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子缺什麽?

太子什麽也不缺,除了一個健康的體魄。

可是秦若不敢說。

秦若冥思苦想許久也沒想出什麽來,卻忽然想起,她要吃什麽是自己的事,用得着問一個還只是未婚夫的人?

想明白這件事,秦若底氣十足,鼓着臉嚣張道,“我不求你!我想吃就吃,你管不着!就吃!”

宋明庭噙着笑,“你會做菜?這裏的人,都只聽令于孤。”

秦若“……”

她很快又說,“大不了我再餓一會兒,我去山下找農戶做。”

她說完得意地一笑,拎着桶起身便要走,忽然被捉住手腕,她疑惑看他,他目光如水,唇角微勾,谪仙般的容顏無端端多了兩分魅,“是孤錯了。這世上哪有妻子求夫君的道理,該孤求小南的。”

且不說這話怪怪的……就這妻子夫君的,秦若又紅了臉,扭扭捏捏地看着別處,“誰是你妻子啊!婚期都沒定呢。”

“下個月,孤就該及冠。換做他人,早已兒女成好,孤卻還孤零零一人,小南說,孤這個太子,是否太可憐了些。”

他清潤的聲音都仿佛在勾人,說的話卻更不正經,完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太子,秦若只覺得耳朵都又癢又燙,都不知要如何回答。

羞了好一會兒,秦若後知後覺,太子這話,是希望她早點嫁過去?

她一下擡起頭,驚愕地看着他,卻見太子仍是那如沐春風的模樣,仿佛剛才的豔色是她的錯覺。

他伸手,修長的手指在她額頭輕輕彈了下,“孤及冠禮上,應該能收到小南的禮物吧?”

原來是為這個啊,秦若心裏竟閃過一絲她未察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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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讪讪道,“這是自然。”

從前太子的生辰向來過的低調,秦若心不在他身上,年年送禮都是楊氏挑的,恐怕是早就被太子發現了,只是沒戳穿罷了。

可如今,她是太子的未婚妻,他又是個那麽好的人,及冠禮又那麽重要,她該好好準備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及笄禮時,太子送了她什麽?她得回去好好找找。

秦若匆匆忙忙繼續去捉蝦蟹,才想起太子既沒答應她可以吃香辣蝦,她反而還虧了個及冠禮,虧大了!

哎,又是色令智昏。

等秦若再捉了兩條魚時,肚子已經餓的不行,忽而聞到空氣中濃郁的香辣味。

她的香辣蝦!

秦若腦子裏再沒別的,興沖沖地朝傳來香味的地方跑過去,正是在宋明庭面前。

那一鍋色澤鮮豔的蝦和蟹,刺激着她的視覺與味蕾,唾液不停地分泌。

“殿下,你真好!”秦若饞歸饞,還記着要感謝讓她吃上香辣蝦的好人太子。

“把鞋襪穿好才可以吃。”宋明庭道。

秦若馬上照做,又去洗了手,就見那雙如玉般美妙的手已經在剝着蝦,看起來竟有種格外的美感,秦若欣賞了會兒才想起來,“殿下,我來吧。”

她手才伸出去就被擋住,宋明庭挑着眉梢,“你會?”

秦若默默地收回手,她不會。

也不對啊,難道太子就會?

太子其實也不會,但聰明的人無論做什麽都學的快,第一只蝦還剝的有些不堪入目,第二只就很漂亮了。

但是……

秦若看着他把每只蝦都放進了魚湯裏涮去上面的辣油,不禁跟着心痛,這是要她看着他吃的意思?

很快,宋明庭剝完所有蝦蟹,淨了手,見秦若那委屈可憐的樣,忍俊不禁,難為她能忍到現在了。

他夾了一塊蝦喂到她嘴邊,秦若愣了下,下意識地吃進去,雖然沒那麽刺激的香辣,仍然鮮香可口,帶着很淡的辣味,仍舊十分美味。

“好吃嗎?”宋明庭問。

秦若滿足地眯起了眼,“好吃。”

宋明庭又繼續喂,秦若吃着吃着才問,“你不是吃啊?”

宋明庭看着她,“你只能吃兩塊,剩下的都是孤的。”

秦若“……”這未免太過分!

然後眼睜睜看着剩下的美味全都進了他的嘴,都快哭了,宋明庭只好放下筷子,“等你好了,孤再來帶你吃,好不好?”

雖然委屈巴巴的,但宋明庭成功誘|惑到她,只是到底意難平,氣咻咻道,“全都是我的,不給你吃!”

宋明庭哭笑不得,“好。”

宋明庭給她盛了碗面,“用桃花熬的魚湯面,嘗嘗如何。”

魚湯清淡,桃花的香味也不濃郁,也不知那廚子怎麽做的,如此清淡的食物竟也很是美味。秦若吃着,心想秦府的廚子若有這等手藝,她也不會天天都沒胃口吃飯。

怪不得都羨慕宮裏的人呢。

秦若吃飽了,還算心滿意足,不禁感慨,“如果以後每天都能這樣痛快就好了。”

“只要你想,自然可以。”

秦若轉頭看他,忽然問,“以後我在東宮,也可以天天如此?上樹掏鳥,下河摸魚?”

宋明庭看到她唇邊還沾了一點湯汁,拿了手帕替她擦掉,聞言道,“有身孕時不可。”

秦若回到家便去庫房找宋明庭送她的及笄禮,不止如此,每年的生辰禮都被找出來了。

除了及笄禮是一支銜紅寶石的六尾鳳釵,其餘的卻都只是玉飾或擺件,雖然都很珍貴,卻一點也不招她稀罕,怪不得都被她放進庫房了。

不過雖沒那麽喜歡,她還是要尊重一下自己的未婚夫的,便把這些都拿出來擺在自己閨房裏。

重新布置擺設時,秦若才發現宋明洲曾送她的東西,都還放在她房裏。

時間已經太久遠,她都忘了這是宋明洲送的。

她拿起窗臺上木雕的一雄一雌的兩只小兔子,在手中掂着。

兔子是宋明洲親手雕的,他不受寵,自然沒什麽好物件,更沒什麽錢,便親手做禮物,那時她多感動,對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什麽珍奇異寶都比不過親手做的哪怕一塊木板。

呵,如今看來,宋明洲的喜歡,可真廉價!

秦若叫人拿了火盆,把宋明洲送的,能燒的全都燒了。

她那絢爛而絕望的愛情,終究只是一抷塵土。

不知什麽原因,西梁攻打大晉的消息提前了兩日送回京城,不過有秦若提前預警,皇上早已暗中布置好,只是到那日,英國公才領軍出征。

出征那日,宋明庭代宋博送大軍出征到城外十裏亭處。

秦若也跟着去了。

她望着西北方,不禁又想起那一年,她也曾去送行。

只是她裝扮成宋明洲的太監,一路随行,直到五十裏後被英國公發現,虎着臉親自把她綁在馬背上被親兵送回。

想想,也真夠丢臉的。

她那時候怎麽那麽傻啊。

“不必憂心,西梁必敗。”宋明庭看她神思恍惚,雖猜不透具體是何,直覺必然與三弟有關。

秦若笑笑,“當然!”

“孤的及冠禮,想好送什麽了?”宋明庭問。

“讓你知道了還有什麽意思。”

“殿下,那個叫李升的求見。”溫平忽然道。

宋明庭和秦若對視一眼,他道,“請。”

李升是背着包袱來的,像是要遠行。

秦若皺起了眉,宋明庭道,“先生有何事?”

李升還喘着氣,慢慢道,“太子殿下,草民雖閑雲野鶴,畢竟也是大晉子民,此次西梁攻打大晉,草民願為國公爺效犬馬之勞,草民鬥膽,求殿下替草民寫一封引薦信。”

宋明庭仿佛絲毫不意外,仍是溫和地問,“先生想好了?”

李升苦笑,“草民不過一介普通人,縱然……草民待阿蕪視如己出,總得為她打算一二。如此一來,阿蕪就拜托秦小姐了。”他一揖到底。

宋明庭溫笑道,“先生大才,定能為國公重用。”

他叫人取了紙筆來寫好信,鄭重交到他手裏,又遣了兩名侍衛給他,“孤盼着先生大勝歸來。”

當時宋明洲代天巡狩,一路往西北來,戰事起時,他離的并不遠,他就知道,他要的機會來了,無論別人怎麽勸說,他都一意孤行要去到最前線。

他代天巡狩,本就可便宜行事,駐守的将領最初也只是客氣着,實則并不把一個年幼的不受寵的皇子放在眼裏,還嫌他礙事。

但很快,宋明洲就展露出他驚人的軍事天分,雖無實戰經驗,卻仿佛在邊關打了幾十年丈的老将一般,把西梁的戰術摸的很透,出了幾回計策,回回都比預料的結果還要好,這叫将領終于另眼相看,再不敢輕視。

這日又小勝一場,回來時喝酒慶賀,酒過三巡,不知誰起了話頭提起了家裏的媳婦,又閑扯到宋明洲身上。

許是那人喝高了,腦子也不清醒,攀着宋明洲肩膀跟他說,“三殿下我跟你說,那秦家小姐琵琶別抱,居然轉頭要嫁太子,那是她沒眼光!我們三殿下少年英才,文武雙全,英俊不凡……”

那人還誇了些什麽,宋明洲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有那句,秦小姐要嫁太子……

他腦子裏嗡嗡嗡的,有無數人在他腦子裏乒乒乓乓地敲。

“你說什麽?誰要嫁太子?”

“三殿下你難道不知道?聖旨都下了,整個大晉都知道,秦家小姐已經被賜婚給太子,不日就要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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