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聽完越容真心誠意地祝福, 江洵帶着幾分不解, “在你心裏, 我就只能考個末尾了?”
越容向來誠實, “并不是。”
江洵眉眼舒緩。
“在我心裏, 你只怕連末尾都考不中。”
“父皇一定是見你整日裏懶散的不成樣子,故意為難你, 想讓你參加春闱好好磨砺你的秉性。”
越容頗為同情的看着他。
江洵眉眼一僵。
餘三臉憋得通紅,正欲解釋幾句, 卻被江洵攔住, “我還不知道容兒妹妹這般關心我。”
他低頭思索了一回, “你同我打個賭如何?”
越容瞥了他一眼,“賭你考最後一名嗎?”
江洵嗤笑一聲, “若我此番能名列前三,你便答應我一件事。”
越容越發同情的看着他, 江洵只怕是因為考試失了神智, 竟同她以此為賭局,“若你輸了呢?”
江洵嘆了一口氣,“輸了我便只能回靖陽去繼承我父王的王位了。”
說完這話,他臉色一正, 帶着幾分認真, “容兒,你想我留在京城嗎?”
越容奇怪,“你又不能一直留在京城,總有一日, 你要回靖陽去的。”說完這話,她心裏倒是升起了幾分悵然。
見她神色悵然,江洵眼中笑意更甚,“你賭還是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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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越容毫不猶豫,這樣穩贏的賭局,她是不可能輸的。
在皇子所送給江洵美好的祝福後,越容這才抱着大黃往回路走,一時之間,連日來盤旋在她眉眼之間的郁氣終于煙消雲散。
“主子,這兩日咱們還出宮嗎?”
越容卻搖了搖頭,“謝姑娘那兒安排妥當了,自會讓人傳話來,我去了也并不能幫着做些什麽。”
清歌暗道,昨日連張小幾都要親自去看一眼,今日卻對出宮之事沒了興趣,可見昨日出宮本就不是奔着書鋪之事去的。
清歌笑着搖了搖頭。
越容不想回芙英殿,今日天氣十分不錯,她也要好些日子沒見着幼弟了,“咱們去永安宮吧。”
她将将要走到永安宮時,永安宮中走出來一行人,越容只看見了背影,不是宮中婦人的打扮。
永安宮中,皇後正在更衣,越容便沒進去打擾,直接去了偏殿見小寶,她剛把大黃放下,小寶就吃驚地看着大黃,“它,它。”顯然是被大黃一身的坑坑窪窪給吓住了。大黃繞着他轉了個圈兒,最後卧在他腿上不動了。
越容看着便覺好笑,問向一旁的柳姑姑,“姑姑,這一大早的,誰來了?”
柳姑姑笑道:“是李相夫人帶着李大姑娘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
越容一愣,起了身,“那位李姑娘?”
柳姑姑笑着點頭,“正是。”
越容突然就激動了起來,這位李姑娘可不一般,她是未來的太子妃,也就是越容未來的嫂嫂。這位李姑娘從前一直住在相府在燕京的老宅,今年十八,在燕京頗有賢名,是皇後挑花了眼又得了燕承钰的認可,方才定下的太子妃人選。因着今年便要大婚,所以相府将她接回了京。
“李姑娘是昨日夜裏入的城,今早便來給皇後娘娘請安了。”柳姑姑解釋道。
“好可惜,我若是早些來,就能見着她了。“越容嘆口氣,她來晚了些,如若不然,方才就能看看她未來的嫂嫂長什麽模樣了。
皇後換上常服,進了屋就聽見她女兒惋惜沒來見未來嫂嫂,笑道:“總有見着的時候。”
“娘,嫂嫂長得同畫像上是不是一模一樣?”越容忙問。
皇後大約是極為滿意李家姑娘,輕點了頭,“過幾日,相府會設宴,到時候你不就見着了?”
越容記在了心裏,“那我可要備上一份好禮才是。”
果不其然,上午李姑娘才來宮中給皇後請安,下午的時候,請帖就送到了芙英殿。請帖是李姑娘親自寫的,字跡娟秀,讓人一看便知執筆者乃是溫婉之人。
她精心的準備着去相府赴宴的禮物,這可是她未來嫂嫂頭一回在京中亮相,她務必得替未來嫂嫂撐腰才是。她也有些忐忑,從前聽說過姑嫂難處,她若是和嫂嫂合不來,日後為難的可是她哥哥。
幸而,她去相府赴宴時,見着的李姑娘是位性子極其爽朗,待人又十分體貼之人,同她相處時,完全不會有不愉快的地方。
這頭,知己書鋪終于裝潢布置結束,就等着開張。但開張之前,謝芊芊不知從哪兒找到的寫書人,樣書也達到了上百冊,擺在知己書鋪,供人免費借閱,不僅如此,還在書鋪二樓備上了免費的茶水和糕點。
頭一日,便吸引了不少姑娘家來到店中安靜地讀書喝茶。
吳三姑娘擔心,這做的是虧本買賣,畢竟整日裏賬上只出不進,“表妹,短短五日,咱們買茶水和糕點花的銀子可已經用了二十兩。”她翻着賬簿就覺着肉痛,二十兩銀子對之前的她來說,算不上什麽大手筆,可如今她和越容将這書鋪當正經事來辦,長輩都知道了,同樣只給了她二百兩銀子,多的也不給了。如今投入這鋪子已經花了不少錢,每花一分,她就肉疼幾分。
只是越容沒回答她,她忍不住看過去,卻見越容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賬簿,賬簿都拿反了也不知。
“表妹,表妹。”她推了推越容的胳膊。
越容方才回過神來,“表姐方才說什麽呢?”
“咱們的支出越來越多,再這樣下去,我們的頭錢可都全花光了。”吳三姑娘頭疼道,“不管了,如今都開了頭,總不能半途而廢了。”她算是上了謝芊芊的賊船。
“明日可就要放榜了。”吳三姑娘抛開書鋪上頭的事情,憂心忡忡道。
“是啊。”越容也跟着重重的嘆了口氣。江洵這回考了末尾只怕是又要被她父皇責罰了。
放榜前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無眠。
待到第二日清晨,芙英殿的寧靜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主子,主子!”清歡喘着氣跑進了屋。
越容正眯着眼半夢半醒之中,昨夜她到了快五更才将将入睡,這會子不過睡了一個時辰,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氣。
“世子爺中了,中了,中了探花郎!”
這下,越容的瞌睡徹底醒了。
放榜當日,狀元郎乃崔家三郎仿佛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畢竟崔家三郎才學在京中一向出衆,并未引起京城百姓的多大關注。倒是探花被江洵奪了去,引起了陣陣轟動。
越容一上午都覺着不可思議,“這一定不是真的。”
宮中也徒然增添了熱鬧,太後心情大好,多賞了宮人一月的月錢,皆從她的私庫出。
越容還是不信,準備去東宮問問燕承钰,“哥,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江洵怎麽可能中了探花!難不成這回春闱只有三個人參加嗎!
“怎麽了?”燕承钰不解,見她失魂落魄,“什麽不是真的?”
一瞬,燕承钰恍然,“你指的是阿洵奪了探花郎這事?”
越容點點頭,江洵那手字難不成獨奪判卷之人的喜愛?
燕承钰帶着幾分無奈的笑意,“他自幼讀書,天分極高,連父皇和太傅都誇過他的文章極好,如何不能高中?”
他又擡起頭來,沖着正走進來的人說道:“可見你平日裏行事有多荒唐,讓旁人都覺着你是不學無術的草包。”
江洵無奈,“我本就不愛讀書。”
越容轉過頭,一副看騙子的模樣看着他,“你你你。”江洵穿着一身玄色蟒袍,瞧這模樣,是剛從禦前來,前三名皆要被皇上召見。
江洵拿着扇子輕輕一敲越容的腦袋,“容兒妹妹不為我高興嗎?”
“行了,阿洵。”燕承钰皺着眉頭看不過眼,止住了江洵的動作。
他們二人有正事相商,越容便獨自坐在東宮院中看着那棵大槐樹努力的消化着這回事。她想過很多理由,很有可能是判卷之人迫于江洵的權勢,而給他判了高分,可是頭甲還要殿試,殿試由她父皇親自主持,她父皇素來剛正,不會為了江洵而特意欽點他為探花。
所以,只有像她哥哥說的那樣,江洵他是憑着自身本事考取的功名。
過了片刻,江洵從書房中走出來,見她還是一副不信的模樣坐在那兒,“怎麽,你還是不信我能中探花?”
越容擡頭看他,洩氣道:“起先我是不信的,後來我想了想,你若是真在春闱舞弊了,父皇肯定不會放過你,還怎麽會讓你中了探花。”科舉是為國選取棟梁,她父皇不會為了江洵而壞了科舉的規矩。
江洵帶着幾分淡然,“容兒,你可還記着我們的賭局。”
越容語塞,她終于想起,那日春闱前,她曾同江洵打了一個賭。
她也終于想起來,她從小同江洵打過的賭裏面,她從來都沒有贏的時候。她從來都不長記性,每回都輕而易舉被江洵激怒,同他打賭。
她偏過頭沒說話。
江洵忽然低眉斂目,帶着幾分落寞,“我知曉你大約是想讓我回靖陽,此生不再相見。”
越容輕咳了一聲,“說吧,你想要做什麽。”
“那日,你為何生氣?”
這話有些沒頭沒尾,不過越容瞬息就反應了過來他說的是哪天。
越容正要開口,餘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世子爺,太後那邊一直等着您過去呢。”
越容松了一口氣,“你中了探花,皇祖母只怕心中歡喜的很,你還不快些過去,莫讓皇祖母牽挂。”
她離去的腳步,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江洵輕輕瞥了一眼餘三,餘三背後汗毛聳立,“爺,可是奴才說錯了什麽?”
“不,你什麽都沒說錯。”江洵開了口,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作者有話要說: 江洵:我要是考不中探花,就要回去繼承王位了,唉,勉為其難考一個吧。
晚點沒有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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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