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清歌将在市集上買到的小物件分做了幾份,一一的按着宮裏頭各位皇子公主的序齒報給越容聽,“主子,這幾盞青竹燈送去各位公主府上,這兩柄玉骨扇送去東宮,還有這幾支羊毫筆送給幾位皇子,剩下的幾包清茶各處分送一份,您看這樣合适嗎?”
清歌拿着單子念過一回,只等越容回複,可她等了片刻,卻見越容盯着桌上燭臺出神,她輕喚,“主子,您可有聽見奴婢說話?”
越容回過神來,臉上一片茫然,“你方才說什麽了?”
清歌便又将話給說了一回,越容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你叫人現在送去就是了。”她出去一趟,自然是要給兄弟姊妹帶些小玩意兒。
“是,主子。”清歌依言讓宮人将東西都分裝好,準備趁着宮中還未落鎖送出去。
見着兩柄玉骨扇要被裝進盒子中了,越容出聲,“清歡,你等等。”
清歡不解,“主子,您是要親自送去東宮嗎?”
越容一頓,拿起兩柄扇子瞧,市集上自然是買不到多好的東西,可這兩柄扇子,上頭繪着山水畫,摸着又觸骨生涼,夏天拿着也能解暑氣,店家又只剩下兩柄,她便都買下了,想着送給燕承钰。
她指着其中一柄玉骨扇,“這把送去世子處。”
清歡一愣,她當然知曉這宮裏頭被稱為世子的是哪一位,只是從她主子口中聽到卻着實驚訝。
“怎麽了?”越容見她呆在原處不動,問道。
“沒事,奴婢這就是叫人去送。”清歡忙又拿出另外一個木盒來,将扇子放進去。
越容點點頭,腳邊一陣毛絨絨的觸感,她低下頭去,是那只不知道何時偷偷溜回來的大黃貓,大黃渾身黃毛,連一絲雜色都沒有,此刻不停地用頭蹭着她的小腿,從上往下看去,就像是一個又大又圓的毛球,耳朵也只是尖尖兒能被看到。
她蹲下身去,費力地将大黃抱進了懷中,果不其然,幾日不見,它又肥了一圈,“你又偷溜去了哪兒?”
大黃敷衍的甩了甩尾巴,張嘴打了個哈欠,靠在她手臂上眯眼睡覺,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她說話。
“主子今早出門後,大黃就回來了,奴婢給它喂小魚幹也不吃,估摸着是在外頭吃飽才回來的。”清歡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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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容點點頭,貓兒胖乎乎的自然可愛,就像一個大號的靠枕似地,可她實在有些抱不動了,将它放到軟榻上頭,給它梳毛。
“你不能再胖了,再胖我就抱不動你了。”越容戳了戳它柔軟的毛發,一戳一個坑,大黃自紋絲不動。
她便又惦記着明天那位南越的馭獸者入宮了,要好好的同這只小貓咪溝通溝通,叫它別一天到晚在外頭晃悠。
到了第二日,大黃又不見了蹤跡。
越容将芙英殿翻了個底朝天,都沒将大黃這只貓咪找到。
那位馭獸者已經跟着宮人到殿外等候,聽到宮人講貓兒又偷溜出了宮,他想了想,沖着懂南越話的宮人說了一句。
宮人進屋回話,“殿下,他問大黃在宮裏頭可還有別的親近之人,若時常溜出殿去,只怕是有別人在喂它,它将那兒當做了第二個休息的地方。”
越容聽見這話,想起大黃越發沉重的身體,思索了片刻,“這宮裏頭喜歡養貓的也沒幾位,着人去各處問問。”
芙英殿找個貓,片刻,後宮各處都知道了。結果全宮上下都找了個遍,也沒瞧見大黃的身影。越容無法,只好放棄了今日找貓的行動。也臨近黃昏,宮外之人不能久待,她只得讓人出宮回去,順道還叫人一同前去,告訴楚黎,篝火節那日她不能去了。
楚黎吩咐完差事,就聽部下回話,“王子,去六公主那兒的人回來了,六公主還差了一位公公同行。”
“請進來。“楚黎吩咐道。
來的是芙英殿的太監總管秋公公,他賠笑了兩聲,“大王子,主子叫奴才前來,是想同大王子說一聲,過兩日的篝火節,主子不能前往。”
楚黎一頓,昨日越容點頭應下此話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她既答應了為何會反悔?
“公主可還有說什麽?”
秋公公笑道:“奴才也不知道。”
等秋公公離去,部下小心翼翼地擡頭,“王子,計劃可還照常?”
楚黎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吩咐下去,照常。”
秋公公很快就回了宮,又帶了不少楚黎讓他帶回來的東西,滿滿裝了一整個箱子,“這裏都是些貓兒喜歡的尋常玩具,可供公主平日裏逗貓所用。”
越容瞧着這些小玩意兒,心中想,這又是欠下楚黎一個人情。
皇子所
這裏住着好幾位皇子,還有江洵,他已經十七,因客居在宮中,以前年歲小的時候,住在慈安宮,年紀大了,再住在後宮就不大合适,前幾年已經搬到皇子所居住。他住的漪瀾院同別的皇子也沒什麽區別,甚至因為太後的疼愛,裏頭擺着的東西還比旁人要好上幾分。
今日天氣陰沉,還伴着細雨蒙蒙,天色還未亮,漪瀾院中已經點了燈,宮人們井然有序的辦着差事,就連平日裏總是日上三竿才起的江洵,此刻已經收拾妥當站在屋檐下。
今日他穿着一身素袍,束發之物也是素色,他神情肅穆,沒有半點兒平日裏的輕狂纨绔,眼角眉梢帶上了幾分冷意,還有不常見的落寞之色。雨幕漣漣,落地成珠,雨滴在地上彈起,粒粒作響。他好像是在看這場雨,又好像是透過這場雨看着千裏之外的地方。
院門咯吱一聲輕響,青衣內侍一手舉着傘,一手提着食盒走進來,見他站在屋檐下忙上前請安,“太後她老人家知曉世子爺今日要上山,特意囑咐奴才一早送些吃食來,好叫世子爺路上用。”
江洵這才動了,他嘴角輕輕勾起,那股子渾身帶着的冷意傾刻散去,多了幾分溫情,吩咐人将食盒接過,又對着內侍說道:“等我下了山,再去給太後她老人家請安。”
內侍一躬身,“太後還有囑咐,望世子爺顧惜自個兒身子,切莫太過傷懷。”
“我明白。”
內侍這才重新打起傘,消失在雨中。
這頭東西也都已經備好,江洵拒絕了旁人給他打的傘,舉起一把油紙傘走出漪瀾院,朝着宮門處去。他的身後也不過跟着兩個侍從,各自手上都提着東西。若仔細看,盒子裏頭裝着香燭,還有手抄經文一類的。
走過了幾條甬道,出行的馬車已經停在那兒等候。忽而間,他回頭望去,只見雨色朦胧,連他來時的痕跡都被沖刷的一幹二淨,哪兒還有旁人的身影。
“爺,您在瞧什麽呢?”從小跟着他的餘三也跟着朝後看了一眼,後頭沒人呀。
江洵收回了目光,漠然道:“沒什麽,出發。”
他收了油紙傘,上了馬車,将雨聲隔絕在車外。
餘三将手上提着的東西小心放好,見沒有被雨淋濕,松了一口氣。又看着這雨有越下越大的陣仗,想起山路泥濘濕滑,只怕有些不好走,“這雨可真大,待會兒上山的路只怕不好走了。”
他抱怨了兩句,見江洵坐在那兒閉目養神,臉色也有些不大好,便壓低了聲音,吩咐車夫出發。這樣的日子,江洵心情一向不怎麽樣。
“餘公公,咱們身後好像多了輛馬車。”車夫忽然驚呼道。
餘三手遮着額頭避雨,探出半邊身子朝後頭瞧去,果然是有一輛青帷馬車從宮門處出來,跟在他們後頭。
餘三嘟囔了一句,“誰大雨天的出宮呢。”說完這話,他又打了自個兒嘴巴一下,他們這不也是大雨天出宮嗎?
不過他縮回了身子,朝着馬夫說道:“咱們走咱們的,它走它的,繼續趕路。”
“是。“車夫沒再管身後那輛馬車,一甩缰繩,馬車向前駛去。
行了大半個時辰,雨聲漸漸小了些,長街上行人的腳步聲,交談聲也漸漸多了起來。偶爾一兩句大的能叫馬車裏頭都能聽到的話,皆是議論南越市集今日要舉辦的篝火節,這是南越習俗,男女老少要聚在一起唱歌跳舞。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
我真的希望大家看了能留下評論什麽的QAQ,最近jj抽了,點擊它長時間一動不動,我都不知道有沒有人在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