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個人一路往市集裏頭走去,越容瞧着兩旁還在擺攤的商販們表情似乎有些奇怪,頗有些心不在焉的待在那兒,也不招呼來往行人,而且他們時不時都會朝着同一個地方看去。

便是路上行人,也是三三兩兩的朝着那個地方走去。

等越容随着人群走向市集內,一直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她方才明白發生了些什麽。

那裏本來是建造着什麽的地方,如今被一場大火吞噬了個幹淨,再也看不出來建築原本的模樣,它的上空都還籠罩着燃燒後的灰燼,看着灰蒙蒙一片。前方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她只得踮起腳尖往裏頭看了一眼,那片廢墟之中,楚黎正帶着人不知在搜索着些什麽。

見她這般,江洵領着她走向一旁高地處,這裏離人群稍遠一些,江洵用扇子半遮着臉,低聲問她:“這夠不夠熱鬧?”

越容只覺着待在這兒,聞着嗆鼻的煙霧,同這麽多人擠在一處看廢墟有些氣悶,“這有什麽好瞧的,不就是房子被燒了嗎?”

虧昨日江洵告訴她,今日能瞧一出大熱鬧。若是看別人家房子燒了這就叫熱鬧的話,那世上不知道有多少熱鬧可以看。

“你上回同楚黎來這兒,難道沒來瞧瞧這個地方是幹嘛用的?”江洵瞥了她一眼,語氣不輕不重的。

越容凝神回想着,上回同楚黎來時,好像确實是路過了這個地方。南越信奉他們的真神,家家戶戶都供奉着神像,每日都要進行朝拜。楚黎率領使團前來燕國,一出行便是數月不歸,無論如何都會帶着一尊神像進行供奉。

到了京城後,楚黎叫人在這特意為南越使團和商人劃出來的市集之中,用一塊地方修建神龛暫時供奉神像。

越容想起,那座神像雕刻的栩栩如生,臉上帶着悲憫蒼生的哀容,因着她并不信奉真神,那日楚黎只身上前朝拜後,他們就朝別的地方去了。

“怪不得我方才瞧那些個南越商人做買賣都心不在焉的。”越容恍然大悟。若是一直供奉着的真神神龛被燒,那些個虔誠信徒又何嘗不會牽挂呢,哪兒還會有心思做着買賣。

忽然間,她偏過頭去盯着江洵,震驚道:“該不會是你燒的?”

江洵一挑眉,“你竟能猜到。”

“若沒有這場火,如何能叫你看一出好戲呢?”江洵看向前方,将扇子一收,“開始了。”

越容本想問問他,亂燒神龛就不怕神明懲罰嗎?前方的人群中開始騷動,她的心思被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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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圍在神龛前頭的人,大部分都不是越容想的那般,是來瞧熱鬧的,他們很多都是使團還有随行商隊裏頭的人。

見到神龛中的神像被楚黎帶着人從廢墟之中扒拉出來時,已經四分五裂,這群南越人再也無法冷靜,他們圍了上去,開始跪地嚎啕大哭。

楚黎的臉色十分難看,越容站的那麽遠都能瞧見他眼角眉梢都帶着冷意。

忽然之間,人群之中有人站了起來沖到楚黎跟前,指着他用南越語急切地說着什麽,聲音很大,大到那群南越人開始跟着一起用南越語激烈的說起了話。

楚黎身旁護衛拔刀指向領頭的那個男人,楚黎卻叫他退下,用着南越語回應着。

他們聲音很大,傳到越容耳朵裏頭都還十分清晰,可惜越容一句都沒有聽懂。

越容雖聽不懂,可也能肝受問道:“他們這是在說什麽?”

一直默不作聲沒有開口的燕承钰說話了,“神明是因楚黎要娶燕女而降下天火以作懲罰。”他自小便學會了許多國家的語言,雖平日裏并不常用,但要聽明白對方在講什麽,卻是輕而易舉之事。

燕承钰臉色并不好,只因為那些南越人說話十分不客氣,他們将神龛被毀的怒氣全都怪罪到了楚黎定下的親事上頭。那些個商人平日裏對楚黎有多恭敬小心,此刻已經全然不顧了,因為神像被毀,對楚黎群起而攻之。

楚黎高聲說了一句話,那些個南越人終于安靜了幾分。

越容又看向她哥哥,“哥哥,楚黎說了什麽?”

燕承钰淡淡地瞥了一眼江洵,看不出是喜是怒,“楚黎說,是人為不是神明的懲罰。”

江洵摸了摸鼻子,依舊看着前方,“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真的相信有神明降下懲罰這樣的事。”

那群南越人又開始哭着上前對着四分五裂的神像叩頭。

可那一開始就言語激烈的南越人并沒有停止指責楚黎,他叩拜着神像還指着上天怒吼。

越容偏過頭去看燕承钰,見他臉色陰沉,便知那個南越人沒說什麽好話。

“哥哥,他說什麽了?”

燕承钰比越容和江洵都年長許多,又居東宮數年,早就學會将不露聲色,讓人難猜他的情緒。自然對着越容時,他大部分的時間裏帶給越容的感覺,都是和煦溫暖的,不像是現在,越容都能感受到他在生氣。

燕承钰這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越容小心翼翼地拉了他的衣袖,“哥哥,你怎麽了?”

燕承钰回過神來,渾身怒氣霎時斂盡,他輕輕拍了拍越容的手,“我沒事。”

又看向一直站在旁邊看好戲的江洵,他依舊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闖禍捅破了天都因為有人給他頂着,所以越發無法無天的性子,燕承钰帶着幾分無奈,“你看好容兒。”

“是,表哥。”江洵收了臉上的笑意,認真應下。

燕承钰揮了揮手,那些隐在人群中的禁衛現身護在他的四周,朝着楚黎去了。

那些個南越人還在哭,此刻卻被他這一出動靜吸引,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該不該哭下去。楚黎看見燕承钰的那一刻驚訝,卻又在一瞬間帶上了些許的苦澀,“太子,您怎麽會來此地?”

神龛被毀,南越人情緒正是激動高亢的時候,聽到楚黎稱燕承钰為太子後,都不約而同地看着他,目光中帶着些許的敵視。

越容有些擔心南越人對她哥哥不利,“江洵,他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麽,為何哥哥會生氣?”

江洵眯着眼睛,“我猜,他們一定是在說,神明一定是因為楚黎非要娶燕女,才會讓真神動怒。”

“福寧同楚黎的親事分明是長公主求來的?”越容很能抓住他說的重點,她可還記着,長公主求太後,讓太後出面撮合福寧同楚黎定親之事。

江洵似笑非笑,“楚黎若不想娶,誰能逼他娶?”

“除了你這個小傻子會信以外,其他人才不會相信。”

越容一聽這話,惱羞成怒,“你才是傻子。”

江洵怕她真生氣,又換了話題,“容兒可知南越王室如今的處境?”

越容一愣,這她還真的不知道了。

“楚黎是長子,日後南越王位本該由他繼承,可惜南越國王寵信的是新後所出的二子楚河,他們兄弟二人年歲相差無己,如今老國王病重,國王之争越發激烈。楚黎比不過楚河的受寵,自然就要借助外力。”

江洵說到這兒停下,只看着她略有深意一笑。

越容還沒明白,江洵又說:“可惜他本是沖着你而來,結果最後同福寧有了牽扯。”他說到這兒,倒像是真的惋惜般晃了晃折扇。

越容想了一會兒,她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所以你的意思,那日篝火節上出事的本該是我?”越容猶猶豫豫的将自己的猜測給說了出來。可她又覺着這猜測有諸多不對的地方。

“若真是如此?為何楚黎會将目标換成了福寧?”

“南越老國王的身體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沒有多少時間能給楚黎叫你喜歡上他。篝火節上,福寧既有同他一樣的意思,那他何不将計就計,畢竟長公主一心想要福寧高嫁。”這世上能叫長公主往高門嫁女的地方除了天子家還有哪兒?既同燕承钰絕無可能了,楚黎就成了絕好的人選。

江洵話說到這兒,已經将此事說的明明白白,又拿着扇子在她跟前晃悠了一會兒,“容兒妹妹,是不是該謝謝我,那日讓你上山避過了一場禍事,這算不算是你又欠了我一回道謝?”

越容将眼前晃得惱人的扇子給拍開,認認真真看向江洵,“那日就算你沒叫我上山,我自己也會去的。”

她的口鼻被面遮遮着,可那雙眼睛裏頭滿滿都是裝着真誠,江洵看着這雙明亮若星辰的眼眸,心中一動。

卻又聽越容問他,“你為何會知道這些事?”她對江洵有了些刮目相看,他竟然能對這種隐蔽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

江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移開了視線看向別的地方,他穿着一身素袍,卻不掩其風流俊朗,“男人在煙花巷柳之地,可從來沒有秘密。”

越容語塞,瞪了他一眼,“下流。”她果然就不該指望江洵能夠說出什麽正經話來。

江洵收斂了神色,正待要說些什麽,卻又聽見前頭傳來怒吼聲,二人不約而同地望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過了很久之後地江洵才幡然領悟,現在追妻火葬場就是當年嘴賤造的孽。明天見~改了個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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