗，未來若是調任去杭城別的地方，對于他們杭城分公司的益處或許遠超一塊土地的價值。
這些話莊算雖然沒講，白有賢卻聰明的自行領悟到了。另外博物館這個事，怎麽想也只是投入不太可能有收益呢。酒店在前期建設和經營的投入，也多半很難迅速回本。該從哪裏再找點錢來？将來杭城分公司不能總靠着帝都總部輸血啊。等回到帝都，一定要召集各部門的總監開個會，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怎麽開源節流才行。
接下來幾天陽光明媚，白有賢晚上在家看吳氏那塊地和濕地公園這邊的土地協議稿等等資料，白天則陪着莊算在杭城逛各種景
兩人一起爬龍井山，去靈隐禪寺燒香，在長堤溜達，看看西湖十景。遠處去到千島湖、紹興，在春節大長假沒到來之前，這些景點的客人都不算太多，景色別有一番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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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到了小年前，莊算與吳氏簽了協議，與濕地公園管委會也簽了協議，新添兩塊地，再算上博物館的建設，怎麽說也是三個項目，和白有賢這一趟出差也是“滿載而歸”了。
莊算自然還是帶了不少伴手禮，這次除了書報畫冊之外，還買了不少杭城的高檔絲綢、特色飲食大禮包。美其名曰快過年了，給大家随便發點應景的小禮物。真正大頭是給大家發年終獎，另外還有杭城分公司的成立各種重大消息要宣布。
白有賢覺得這才小年，不着急呢，別的公司發年終獎都是等大年三十晚上，恨不得拖到初一或正月十五的。莊算卻要求自家公司必須小年當日，也就是臘月二十三就将年終獎算清楚，發到大家賬上。
然後，就是地産公司的春節長假了。國家法定春節放假七天，這怎麽夠呢？我們是地産公司啊，其實上了凍開始施工隊的人就逐漸減少，工人們到小年基本就要離崗返鄉了，等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才會再出來打工。
工人們都沒來，我們這些領導到崗有個屁用，又不會蓋樓！當然是也放假到正月十五之後再來上班了。薪水嗎，照常發，工作可以不做，人帶薪休假就行！平時做項目那麽累，加班加點的，春節是國家乃至華人的傳統節日，大家要多享受天倫之樂。
莊算這番話說出來，讓公司衆人無不感動非常。
地産公司從臘月二十三到正月十六，将近一個月的春節長假就這樣定了。當然各部門總監也有打算，老板說不來公司上班就不來，可是工作不能耽誤。
審批的各大衙門口是正經的只放七天假，立刻就開門營業，各種收件，報批手續照樣走着，項目進度照常推進。所以設計部打算安排專人對接不同口子，專人們在哪裏辦公不重要，審批手續按時拿到才是最重要的。
銷售部利用春節長假走訪客戶，送禮維護關系也是常規做法。只要客戶在國內客戶有空的時間，就是營銷部的工作時間。
成本部和工程部的人也都有各自必須“加班”的計劃。總之不工作一直休假到正月十五之後才上班，他們覺得對不起那麽高的工資，和相當于幾十個月工資的年終獎！笑話，沒有付出，白拿公司的錢，不覺得心虛麽？幹活不積極一定有問題，是打算離職另謀高就了麽？
就連媒體公關部也暗中安排在家辦公。逢年過節大家都閑着，人怕出名豬怕壯，第一個豪宅項目賣的那麽好，後續項目也比較順利，總會有眼紅的，沒準铤而走險造謠生事。媒體公關部已經排好了值班表，确保春節期間24小時有人盯着各種信息渠道，一旦發現不利于公司的□□，立刻進行技術處理。
反正就是上有放假的政策，下有加班的對策。該怎麽幹還怎麽幹，而且據說放假期間加班還給三倍工資呢？怎麽能不來工作！
結婚有娃的不想一直面對熊孩子，有七天鬥智鬥勇就足夠了，全靠一口仙氣支撐盼着來單位逃避帶娃和家務。沒結婚的，賴在家裏休假，怎麽對付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紹對象和閑言碎語？
只有那些小情侶們可能想着多休息幾天，不過另一半的工作單位很少能不按照法定放假的，請休年假能請幾天，到頭來還是寂寞一個人獨守空房？那不如來公司加班顯示工作積極，還可以掙多點加班費。
莊算回到了公司，在放假前幾天，特意找了老邝，自從元旦将豪宅事業部拆分出去之後，老邝就一直在組建班子，按說一個月過去了，老邝應該有所進展了。
結果老邝愁眉苦臉的向莊算訴苦道：“莊總，那幾個總監都鐵了心的跟您做下個項目，那時候還不知道在杭城拿地的事呢，他們都這麽想不開。如今杭城有了三個新項目，都不是豪宅，他們更是看不上我了。”
莊算一聽，萬般不解：“那幾個總監不知道跟着你做豪宅，穩賺不賠麽？你按照我目前給的薪酬體系，再多加點錢，他們能不跟着你走？豪宅事業部賬上又不是沒錢？”
“那幾個總監自己不想跟着我，我也沒轍
“其他幾個總監我再勸勸吧。”莊算安撫了一下。不過既然讓老邝獨立出去，招人的事情莊算就不能大包大攬，反正掙錢了都上交集團，新招人讓集團人力部把關便是。其他幾個總監，有本事的最好都勸到豪宅事業部去。他這邊留幾個年輕剛畢業的好忽悠的就行。
勸了老邝幾句之後，莊算喊來了其他幾位總監開小會，一來是問問他們有誰想去杭城當分公司負責人，二來是順便打聽一下為什麽他們願意留下來跟着他。
萬一是誰想岔了以為跟着他能賺更多錢，他趕緊勸勸。畢竟他這邊今後要做的項目，是連銷售部都不需要的賠錢項目，一拖好多年，只花錢不掙錢的，早晚發不出薪水。當然如果這些人胸無大志都不想走，他先養幾年也行。但問題是這些人明明招來的時候都不像能幹事的樣子，怎麽一起做項目竟然負負得正，變得這麽會賺錢？
萬一跟着他做下個項目，生生又扭虧為盈了怎麽辦？必須防微杜漸，能勸走一個是一個！
莊算先對幾個總監介紹了一下杭城的項目情況，特別強調了一下，目前杭城還沒有合适的住宅用地，因此豪宅事業部暫時沒用武之地。
但是開拓長三角市場，人生地不熟問題一大堆，又先是需要大量投入，短期內賺不到錢是很正常的。莊算保證不用營收來考核業績，誰去都行，哪怕是現在部門裏的副總甚至是剛畢業沒幾年的，有這個想法的人，都可以來找他談。
總監們各懷心思考慮着，是不是要更上層樓。連老邝那種世故圓滑只會耍嘴皮子沒什麽真技術的人都能挑大梁支撐豪宅事業部，他們這些正經有技術科班出身學歷高人脈廣的，為什麽不能去杭城試一試？
“我，我去！”郭可貝在大家還在猶豫權衡利弊的時候，第一個表态了。
衆人不免嘩然。
連莊算都有點奇怪的問道：“郭姐，我記的你和你先生都是帝都本市人，全家和大部分親戚都在帝都住的，對不對？”
郭可貝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道：“我們全家是帝都人沒錯。但我兒子去年考上了杭城的Z大，結果一學期才回一趟帝都，我實在很想他。”
“從帝都到杭城，飛機很方便，要不每個月批你幾天探親假，去杭城看兒子，往來費用公司給報銷？”莊算很通情達理，願意繼續增加人力成本，提高員工待遇。
但是郭可貝無功不受祿，才不想平白占公司的便宜，讓別的同事笑話，她理直氣壯道：“莊總，您這麽說是寒碜我呢？我是真的想去為公司開辟杭城乃至長三角的市場，而且我覺得我有能力。”
工程總監質疑道：“郭總，您是搞成本工作的，當項目總似乎都有點不夠全面，做分公司的負責人，又是女同志，會不會太勉強了？”
郭可貝不卑不亢道：“這些年我每天下班就走、周末不加班都是為了學習。去年我考出了國際認證的項目經理資格證書，還進修了公司經營管理方面的課程，包括法務和財務。或許設計能力和工程控制力不如專業人士，但這些年經歷過這些項目，我多少還是懂一點的。”
莊算只好說道：“那啥，你報班學習和考試的費用，都多少錢，公司給你報銷了，沒收據也沒事，我個人出錢支持你學習。也鼓勵大家沒事多向你學習！報班學習，考級考證的都拿來公司報銷啊！”
此前他怎麽沒想到鼓勵員工學習，讓他們報各種貴的培訓班消耗成本的高招呢？還是圖樣圖森破啊。
人力資源部總監說道：“郭姐，你到底是女同志，工作和家庭不能只顧一頭，否則容易産生矛盾的。”
“唉，怎麽說呢。我老公那邊公司不景氣，他說年後就辭職，做家庭煮夫全力支持我的工作。我去哪裏，他跟去哪裏搞好後勤。若是我去杭城了，一舉多得啊。大家放心，以後公司就是我的家，孩子和我的生活都有我老公照顧着，我将全力以赴把精力放在事業上。保證能24小時開機，無論節假日還是周末只要公司有事，我立刻到崗處理。請大家相信我，請莊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學以致用。”
從之前成本部對供應方的狠辣壓價，和對施工總包的強勢态度就能看出來，郭可貝絕對是個中高手。另外工程總監是見識過郭可貝在飯局上的控制力，與各種乙方談事基本離不開酒。無論做莊還是赴會，這位成本部的郭總都是巾帼不讓須眉。喝酒是一斤起步，用量酒器直接幹50多度的白酒，連着敬一圈面不改色，最後還可以清醒着結賬。這等女中豪傑，不服不行。
周帆一開始想自己去試試的，不過說實話她的工程實踐比人家郭總少多了，頂多是懂個設計的專業人士，其他的事情都還沒搞清楚很粗。宴席上碰不得白酒，紅酒三杯酒就倒，還不喜歡與官方打交道。在帝都有父親罩着，各方面的資源支撐尚能做成點實事，若是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杭城，恐怕無法挑大梁。
其他幾個部門的總監這時候也看出了自己與郭總的差距，紛紛說起了她的優秀。
只有莊算聽得心驚膽戰，覺得既然郭可貝不想去豪宅事業部，這樣的能人也不能留在自己手下，還是先“發配”到杭城看那幾塊地吧。那幾塊都不是住宅，郭總再有本事，也頂多手少花點錢，或者花錢花慢一點，還能賺錢不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既然是她主動願意的，他豈能不支持？
“行，就你了。那務必請帶十個億走，立足杭城，經營長三角，一開始都需要錢。”莊算能想到的就是這個法子了，賬上的錢分一半給郭可貝，讓她帶走。之前他給了老邝十個億，現在不能厚此薄彼。
郭可貝不敢立刻就薄了莊總的面子，再說這麽多同事看着，她若是拍着胸脯說一分都不用帶就去開疆擴土，讓其他同事壓力多大？她還是委婉低調一點吧：“莊總，具體開杭城分公司要多少初始資金，我不能随便亂說。這樣吧，等我去杭城調研一番，再列個詳細的資金預算表，請各兄弟部門一起把把關，您再拍板。錢款先不急着撥。”
莊算一想
等總監們散會離開，莊算又讓白有賢去單獨找郭可貝聊一聊。他是怕郭可貝當着那麽多人的面不敢多要錢支持。豪宅事業部能拿十個億走，後續自給自足，是豪宅本身賣的不錯有一定基礎。杭城分公司一窮二白的，除了三塊要投錢的地，哪有盈利的可能？
白有賢也納悶呢，郭可貝怎麽來的信心，敢去杭城啃那幾塊硬骨頭？就算莊算不特意叮囑，白有賢自己也要去請教一番。
莊算沒有親自問，而是隔了一道，也有自己的考慮。萬一郭可貝其實心中也沒底，他跑去問人家，給太多的壓力，別到時候郭可貝撂挑子了，繼續留在帝都發揮那麽強的才幹，他還怎麽完成虧錢的大計？
讓白有賢去探探情況，但願郭可貝能抓住機會，及時向公司多要點初始投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