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櫻花薄荷
關于薄飏回了M戲， 又要來彩排現場的事情，秦九櫻事先沒有聞知半點消息。
所以她乍一看見薄飏出現，其震驚感無異于晴天霹靂， 手裏的炸雞飯差點灑了一地。
“你怎麽了， 傻了？”姜琳疑惑地用手肘碰了碰她， “你也喜歡薄飏？要不要我去幫你要張簽名？”
“……不必了。”秦九櫻看了一眼被女學生們團團包圍的薄飏， 無語半晌，又緊張低頭， 瘋狂扒飯，“人太多，沒必要，咱倆趕緊吃，吃完該回宿舍了。”
姜琳更納悶了：“這麽着急回宿舍？看他們彩排多好玩， 更何況今晚還有薄飏，平時哪有機會這麽近距離觀察影帝？”
秦九櫻昧着良心回答：“沒什麽好看的。”
“哇……真不愧是我的Sakura， 這麽酷，特立獨行，不為任何男明星折腰。”
“不要叫我Sakura。”秦九櫻連忙示意姜琳噤聲，她謹慎地壓低嗓音， “以後記得在公共場合叫我大名， 最好別讓他們把我的臉和Sakura的名字對上號，明白嗎？”
“啊，可我那天發了朋友圈……”
“那天發了沒關系，反正你的好友也大多是舞蹈系的， 但這種場合人多眼雜， 就算了。”
姜琳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頭同意， 表示無條件尊重寶貝舍友的要求。
可以理解，畢竟街舞大神嘛，都是很有個性的，隐藏身份制造神秘感，就很正常。
“沒問題，放心吧。”
而此時的薄飏，在耐心應付了一群學妹的簽名合影要求之後，他環視四周，溫文爾雅地開了口。
“勞駕，你們認識舞蹈系一位叫蕭櫻的新生嗎？”
“我是舞蹈系的。”有個學古典舞的姑娘顯得很困惑，“但沒聽說我們系有叫這個名字的，也許是我還沒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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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飏眼神微黯，他适時掩飾了自己的一絲失落情緒，依然客氣微笑：“那請問今天的彩排節目單上，有街舞項目嗎？”
“街舞？有啊。”這回就有好幾個人叽叽喳喳搶答，“十五分鐘前吧剛跳完，跳得超級好看，名字也挺特別的，叫什麽……什麽來着？”
“叫秦九櫻吧？”
“對對，秦九櫻。”
秦九櫻在報節目的時候，報的是自己的真實姓名，不是Sakura。
薄飏下意識又問：“她人呢？”
“剛才好像去那坐着了，就那……诶？在門口呢！”
于是薄飏一擡頭，正看到端着飯盒準備離開的、秦九櫻鬼鬼祟祟的背影。
巧之又巧。
他并未表現得很急切，而是很有禮貌地與衆人一一道別，祝她們彩排順利，這才在女生們依依不舍的注視下，穩步朝禮堂外面走去。
他下了最後一節臺階，望見秦九櫻正拉着姜琳的手，快步前行。
“那位同學，請等一下。”
秦九櫻身形一僵，聽得身側姜琳小聲提醒：“喂，影帝叫的該不會是你吧？”
“……應該不是。”
“秦九櫻同學，請等一下。”
“……”
姜琳恍然：“還真是你。”
秦九櫻登時一個頭兩個大，她的腳步生生被釘在原地，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無數圓謊的念頭，其複雜程度堪比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她硬着頭皮轉過身去。
借着頭頂明亮的月光，薄飏看清了她的模樣，仍舊是不施粉黛，清透又靈秀的一張臉。
噢，是那位很有意思的面包店小姑娘。
她居然也是M戲的新生。
“是你？”他有些驚訝，明顯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原來你叫秦九櫻？”
“呃……我是叫秦九櫻。”她小心翼翼地問候，“薄飏學長，你好。”
“你也是舞蹈系的？”他想了想，又着重補充，“跳街舞？”
姜琳在旁聽了，贊美舍友的雷達又開始啓動，本能接茬：“對啊她街舞跳得可……”
話沒說完，秦九櫻就把手繞到背後，用力掐了她一下。
“……可不怎麽樣。”幸虧姜琳還算聰明，當即識趣改口，“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繼續努力吧。”
秦九櫻松了口氣，點頭附和：“會一點，但不專業。”
能考進M市戲劇學院的人，怎麽可能不專業？
薄飏心底生疑，隐隐覺得不太對勁，卻暫時又想不通是哪裏不對勁。
他試探性問她：“你們舞蹈系，有沒有一個叫蕭櫻的女孩子？她也是今年的新生。”
她當初随口編出來的名字，也真難為他一直記着。
秦九櫻臉紅了，這次不是害羞臉紅，是愧疚臉紅。
“我不認識。”她搖搖頭，雙手用力揉搓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回答，“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去幫你查一查。”
“……不必了。”失望歸失望，薄飏還是很有風度地道謝，“麻煩你了，秦九櫻同學。”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正式叫她的名字，可惜是在這樣尴尬的場景下。
秦九櫻拉過了姜琳的手，人已經在慢慢後退，一邊後退一邊告辭。
“那薄飏學長，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宿舍了。”
粉絲突然變學妹，其實薄飏一時間也有些處理不好這種關系，他很客氣地斟酌着言辭。
“好的，那祝你學業順利，再見。”
在秦九櫻轉身離開之後，他沉吟片刻，掏出手機，發送了一條微信。
【薄荷葉】：Sakura，今天新生晚會彩排，你來了嗎？
環境很安靜，秦九櫻也還沒走多遠，最重要的是，她微信的提示沒關。
在薄飏那邊顯示發送成功的瞬間，她這邊提示音也響了起來，叮咚叮咚。
毋庸置疑，薄飏聽到了。
這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秦九櫻的智商飙升，她果斷舉起手機，裝作正在語音的樣子。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我會給您留心一下M市适合開分店的地址。”
姜琳震驚地看着她，這是怎麽了？消息界面還沒點進去，跟誰語音呢？
等兩人終于走遠，徹底離開了薄飏的視線範圍，秦九櫻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心有餘悸地點開微信。
她強作鎮定地回複。
【N·Sakura】：沒有，我沒有報送晚會節目。
【薄荷葉】：好。
這個好字，十分地耐人尋味。
“诶，九櫻。”姜琳實在按捺不住心裏的八卦之情，摟着她的肩膀問，“你跟薄飏認識啊？怎麽認識的？”
這怎麽解釋？怎麽解釋都只是越描越黑罷了。
所以秦九櫻選擇了最言簡意赅的一種：“他在M市趕通告，光顧過我家的面包店，還說好吃。”
“……就這樣？”
“就這樣。”
敏銳的直覺，令姜琳認為真相遠沒這麽簡單，但她又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
自己這個大神舍友，秘密未免也太多了。
周末當天秦九櫻沒課，睡到自然醒，然後就坐在床上刷微博，一刷就是一個多小時。
直到她發現某個關鍵詞被頂上了熱搜第一：【薄飏 牧蓉】
牧蓉是新晉小花旦，才20歲，因為一部上星仙俠劇爆紅，走的是清冷仙女人設，經常被粉絲們狂吹有氣質有演技，吊打同期女演員。
她是這次薄飏新電影的女主角，果然，熱搜點進去，配圖是兩人在劇組同桌吃飯的照片。
熱搜文案：【電影《日落西城》路透照片流出，男主薄飏與女主牧蓉同桌進餐，舉止親密，疑似因戲生情。】
可想而知，底下的粉絲們罵成了什麽樣。
【@×××：營銷號有病嗎？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就是因戲生情，那我天天給哥哥微博評論，四舍五入是不是就跟他結婚了？】
【@×××：無語，這是投資方在炒作，還是某女星在蹭熱度？我記得她拍那部仙俠劇時，就捆綁男主炒cp來着，吸血慣犯了。】
【@×××：抱走哥哥，我們不約，哥哥是單身貴族，獨自美麗，什麽妖魔鬼怪都滾遠點兒。】……
秦九櫻一般不會參與這種罵戰，免得被路人說薄飏粉絲素質不高，但她還是暗戳戳參與了某位娛樂大V發起的投票。
【你認為薄飏和牧蓉的緋聞是真是假？
A.可能是真的，郎才女貌，确實養眼；
B.絕對是假的，有預謀的炒作罷了；
C.與我無關，不必八卦他人私事】
當然要選B！這就不可能是真的！
她毫不猶豫點了B選項。
坐在對床的姜琳，一臉納悶地看着她：“你那是什麽表情？你在生誰的氣？”
“……我沒生氣，我認真閱讀時就這表情。”
“那你在認真閱讀什麽？”
“熱搜。”
姜琳點開微博低頭一看，瞬間來了興趣：“呦，薄飏又上熱搜了？緋聞對象還是牧蓉？別說，我真追過牧蓉演的那部劇，那部劇主要是男主角演技好，她就是個吃人設紅利的，結果粉絲們把她吹上天了。”
秦九櫻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那時候炒男女主的cp，我記得男主角還被罵得挺慘，說倒貼。”
“切，也不知道是誰倒貼，一邊各種互動發糖，一邊微博澄清，實屬又當又立的典範。”姜琳惋惜地嘆了口氣，“這次她把目标鎖定薄飏了，影帝實慘。”
“大概是因為哥……薄飏脾氣好，不願意計較，所以誰都想在他身上占點便宜吧。”
姜琳的耳力很好，不是那麽容易被糊弄過去的：“你剛才說什麽哥？你叫誰哥？”
秦九櫻頓時被噎住。
“我是說……擱誰誰不生氣啊。”
“噢……”
說多錯多，她不敢再繼續談論這件事，默默将目光又投向了屏幕。
恰逢此時，屏幕上方彈出了薄飏的微信消息提示，只有短短六個字。
【薄荷葉】：今天有安排嗎？
什麽意思？沒有安排，難道他要替她安排？
秦九櫻緊張回複。
【N·Sakura】：沒安排，在宿舍。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薄飏就秒回了。
【薄荷葉】：好久沒見了，晚上要去逛逛校園嗎？
他果然是在邀請她！
盡管前幾天剛剛發生差點暴露身份的烏龍事件，但這并不影響她想見他，只要能見到他，什麽難關她都會盡力克服。
【N·Sakura】：好的，時間地點？
【薄荷葉】：八點，學藝湖，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剛才被薄飏和牧蓉的緋聞搞得低落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秦九櫻将手機鎖屏，一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裏，偷偷地笑。
姜琳見狀更奇怪了：“你笑什麽？這是誰又給你發消息了？”
“……我爸，說我家面包房又要開分店了。”
在這種時刻，老爸就是最好的擋箭牌。
“喔，那是挺值得高興的，不過你以後到底是準備以街舞為事業，還是以烤面包為事業？”
秦九櫻回答得斬釘截鐵：“做一個會烤面包的街舞舞者，事業不怕多。”
“……”
晚上七點半，秦九櫻随便編了個借口，準備離開宿舍去赴約。
姜琳咬着剛買的一串糖葫蘆，站在鏡子前看她化妝，滿腹狐疑地開口。
“我怎麽看你也不像是要去買本書，你像是要去約會——九櫻啊，你常年醉心于跳舞，估計沒什麽戀愛經驗，可別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記得晚上十一點前要回宿舍，別在外面過夜，太不安全了。”
“呃，我十一點以前肯定回來。”
“一言為定哦，你不回來我不睡覺。”
“……”
秦九櫻覺得自己應該在論壇上發個帖子，标題就叫“話痨舍友太愛我了怎麽辦”。
就這樣，她終于逃脫了姜琳的魔音灌耳，一路前往校區那邊的學藝湖。
學藝湖是M戲标志性的一座湖，從四十年前建校時就在了，東面湖裏養了錦鯉，西面湖裏養了天鵝，周邊建了四座小亭子，夏天樹木蔥郁，秋天也是一片金色風韻。
她到的時候，大約是天色太晚了，湖邊的學生寥寥無幾，大部分都是情侶，正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她避開他們，沿着湖邊慢慢地找，可半天也沒找着薄飏的身影。
無奈之下，她只能給他發消息詢問。
【N·Sakura】：學長，你到了嗎？
【薄荷葉】：回頭。
他仿佛一直在盯着手機，回複的速度快到令人難以想象。
秦九櫻一愣，猛然回頭——
就在湖畔那座四四方方的小亭子裏，薄飏終于起身，緩步走到了月光下。
夜色明朗，黑色短靴配風衣，襯得他長身玉立，清冷而帥氣，他只需不言不語地站在那裏，就是天神下凡，能颠倒衆生。
她驚呆了，暗自懊惱自己剛才是不是眼瞎了，明明路過了亭子，怎麽會沒發現呢？
“學……學長。”她走向他面前，期期艾艾地問，“不好意思，你到多久了？”
“我也是剛到，沒有很久。”薄飏眉眼微彎，笑意清淺，“而且，幸好我到得早。”
“嗯？怎麽說？”
“否則我怎麽能親眼看着，你從我旁邊走過去，都沒認出我？”
秦九櫻登時大窘，她尴尬解釋：“是光線太暗了，沒往旁邊看，不然就憑學長的氣質和光環，我不可能認不出的。”
“真的？”
“真的。”
薄飏笑意更深，他不疾不徐道：“Sakura，業內都說你不善言談，可我看你誇起人來，倒是很流利。”
其實只有誇你才很流利，畢竟那些都是心裏話，加上平時在微博用小號吹彩虹屁吹慣了，輕而易舉就能說出口。
不過這話只是想想罷了，可不能跟他講。
她簡練而真誠地告訴他：“因為真話不需要思考，所以流利。”
薄飏垂眸注視着她。
她今晚很難得，穿了件杏色的小外套，紮着蓬松的馬尾，妝容也是最近流行的桃花妝，不同于舞臺上的酷勁兒，顯得格外甜而妩媚。
不知為何，他隐約有了一種錯覺，即使她依然戴着口罩，他也能模糊勾勒出她的真實容貌。
他頓了頓，低聲問她：“冷麽？”
“不冷。”
“不冷的話，我們就在這裏坐一坐。”他輕輕拉起她的衣袖，引導她走向亭子深處，“夜晚的校園裏，這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了。”
秦九櫻亦步亦趨跟着他，整個人就是大寫的乖巧，除了之前在I市他開車送她回家那次，她還從沒有和他這麽近距離地坐在一起過。
近得能清晰聽見他的呼吸聲。
“Sakura。”薄飏突然像在閑話家常般，雲淡風輕地提了一句，“你看今天的熱搜了嗎？”
所謂今天的熱搜，自然是指他和牧蓉那莫須有的劇組緋聞。
秦九櫻有點慌，她一時沒明白他這句話的弦外之音，為保險起見，她謹慎地選擇了否認。
“沒有啊，什麽熱搜？”
薄飏側眸看向她：“真的沒有？”
“……真的，我今天追綜藝，沒來得及刷微博。”
他笑了，笑得意味深長，一瞬晃了她的視線。
他說：“那就怪了，我怎麽在你的微博主頁，看到你參與了熱搜投票？”
“……”
他将手機遞過來，點開了她的微博界面，上面清清楚楚顯示着她于中午12點30分，點贊了那條娛樂大V發起的關于【你認為薄飏和牧蓉的緋聞是真是假？】的投票。
完蛋，她忘記切換小號，直接用大號投的票。
秦九櫻的手，微微顫抖，她甚至來不及先解釋，就迅速掏出自己的手機，忙不疊删掉了那個贊。
這一操作，也将她的心虛暴露無遺。
“那個……畢竟熱搜第一麽，看到歸看到，我是怕說了學長會介意。”
“空穴來風的八卦而已，我介意什麽？”
“對。”她篤定點頭，“都是些捕風捉影的報道，不必在乎。”
薄飏慢條斯理道：“但我對一個問題很感興趣。”
“……什麽？”
他微微側過頭去，在她耳邊含笑低語：“我想知道，你到底投了哪一選項的票？”
“……”
選的B，【絕對是假的，有預謀的炒作罷了】。
秦九櫻幹咳一聲：“選的C，與我無關。”
薄飏若有所思：“還真是符合你性格的冷漠選項。”
“也不算……很冷漠吧？”她試圖為自己的冷漠選項辯解，“我只是出于對學長的尊重。”
“哪怕這出緋聞是真的，你也尊重我嗎？”
秦九櫻心底“咯噔”一下，她下意識反問：“是真的？”
“假設罷了。”
她稍微松了口氣，但表面上仍舊保持鎮定：“學長又不是小孩子，無論和誰戀愛都很正常，應該祝福。”
祝福什麽？有什麽可祝福的？這丫頭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薄飏這次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他薄唇微抿，眉梢不自覺地挑起。
他明智轉換了話題。
“那天你沒去彩排，我很意外，我本以為你會在新生晚會上演出。”
秦九櫻微微一怔，平心而論，這幾乎算是近段時間她最忌諱的話題了。
“我……最近還挺忙的，所以就沒參加。”
“那到時會去看晚會嗎？”
她猶豫了一下，為難搖頭：“那天有別的事，我也許會向系內請假。”
他頓了一頓，而後波瀾不驚地“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秦九櫻小心地問：“學長，你會去新生晚會嗎？”
“我啊。”薄飏沉吟半晌，緩緩搖頭，“我應該也不會去了。”
她适時地表達惋惜和遺憾：“畢竟學長忙，來不了也正常。”
幸好。
她慶幸地想，要是他真去了，自己就相當于被現場審判，要怎麽自圓其說還是個天大的難題。
不遠處的學生們三三兩兩起身離開，湖畔寂靜，空氣中滲出幾分專屬深秋的涼意。
許久，聽得薄飏溫聲又問：“Sakura，什麽時候還有機會，再看你現場跳舞？”
“會有機會的。”秦九櫻認真回答，“如果再有表演賽之類的活動，我一定邀請學長到場。”
他擡起手來，替她擋住了一陣迎面吹來的夜風，他垂眸凝視着她，幽深眼底倒映出星與月，以及她的模樣。
“好，一言為定。”他忽而一笑，語調變得更加溫柔，“走吧，送你回宿舍，否則就太晚了。”
兩人同時起身，秦九櫻舉步，他卻站在原地沒動，以致她收勢不住，險些撞在他的身上。
薄飏雙手穩穩扶住了她的肩膀，很自然地替她将領口系好，他的手指映着月光，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像是藝術品。
秦九櫻的心髒狂跳，她慌忙移開了視線。
這不過是哥哥習慣性的紳士舉動罷了，他對任何人都能如此，自己到底在亂想些什麽？
兩人踏着月光與燈光交織的碎影，穿過校區前往宿舍區，一路無話。
只有在一輛汽車突然駛過的時候，薄飏猛地攥住秦九櫻的手，将她拉向了內側。
秦九櫻不慎踉跄，連忙反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她擡頭看向他，發現他同樣也在看着自己。
這氣氛很微妙，兩人似乎都懷着難以明說的心思，欲言又止。
直到終于來到女生宿舍樓的門口。
“謝謝學長。”她略一颔首，很有禮貌地同他道別，“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薄飏目送着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沉默半晌，忽然稍稍提高音量，毫無征兆地開口喚了一聲。
“蕭櫻。”
不是Sakura，不是學妹，他叫的是蕭櫻。
秦九櫻腳步一頓，她轉過身去，眼神困惑不安。
“學長，怎麽了？”
“沒事。”薄飏微笑，他若無其事地搖頭，“只是突然想起來，還沒跟你說晚安。”
“……晚安。”
這一次，她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薄飏唇邊的笑意慢慢斂去，他垂眸，瞥向方才振動了一聲的手機。
是他的舍友陸铮。
陸铮是個辦事效率極高，又極其寡言的人，所以他每次發的消息也都言簡意赅，直奔主題。
【Zheng：你交代的事我查完了，舞蹈系今年入學的新生，沒有叫蕭櫻的。】
作者有話要說：
小櫻花掉馬倒計時。
PS：追連載不過瘾的，可以去看看我其他的完結文，都是甜文。
指路：沙雕豪門甜文《甜蜜災禍》；《你如烈酒配奶糖》魔術師的兒子&大明星的妹妹，絕佳甜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