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開車去旅行

一到下班點, 逃脫了莊寧“魔掌”的莊算拉着白有賢立刻去買車,為求迅速,直接提了現車, 次日再去車管所上個牌子就能開走了。這個時候帝都還沒有搖號車牌的說法,有的店鋪賣車甚至上牌都能給代辦。

當晚,白有賢開着沒牌子的新車,兩人沒敢回別墅, 而是在城內四合院住了一宿。第二天地産公司放假, 莊算怕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片刻不耽擱,收拾了行李放在白有賢車上, 督促他趕緊去上牌,上了牌也不回城了, 直接往SD省進發。

一直到開車上了高速,換成了莊算開車, 白有賢才得空問道:“算算,這麽着急出來幹什麽?咱們就帶了幾件衣服,路上吃喝都沒準備,地圖都沒看仔細呢。”

莊算煞有介事說道:“我哥最近追嫂子遇到了瓶頸, 沒出發怨氣,想留我在帝都幫他處理集團的事。我才不幹呢!咱們地産公司都放假了, 我要和你出來玩。有什麽事過完年再說。”

“大莊總平素忙于工作, 的确是忽略了嫂子的感受, 嫂子生氣不肯來公司就職,也情有可原。”白有賢的語氣裏頗有幾分同情的調調。

莊算卻道:“我哥還是心裏不夠重視嫂子,談戀愛要肯付出時間陪伴,男人也不能總是顧着事業。嫂子是獨立女性, 有自己的喜好和志向,她沒空,我哥應該犧牲一下自己的時間,多陪陪嫂子。這世上工作和生活哪有兩全的,找到兩人之間的平衡點就好。再者集團裏那麽多高手,他不用如此事必躬親的操心。”

白有賢贊同道:“是啊,還是我的算算好,一放假就丢開工作,陪我出來玩。大莊總應該向你多學學,平時見你都是吃喝玩樂卻一點沒耽誤,不聲不響賺了那麽多錢。”

這句奉承話的後半段讓莊算聽得有點內傷,趕緊轉開話題:“至于行李啊,咱們缺啥在沿途買就行。如果服務區沒有賣的,遇到大城市就進城看看。自己開車,去哪裏都方便。”

一個人開車趕路,寂寞無聊,從帝都開到SD省的小縣城,一天的時間,估計車載音樂或者地方電臺都聽膩了。

但是兩個人輪換開車,氛圍就大有不同。

你一

白有賢從不知道開車旅行,竟然如此開心暢快。

莊算在現實世界裏沒有試過如此放松的自駕游,如果是開車,那一定是去交通不方便的地方看項目做項目,車裏也許有同伴,卻并無心靈相通聊什麽都高興的伴侶。

不過原本路程就不算太長,他們辦完了牌照,下午動身,到了晚上入夜已經是開了一半的路途。其實咬咬牙能在淩晨之前開到縣城。不過莊算才不想那麽累,一看天快黑了,立馬進了大城市找睡覺的地方。

莊算專門挑那種本地最豪華的酒店住,還要去最有特色的餐館吃飯,總之拖拖拉拉在第二天下午兩三點才算是開到了目的地。

這座小縣城并不靠海,也沒有火車站,全靠陸路交通,經濟發展較為落後。城內就只有一條主幹路,縣政府、郵局、醫院、學校、縣城汽車站等等公建沿着主路兩邊排布,也都是最高不過四層的老樓。恍惚之間時光倒流二十年,與途經的大城市面貌完全不同,自帶一種純樸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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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政府的樓是最破的,但是縣醫院和學校的外觀像是最近幾年有過更新。

白有賢指着學校大門說道:“看,那就是我就讀過的中學,不過似乎大門新修了,校舍外立面也重新粉刷,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父親就在那裏教書。哦,校門口的小賣鋪樣子變化不大,當年是我家開的,比別的雜貨鋪還算賺錢。”

“哦,既然賺錢也沒見你養成揮霍的習慣啊。”莊算打趣了一句。

白有賢嘆了一口氣:“當時父親已經有了癌症的苗頭,母親經營小賣鋪賺的錢一部分給我攢下來讀大學用的,另一部分都拿給父親治病了。他們兩個一直瞞着我,怕我擔心。我還抱怨過說家裏既然收入不錯,為什麽不買大房子,不見爸媽買新衣裳穿。

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離開家鄉之前,從沒有去理發店剪過頭發,都是我母親拿個手動的推子幫我剃個寸頭。我母親就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到了帝都Q大,學校裏的理發店收費都那麽貴了,外邊的那些店鋪我更是不敢去了。就自己買了個推子,對着鏡子随便理一下。”

莊算上下打量着白有賢如今的發型,贊嘆道:“你現在這種就是随便理一下的成果?”

白有賢故作驕傲道:“怎麽樣,我這手藝還行吧?”

“我信你個鬼!你自己能剪成這樣還在我這裏上什麽班?自己開店去準保火爆。”莊算較真道,“我記得你這發型明明是前幾天為了取悅我,特意在公司樓下那個巨貴的設計師理發店做的,洗剪吹燙染你忍痛花了三百塊錢,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白有賢厚着臉皮點點頭:“哦,原來算算的記憶力這麽好呢。”

“這點事情我再記不住,那還不成了老年癡呆了。”莊算輕輕在他耳畔啄了一下。

白有賢全身一抖,紅暈飛上臉頰:“別鬧,我還開車呢。”

“知道為啥讓你全車都貼單反膜了麽?”莊算雖然不敢再用實際動作調戲白有賢,不過嘴上攻略不停,“你有沒有想過停車在路邊,我們親熱一下下?我們能看到外邊人來人往,他們卻不知道車裏的事情……刺激不刺激?”

“算算,你怎麽這麽撩人?”白有賢深吸一口氣才能繼續保持理智的存在,不過內心深處早就蠢蠢欲動,越發期待晚上的娛樂時間了。

結果莊算卻恢複一本正經道:“縣城就這麽大,感覺沒有上檔次的酒店啊,今晚我們住哪裏?”

“去西邊公墓那裏看看我爸,太陽下山前我們就往附近的省城去,一小時就能開到。那邊條件比這裏好多了,晚上住省城裏最豪華的大酒店,五星級洲際大酒店。”

縣城西邊為公職人員特意修了一片公墓,規模并不大,不過門口就有祭祀用品店面。骨灰盒都是能入地的,外邊可以設置一塊墓碑。但是墓碑的形制都是統一的,與私人開的墓園不同,方方正正整齊劃一,幹淨而質樸。

莊算原以為還有機會為白老師修一下墓,結果看這個狀況除非是将其遷出公墓,否則也只能是多買點祭品了。

白老師作為在編公職人員

“阿賢,你認識縣委的領導麽?”莊算忽然問了一句。

白有賢不解道:“以前的那幾位領導沒退休的都去了省城,算是高升了。現任的這幾位我還真不知道。而且認識也只是當年作為省狀元被那些領導們輪番接見過,這麽多年過去了,年年有狀元,怕是早沒人記得了。”

“我是看你家鄉縣城發展的有點慢,打算投資搞搞建設。比如将這條主幹路修一修,将各種利于民生的配套,包括公墓這裏都修整一番。這種事該找誰的門路呢?”莊算說的很認真。

白有賢對家鄉的感情很複雜,尤其是在知道自己生父不是白老師之後。他一直存着身為私生子的那種自卑,思想上有一種回避的态度,以前也沒有系統的想過這個問題。

這個時代許多功成名就的人衣錦還鄉,都是散些錢財接濟窮親戚,或者在村裏蓋漂亮的房子顯擺一下。他家是縣城人,城鎮戶口鄉下沒有地。如今也已經沒有什麽親戚了。母親住在省城的醫院,母親那邊家裏也只剩了她一個。鄉情的牽挂越來越少。

他能考出來固然有自己勤奮好學的努力在,也少不了當年省裏和縣裏的領導關懷幫助。他真的應該為家鄉建設出一把力才對。

“算算你說的對,我應該為家鄉做點實事。哪怕是将縣城的道路修繕一下,也是功德。不過不該用你的錢,我自己已經掙了這麽多錢,自己投入就是。”

“才七位數的獎金你就以為能修路蓋房了?你這是拿我當外人了?我算不算是你家屬?”莊算發出“靈魂”三問,一臉的委屈。

白有賢趕緊哄,哄到省城的五星級大酒店門口,莊算才給了他一點好臉色。

白有賢又說道:“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了母親,然後再去教委那邊,我看看能否聯系上當時幫過我的那位魯老師。他從縣裏調入了省裏教委,如今還沒退休。”

雖然是教委的領導,不是城鄉規劃或房建方面沾邊的部門,不過有人說的

找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修學校,只修學校,不要任何補償,想必絕對不會如帝都建學校那麽賺錢了。

次日清晨,白有賢和莊算起的都不算晚,在酒店吃了自助早餐,立刻開車去了白母所在的醫院。他們之前特意從帝都買了土産禮物帶來給醫院的幾位醫護人員。在路過大超市的時候,莊算又買了一大束鮮花,外帶着最貴的果籃都備齊了。

“怎麽又亂花錢?我媽大多數時候都昏迷着,醒了最多喝點果汁,不愛吃水果。”白有賢嗔怪了一句,頓了一下又嘆氣道,“我小時候縣城這裏不種水果,都從外邊進貨,賣的比糧食和蔬菜貴。母親就說她不愛吃水果,說了那麽多年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不管怎樣,伯母吃不了,就送給醫護人員,夠不夠?不夠的話等到了醫院那邊,肯定還有賣東西的店家。”莊算說的很真誠,“你是不是一年才回來一次?去年肯定沒這麽奢豪吧!這就是單身與有家屬的區別。”

“這是有工作和沒工作的區別好吧!”白有賢試圖糾正莊算的錯誤認識。

莊算大言不慚道:“你和我在一起,咱們戀愛和工作都沒耽誤對不對,白特助?”

“對,莊老板,我現在就落實好下午要見面的魯老師,趕緊為您拓展SD省的事業添磚加瓦。”白有賢回答的很是用心。

通過之前那幾個項目,白有賢深切的體會到,就算是修橋鋪路建公園建學校的投資,也不是完全沒收益,甚至能帶來意想不到的超額回報,全看是怎麽經營利用。莊算每每都能站在更高的格局出其不意,自然能先人一步,獲得旁人以前想都想不到的那些利潤。

莊算點了點頭,跟着白有賢進了醫院。

白母的身體每況愈下,常年服用精神抑制類的藥物,造成的副作用除了身體病弱之外,精神也很不好,一天睡上十幾個小時,清醒的時候也是發呆不認人。

白有賢拿着禮物先去看了院長和主治醫生,然後

主治醫生對白有賢說:“小白,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經過幾次會診,我們都認為令堂沒有希望恢複正常了。而且她身體越來越差,維持清醒的時間越拉越短,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弱。你要做好思想準備,她很可能熬不過明年……樂觀點也最多撐三五個月……她就不在了。”

這一年電話裏與主治醫生交流,對方已經逐漸在滲透這個意思了,白有賢很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并不太傷感,還是老問題:“這一年我母親有提過我麽?”

主治醫生搖搖頭:“沒有,她只是叨念着白老師的名字,就像是幻想白老師還活着,陪她一起生活。”

白有賢的表情更加落寞,回憶起母親對他一貫的冷淡和嚴苛暗自傷神。他以前并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總羨慕旁人能有體貼溫柔的母親,可是後來他明白了他的存在,或許是母親痛苦的根源,母親看到他就會想起曾經受到的侮辱,能有好臉色才怪。

如今母親生活在幻想中,那個世界裏只有與她恩愛的白老師,沒有他這個孽種的存在,母親或許才會開心一些吧?

莊算看白有賢眼圈微紅,知道他心裏難過,便找了借口,拉他走出了醫生的辦公室,輕聲安慰道:“阿賢,這不是你的錯,你才是最無辜的那個人。你不要總是往牛角尖裏鑽。”

“如果我沒有出生,哪怕父親和我母親沒有孩子,他們到現在也一定是恩愛和睦的生活在一起。”白有賢飛快的抹了一下眼淚,聲音哽咽道,“如果不是為了撫養我,父親就不用那麽賣力的工作,周六日也無需再開班給別人補習,能悠閑休息少吸點粉筆末,或許就不會得癌症。”

“一個人有一個人命數,他教出了你這樣正直有才華的孩子,他一定很驕傲,死而無憾。只是伯母,唉,她想不開,走不出心結。”

“劉宏那個人渣!”白有賢低聲罵了一句,“我有的時候也特別恨自己,為了錢居然與那個人有了往來,還替那個人擺平一個個項目。

“哪有那麽多機會重來?也許正是因為你做了他的項目,才積攢了更多的實戰經驗,才認識了我啊?”莊算天馬行空的說了一句。

白有賢擡頭,對上莊算真誠的雙眸,柔聲道:“是啊,還好讓我遇到了你。”

白有賢與莊算兩人在醫院裏等了一上午,也沒等到白母清醒的時候,他們只好離開醫院,在附近匆忙吃了一頓午飯,又奔向了省教委附近。

白有賢約了以前相識的那位魯老師,在下午抽空見上一面。

“魯老師以前是縣中學的特級教師,是我們高三年級主任,年年帶高三,任教期間教了好幾個省狀元。本來縣裏中學校長的位置是留給他的,後來他家裏人幫他在省教委謀了個公務崗。他權衡再三,終于來了省城。省城自然比縣城好,工作體面工資高,教書太累掙的少,在省教委不帶班,做一些輕松工作,能騰出更多精力照顧家人。”

白有賢簡單介紹,“當時我家裏的情況魯老師最清楚了,就是他幫我去找各部門各單位協調,才最終解決了我母親免費入院治療的事情。他當年也才來省城不久,根基不深,卻不怕得罪人,只為我這個學生奔波出力。我受了他的這些恩惠,一輩子都不敢忘。”

“這位魯老師人品真好。”莊算贊嘆了一句,“那咱們應該多送禮物給他,可是從帝都買的特産好像不多了。”

“除了這位魯老師,別的領導我也攀扯不上關系,車裏剩下這些禮物都是給他的。以前我賺錢不多,不敢這麽橫濠。現在我發達了,對恩公聊表謝意,有何不可?”

莊算揶揄道:“行啊,我的臺詞都被你搶了。不過公務員和醫生不一樣,不能明目張膽收禮吧?”

“所以要約魯老師出來,送禮到他指定的地方。哈哈,別那麽看着我,魯老師才不是那種人,以前教出來的都是窮學生,收禮不過是一些便宜實惠的吃的用的。這次我帶來這些東西,就怕魯老師嫌棄多了貴了不肯收。那時候就靠算算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魯老師收下我的心意了。”

“包在我

兩人到了約好的咖啡廳門口剛停好車,就看到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子從一輛帕薩特裏走了出來。那車是前幾個月剛出的新款,四五十萬一輛,不太像是普通人能置辦的代步工具。

白有賢略微皺眉,當看清那人正是胖了一圈的魯老師之後,不免懷疑難道他是開公車出來的?順路與他們匆忙見一面之後,魯老師還要趕去別處公幹?

莊算也懷疑那是公車,還評論道:“看來省城的教委效益不錯呢,都能給配這麽高檔的公車?魯老師現在是什麽級別了,至少是處長了吧?”

“嗯,前兩年就是副處級別,看樣子應該是高升了。人都胖了一圈,頭發也少了。”白有賢略擔憂魯老師的身體。

當領導要操心的事情太多,面對的不是單純的學生,肩負着更大的責任,恐怕比帶高三的學生更累,主要還是勞心,體力也必須跟的上應酬的損耗,看起來并不輕松啊。

魯老師百忙之中能抽空與他們見個面,已經是顧念與往日舊情了。

進了咖啡廳,白有賢和莊算坐了一面,魯老師坐了對面。

白有賢點了莊算愛喝的飲料,也問了魯老師要喝什麽。

魯老師卻說:“小白,你年年來看我,實在太客氣了。今天我這裏确實比較忙,就不喝東西了。你也不要總是千裏迢迢來送禮,我們教委沒你想的那麽清貧,福利還不錯。你剛畢業沒多久,攢多點錢不容易,自己留着買房娶媳婦不好麽?”

白有賢一臉聆聽教誨的模樣,等着魯老師說完,才附和了幾句,又介紹道:“魯老師,這次我不是一個人來,而是請了我就職的地産公司,莊總裁親自來。路上莊總還表示,想投資,為我的家鄉做貢獻。”

“地産”、“投資”這兩個詞成功引起了魯老師的興趣,他本來是想再聊兩句就告辭,這下倒也不着急了,喊侍者要了一杯咖啡,關切問道:“小白,這位莊總的地産公司是做什麽項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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