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相臨近

方已腦中一團亂麻,原本已經理清的一點思緒,卻因為蔣予非的出現而攪成更加混亂的一團,她沖動得想馬上把蔣予非約出來,當面問清楚,她認識的蔣予非是一個斯文友善的人,成績優秀不驕不奢,做事認真嚴謹,當初雖然拒絕了她,可他對她一如既往的好,方已不信蔣予非在這當中扮演着某種不可告人的角色,可今晚這通他故意編造了一個假名來試探的電話,不得不讓她懷疑。

周逍捏住方已臉頰,說:“在想其他男人?你希望我有什麽反應?”

方已歪着嘴巴說:“吃醋,吃大醋,然後把那個男人約出來一決高下!”

周逍拿出自己手機,翻到蔣予非的電話,說:“好,我馬上約!”

“別!”方已握住周逍手腕,恹恹的說,“算了,今天到此結束。”

回到樓上,方已沒将今晚的收獲告訴大方,大方哄泡泡睡下,問她:“要不要我明天再裝成那個女人?他們的化妝水平倒真的不錯,皺紋這些全都能畫出來。我下午回來的時候,泡泡一開始都沒認出我,就是卸妝麻煩了點兒。”

方已小聲說:“不用,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家?”

“我來的時候給泡泡請假三天,周三回去。”

方已抱住大方胳膊:“周三回去,周四周五只要上兩天課,不如幹脆請一周嘛!”

“雙休日加上請假的三天,我已經來了五天,你姐夫得抱怨我了。要不是泡泡非要跟過來,我倒是可以在你這裏多呆幾天。”大方摸摸方已的腦袋,笑道,“舍不得我了?”

方已環住她的腰,貼在大方的肚子上說:“姐,姐夫不是跟蔣予非認識嗎,認識多久了?他認不認識蔣予非的家裏人?”

大方一愣,推開方已說:“你問這個幹什麽,難道你還對他……”她恨鐵不成鋼,“我雖然一開始不太看好周逍,那是因為我覺得周逍的性格并不安分,誰知道他身邊有什麽花花草草,而且他比你大這麽多,可是現在我也看得出周逍對你很好,他對泡泡都能這麽親,更別說對你了,你不能吃着碗裏瞧着鍋裏!”

方已暈頭轉向:“姐,你讀書的時候語文成績一定很好,本文作者描寫到窗簾是藍色的,請問你從藍色的窗簾中能看出哪層深意?”

大方哭笑不得,知道方已沒有她想的那種意思,認真回答:“你姐夫什麽時候認識他,你不是知道嗎,大概是你升大四的時候,你之前就跟我說你喜歡上一個叫蔣予非的人,我們哪裏知道蔣予非是誰,還是你升大四那會兒,你姐夫跟歐海分公司有些官司往來,才回來說公司裏一個暑期實習生也叫蔣予非,後來我們才熟起來。他家裏人我們都不清楚,你姐夫說他應該有親戚在歐海集團工作,不過蔣予非比較低調,大家都不清楚他那個親戚是誰。”

方已聽完,重新環住大方的腰,貼在她的肚子上,像一只小考拉,顯得極其黏糊依賴,她很少這樣,大方自然察覺出不對,輕聲問她:“怎麽了,出了什麽事,跟周逍吵架了?”

方已搖頭:“我只是覺得,很多事情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一直以為是這樣的,其實不是這樣,這種感覺就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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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告訴她世界很美好,左邊是游樂園,右邊是糖果店,前面是巧克力橋,後面是夢幻城堡,這個世界出現在她兒時,後來她才發現,她的左邊是教鞭,右邊是叉着腰的外婆,前面是黑板和課本,後面是陰險的班主任,世界哪有這樣美好,而當她的四周,連教鞭、外婆、課本和班主任都消失之後,她才發現,無論是前一個世界,還是後一個世界,都不是如今這個世界,她看到的東西越多,越覺得害怕。

大方沒有什麽主見,也說不出大道理,想了想,她說:“以前爸爸經常被外派,我就跟着轉學,從小到大,一直交不了朋友,但同學都還不錯,我以為也就這樣了,直到念了高中……”那段記憶,是大方有生以來最恐怖的記憶,如今她經常能看到有關校園暴力的新聞,她至今無法理解,單純的校園怎麽會變成這樣,人性得有多自私,才能對自己的同窗殘忍至斯。“我沒有你想得那麽傻,之前看見趙平,我心裏其實很恨,我什麽都沒有做過,可我必須去承受那些我不該承受的,所以趙平丢了工作,我其實很開心。你說你看到的東西越多,越覺得害怕,我也是,小時候我們只看到玩具,世界裏只有玩具,現在我們會看到工作生活,看到人心險惡,我前不久看到你姐夫聯絡到了他的一個高中女同學,那是他的初戀情人……”

方已擡起頭,大方摸摸她的頭發,繼續說:“中間的過程略去不提,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女同學在辦離婚,知道你姐夫是律師,想讓你姐夫幫忙而已,那些日子我提心吊膽,睡也不睡好,整天疑神疑鬼,還試過跟蹤他,查他的手機,你姐夫後來跟我大吵一架,之後他再和那個女同學見面,特意帶我一起去,那個女同學身材已經走樣,五官都變得讓人認不出來了,我不是說看不起,但事實上,這樣的她确實讓我放心了,你姐夫之所以瞞着我,只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跟我說‘公事’。你看,如果我只看一半,那我會繼續疑神疑鬼,但是我把事情看完,反而能松一口氣,刨根問底有時候并不是壞事,你不要害怕,不管真相究竟是什麽,我還在,爸爸也還在,我們的生活不會改變,不是嗎?”

方已沒想到平日裏柔柔弱弱的大方,竟然會跟蹤人會探人私隐,她瞬間轉移話題:“你還說自己不傻,做這麽明顯還不傻?幸虧姐夫是真喜歡你,才沒跟你計較,下次再出現這種事,我教你要這樣神不知鬼不覺……”

大方聽完,醍醐灌頂,向方已保證她日後會小心行事。轉眼到周三,早班機回程,泡泡天沒亮就起床,把自己裝進了行李箱,死活不願意爬出來,方已寫了一張大字貼在行李箱上,周逍聽見吵鬧聲,走到樓上,只見行李箱已被拖到樓梯口,上面貼着的字條上書:虧本五元大甩賣!

周逍大笑着撕掉字條,拿出五元扔給方已,說:“我買了,我只要箱子不要人!”

泡泡憤怒:“為什麽不要人,我這麽可愛你為什麽不要我!”

周逍摟住方已的肩膀,大言不慚說:“小方比你更可愛,我只要她!”

方已嬌羞地躲進他懷裏,泡泡傷心欲絕,坐上出租車後哭鬧不休,沖車外的方已伸長胳膊:“姨姨抱抱,抱抱——”

方已到底心疼,鑽進車裏一把抱住她,周逍攔也攔不住,只能撇開頭聽方已尖叫:“泡泡,你居然把鼻涕抹我衣服上!”

車子啓動,泡泡哭着揮手:“姨姨拜拜。”抹一下鼻涕,繼續揮手。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方已失落,周逍開着嚣張的跑車送她去上班,半途等紅綠燈,放眼望去全是穿着校服的學生,說:“別人送女兒上學,我送你上班。”

方已無精打采:“我九點才上班,你這麽早送我來幹什麽。”

周逍擰擰她的臉:“跟你吃頓好的!”

他把方已帶去酒店吃自助早餐,早餐過于豐盛,方已應接不暇,周逍坐着刷手機,報出一串食物,說:“去,給我拿來!”

方已越過桌子,用手擋住,親他一口,眨眨眼說:“你去嘛……”

周逍面無表情沉默片刻,突然放下手機:“擋着!”說完捧住方已的臉親了下去,方已面紅耳赤。

周逍伺候方已吃完早餐,送她抵達公司,臨別前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問:“晚上想吃什麽?”

方已說:“你不打算再請鐘點工?”

“家裏多個人多不自在,我們兩個想做點什麽都不方便。”

方已報出菜單,覺得嘴角污漬沒擦幹淨,又湊到周逍的肩膀上蹭了蹭嘴,周逍寵溺道:“慢慢擦,擦幹淨,要不要沾點水?我再親親你?”

方已擡起頭:“咦,你越來越惡心了!”

“想什麽呢。”周逍突然變出一瓶礦泉水,似笑非笑說,“我的意思是,嘴巴擦幹淨了,我再親親你,要沾點水嗎?”

方已撇頭:“不要!”說完下車,徑自朝公司跑去,周逍沖她喊:“你肩膀下面還有鼻涕印,一直沒來得及提醒你——”

方已直到中午才有時間去洗手間擦拭肩膀下的印記,同事對鏡補妝,說:“那個歐維妙休完病假回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哎,你跟她不是朋友嗎,上周你有沒有去醫院探望過她?”

方已說:“沒有,我其實很想去看看她,不過怕公司其他人有閑話,說我拍她馬屁。”

同事說:“對對對,還是別靠太近的好,聽說人事部幾個員工去過醫院,回來就有人說他們獻殷勤。”

方已嘆氣:“所以啊,我跟她雖然要好,情同姐妹,但我也怕人言可畏,其實她人特別單純,我讓她幫點什麽忙,她都會答應。哎,快吃飯了你還補口紅?”

午餐高峰期,食堂裏人滿為患,方已端着餐盤找座位,突然對同事說:“我想買件皮草,有沒有什麽可以推薦?”

“啊?”同事奇怪。

方已說:“我前天看到街上有一個女人穿着一件皮草,黑色的,款式不錯,能顯腰身,不過比較适合中年婦女,你不是說過要給你媽買禮物嗎,不如送皮草?”

同事說:“哎,你看見的是不是一個個子挺高的女人,皮草是中長款的?我那天來找你的時候,剛好看見那個女人從對面的咖啡廳走出來,太紮眼了!”

座位已找到,方已停在一張桌前,笑眯眯說:“蔣經理,能不能拼坐?”

蔣予非笑說:“坐吧。”

蔣予非獨自吃飯,身邊不見歐維妙,同事之前跟随方已與他們同桌用餐過,因此并不拘謹,坐下來後繼續之前的話題:“送給我媽皮草倒也不錯,你呢,過年不打算送點什麽?”

“送給我媽?我媽應該很喜歡皮草。”方已說出這句話,明顯看到對面的蔣予非動作一滞,她笑道,“不過我沒有機會送給她,我媽已經過世了。”

蔣予非突然說:“我記得以前聽你提起過,你八歲的時候,你媽媽就不在了?”

方已點頭:“對,我沒見到我媽最後一面,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下葬了。”

“也沒拜祭過她?”

“你記性真好!”方已眉眼彎彎,“我跟你說的話你全都記得!”

蔣予非笑容僵硬,又說:“我還記得你給我看過你媽的照片。”

方已走到哪裏都帶着那張照片,讀書時住校,照片就藏在行李箱中,有一回她正收拾箱子,蔣予非來她寝室找她,見到照片時還誇沈昭華長得漂亮,方已戳着飯,記不起當時蔣予非的表情。

蔣予非又說:“這麽多年,你一次都沒有祭拜過她,快要過年了,你要不要回趟老家看看?”

方已搖頭:“我根本不知道我媽葬在哪裏,小時候不懂這個,也沒問過外婆,後來外婆走了,更沒有人可以告訴我。”

“鄰居也不知道?”

“不知道,他們都說這個消息來得突然,我家也沒辦什麽喪事,就是按照規矩請大夥兒吃了一頓飯,還有人說我媽我根本就是炸死,其實還活着。”

蔣予非一怔:“哦?”

方已笑了笑:“怎麽可能,要是她還活着,一定會來找我。”

一定會知道她在南江市,也知道她在歐海集團工作,沈昭華一定會來偷偷看她,而那些有心人,在見到沈昭華之後,一定會有所警覺,比如蔣予非。方已說:“我周末打算去找一些年慶晚會的素材,你有沒有空?”這是方已在這一年以來頭一次主動約他,蔣予非愣了愣,立刻應下。

可是周末還沒到,變數已經來了。

周逍把自己辛苦買來的開心果從方已手裏奪下,方已撲過去:“不要這麽小氣嘛!”

周逍說:“不光心裏想別的男人,你還付諸行動,開心果是買給我的女人吃的,不是你!”

“我不就是你的女人!”方已毫無羞恥心,搶回開心果,把腿架到周逍的大腿上,笑嘻嘻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有兩個方案,一個直接問,另一個灌他兩杯酒,讓他酒後吐真言!”

周逍冷笑:“直接問一個電話就能搞定,酒後吐真言?你确定他喝醉後還能聽明白你的問題?”

方已信誓旦旦:“讀書聚餐,他最容易被灌醉,灌醉之後有問必答,這點我百分百确定!”

周逍推開她的腿,冷聲道:“你對他倒是很了解!”

方已笑嘻嘻:“我對你也很了解,你千杯不醉,我要是想從你嘴裏套出點什麽,灌酒一定行不通,必須得采用其他辦法。”

周逍不動聲色:“哦?什麽辦法?”

方已眨眨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一定神不知鬼不覺,不讓周逍察覺半分。方已扔掉開心果的殼,從沙發上爬起來,正要廚房倒水喝,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接起:“大方?”

大方語氣焦急:“爸爸有沒有來找你?”

方已一愣。

方律師于兩日前來到南江市,沒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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