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技能影響，楊氏自然把秦若說的一五一十都告訴了蕭楚。只是心裏到底還有些警醒，太子中毒的事沒說。
蕭楚聽完，小臉煞白。
秦若藥嫁給太子了，她要嫁給三皇子了。
雖然她一直希望秦若能嫁進東宮，可她又怕着秦若會嫁進東宮。
而現在卻是，秦若主動要嫁太子。
好好的，她怎麽突然就不要三皇子要嫁太子了？
還非要她嫁給三皇子？
秦若那麽喜歡三皇子，怎麽能容忍得了別人嫁給三皇子！
除非，她不喜歡三皇子，不要三皇子了。
蕭楚忽然一陣膽寒。
如果是這樣，很多事就說得通了。
秦若不知何顧忽然想明白三皇子不好而喜歡太子，但她跟三皇子的事全京城都知道，她想全身而退嫁太子，就得讓三皇子出錯。
于是她設計自己落水，讓三皇子誤救了自己，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百口莫辯，只能認命。她倒成了最可憐無辜的那個，風頭一過，憑她的身世和皇後娘娘對她的喜愛，嫁太子也不過一句話的事。
可是，她為什麽要害無辜的自己！
往日裏那些姐妹情深都是假的不成！
蕭楚氣的渾身直抖，眼淚不受控的，猶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顆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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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撲進楊氏懷裏，“義母，我不嫁三皇子，我不嫁，您答應了楚楚的，您答應了的。”
楊氏哪裏還有半分清醒，心疼地只想着順着她，“不嫁不嫁，楚楚不想嫁就不嫁！”
可是蕭楚清楚，秦若鐵了心要嫁太子，無論她嫁不嫁三皇子，都再沒有機會進東宮了。
秦若害她那麽慘，她也絕不會讓她如意。
蕭楚埋在楊氏懷裏，可憐地啜泣，目光冰冷。
她不但要讓秦若嫁不成，還好自己能頂替她。
最好就是賜婚之後，再叫秦若落水被他人救，宮裏絕不允許失去清名的秦若再嫁給太子的，但多少要給秦相府一些臉面，會同意自己進東宮。
太子正妃她不敢肖想，但一個侍妾總會有的。
四月十七，是楊氏生辰，秦相府定會大宴賓客。
那就是她的機會。
她在楊氏懷裏輕輕吐氣。
秦若，你不能怪我心狠，是你不仁在先。
禦書房燈火通明，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桌案上偶爾翻閱紙張的聲音，不一會兒，大總管急匆匆進來呈上一份奏折，“皇上，太子殿下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折子。”
當今皇上宋博已經五十三歲，保養卻極好，身材勁瘦，目光如炬，氣勢威凜，俨然寶刀未老。
聞言，他厲眸中精光一閃，拿來一看。
內容并不長，宋博卻看了很久，那時間久的讓久經風雨的大總管也開始惴惴不安了。
良久，大總管終于看到宋博放下折子。
可，折子後英明神武殺伐決斷的皇帝卻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哪怕只有一瞬，卻清晰地被大總管捕捉到。
他慌忙垂下頭，不敢再看。
然後他聽到皇帝有些嘆息地道，“擺駕坤寧宮。”
大總管心頭一突，該，該不會太子出事了吧？
坤寧宮裏只有幾處燈火，想來皇後即使沒睡下，也準備就寝了，聞得聖駕忽至，吳皇後都有些懵，穿着中衣披上披風就去接駕。
“參見……”吳皇後腿還沒彎下去，被宋博有力的臂膀扶住，吳皇後從善如流，随着宋博一道進殿。
宮人已經重新點亮燭火，耀如白晝，宋博拿出奏折擺在吳皇後面前，沉聲道，“太子遞上來的，皇後要有個心理準備。”
吳皇後心裏一咯噔，明亮的燭火下，肉眼可見的看到她臉色發白，白的像她如雲黑發裏偶爾幾絲刺眼的白。
宋博看着她，忽然心被狠狠一揪。
深宮浸淫三十多年，吳皇後很快定了心，一字不落地看完所有內容，縱使心裏浪潮起伏，面上已不顯分毫。
折子上寫的，是明真大師差點遇害，太子泡的溫泉水加上風寒藥成致命毒藥的事，平鋪直敘不帶任何主觀看法。
卻更是讓人心驚肉跳。
“皇上有什麽打算？”吳皇後口氣平穩地問。
吳皇後能這麽冷靜，宋博應該滿意的，但這一刻，宋博就想起他們還未成婚時，吳皇後是個脾氣多火爆的姑娘，如今唯一的兒子被人下毒，她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為什麽？
是幾十年的深宮生活磨平了她所有的脾氣，還是……
宋博不敢去想第二個可能，對上吳皇後平淡的眼波，忽然很狼狽，移開目光道，“朕對太子寄予厚望，太子的地位無可動搖，誰害太子，等同謀逆。皇後放心，朕會查個水落石出，給你們母子一個交代。”
吳皇後起身行禮，“謝皇上。”
宋博扶她起來，“朕來，想問問皇後，太子最後提的想娶秦家丫頭這事，皇後怎麽看？”
知子莫若母，太子對小南那點心思，吳皇後大概猜得到，只是種種原因而不成，如今太子主動提起，必然是有所把握，兒子能達成所願，她做母親的，自然樂見其成。
再說從折子上寫的事來看，小南倒真是太子的是福星。
只不知皇上是什麽意思，會不會忌憚。
“臣妾倒覺得，還是得看小南是什麽意思。”吳皇後打了個太極。
宋博輕哼，“朕的太子萬裏挑一，秦丫頭還敢挑剔不成。”
這意思是不介意了？
吳皇後心裏松快了些，聞言笑道，“皇上不是喜歡這小南嗎，如今又挑剔了？”
“作為晚輩，嬌蠻跳脫些自然無妨，但作為太子妃，就太不穩重了。”
吳皇後又道，“之前太子病重，皇上希望小南給太子沖喜時怎麽就不嫌她不穩重了。”
那怎麽一樣。
不過這樣說，宋博也有些讪讪，才察覺出，皇後是很滿意秦家丫頭的。
太子和皇後都滿意，他就應該同意的，可鬼使神差的，他說，“還是太嫩了，朕得再考察考察。”
其實秦家丫頭也不差，就是性子大了點，之前又和老三……
想到老三，宋博不免想起前幾日他救人的事，說道，“朕記得老三好像救了秦堅的義女？這人都救了，也不好撒手不管，等老三回來，也差不多出宮建府了，到時候就擡進老三府裏。到底是你妹妹的義女，給幾分體面，給個側妃的位分吧。”
吳皇後想了想，“皇上隆恩，臣妾先替三皇子和楊夫人謝過皇上，不過那丫頭雖好，到底出身太差，又是三皇子的頭一個人，容易惹人眼紅，就侍妾吧。等她誕下子嗣，不拘男女再封側妃吧。”
宋博并不在意這些，既然吳皇後這麽說，那便這樣吧。
好好睡了一晚，次日醒來，秦若一身舒坦。
梳洗完畢，去楊氏那一同用早飯。
去了一看，呆了下，報恩寺的齋飯已經這麽豐盛了？滿滿當當一桌子啊！
楊氏咳了聲，“小南過來坐，這都是行宮送過來的，太子有心了。不過你只能吃這些，別的不能動。”
她指着一小碗米粥一小碗素面和一碟饅頭——當然，這饅頭卻是白白嫩嫩的小兔子，不管好不好吃，反正賣相不錯。
秦若愣住，太子這是有什麽深意？
她這麽一愣神的功夫，便沒留意到蕭楚眼裏一閃而過的怨恨。
秦若沒客氣。
從前晚病重到現在，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早餓的前胸貼後背，偏偏太醫們好像還沒研究出那毒到底怎麽回事，也就不敢讓她亂吃東西，她都快餓哭了。
還是太子好，雪中送炭。
雖然她能吃的有限，都清淡的不能再清淡，這一頓，仍是大快朵頤的暢快。
剛放下筷子，一個師父遞來話，說她讓留意的一個帶着六七歲小娃的中年男子到了。
李升到了？
秦若立馬起身，丢了句“娘我出去一趟”就跑了，楊氏阻攔的話還沒沖到喉嚨就被迫咽下去。
結果秦若才出門，就看到陽光下長身而立的男子，一身霜色紗袍，如芝蘭玉樹。
“太子？”她驚愕道。
屋裏的蕭楚聽到這兩個字，忙不疊地，又聘聘袅袅地出門來，待走上前去盈盈下拜，卻見那玉山上的谪仙忽然轉了個身，正好背對着她。
蕭楚“？？？”
作者有話要說： 秦小南：蕭楚，嫁，你也配用這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