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悠揚的鐘聲還在寺廟內回蕩。

奚婉荷看到正站在香爐前,虔誠上香的伊承,心裏說不出的感受。

遠遠看着身披铠甲的伊承,雖然與這寺廟的幽靜顯得格格不入,但她總覺着伊承是故意來這裏的。

“走吧,将軍,沒見到人。”齊魯也跟着把香插進香爐,随後說道。

“再等等。”伊承打從剛才進來,就一直覺得有人跟着他們,盯着他們看。

在暗處盯着他們的奚婉荷,眼看着他們走進了大殿,開始拜佛,甚至跟裏面的僧人求了一注簽。

一直到他們離開寺廟,奚婉荷才從角落中出來。

“你看了這麽半天,還不如上去打聲招呼,人都追到這了,再躲就說不過去了。”槳司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懂個屁。”奚婉荷頭也不回的走了。

其實槳司說得沒錯,可從那次在将軍府見面後,伊承拉着她的手,在看到她的臉後立刻松開,雖然之後又拉住了,可奚婉荷還是心有芥蒂。

其實伊承他們并未走運,冥冥之中,他就覺得在這裏能見到奚婉荷。

然而他從白天等到晚上,別說奚婉荷,就連再多一個來上香的人他都未曾見到。

就在他開始自我懷疑,準備回家的時候,看到寺廟中閃過一道黑影。

雖然月光皎潔,但只有那麽一瞬,伊承還是懷疑自己看錯了。

“你看到黑影了嗎?”伊承問旁邊已經在打瞌睡的齊魯。

“啊?沒有。”齊魯被突然點名,立刻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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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回去吧。”伊承見等不到人,索性不等了。

終于等到人走,奚婉荷才敢露面,剛才要不是她反應快,就暴露了。

此時看着伊承離開的背影,暗下決心。

“有沒有什麽面部填充術?”奚婉荷忽然想念現代社會的高科技——整容,這樣打點玻尿酸,然後化個妝,就能美美的去見伊承了。

“別費力了,就算有,你能用一輩子?再者,你身上的寒氣是掩不掉的。”槳司眼睛都沒睜開,直接回答。

“你說,他真的不會介意嗎?”奚婉荷說話的聲音不大,雖然依舊空靈,但更多的像是在跟她自己說話。

“不會,你聽我,去看看,不行的話,你也算了卻一段心事,而且,就算他對你一如往常,你半顆心髒還怕什麽?”槳司睜開眼睛,就看到湊到面前的奚婉荷,往後退了退,雖然現在槳司對她只是師徒之情,但畢竟也是因為有約束在身,并不代表他已經放下心中的喜愛之情。

“說得對!”奚婉荷忽然像是被打了雞血,說幹就幹。

正當她一腳已經邁出去,被身後的槳司叫住,回頭看他指着自己:“你還是白天去比較好。”

奚婉荷:“……”

接着就傳出槳司的哀嚎聲。

“不會說話就閉嘴。”奚婉荷看着被打趴下的槳司,拍拍手,仰着頭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

伊承睜開雙眼的時候,不自主地拉了拉被子,雖然已入深秋,但天氣也不該這麽冷。

而後才發覺,這冷不是來自天氣。

這感覺很熟悉。

伊承飛快的蹬上鞋子,從床上翻身下來,就看到坐在桌邊的黑衣人。

那一刻伊承的心髒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他吞了無數次口水才開口說話,“小荷?是你嗎?”

“将軍,你醒了。”奚婉荷回頭,盡可能讓臉上的笑容不那麽瘆人。

“真的是你!”伊承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撲通一聲跪在她身邊,不顧萦繞在她身邊那刺骨的寒意,拉住她的手,“小荷,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奚婉荷在這一刻終于理解了欲哭無淚的感覺,雖然不太貼切 ,可她好想哭,就是哭不出。“将軍,你先起來,地上涼。”

“可是……”伊承沒有起來,拉着她的手也沒有松開,但是眼睛裏卻充滿了懷疑,“你不是……”

“将軍,我說我不是人,你怕不怕?”奚婉荷決定坦誠相見,至少她不會後悔。

“為什麽不是人?”伊承猶豫了一秒,問她。

“我,我犯了點錯誤,被罰做凡人,就遇到了你。我本不該動情,所以十年前的那場婚禮,讓我陷入……困境,現在我好了,想來見見你。”奚婉荷把這十年間的事情,說的輕描淡寫,好像很輕松的就過去了一樣。

“你是神仙?”伊承拉着她的手就沒有松開過,從旁邊用腳勾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

在給奚婉荷下葬的時候,他就想過了。

若是有來生,不管奚婉荷是人是鬼,他都要跟她在一起。

如今不需要一輩子,他又見到了奚婉荷,當然不想錯過,哪怕她現在看起來像個女鬼。

“不是。”奚婉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立刻收了笑容,她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吓人,不想吓到伊承。

“哦。”伊承上下打量着她,她瘦了,現在的樣子有點像那天她走時的狀态。

“你不怕嗎?”奚婉荷追問,“不覺得我這個樣子很吓人?而且據我所知,我現在應該在墳地裏。”

“不怕。”伊承搖頭,他怎麽會怕,歡喜還來不及呢。

“好。”奚婉荷點頭,沒再說話。

她能找回來,能讓司長給她破這個先例,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跟伊承的靈魂已經簽了契約,俗稱魂契。

相傳,當一個渡魂師放過了某個靈魂時,兩個人的靈魂便牢牢綁在了一起。

但從來沒有渡魂師願意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靈魂,選擇接受懲罰,而奚婉荷是第一個,她熬過來了。

所以生生世世,她跟伊承的靈魂都會相互羁絆,哪怕對方不再是人,依舊會互相牽挂。

半晌,伊承拉着她那雙捂不熱的手,輕輕在手背上摩挲:“小荷,我們再辦一次婚禮吧?”

奚婉荷:“???”

似是看出她的疑慮,伊承微微颔首,低聲笑了,“這次,你該不會跑了吧?”

原以為不會再流淚的奚婉荷,此時濕潤着眼眶,控制不住地點頭,又搖頭,“不會,不會跑了 。”

“我們一輩子。”

——

——

“好!”奚婉荷大聲回應着。

然而周圍為早已不再是長袖長衫,更不是寬敞院內的假山,也不是有着帷幔的大床,更沒有圓桌配圓凳。

頭頂的空調嗚嗚地吹着。

奚婉荷蹭蹭手臂,有點冷,她還穿着短袖。

原來剛剛只是一個夢。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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